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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月-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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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敢,为了你的野心,你什么都敢!你敢暗中筹谋一场武林风波,你敢出卖自己的良心,也就敢杀了自己的亲妹子!夏云峰,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夏初临一字一字说着,双目发红,神情却越发冰冷。
夏云峰面色变了一变,向她走了几步,柔声道:“临儿,你还知道些什么?”
以往他这样的表情最是温柔宠溺,夏初临却觉此刻的他万分可怖,忍不住连退了好几步,眼中落下泪来:“为什么,我的兄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夏云峰道:“你的武功是我手把手教的,临儿,我不想杀你,你让开。”
“我不让!他已经被你逼到如此地步,你就不能放过他?”
“阿月是我的,他哪也不能去。”夏云峰沉沉说着,眸中蹦出火光来,直直看着密闭的马车,身形忽如闪电般划过,转瞬到了车辕上,伸手就要推开那扇紧闭的木门。
“夏云峰。”
门只推开了一条狭小的缝。
这声音虚弱而有些沙哑,却依然好听,轻轻从门缝里传来,却如万斤钟鼓震颤人心,夏云峰的身子猛然一颤,生生住了手,沉黑的眸光蓦然变换万千,渐渐变得疯狂而悲凉。
那声音又道:“我说过与你死生不相见,你若敢推开这扇门,我便自尽。这半生红尘蹉跎,我已无什么可留恋。”
伸在半空的手颤了一下,狭小的门缝就在手边,里面漆黑一片,他却再不敢用力去推。
里面的声音停了片刻,再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你拖我落山谷,我便因机缘巧合练了邪功。南华寺出逃,我明明往北而去,却被南边的青鸾所救。《千心秘籍》与无忧宫的《芙蓉月》交替修炼,便是《芙蓉月》真正的修炼方法。你先让小柔练了《千心秘籍》,她成了你失败的试验品,所以你又找上了我,而我成功了,帮你清除了体内暴走的真气,成全你的临江第七剑,你说是也不是?”
夏云峰没有答话,秋风一来,落魂谷哗啦一片声响,也不知是风声,还是叶声,风和叶本来便无声,只因相遇,一切都变得不同。
步月又道:“一切的江湖风波,从我们出了山谷开始,你暗中推波助澜,步步为营,如今这结局,可还满意?”
“我幸得一条贱命残喘,你若想要,便推开这扇门,我们一了百了,来世再不会相见。”
“但我这身躯这颗心,再不会被你践踏了。”
那条细小的门缝被合上,里面再没有半点声息。
一片落叶悄然落下,停在夏云峰的指尖,很快又被风吹走。继而有更大的风来,遍地的流丹朱砂红似火,头顶落叶翩跹,纷乱如蝶。
再没有一片红叶肯停在他心头,印下朱砂,不肯远去。
夏云峰的面上如同覆了一层寒霜,秋风已止,然他垂落的长发和衣袂却突然飘动起来,如同狂风乱摆,有落叶而下,瞬间化为齑粉。
蓦然,那森寒眸光里蓦然闪出一道光亮,那只不敢向前的手猛地握拳,震碎了隔断他的车门,但他的手心发烫,整个身体被那股内力反震了出去。
“阿弥陀佛,佛曰缘生已空,缘起即灭,既然缘尽,便不应强求。”这慈悲又温和的声音突然从马车后传来。
夏云峰急忙抬头,然那没有了门的马车里,他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玄衣裹身,冷漠而疏离。
蓦然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他死死盯住那个背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快得疼痛起来,痛得他直不起腰,拿不稳剑。
他慌忙想冲过去,不见和尚突然出手,他恍恍惚惚地也动了手,却觉这和尚内力浑厚无边,自己越急着靠近马车,出手越凌乱,但那人却从容不迫地应对,他武功盖世,此刻却无半分胜算。
忽的几声马嘶,夏云峰大惊回头,只见暗沉的马车在红叶中疾驰而去,他脱口大呼:“阿月!”
回答他的只有马蹄嘚嘚,飘落的红叶遮了他的眼,他几步冲上去:“阿月!阿月!阿……”
他猛然一震,受了不见和尚一掌,但来不及回手,只是追着那马车,踏遍红叶流丹,这个人,这个魔头,他不能让他离去,无论用什么手段!
