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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旧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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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两人最感意外的,却是最后一段话。
唐朔风道,此次行动失败有两种情况,第一,运气不好,潜入第一时间就被九夷人发现,或是粮草附近有重兵驻守,无法大量销毁,但队伍应能撤离一半左右;第二,对方早有埋伏,而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如此情况,就会死伤惨重,甚至全军覆没。
而造成第二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计划泄露,军中有内奸。
长信自此而止,唐朔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张迁和陈忆安看着最后那句话,已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军中有内奸。”陈忆安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张迁安静了半晌,忽然拍案而起,大声道:“来人!传令下去,全军集合,老子要问话!”
候在帐外的守卫得令,匆匆而去。陈忆安欲阻止而不及,忙道:“难道这样就能找出内奸么?”
“找得出找不出,总得先找找,按时不到的,趁机开溜的,都先给我拿下!要让老子知道是哪个狗东西,非把他活剐了不可!”张迁怒不可遏。
“张将军!”陈忆安一急,也顾不得上下之分,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门,“唐将军已经被九夷人抓了,军心已经不稳,再弄这么一出,到时候人人自危,不等九夷人打过来,我们自己就全乱了!将军!当务之急是收拢军心,而不是这样大张旗鼓地找内奸,这是本末倒置啊!”
他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过分了,不由闭上了嘴,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老将。张迁被他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通,反而怔了一怔,回过神来,居然点头道:“对……你这个娃娃还挺有见识,说得有道理,有股唐将军的味道。嘿,一时气糊涂了,把命令撤了吧,派人偷偷地查,不要声张。”
“这个……”陈忆安咽了咽口水,第二次提出了反对意见,“令出如山,突然撤销还是不好,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事情跟大家都说清楚,也省得他们乱传流言。”
张迁摸着下巴,竟赞许地看了他许久,最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他手劲颇大,拍得陈忆安晃悠了一下,勉强才站稳。只听张迁道:“难怪唐将军从这么多人里面把你提拔起来,嗨,我看要不是看在你经验不足的份上,我这位置都该你来坐了。”
“这……哪里敢。”陈忆安摆手。
张迁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嫉贤妒能的糊涂将军,有人脑子清楚,会出主意,我高兴还来不及。一会儿点将台,你跟着我一起上去,这么能说会道,那些兵肯定爱听你的话。”
陈忆安不好拒绝,只得恭声应是。
“对了,之前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人,你们是怎么一回事情?”张迁突然问了一句。
陈忆安愣了一下:“他……是他骑马把我从戈壁上拉回来的,之前起了风,我们的马又被九夷人杀完了,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回不来了。”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你不要怪我多疑,战场上,小心点没差。他是怎么知道你们行进的路线,怎么去刚好遇到你?戈壁那么大,扔一队人进去连影子都看不见,别说是你一个人。刮着这么大的风,三步外看不清人,他怎么找到的你?”
陈忆安听了这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乐师,如果他真有二心,又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
张迁皱着眉,忽然眉头舒展开来,似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不问了,你有数就好。”
朔方军夜间集合,众人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当张迁告知前一日偷袭敌营、主将被九夷人俘虏的事实后,全军一片哗然,随即有人高喊为唐将军报仇,得到不少人响应。唐朔风在军中颇得人心,这些呼声大多出自真心。张迁随即公布了唐朔风的计划,言明现在尚且不是时机,这些呼声才慢慢消沉下去,但众人仍是心中愤懑,难免仍旧起了一些议论。
第二个消息,则是根据唐朔风信中所言,边境数城将挑选边军中擅长刀术和弓马的年轻人组成一支精锐,不断地对九夷军进行骚扰,消耗他们的实力。至于首领则当之无愧地落在了陈忆安头上。他虽然年轻,武力却很出众,也有见识,且受唐朔风的青睐,命令一下,竟无人反对。
月至中天,星河高悬,远处隐隐传来夜枭的啼鸣。陈忆安离了驻地,孤身一人朝城中走去。一间酒肆的灯仍旧亮着,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灯火幽幽,不知为何,他看着那个地方,看着熟悉的门洞,矮小的夯土房子,还有门口几张摆放整齐的桌椅,忽然想起关于此处的许多回忆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在永安城的家,他还能在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它的模样,进门穿过照壁是一片石阶,父亲总是坐在那里看书,二进院落左转有一片果树,调皮的妹妹总是爬到树上玩耍,一脸担忧的妈子在树下张着胳膊等着接她。
但现在这些都已不在了。他的眼前只有一间酒肆的灯笼晃晃荡荡,几只鸟雀飞回屋檐下的巢中陷入沉眠。
伏伶在屋里做琴。他将那些草茎撕成极细的一条条,再揉成一束,穿进岳山处,抻平拉直,而后以手试音。房间里弥漫着各种或低或高、零碎不成调的音符。陈忆安在他背后站了一阵,他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回过头来冲着他笑。
“快做完了?”屋里没有别的凳子,陈忆安就往床上一坐,顺手卸下了佩刀。
“快了。”伏伶转过头去,又拨了两下,“琴身还得重新打磨一下,明天再花个一天,就差不多成了。”
“既然如此就别忙做,天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伏伶放下那些草茎,揉了揉眼。烛泪已经在桌上淌成了一滩,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他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若有所指地道:“这屋里只有一张床。”
陈忆安挑了挑眉,道:“我只是来看看你,毕竟之前说好来找你。我一会儿就回军营去了。”
伏伶摆弄着一株蚕丝草,将它绕在手指上:“今天我阿爹不在。”
幽暗的火光映着他的侧脸,映出高挺的鼻梁,淡淡小麦色的肌肤,还有颀长的睫毛。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还有上面已经被缠绕成戒指的草茎:“你可以留下来睡。”
“我可以?”
