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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月-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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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咳咳咳……”碧池猛地一阵咳嗽,枯瘦的身子颤抖不停,那样猛烈的震动,好似那几根撑着她身体的骨头在下一刻就要散架,然而,它们又摇摇欲坠地缓了过来。
  碧池嘴角挂着青黑血迹,暴突的双目布满血丝,像恶鬼般地瞪着步月:“明明是他给我的!他还留了一个叫痕儿的人在我身边,告诉我宫主与情蛊之事,他为何害我?他没有理由害我!步月……定是你骗我!你还想骗我!”
  步月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继续离去。
  “步月,我并未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碧池忽然大吼,枯瘦的双手挣扎着爬向他,“他想杀你!哈哈哈,连他都想杀了你!你不信我,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
  远处的脚步声顿了顿,传来步月冷清的声音:“你就在此慢慢等死罢。”
  地牢静了片刻,是铁链落锁的声音,继而是远去的脚步声,踩在阴湿的石地板上,回音空旷而阴寒。
  “你杀了我!杀了我!有种你就杀了我啊——”漆黑而森冷的地牢甬道中突然爆发出凄厉的痛骂,带着刻骨的恨意,“步月,你会不得好死!你这魔头,不得好死……你会被抽骨剥皮,永堕地狱……”
  地牢的油灯一盏一盏熄灭,到了尽头的身影一个转身,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漆黑中,如同恶鬼般的嘶吼咒骂却不曾停息。
  出得地牢时,古记早已急道:“可算出来了,教主,那些人已从地道上来,我们需速速撤离!”
  步月的目光却看向夏云峰,夏云峰也同样看着他,皎皎银光下,那双眸子深黑而沉寂,却有一团烈烈火焰。
  “阿月。”
  步月握住了他的手,看向撒了一地月光的小径,沉声道:“我们走。”
  只是这条夜路尤其难走,溶溶月色,落影满地,夜霜已经开始落下,像了几分冬日的小雪,冷意更甚几分。
  步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迎面一阵夜风吹来,带走了他仅剩的一丝暖意,就连身上的力气也一并冻僵了,脚下一个踉跄。
  “阿月,你怎么了?”夏云峰连忙扶住他,伸手一摸,只觉他浑身冰凉,“身子怎地这般冷?”
  阿燕闻声连忙送上一件厚厚的披风,老当益壮的贺郎中却只穿了一件薄薄长裳,小心翼翼给步月把了脉,叹道:“教主这身子,怕是动了……唉,切莫再用内力,待下了山,需好生调养。”
  步月看向夏云峰,挑了挑眉,无赖笑道:“我定是受了风寒,你背我好了。”
  夏云峰道:“好,我背你。”
  他正要蹲下|身,不远处竟慢慢现出一片火光来,伴随着几声刀剑和喧闹声,正朝此地而来。
  众人互看一眼,都是神色凝重。
  古记忽然道:“属下去引开他们,教主,你们看准时机从解火台离开。”
  步月冷声喝道:“不准去!”
  “教主……”
  月光之下,步月的脸色竟显得异常苍白,但他的神色却依然镇定,甚至露出几分不屑的冷笑:“既然他们来送死,本座何不成全他们。”
  “教主,万万不可啊……”贺郎中一脸愁绪道。
  离鸾走出几步站到古记身旁,对夏云峰道:“教主夫人,请好好保护教主。”不待步月开口,几个起落已到了远处,身后跟着古记的身影。
  “阿离!”
  步月大呼一声,急忙要跟去,却觉一身内力软绵绵地提不上来,只能靠夏云峰扶着,身上也越发冷得厉害了。
  不远处的喧闹忽然大了起来,隐隐透出几分刀剑之声。
  夏云峰将他抱紧,看了一眼在缓缓逼近的火光,叹道:“阿月,你身边都是些忠心的下属。”他双手一抬,抱着步月朝解火台去了。
  步月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他眼睛望向远处的火光,月影浮光里,显出几分孤独和冰冷。


第145章 星河寂灭
  冷冷寒风,茫茫霜降。
  夏云峰的步伐走得极快,苍穹寂夜里,只见漫天星斗如洗,璀璨光华若梦,簇着一轮圆月,星辉沉浮,银河流云,都在渐渐远去。
  步月猛然发现这寂夜星辉下只有他与夏云峰二人,不由惊道:“阿燕和老贺呢?”