疾驰的马车突然缓了下来,他心中大喜,他轻功向来了得,更是加快了脚下速度,眼看就要近了,却见一物从车窗扔了下来,马车依然无情离去。
夏云峰走得近了,才见红叶软径上静静躺了一柄长剑,纯银制的鞘,流云拂月的纹饰,剑柄上一颗豆大紫宝石,宝石之下流水般的隶书小字:揽月。
他慢慢拾起这把剑,呼吸竟也跟着颤了颤,蓦然抬头,却是满眼冰冷,死死盯住马车离去的方向。
提气,气沉丹田,一跃而起。
红叶纷纷落满眼,像是燃烧的火焰飘了漫天,他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听不清风声,直到迎面而来的利箭到了眼前,已来不及躲。
砰!
有什么破碎了。
血花落在空中,像火红的叶;红叶飘在风中,像落了魂魄的血。
落魂谷中魂落尽,奈何桥上何断肠?
夏云峰觉得自己成了一片落叶,身体变得很轻很轻,飘落在半空中,满眼都是红,耳边有风声徐徐而来,隐隐伴着缠绵的歌谣: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第148章 明月落花
大雪纷纷何所有,明月与我何相见。
枕衿温软,雾袅朦胧,隐隐可见窗外飘落的飞雪残影,偶尔传来一声脆响,是大雪压断了树枝的声音,越发显得雪夜孤寂,仿佛这世间,再无人烟。
夏云峰坐在床边,茫然地看着一炉香慢悠悠吐出烟丝,是淡淡沉香,他觉得有些陌生,眼中还有挥之不去的红色残影,那纷纷落叶仿佛扑火的蝶,漫天席地,无穷无尽。
屋外传来了轻响,脚步声渐近,接着房门被打开,灌入风雪,吹得烛火疯狂摇曳,风雪之中一人玄衣如墨,砻擅妫懒粢凰勐对谕饷妫冻黾阜挚裣病
葛渊连忙关门,匆匆跪到夏云峰面前行了一礼:“庄主重伤昏迷数月,可算是醒了。”
夏云峰的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脸上的表情淡漠而苍茫:“我记得,我已经死了。”
“属下找到庄主时,还有一丝气息,那箭……偏了半寸。”
夏云峰一手摸着自己的胸膛,感受那里的疼痛,恍惚道:“阿……”他张了张嘴,那个字却卡在喉咙里,任由他如何努力,发出的声音犹如哽咽,破破碎碎,他努力了很久,发现自己再叫不出那个名字。
阿月……
想起那人,心口的伤痛瞬间炸开般,满眼都是飘落的血。
葛渊明了道:“属下派人去追,没有追到那人行踪,金凤教神出鬼没又擅蛊,苗疆处处险恶,属下无能,连他们的总舵都未找到。”
夏云峰在嘴唇忍不住颤动,揪住胸口的手指紧得发白,那里,好像还插着一把剑,从未拔下。
葛渊发现他的异常,连忙扶他躺下:“庄主切莫多想,一切等伤好后再说。”
夏云峰看着头顶雪白的纱帐,眼神苍茫,他望着那里许久,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天青色芙蓉香炉,那烟丝一缕一缕散在空中,不是他所熟悉的味道。
第二日一大早白柠便被抓来夏云峰的房里把脉,把了脉又换药,换了药又针灸,夏云峰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折腾,脸上的漠然如同覆了一层冰霜。
白柠瞧他这死样,不屑地撇了撇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百般算计,连自己一颗心也算了进去。
他正收拾药箱,一少年慢悠悠地踱了进来,一身红衣如火,偏偏衬着他俊秀好看的容颜显出几分阴冷,这人也有一双桃花眼,轻轻看来,便觉满目风情。
白柠对着这双桃花眼,翻了个白眼。
这几个月来,他最看不惯的便是此人,不知哪来的妖艳贱货!
他便抱着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说你找我。”少年倒了杯茶随意坐在凳子上,慢悠悠说着,眼睛却看向夏云峰身旁的葛渊,桃花眼一转,含了几多风情。
夏云峰淡淡看了他一眼:“你的目的已达到,临江山庄不必再留你。”
少年“啪”地放下茶碗站了起来:“夏云峰你什么意思?我让你杀了步月!杀了他就必须要见到尸首!否则我会让你……”
“痕儿,你闭嘴。”
葛渊的声音有些低,有些温柔,但少年立马就闭了嘴,有些委屈地望着他。
夏云峰依然淡淡看着他,眼里仿佛什么都没有。
那痕儿道:“步月杀了我师父,我必要为师父报仇,葛渊哥哥,你也答应过我的,只要步月一死,我可以将《临江七剑》的最后十式交给夏云峰,但你必须要跟我走!”