伏伶站起身,坐到他旁边。他凑近陈忆安,将唇印到他的唇上。
“喜不喜欢?”
“呃,这个……”
伏伶笑。笑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羞赧。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
“我眼睛里有什么?”
“没什么,有我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会说话。”
“它说什么了?”
“它在嘲笑我。”
伏伶笑着抱住他滚到了床上。
陈忆安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瞧着他。怀里的身体热乎乎的,厚重的衣衫下能感觉到略显消瘦的骨架。伏伶伸出手指,点在他的鼻尖上:“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教我什么?”陈忆安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尝到一股草汁的味道。
伏伶动了动嘴唇,可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就连陈忆安都没有听清。
烛火跳动了几下,“啪”的一声,灭了。
第13章 改变
天亮了。
陈忆安睁开眼睛,听到了外头传来的鸟鸣。今天没有风,细碎的阳光透过门缝洒进来,照亮了空气里的浮尘。它们在他眼前飘浮着、滚动着,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道。他偏过头,身侧的人仍在沉睡,颀长的睫毛盖着眼睑,双唇微张,呼吸平缓。
真想一直这么下去。他忽然由衷地这么想着。
少时的生活很平静,日日只是读书和习武,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每日醒来都能看着床顶上的流苏发怔半晌,直到下人过来服侍梳洗。后来年纪渐渐地大了,需要帮着父亲处理许多杂事,往往鸡鸣时分就得起床,生活也变得辛苦。再然后变故陡生,千里流亡,更是无一日睡得好觉,这样的闲适,已经很久不曾有过。
他脸上微微发热,想起昨夜的事来。那种无上的极乐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整个过程都半梦半醒,甚至有些记不得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在昨夜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可偏偏它就是发生了,还显得如此顺理成章。
他想了一会儿,把这归咎于自己的寂寞。离乡千里之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肯和他亲近的就是怀里这个人。伏伶或许也是一样,听说他也是个孤儿。年轻的小伙子,彼此爱慕,血气方刚,加上一份寂寞,一时冲动,就把这事给做了。
怀里的人动弹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有些不舒服。陈忆安摸了摸他的额头,唤道:“伏伶?”
“嗯……?”伏伶咕哝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陈忆安问道。
伏伶眨了眨眼睛,清醒了一下,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声,道:“哪有那么娇弱了。这是酒肆,又不是你的营帐,你知道东西都放在哪里?”
陈忆安笑,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口:“行,你知道,你要是还有力气,就去拿吧。我饿了。”
伏伶伸过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等着。”
他懒洋洋地从床上蹭起来,披上衣服。陈忆安着迷地瞧着他脖子上露出的几点玫红色痕迹,百无聊赖,又伸手去捏他的腰。伏伶把他的手拿开,埋怨道:“都折腾了半宿,还不够?”
陈忆安瘫回床上,把被子一掀,露出□□的上半身,夸张地伸了个懒腰,一条条肌肉鼓起,健壮得像头小豹子。伏伶见状,给他把被子盖回去,道:“天冷,会着凉。”
“我发现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嘱咐这个嘱咐那个。”陈忆安又把被子一掀,坐了起来,“不睡了,起床。”
他推开门,满室的阳光顿时洒了进来,耀得他眼前一花。伏伶拿来了水壶和食物,他们围在桌前一道吃饭,就像是一家人那样。街上远远地走来一个人,牵着马,提着大袋的东西,驼着背,正是刘老。伏伶招了招手,远远地叫了声:“阿爹!”
刘老到了酒肆,看见他二人坐在一处,也没什么表示,将东西一卸,伏伶便上去帮他收拾。陈忆安也不好干坐着,一道过来帮手。他刚碰到一捆柴禾,刘老就把他手里的东西扯将过来,道:“小军爷,这些不是你该干的事,不用你帮忙。”
“我是替他帮的。”陈忆安用下巴指了指伏伶,后者不好意思地躲开了视线。
刘老看看他,又看看伏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是将那捆柴禾夺过来道:“小军爷今天没有事情要忙?没得在这里耽误时间。”
陈忆安终于发现这位老人似乎不是很喜欢他,他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伏伶:“那,我先回营里去了?”
