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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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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月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上了船,悠悠晃晃地离开了那个海上仙岛,蛙声和阑珊的灯火远了,惟余寒凉浆声在夜色里幽幽回荡,那江心映明月,浩瀚满星辰,在此时竟显得格外孤寂。
步月坐在夏云峰对面,丝毫不畏惧那大侠投射过来的目光,心中却自有盘算,夏云峰既然能找到这里,想必早已知晓他这段时间做的“大事”,此刻见了他却什么都不说,这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他向来心思深沉,此时没有动作,只能说明他预谋了更大的动作!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耳边又回荡起一句话来——
“那我就真的把你这魔头永远永远地关起来,再也不放出来为祸人间。”
他再看看正襟危坐一脸正义的男人,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
夏云峰原本板着脸等这魔头道歉撒娇,不料这人也跟着板着脸,眼神却闪来闪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就算他容色绝丽,却还真是,略显猥琐……
想到这里,他的大侠脸终于绷不住,破功笑了起来。
他一笑,步月心中更是猛地一跳,我的娘,难道他要发大招了!
夏云峰道:“你怕什么?”
步月道:“你笑什么?”
夏云峰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又一本正经地沉默了下来。
步月一颗心便提得更高了,看来这夏云峰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他,若是如此,只能恩断义绝,将来江湖相见,不死不休,要不然等他将来做了武林盟主一统江湖,再看他如何收拾这一本正经的小妖精……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受万人膜拜的自己,夏云峰小鸟依人地偎在他身边的画面……
第二日,夏云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青楼某头牌的绣床上,那头牌羞红了一张脸说他昨夜喝醉后点了她过夜,一夜缠绵不休,恩爱不断。
夏云峰揉了揉脑袋,又闻到自己一身酒味,想起昨夜江心浆声,竟真有几分分不清是否做了梦,他想给这姑娘一张银票,摸了摸怀里竟空无一物,瞧见自己的剑放在桌上,便从剑柄里扣动机关,拿出一锭银子来。
“步月在哪里?”
那女子柳眉一蹙,疑道:“公子你在说什么?”
夏云峰手腕一收,一个倒转把剑转了过来,剑尖对准她娇美的脸蛋虚划了一下:“我问你步月在哪里?”
那女子眼中闪过惧意,玉手指了指东面方向,小声道:“那里。”
夏云峰急忙回头,恰见步月一身红衣艳丽如火,却是穿得半遮半露,修长脖颈连着一片雪白香肩,眼神似笑非笑,妖媚勾人地冲他微笑。
夏云峰顿时啼笑皆非,走过去将那幅画收了起来,手中利刃忽地凌空斩下,劈开了光滑鉴人的铜镜,眼神更是凌厉有如刀锋。
“步月那死鬼究竟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圣诞节快乐!啦啦啦~至于,那啥,没有按时更文的事,过年过节的,大家就莫要在意这些细节啦,开心就好~
第118章 南华寺约
三日后,南华寺后山。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霞光隐没在夜色中,半弦的明月高挂枝头,林中硕大的菩提树下一盏微光,笼罩着一人盘膝打坐,艳丽的衣袍,柔顺的长发,火光笼着他的面容格外柔和俊俏。
步月偷偷摸摸而来,背上还背了一个用黑色布包裹住的大刀,不想此人却如此嚣张,不由得也挺直了腰杆,面带倨傲。
然后,他看清了树下的鬼三台,或者说陆子衿。
因为那人此时是个男人。
步月上下将他打量一遍,没有经过易容,脸上泛出的淡淡金光是他下的金蝉散,与那夜见的十三夜歌是同一人,他不禁惊讶道:“你能随意变化性别?”
陆子衿慢慢站起来,淡淡道:“这功夫,等你练到一定的境界后也能如此。”
“要到怎样的境界?”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我要的东西呢?”
“呶,给你。”
步月递过去一个皱巴巴的纸团。
陆子衿看了一眼,并未去接:“这是什么?”