“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不会忘,但步月……”葛渊的声音越发温柔,看着少年的眼神好似蕴了一潭水,又糅合了为难。
痕儿被那样的目光看着,整个神情都柔了下来,脸颊泛着红晕,却还道:“见不到步月的尸首我决不妥协,就算是葛渊哥哥也一样。”
“好,一切都依你,庄主的身体不好,我们先回去。”
葛渊双手揽着他肩往外带,高大的身形将娇小的少年罩在怀里,紧实的肌肉贴着少年单薄的后背,这男人浑身散发的气息都让痕儿迷醉,一颗心忍不住砰砰跳个不停,红着脸,任由他将自己带走。
他刚踏出几步,忽觉腹痛如刀绞,他顿了顿,身子无力地向后倒去,身后结实的胸膛却往后退了几步,他倒在地上抽搐,嘴里不断溢出腥甜的鲜血。
他颤抖着抬起头,那砻擅娴哪腥司痈吡傧拢苁抢淠乜醋潘套盘弁聪蛩懒思覆剑悄腥寺匾沧吡斯矗闹谢断玻醇侨松斐隹砗竦氖终疲床皇潜欠旁诹怂奶炝楦巧希崆嵋话矗崾怂纳
至始至终,夏云峰只是淡漠地看着这一切,苍白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
葛渊命人将尸体拖走,血迹很快擦洗干净,屋中淡淡沉水香立即掩盖了那抹血腥味,烟丝笼罩下,夏云峰的面容依然苍白而冰冷,又隐着一丝癫狂和绝望。
“派所有人手深入南疆各地,一定要将……”他艰难地张着嘴,无论怎样努力,依然唤不出那个名字,心口又痛得难受,顿了许久,他才道,“将他带到我面前。”
葛渊思索片刻,为难道:“若将暗中分布在江湖的人手都派出去,恐怕无法压制其它门派,我们筹谋许久,万不可在此时……”
“那又如何?”夏云峰抬眸,双眸一片沉黑,仿佛压抑着无数汹涌的情绪,“我只要他活着在我面前,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葛渊慢慢垂下眼眸:“是,庄主。”
“更何况,那些武林门派元气大伤,根本不足为惧。”
他的话音沉沉落下,大风忽然吹开了紧闭的窗,寒风夹着雪花落叶纷纷灌入屋中,散去了暖香,一片刺骨寒凉。
却寒不过他眼中的冰霜。
六个月后,正是夏至日短,小暑炎炎。这节气却一直落着小雨,绵延水汽润泽云梦,不知谁人惆怅。
亭亭荷花开满莲池,云梦泽的雨水却缠绵了整个天地,打在湖水里的涟漪,落在枝叶上的颤抖,跳跃在青石板的水珠,都蒙着淼淼水汽,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朦胧,就真的好似梦里仙境。
黄叶舞碧空,临水处、照眼红苞齐吐。柔情媚态,伫立西风如诉。遥想仙家城阙,十万绿衣童女。云飘渺,玉娉婷,隐隐彩鸾飞舞。
樽前更风度。天香国色,曾占春暮。依然好在,还伴清霜凉露。一曲阑干敲遍,悄无语。空相顾。残月淡,酒阑时、满城钟鼓。
狼毫扫过,俊逸的字体潇洒似他的剑,几分苍茫却实在耐人寻味。
这几月养伤,夏云峰时常练字,听窗外雨声,看着笔下走字,满室书香中,微微闭上眼,就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烟味,萦绕不散。
忽然有人走近,侧面的光线随即暗了下来,桌案上投下一个人的影子,带着茫茫水汽。
夏云峰的笔停在了半空,他缓缓抬眸,与那人对视了一眼,冷硬的面容却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继续写着字,口中淡淡道:“你还知道回来。”
那人冷漠地看着他,不开口,不动作。
于是他也不开口,写完他最后的几个字——残月淡,酒阑时、满城钟鼓。
然后站在他身边的人开了口:“步月死了。”
书案旁的人影猛地一颤,毛笔失神一滚,在整齐的文字间落下污痕。
夏云峰缓缓抬头,他的脸大部分埋在阴影里,双眸泛出一种癫狂和迷茫的光:“你说什么?”