  夏云峰也回头看了一眼,道:“许是我走得太快,他们没跟上,前面便是解火台了,我先送你过去,兴许他们随后就到了。”
  步月点了头,他靠在夏云峰的怀里觉得格外安心。
  邙山峰险,悬崖峭壁处突出一片平地,孤松迎客下乃苍茫一片雾海,雾海之上升了明月,伴随着飘渺云雾,犹似仙境,而这仙境的平地上,便是解火台,乃解火教的祭祀之地。因此处地势险要,却有险梯蜿蜒而下,一路孤树野藤环绕,极少有人能发现,这些植物按照五行八卦之术排列,隐在山巅云雾中,不知阵法之人入阵,便只有死路一条。
  步月站在解火台上,看雾海之上一轮明月格外硕大皎洁,星子布满夜空,璀璨如珠光,一阵寒风吹来,落了白霜的松树轻轻摇晃,就在那孤峰之边,悬而未坠。
  他用胳膊捅了捅身后的夏云峰:“死鬼,此处你可觉着眼熟?”
  过了片刻,夏云峰的声音沉沉传来,带着微微笑意:“可不就像那蝤蛴山巅么,那时我还为步教主吹了许久的曲子,吹得喉咙发干,也未听到一声赞赏。”
  步月道:“那是本座听过的最难听的曲子,当时真恨不得将你一脚提到山崖下去。”
  “教主光说不做,最后还不是我拉了你下去。”
  步月道:“死鬼,你还有脸说,那时我真是恨透了你。”
  身后那人又默了片刻,低低问:“今时今日,你可还恨我。”
  步月道:“今时今日,若我们无路可去,我愿同你一起在此处跳下去。”
  “阿月。”
  身后环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夏云峰将他拥在怀里,没有再说什么。
  步月被他抱着,身上的寒意驱散了不少,竟渐渐有了困意,正要睡着时,他猛地抬头,望了望来时的方向:“阿燕和老贺还未到,定是出事了!”说着便要回去。
  但他的手臂被牢牢握住了,他回头,夏云峰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不能去。”
  步月忽然挣开他:“不行!古记和离鸾我能放心,但阿燕和老贺并无什么功夫,若是遇到那些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夏云峰却拦在他面前,泠泠月色下,他的面容很是模糊,只依稀看见一双眼眸深黑,含着点冷意:“你哪里都不能去。”
  “为什么?”
  然而夏云峰不答,知是那般幽幽看着他。
  步月再次要绕过他,夏云峰的身法却更快地阻在他面前,步月忽然出手,淡淡金光浮在指尖,转瞬又散在了夜风中,雾海袅袅,天边一轮圆月依然大而明亮。
  步月的招式变化快,然而他向来浑厚的内力竟像被什么阻碍了,时断时续,因而那些变化的招式也不过掩人耳目的花架子,夏云峰一身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更得步月用《芙蓉月》内力化解他体内那股暴走的真气,如今的身手,怕是步月全盛时期才能胜得过。
  夏云峰自然不敢用全力,步月卖了个空子,趁着夏云峰躲他一招“芙蓉出水”时,身子忽然柔水般从他身侧滑了过去,他本以为可就此摆脱夏云峰,却不料后背一阵冷风袭来,他侧身一避,并未想要接招,然而那寒意竟是化作白光一闪,一道冰寒刺入了他的胸膛,好似刺穿了他的身体,乃至灵魂。
  步月猛退了一步,低头看了眼胸膛上的匕首,又呆呆望向夏云峰,月影寒凉,他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浓重的阴影下,只隐约觉得这面孔很是面生,很是无情。
  他又退了几步,踉踉跄跄地,到了悬崖边,靠着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慢慢滑了下去,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夏云峰,浩瀚星空洒满了璀璨繁星,一颗一颗全入了他的眼,满溢的星光盛不下,化作泪水蜿蜒而下。
  “你终究,还是要杀我。”步月看着他,轻声道。
  那话语散在风中,伴着霜降寒凉,似乎有说不出的悲切。
  夏云峰道:“阿月,我不想杀你,可你是解火教的魔头。”
  步月笑了笑,鲜血沿着嘴角滑落,那胸口的一刀仿若将他戳穿了一个大洞,剧痛过后,唯有空荡荡的感觉,他想笑,又想哭,喉咙里堵着什么令他万分难受,但他眼里的星光依然璀璨,好似银河般破碎,点点阑珊,燃尽了热情。
  他道:“我以为,你只是单纯地喜欢我。原来,这世上的人心竟是如此变幻莫测。”
  “你又知道些什么?”夏云峰向他走了两步,声音中极力压抑着什么,听上去有几分狰狞。