“你要的《千心秘籍》呀,那日你在我房中找了许久,哦,就是你翻过的那个红木柜子,它就在那柜子脚旁边,你还踢了它一下,你也别怪我不珍惜,实在是这破秘籍让我火大,没有一把火烧干净已经算你幸运了。”
陆子衿这才接过那团纸,慢慢地将之捋平,但见封面残破,唯有隐约一个“月”字,再翻一页,是一排工整瘦金体:
回舟不见玉月,神功独步乾坤。
他的手止不住地抖了一下,看着步月的眼神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甚至连声音都在发抖。
“就是它,就是这本秘籍……”
步月漫不经心道:“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以后我的事情你少干涉,即便你是我舅舅也不行。”
陆子衿微微收敛激动的情绪,眼神却慢慢流露悲伤的神色:“阿月,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步月挑了挑眉,往前走了几步,琥珀色的眼眸露出一抹兴味,他的表情向来多变,艳丽的容颜有时更不及那多变的表情来的可爱讨喜,这样的神态,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陆子衿的眼神微暗,那悲伤仿佛要透过微弱的火光满溢而出,看着步月的表情有些失神。
步月仿佛没看见他的情绪,语气却变得谨慎:“有什么你就说吧。”
“这个秘密,我在心里藏了十几年,现在终于要说出来了。”陆子衿往前走了两步,贴在步月耳边低声道:“十几年前,我在这里……”
垂下的右手捏出一个芙蓉诀,猛地拍在步月丹田处,却不料印上了另一只手掌,一股强悍的内力如烈火般喷涌而出,将他震飞在菩提树下。
陆子衿有些惊愕地看向步月,慢慢爬起来,拂去衣服上的尘埃,动作流利,一点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树下那盏灯笼火光跳跃几下,映出他恢复了淡然的表情。
“你早有防备?”
步月冷冷看着他,眼中有着说不尽的嘲讽和恨意:“你不就想告诉我,十三年前,你在这颗树下杀了我娘,也就是你的亲姐姐,陆子佩!”
“你如何得知?”
“这还要多亏了你将我关在那密室内,我在寻找机关时发现了另一个暗格,里面是我娘生前的手札,南华寺之困,她知道是你布下的陷阱,却还是来了,她不信你会杀她,但你却真的杀了她!我的好舅舅!”
“所以,你约我来此是为了杀我替你娘报仇?”陆子衿忽然微笑道,他的神态柔和清淡,笑起来好似春风拂过般温煦,令人怎样都觉察不出其中的杀意,只会觉得他温温如玉,俊俏若仙。
“没错!我就是要杀你!让你到地下去给我娘磕头赔罪!”步月恨声道,手中细剑化作细密的金光铺天盖地而来。
陆子衿轻轻往后一侧,那些密集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却被他一只手就可轻松应对,他甚至还道:“千心秘籍的诀窍不是快,你这样,再过十年也杀不了我,大外甥。”
“看剑!”步月猛然发力,一记怒斩,用了十层的功力,可竟被陆子衿双指夹紧,继而又随意放开,他的神情依然带着淡薄的微笑,仿佛一只戏弄老鼠的猫。
可他越是如此,步月越觉心中愤恨难当,他的母亲竟是为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白白送命!
“陆子衿,你这个禽兽!”
陆子衿道:“我是禽兽,她陆子佩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没有人性,她却是多情多义的狭义女子。可那又如何?她死了多年,江湖上关于她的骂名依然传得沸沸扬扬。”
“你闭嘴!你根本就不是人!”步月双目发红,手中剑法有些凌乱,更是连陆子衿的一片衣角都没削下来。
胸口再中了陆子衿一掌,步月连退数步,脊背狠狠撞在树上,丹田处再次缓缓升起一股清凉的内力流变全身,他觉得自己双掌充满了力量,然而,头一次觉得无望,因为眼前之人跟他练了同一种武功,而且功力远胜于他。
他抹了一把嘴角鲜血,收起了金烟杆变作的细剑,解下绑在背上的布包,布包里是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刀,微弱的火光和满地月色,竟没有在这刀面折射任何一丝光芒。
这是他赢了武林大会后屠天易给他的斩月刀,即是墨樱刀,不仅轻盈若风且削铁如泥,最大的特点是杀人不见血。
今夜,他倒要看看此刀是如何杀人不见血。
陆子衿看见他手中墨樱,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墨樱刀,这是用来杀你的刀。”
“哼!能不能杀我,还要看你本事!”