被雨水打湿的乌发黏在夏初临的脸上,显出几分苍白和冰冷来,她牵起嘴角,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声音依然是冷的:“他重伤未愈就临产,就算武功再高,终究没熬过去。”
夏云峰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脑子还在嗡嗡嗡地响,不敢置信地盯着夏初临:“你在说什么?什么临产?”
夏初临冷笑道:“他既然可变女子,就有可能受孕,你杀他时,他早已有了你的骨肉,哼,你如今已成为武林盟主,仁义无双的英雄大侠,而这就是你为自己的野心所付出的代价。”
阴影中那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眸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暗下去,无声无息。
屋外雨打窗棂,细雨声声,极是缠绵,却衬得整个屋子安静得令人窒息。
昏昏光线里,夏初临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世上,一动一静,一谋一算,谋不准人心,算不过命运。
噗——
阴影里的身体忽地一动,喷出口鲜血来,落在白纸黑字上,煞是鲜妍明媚,像一朵朵盛开的木芙蓉花,婉然绽放。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这就是完结了,此乃某无良玲珑酝酿了许久的结局,写完了还真有点惆怅,爱情并不都是美好的,有时她是一把刀,能杀人,能诛心——我还想说的一件事,就是我原本准备了一个HE的结局,后面又觉得现在的结局最好,HE结局会在番外,从“露华浓”那一章开始,在阿月的番外更完之后,我会保留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我会删掉,然后完结,所以,想要HE的大大们抓紧了时间看哦。
番外
第149章 南浦旧事
屋中笙歌艳酒,时高时低的调笑声伴着暖黄的光线溢出屋外,寒风呜呜吹个不停,夹杂了一点雪花,数九寒天的夜里,呵气成冰,这屋外是无一点人气。
南浦却在屋外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简直冻成了冰块,寒风如刀子般割过面颊,他已经感觉不到冷,绷紧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仿佛如冰雕的人般。
一屋子春意融融,与他无半分干系。
屋檐下的灯笼被吹得不断乱晃,暗夜里两盏明灯渐渐走近,明灯之后是顶杏色软轿,软轿在门前停了下来,伸出一只细长娇嫩的白玉小手,丹蔻点点,鲜艳夺目,盏灯的丫环扶了扶,轿中人才慢悠悠地下了轿,露出一张精心装扮过的娇媚容颜。
南浦走至那轿旁行了一礼,尽力克制声音的平稳:“蓝烟姑娘,这边请。”
那蓝烟朝他拜了一拜,声音清婉若山涧流泉:“竟累得公子在风雪中久等,妾身委实抱歉。”
南浦道:“姑娘客气。”言罢,已在前面带路。
厚重结实的楠木大门一开,胭脂酒香伴着暖意融融扑面而来,南浦在外面冻得久了,忽的一暖,浑身如针扎般,脚下依然不急不缓地带路,低垂的双眸只看得见面前的路。
绕过花团锦簇的屏风,拨弄琵琶的乐妓,曼妙生姿的舞姬,正厅的主位上铺了厚实的白狐裘,紫服华袍的男人懒洋洋坐在上面,身边几个女子正围着他行酒令。
“楼主,蓝烟姑娘到了。”南浦站在他身后,一板一眼地说着,依然老老实实垂着眸。
那人微微回首,深邃眉骨下一双蓝色眼眸幽幽,高挺的鼻峰勾勒出面容的硬朗凌厉,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这是相思楼的楼主应天长。
那蓝色的眼眸扫过他头上的落雪,狭长眸子微微一眯,柔情落在了仙云楼的花魁身上:“烟儿来。”声音是醇厚如酒的,微微的慵懒,听着有点醉人,有点迷人。
蓝烟顺势坐到了他身旁。
南浦毕恭毕敬退下。
“南浦。”有点醉人的声音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南浦停下步子,怀中忽然被推入一个温软的身躯,胭脂香伴着酒香,沁入心脾是奢靡的俗香,他微微皱眉,不解地看向应天长。
“你今年也十七岁,是时候让你尝尝这男女之事了,今夜就让她教教你。”应天长挥了挥手,他对下属向来大方。
南浦为难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模样倒是精致,雪白面容上一双大眼很是水灵,对着他浅浅一笑,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应天长正端了酒杯时,南浦道:“多谢楼主美意,只是属下还需当差,怕是无福消受。”
“哦。”应天长倒是有些意外,指了指其它女子,“你若不喜欢,除了烟儿,你任意挑选一个。”
“属下……属下并无此心。”
“莫非你是害羞了?”应天长挑了挑眉,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南浦,他送几个女人给下属实乃常事,只是南浦是他看着长大的,一向当他是孩子,今日头一回想起来关心关心,竟是被当众拒绝了。
南浦的头垂得更低了,被那深邃而幽蓝的眸子一看,只觉浑身都在发烫,越发不敢看那人:“不是,属下……属下还小……”
然而,应天长却似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轻轻问道:“还小?那里还很小么?”