  他忽然又停了下来,缓缓转身,这黑夜里竟升起一片暖红的火光,犹似朝阳熠熠,很快,那火光已到了近前,团团将他们围住,每一个火把下,都是一张兴奋而得意的面孔。
  “夏云峰!狼心狗肺!你这个骗……唔……”有人破口大骂,但随即被人堵住了嘴巴,是满眼恨意的阿燕,她被一阵拳打脚踢后只能缩在地上颤抖,可看着夏云峰眼神依旧恨意不灭。
  有人从人群里走出几步,看体型是个年迈的老者,想来又是什么德高望重的武林大侠,那人捏了捏胡须,赞赏地看着夏云峰:“夏庄主不愧乃真英雄,这魔头武功出神入化,不想竟也能被你降服。”
  夏云峰淡淡回道:“不过运气好罢了,甄门主过奖。”
  又有人道:“这还不是夏庄主武功高强,又懂得运筹帷幄,不然如何能制服这魔头。”说完,还朝步月的方向唾了一口。
  步月靠在大石上静静地看着他们迎合拍马,浩瀚夜空下,那绝世的容颜,那爱招惹桃花的眼中,再没有星河璀璨,是如同死水般的平静,嘴角却噙着一抹冰冷笑意。
  忽的一人打了声佛号,声音无波无澜,却被这夜风雾霭一拂,凭空多了几分悲凉:“阿弥陀佛,若不是夏庄主偷来解火教的机关和密道图,今夜,我们如何又能上得了解火教,若不是夏庄主假意与步月交好,又怎能轻易降服这魔头。夏庄主实乃仁义无双,重情重义的真英雄也。”他淡淡说着,尤其将“重情重义”四字咬得极重,一双温和的眼深深看着悬崖边的步月。
  溶溶月色,星河明灭,一阵风来,带动了几丝薄雾飘飘渺渺地浮动着,无声无息,显得那几个字越发清晰刺耳。
  步月远远看着那被无数人称为大侠的男人,眼带轻蔑。
  夏云峰自然听出了不见和尚的言外之意,他只淡淡道:“大师过奖。”
  不见又道:“夏大侠打算如何处置步月?”
  夏云峰道:“此人罪孽深重……”
  “哼,本座的生死还由不得你们这些蝼蚁来拿捏!”步月忽然冷笑道,他一身玄衣融在黑夜中,惟留一张脸苍白非常,看向夏云峰的目光冷若冰霜,“夏云峰,今日本座栽你手里是本座瞎了狗眼,从此你我恩断义绝,死生不见!”
  话未落,他猛地拔出胸口的匕首往脖子抹去。
  然而手腕一痛,那匕首不知被什么给弹开,叮当两声落在悬崖边上,步月伸手去抓,身子忽然被人按在地上,夏云峰深黑的双眸闪着森冷寒光。
  “步月,你想死,没这般容易。”
  步月的脖颈连着脸颊染了鲜血,面容愈发显出两分妖邪,好似真的喝了人血般。
  他淡淡瞥了夏云峰一眼:“怎么,夏庄主莫非还要让本座活着受罪么?”
  夏云峰面上的表情变了一瞬,压低了声音道:“步月,记住了,无论你是生是死,都是我的人。”
  步月默了片刻,忽然对他挑了挑眉,粲然一笑:“是么?”
  “那就让所有人都给我陪葬好了。”他轻轻道。
  夏云峰剑眉一皱,不知他是何意思。
  步月扣到悬崖下的手忽然一用力,扯断了什么东西。
  夏云峰忽觉眼前轰然一亮,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在身子在迅速地往后飞,火苗舔上了他的衣摆,拂过他的肌肤,他感受到了下坠的速度,风声呼呼过耳,寒风刮面,身体飞在了空中,心里像是空了一个大洞,同三年前他拖步月落崖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那漫天星河依然像洒满了珠光的幕布,在大火中燃烧,扭曲成模糊的一团残影,浮光点点,阑珊若梦,终于,世界归于一片漆黑寂静。


第146章 狭路相逢
  秋深落木萧萧,夕阳的流霞染了几分醉意迷离,风来气爽,倒也并不显得有多萧条,偶有几只大雁南下,几声长鸣,更添热闹。
  萧萧古道旁,一颗老树早已光了枝桠,粗糙的树皮上盘根错节地饶了根枯藤,枯藤之下是几间茅草搭建的茶棚,天涯路远,行路疲累的旅人停下来喝碗茶歇歇脚,或与素不相识的路人闲话两句。
  今日的茶棚尤其热闹,天南海北而来之人都凑巧到了一起,歇歇脚,要赶往洛阳邙山,而如今这些江湖侠客谈论最多的,便是群雄围攻解火教之事,那魔头步月本已被临江山庄的庄主降服,却不料他早有埋伏,临死之际引爆解火台,不知令多少豪杰命丧山崖。
  众人说到此处不禁唏嘘,听说步月早已尸骨无存,临江山庄主夏云峰也不知所终,如今这后续匆匆赶去的,有的不过是为看一眼解火教的魔窟为何等模样,再者瞧瞧葬了英雄豪杰的解火台残迹;而有的人,却要去那里认领亲友尸首。
  众生芸芸,心有千念,然而,一提起步月那魔头,无人不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们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歹毒之人?