步月再次出手时,月色之下,那把刀竟像是隐在黑暗中,但见步月身手动作,却极难分辨那刀的走势和位置,陆子佩右臂被划开一刀口子后,那双略显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一亮,随后的出招与之前大相径庭。
只见他双手捏诀成芙蓉状,身体竟浮在半空,整个人似乎都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身后仿佛有芙蓉盛放,浑厚的内力鼓动着他长发与艳红的裙摆无风自动,原本清俊的面容在那金光中显出几分妖冶妩媚,仿佛半夜出世的妖魅。
步月免不得惊讶,陆子衿并未得到完整的《千心秘籍》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若是能真正修炼完成,这武功却是不知要高到什么地步,会不会直接飞升成神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江湖还债来的,我敢说,人家真的木有卡文,宝宝有努力编故事的!
第119章 永生不见
他虽惊讶,却并不畏惧,站在原地两手合并,墨樱刀直立正中,一手催动《千心秘籍》一手催动《芙蓉月》,两股内力相融合,顿觉一股热力灌注在墨樱刀身上,金光一闪而逝,刀依旧是黯淡无形的刀。
墨樱刀再次与陆子衿碰撞时,陆子衿也不再退让,一双肉掌仿佛如有神力,刀锋上浑厚的力量竟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出手更是凌厉如剑,一朵朵芙蓉在夜空中绽放又消失,像是璀璨的烟花,恨意为火,杀气为花。
一场对决,生死相搏,为这菩提树下早已逝去的杀戮。血脉亲情,并不是挣脱不了的牢笼,只要心够狠够毒。
人心可以金贵成璀璨夺目的金子,也可以腐朽成千疮百孔的腐肉。
步月胸口再受了一掌后只觉体内血液翻江倒海,他强行压了一下没压住,张口便喷出一道鲜血,挣扎起来再用力时,只觉丹田处如同千万把刀在乱窜,疼得双膝一软再次趴在地上,丹田的剧痛越发强烈,他连吐几口鲜血,疼得身子发颤,再也站不起来。
陆子衿走到他面前捡起墨樱刀,菩提树下的灯笼未灭,映照出他显出妖艳的面容,还有那双悲戚的眸子,淡淡的琥珀色,仿佛这世间所有的悲伤都融入在他眼中,却流不出一滴泪。
“当年,我骗姐姐说她最想见的人约她在这颗树下等她,她信了,我从背后打了她一掌,那一掌足够她经脉尽断,却还不放心地捅了她一刀,用的就是这把刀,墨樱刀。知道它为何杀人不见血么?不是它不染血,被它杀了的人伤口都没有血,因为它是把吸血的妖刀。”
步月满脸狰狞,双目发红地瞪着他,颤抖的手伸出去欲再抓住这把刀,刀尖迅速地划过他手掌,留下一道深长的口子,不见半点鲜血,然而,这样的疼更是深入骨髓,步月喉咙发出“嘶嘶”的低吼,一字一字仿佛要咬碎他的血肉般。
“陆子衿,你、不、得、好、死!”
陆子衿还沉浸在过往的岁月里,眸中有悲伤微荡,声音温柔又疯狂:“我捂着她的眼睛,这样她就看不见是谁杀了她,到了地府也不会找我复仇,可是她却背着我说:‘子衿,你若觉得痛快就杀了我罢,姐姐不怪你。’我手一抖就松开了她,她致死,看着我的眼睛都没有恨意,只有解脱后的轻松,这又算什么,她死了,留给我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恨意,我恨她,也恨我自己。”
他看着步月几乎能喷出火来的眸子,淡淡笑了起来,声音越发温柔了:“我爱你的母亲,也恨她,后来夏与合在菩提树下救了她,也不过多拖延了几日罢了,大外甥,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在雕的那具白骨观音么?”
步月双眸猛然一瞪,密布无数的红血丝,狰狞如地狱走出的恶鬼,嘴唇更是颤抖不止。
“没错,我偷了她的遗体,用最好的药材养着,让她一点点腐化,留下的白骨纯白疏松,刻一尊观世音菩萨,再适合她不过了。”
“不……不可以!你怎能这般对她!怎能这般对她!你不是人!”