南浦愣了愣,恍然明白他话中意思,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
应天长哈哈笑了起来:“我以为你长大了,原来竟还是个孩子。”
蓝烟在一旁劝道:“既是个孩子,楼主便莫要取笑他了,妾身来得晚,劳这孩子在门口冻了许久,妾身恳请楼主让他好生回去歇着,莫要冻出病来才是。”
应天长斟了一杯酒:“你喝了这杯酒,我便放你离去。”
南浦早已羞得恨不能钻个洞将自己埋了,此时如蒙大赦,接过杯子将那酒一饮而尽,再不敢看别的,低着头逃也似地跑了,身后还能听见应天长开怀的笑声。
那笑声一阵一阵,醇厚低沉如上好陈年佳酿,穿过丝竹歌舞,艳酒红颜堆,就从背后入了南浦的耳,光是听着,便觉浑身酥醉,耳根发烫,但他脚底下溜得更快了。
屋外的风雪一吹,他身上脸上那股燥热才渐渐退去,耳中依然听见自己心如擂鼓,好似做了什么天大坏事。
他渐渐放慢步子,任由刺骨寒风刮打着脸面和双手,踩着厚重积雪,一步一步,回味那笙歌艳酒中,男人的一双眼眸,一声浅笑。
直到浑身都冻得冰冷,他才走回自己的院子。
小院很小,只有一个客厅两个厢房,明黄光芒从窗户溢出,映着飞雪飘飘,让人心里温暖。
南汐正坐在矮炕上与赵耿下棋,见他回来,忙将热在锅里的姜汤端来让他暖身体,三人闲话了几句,天色已晚,南汐依依不舍地将赵耿送出屋外,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情意。
南浦擦着剑,抬眼看见自己妹妹如此神态,温声道:“你与他毕竟孤男寡女,以后不可走得如此亲近。”
“哥……”南汐娇俏的脸立时垮了下来,欲言又止。
南浦又道:“待你及笄,我便让赵耿来家里提亲,早早将你嫁出去。”
“哥……”南汐娇俏的脸立马飞红,抱着他胳膊撒娇,“你真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但你也不可放肆,该避嫌的还需避嫌,人心难测,我必须保护好你。”
“知道了知道了。”南汐摇了摇他的胳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南浦揉了揉她黑亮长发,嘴角微微上扬,很是温柔。
当夜,他却久久无法入眠,下腹渐渐升起一股火苗,渐渐蔓延到全身,身体每个地方都变得燥热饥渴。
作为相思楼的一等护卫,他知道许多东西,自然知道应天长给他喝的不是寻常酒,他想起那人看他的眼神,幽幽蓝眸,带着一丝戏谑,原来是想看他出丑。
他心里一时酸酸麻麻,又仿佛荡开了温柔的涟漪,止不住想起那男人的一颦一笑,那高大伟岸的身躯,强大而逼人的气魄,英俊的面容,还有那深邃眉骨下一双眼,蓝色的眸子,令人迷醉。
他在床上辗转翻滚,无法得到纾解的身体越发燥热难熬,本能地磨蹭着被褥,喉中压抑丝丝粗喘,他觉得有些绝望。
漆黑的夜里,风雪狂啸的夜里,无人知他心魔的夜里,他放任自己想着那双幽蓝的眼,身体燃烧着熊熊欲|火。
“楼主……”他轻轻地,温柔又眷念地叫着那个人,放纵心魔作祟,一手伸入了裤子里,点燃最旺的火,亵渎他的神。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客官莫急,先听完这个故事,妾身再与你说说阿月后续如何。
第150章 胆大妄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相思楼的日子过得极是飞快,南浦过的每一日并无什么不同,他兢兢业业地做应天长的护卫,楼里有困难的任务时才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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