  纷乱绕绕的茶棚口停了一辆马车,马不显眼,车不显眼,护车的十几个女子也不显眼,她们停下来喝碗茶水,向店家买了些干粮酒水,又起身继续行路,那茶棚里来来往往的江湖人,无人多看她们两眼。
  只是她们的方向不是赶往邙山,而是向南行去。
  茶棚开在三个岔路口,南行之路有三条,一条通江南,这条路走的人尤其多,也尤其宽广,而剩余两条路,一条行岭南,一条往南疆。
  她们走的是通往南疆的路。
  天边几只寒鸦飞过,“哇哇,哇哇”地叫着,带着秋的萧瑟,有肃杀意。
  夕阳的流霞散得很快,最后一丝斜晖落尽时,整个世界,再次被黑幕笼罩,繁星点点流辉,明月缺了个口,依然皎皎生银光。
  马车始终在平缓前行,车厢里点了灯,依稀可见有影子晃动,继而传来低低细雨,像雨打在落叶上,有些温柔,有些叹息。
  “你醒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
  步月的目光从昏黄的灯火转向那声音处,是一张颇为熟悉的妇人面容,做异族打扮,一双眼带了关怀意,同她第一次救他的神情如出一辙。
  七娘子提起瓦罐倒了碗漆黑的汤汁捧到他面前,慢慢喂他喝了,见他神色依然木木的,不禁叹道:“当日埋那些火药,我以为你只是要断了自己后路,不曾想差点断了你的小命。”
  步月的眸光黯了黯,继而看着虚空发呆,四匹好马拉着的马车格外平稳,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了滴答水声,是外面下起了雨,空气中弥漫开雨水的味道。
  马车寻了一处避雨之地停了下来,秋雨寒凉,萧萧而下,显得车里车外都安静极了,只有雨水落在车顶的破碎声。
  步月的眼睛忽然动了动,开口:“古记……离鸾……?”
  七娘子道:“古记死了,离鸾身负重伤,你那丫环阿河正照看着他,倒是那叫贺郎中的老头精明得很,竟能毫发无损地溜出来报信,我这才来得及救你一命。”
  她顿了顿,又道:“七娘我向来行侠仗义嫉恶如仇,可偏偏被你救了数次,如今我还你这场情分,又看了场江湖风波,竟有些分不清善恶是非了。”
  步月疲倦地闭上了双目,苍白面容带了几分灰败,却依然精致绝丽。
  七娘子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了话头:“你这伤经不得颠簸,只能慢慢赶路,如今我们出了洛阳,一路南下,估摸着要一个月才能到苗疆。”
  苗疆是金凤教的总舵,苗疆人擅蛊,是以金凤教之人第一擅蛊,第二才擅易容。
  步月依然闭着眼,不知是否听进了她话语,车外雨凄凄,实乃,大彻大悟奈何晚,秋风秋雨愁煞人。
  夕日红霞,秋景瑰艳,尽寒霜色流丹。欲飘魂落,梦断奈何间。
  南下苗疆必经蜀地,蜀川多红枫,秋霜遍染,流丹落霞满眼朱砂,都是这妖妖娆娆的颜色,秋风一过,如蝶舞漫天。
  蜀地往苗疆有一隐路,名曰落魂谷,秋来霜染枫林,叶红如火,翩然而下,满路流丹,美景如斯,令人流连忘返,却不知此地为何名为落魂谷。
  夕阳将下时,随着红枫飘落,这满路流丹的尽头现了马蹄踩落叶之声,继而四匹栗色骏马缓缓而来,身后拖着一辆暗色马车平缓前行,马车两旁各有一排人马开道,皆为女子,靠前几人都是苗疆异族打扮,身后数人却是中原女子的穿着。
  一路行来小心翼翼,如今这落魂谷杳无人烟,随行几个女子总算露出几分轻松,踩着松软落叶,唱着旖旎歌谣,好似这漫天漫地都荡开了少女的春心,蔓草零露,红叶落雨。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马蹄簌簌,落叶如蝶,恍若掉入了一场迷离纷乱的梦中,只是不知真正的苗疆究竟是何等模样,听说这里的人们擅蛊,能控人生死,却不擅算计人心,或许真是个好去处。
  这歌声听着听着,却忽然多了几分惆怅的味道,相思的气息缠缠绵绵,从马车的门缝处飘了进来,步月隐隐觉得胸口的伤又痛了起来,丝丝缕缕,伴随着歌声越发沉重,仿佛从安逸的梦中醒来,他又回到了月夜解火台,断下死生不相见的誓言。