步月嘶吼着要爬起来,但他才撑起一只胳膊,墨樱刀就划烂他的胳膊,鲜血迅速被吸干的痛苦,却来不及这人残忍对待他母亲的恨来的浓烈。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连站都站不起来,如何杀我?”
明明做了那么残忍的事,陆子衿的每一句话却都温柔如同母亲耳语,更让人恨不能挖出他的心肺来看看是否还有心。
“要么你杀了我,不然总有一日我要将你挫骨扬灰,痛不欲生!”
“阿月,你约我来此,我就已想好,将你葬身这颗菩提树下,也算成全你和姐姐母子一场。”
步月冷笑一声,嘴角含着鲜血:“我发誓,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恨我好了,来世,我愿用一切偿还对你们的亏欠。”
他说着亏欠的话语,眼中蕴满悲伤,提起手中的墨樱刀砍向步月脖子。
明月皎皎,夜风起兮,巨大的菩提树上叶子一齐哗啦作响,吹落了不知多少菩提叶,翩翩然然地旋转而落,也不知是哪一片落叶划过了墨樱的刀刃,但听得一声响,刀已落地。
陆子衿的手在发抖,猛然回头,在漆黑一片的树林中寻找什么。
风渐渐停歇,月光落了满地,树木幽静,什么都没有。
陆子衿对着黑暗大声道:“我知道你来了,为何不肯出来见我一面?”
幽深的黑暗中寂静无声,却显得他的声音无比凄凉。
过了一会儿,陆子衿再次捡起地上的刀,大声道:“你若不出来,我就杀了他!我数三声,一、二……”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施主为何不回头,回头就是岸。”这声音绵长悠远,没有融入丝毫内力,就在南华寺的方向,渐渐踩着落叶而来。
陆子衿紧紧盯住那个方向,握刀的手微微发抖。
踩着落叶的脚步声停在黑暗中,那人再不发出一声。
陆子衿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肯出来?”
“一切皆为虚幻,出来有何用?”
“出来我就放了他,不出来我就杀了他!你出不出来?”
“阿弥陀佛。”
这一声叹,依然绵长而无奈,微风卷起菩提落叶飘向了黑暗,又有落叶从黑暗中被卷入淡淡的光晕内。
一道身影终于走出黑暗,僧衣芒鞋,修长的身形,脚步沉重,好似背负了万千的叹息。
陆子衿的身子在剧烈颤抖,眼睛盯着那个人影不敢错开一分,步月甚至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压抑了许久的悲痛。
不见站在他面前,双手合十,双目低垂,眼中无波,只有一片悲悯的神情,如同庙堂之上的佛祖,无情又似有情,无悲也无喜。
“为何不看看我?”陆子衿声音嘶哑,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
不见更低垂了眸子:“贫僧法号不见,既说了不见,便是与你今生今世永不相见,来生来世也不会相见。”
第120章 往事成殇
陆子衿向他走了几步,不见低声念着佛经转身背对他,眼中只有满地落叶,心中如见我佛。
握在袖中的手紧得发白,他不死心,又转到他面前,不见再转身,他忽然身形变化极快,一瞬间捏住了不见的下巴,强迫他抬头面对自己。
不见紧闭双目。
“施主若是强行想让贫僧睁眼,贫僧便自挖双目。”
陆子衿怔了片刻,慢慢松了手,声音越发的沙哑悲戚:“要如何,你才肯原谅我?”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可若是明镜惹尘埃了又如何?”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苦海无边,无人渡我,如何回头?你为何不渡我?”
“佛曰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你我缘分已尽,贫僧无法渡施主。”
“呵呵呵,既然你不渡我,那我便不回头,大师请回罢。”陆子衿说着,摇摇晃晃地走到那菩提树下,捡起落地的墨樱刀冲步月砍去。
一粒佛珠打落了他的刀,他回头看去,不见依然双手合十,慢慢拨弄手中佛珠,双眸低垂,嘴里不知念着什么经文。
他笑了起来:“你能阻我一时,却阻止不了我一世的杀戮罪业,你不是说不渡我么,那我来告诉你,什么晚风楼紫星堡七阳阁,全是我犯下的灭门杀戮,不过就是为了逼出步月,你对他心存内疚,只有危机到他性命时才能逼出你,裴言昔,我不过是想见你一面,这都是因为你而犯下的杀戮罪业!”
说着,他又举起了墨樱刀:“我姐姐的死,阿月的死,无数人的死,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是你的错!”
“你停手罢,子衿。”
陆子衿顿住了身子,慢慢转过身看向他,眼中露出狂喜,却流下了眼泪:“你叫我的名字了。”
“阿弥陀佛,你非要贫僧渡你,贫僧不得不渡。”
不见踩着一地的菩提落叶,僧衣芒鞋,缓缓走来,一步一步,格外沉重。
风起叶落,幽幽烛火中,他的身形眉目显得无比清晰,仿佛所有的月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细眉长眼,瘦长的下巴,原本是张俊俏风流的面容,却是悲悯满面,无欲无求。
菩提树下,只听得一声轻叹。
“但离妄缘,即如如佛。”
陆子衿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走来,眼中的疯狂渐渐化作痴迷和悲伤,烛火幽幽,照亮他滑落眼角的泪。
他道:“我不懂,我只要你渡我。”
“好,我渡你。”不见柔声叹道。
他握着佛珠的手接过陆子衿手中的墨樱刀,另一手打着佛号,却始终低垂着眉眼,缓缓抬手,一刀刺穿了陆子衿的心口。
陆子衿闷哼一声,眼神迷恋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嘴唇却一直在发抖,没有说出一个字。
那一身大红的衣袍逶迤落地,像是陨落的红日,所有逝去的青春烈焰年华。
陆子衿仰躺在树下,透过菩提树的枝桠,还能看见半弦的明月,月光如水撒了一地,他缓缓叹了一声,墨樱刀穿透他的心,他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通透,压在心头的罪孽都消失了。
他在苦海里挣扎太久,回头看见了死亡的彼岸,是他唯一的救赎。
墨樱刀从他体内抽出,他也没觉得多痛,通体漆黑的刀身,没有半点鲜血,就连他的身上也干干净净。
他的目光又落在不见身上,那人双手合十低头诵经,依然不曾抬头。
“你还不愿见我一眼么?”他苦涩地开口。
“最后一眼都不愿么?我已经后悔了。”
“要如何你才肯看我一眼,言昔哥哥……”
不见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神情却如未听闻,盘腿闭目念着他的经文,眼角悲悯无情。
火光幽幽,映出陆子衿脸颊的泪水闪烁不断,然而,就算他的泪流干了,杀光了所有的人,眼前这和尚是真不愿再抬头看他一眼。
他的眼前浮现出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景象,不是水昏云淡,也非月影寒凉,只不过是一次很寻常的朋友引荐,那时他是温雅的书生,他只是跟在姐姐身后害羞的小男孩。
“断弦还犹念,离人青丝长。”
他安静地念着此句,带着眷念的目光渐渐涣散,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这是他唱的歌词里,唯一的真心。
菩提树下,几场爱恨生死,终是尘归尘,土归土。
低沉的念经声悠悠不断,风起了又落,那盏昏黄的烛火跳跃了几下,安静地散发着光芒。
步月犹如烂泥般地软在地上看了一出悲剧,可陆子衿死了,他的恨意尤未消,此刻又听了好长一会儿经文,更是恨得牙痒,不禁打断道:“喂,花和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见睁开眼,停下了他的经文,仿佛这时才发现他的存在般走过去扶起步月,把了他的脉门许久后道:“《千心秘籍》与《芙蓉月》原本是一套完整的武功秘籍,本名就叫《芙蓉月》,如今分开了两本,交叉修炼才是正确方法,否则容易经脉逆行,轻则时男时女,重则不男不女。”
“……怎样才算不男不女?”
“……就是……什么都没有。”
步月心里“咯噔”一跳,脑中迅速浮现出自己既没有胸脯也没有小弟弟的模样,瞪向不见的表情称得上狰狞可怖,若不是他身受重伤,真会扑上去暴打这和尚一顿!
“既然你知道,为何不早告诉我?”
不见道:“这本秘籍有违天理,所以才会由晚风楼和七阳阁分别保管,你既然练了,就要接受天理的惩罚。”
“那为何现在又告诉我了?”
“你被这本秘籍重伤,也只能靠此秘籍的内功来修复身体的损伤,否则,就不是不男不女那么简单了。”
“有多不简单?”
“经脉逆行,你觉得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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