  细密汗珠渗出了他的额头,步月死死抓住自己衣襟,却觉一颗心猛地一跳,轰然绷断了什么,耳朵轰隆隆一片乱响,全是混乱的心跳声,他喉头一甜,“噗”地吐出口鲜血,污了嫦娥奔月的薄纱团扇。
  马车骤停,缠绵歌声亦止,正在小憩的七娘子突然睁开眼,沉声道:“何人拦路?”她声音不大,却用了三分内力,沉沉散发开来,方圆十里都清晰可闻,威势十足。
  话音刚落,她便瞧见步月的模样,心中一惊,已知那拦路之人乃何许人,免不了又恨又叹:这夏云峰穷追不舍到如此地步,竟是一点都不顾念往日情分。
  果然,车外头一个孤冷声音道:“留下步月,我放你们走。”


第147章 缘尽缘散
  金凤教的女弟子团团将马车护住,个个祭出了武器。
  马车车门却慢慢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人,青丝盘云髻,面若寒水花,身上衣饰乃苗疆风情,腰缠赤色软鞭,百褶裙裾如水,柳眉之下眸光两点,冷若秋霜。
  七娘子看清楚来人时眸中不禁划过一丝惊讶,眼前这面目森冷气质孤寒的青年怎会是那向来从容沉稳的夏云峰?
  但念及他与步月的纠葛以及后来所做种种,不免叹息,这世间情爱缠绵,名利追逐,往往混在一起就看不清自己的本心了。
  她道:“他如今一无所有,而你名利双收,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夏云峰的双目紧紧瞪着紧闭的车门,紧抿的薄唇挤出两个字:“不能。”
  七娘子道:“夏云峰,你所求为何?”
  夏云峰道:“我所求甚多。”
  “此处却无一你所求。”
  夏云峰面色一寒,猛然出手,七娘子与他对接两掌,旋身抽出腰间赤红软鞭缠上了他长剑,只是那剑影森冷,粼粼化出无数寒光,仿佛千万剑刃从四面八方挥来,她勉强接了十几个回合便觉右肩寒光划过后一阵剧痛,接着胸口一沉,被一掌震开了数丈远。
  夏云峰收剑,再未看她一眼,径直朝马车走去,却蓦然驻足,没有丝毫表情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陌生女子。
  这女子做中原人打扮,面色暗黄,五官平平,放在人群里谁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她手中的剑闪着寒光,毫无畏惧地挡在夏云峰面前。
  她不说话,剑已杀了过来,夏云峰以双手相挡,方过了两招便心知不妙,直到剑气划伤了他的耳根,冷若寒冰的眼眸终于闪出一丝异色,震惊地看向拔剑相向的女子。
  “初临,你不该来此。”
  与他对峙的女子缓缓收了剑,伸手撕掉人皮面|具,露出俏丽容颜,依然是初蕊临水的风姿,却带着七分的冷漠,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兄长。
  “你也不该来此,我的好哥哥。”
  夏云峰冷哼道:“我竟不知,你对他如此情意深重。”
  夏初临道:“我竟不知,我有一个如此人面兽心的兄长!”
  夏云峰道:“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妹情分。”
  夏初临冷笑了一声,猛然挥剑割了一截青丝扔于地上:“此刻起,我夏初临便没有兄长!你要过去,便得踏着我的尸身过去!”
  夏云峰冷硬的面容更覆上一层冰霜:“夏初临,别以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为了你的野心,你什么都敢!你敢暗中筹谋一场武林风波,你敢出卖自己的良心,也就敢杀了自己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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