“真的有事要忙?”伏伶倒有些舍不得。
“嗯,军中要组织一支精锐,任命我为首领,我得去帮着张将军挑人,还有许多杂事要处理。”陈忆安道。
伏伶沉吟了片刻,对他笑道:“那你去吧。送你的那坛子酒,要记得喝。”
“知道了。”陈忆安颔首,也回以一个笑容。他收拾好自己的衣衫,挂上佩刀,小跑着离去。
伏伶望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收回视线陷入了沉默。他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散落一地的柴禾,目光游离,竟似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些什么。
“伶儿,”刘老忽然沉着声音道,“你一定要跟他好?”
“是。”伏伶并不犹豫。
刘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一把年纪,没有婆娘,有你这么个孩子,也算满足了。你阿爹这辈子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不要再去招惹那些麻烦。你和谁好,那个人是男是女,你阿爹都不在乎,只要你喜欢。但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个姓陈的是个南泽的将军,你和他好,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阿爹。”伏伶慢慢道,“无论他是南泽的将军,九夷的将军,还是别的什么人,他注定了该是我的。”
“你这个孩子,性子还是那么犟。认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刘老摇头,连连叹息。
“不要管这些事了,阿爹。我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伏伶丢下那些柴禾,回到房中,“我去做琴了,不要打扰我。”
边境精锐的组建并未花多少时间,命令是以唐朔风的名义下达的,每一城的主将在接到命令后都将自己营中最出众的年轻人挑了出来,给他们配上最好的刀和最好的马,一刻不停地赶来了朔方。他们和那些普通的散兵游勇完全不同,陈忆安往他们面前一站,最先感到的是一股朝气,其次是一股杀气,每个人都像是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这支队伍暂且就叫做“平夷军”。陈忆安令他们每个人都演示了一套自己最擅长的武艺,最后从中挑选出了两个副手,一个叫邹平,一个叫邹远,是一对兄弟。邹平射得一手好箭,可谓百步穿杨,箭无虚发;邹远其人则力大无穷,他的刀法刚猛无比,只在技巧上略输于陈忆安,如果正面对决,两人还不定谁胜谁负。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出生于武将世家,自幼熟读兵书,只不过年纪尚轻,一个十七,一个十八,还未来得及一展抱负。陈忆安挑了一圈,觉得只有这两个是最合自己胃口的人选。
“此去危险重重,比守城艰难太多,一个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可要想好。”看着这两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后辈,陈忆安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不瞒将军说,咱们的父亲就是死在了九夷人手里。”邹远郑重地回答他,“所以能上阵多杀两个九夷人,为父亲报仇,一直是我兄弟俩的心愿。”
陈忆安闻言,觉得其他话也不必多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别叫我将军,我还不够资格,如果你们愿意,就叫我老大吧。”
“行!老大。”邹远笑呵呵地一拱手,顿时不再那么拘束。邹平始终是一副比较文静的模样,也行了个礼,话却不多。
刚把这支队伍定下来,前方就传来了战报,九夷人正从赤岩山撤离,往邺丘的方向行进。张迁接到这条消息时同陈忆安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一喜,心道终于来了。他们知道近几日黑骑一直在派遣小部队劫掠周围的村庄,抢夺粮草辎重,可那些村庄都不过只有几十户人家,无法供给数万人马的消耗,唐朔风很早以前就下了定论,他们绝不会在赤岩山久留。
事实证明,唐朔风是对的。黑骑快要耗尽了粮草,他们只能再次向城镇发起攻击。可这一回等待他们的不再是摇摇欲坠的残破城门,而是加固加高的坚城高墙,重兵屯戍,哨楼日夜不息地注视着敌人的动向,大批的弓箭手随时待命,他们绝无法再像先前那样轻易破城。
“还是不得不佩服唐将军,把每一步都算得如此精准。”张迁感慨道,“我在边关二十多年,还是比不上他的眼界和算计,真的是白活了。”
陈忆安亦发出一声叹息,却提到:“唐将军……我们是否该再加派营救的人手?这样的人,如果折在九夷人的手里,对南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这个事情……我们已经派了十几个好手,甚至还花了重金雇佣那些收钱买命的流寇,全部在进入大营的时候就被发现,别说救出唐将军,连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这个事情,还得继续商榷。”张迁叹道,“不过至少证明唐将军还活着,也算是件好事。”
陈忆安皱眉,思考了片刻,建议道:“我相信唐将军。他必定也一直在寻找逃离的契机,救援的人手最好不要断,即使失败,也可以吸引九夷人的视线,让他们疲于奔命,给唐将军创造机会。”
“有道理。”张迁摸了摸下巴,忽然看向陈忆安道,“你这小子,心也开始狠了。”
陈忆安一愣,张迁的话无疑给了他心脏重重一击,他猛然发觉自己竟然不把那些救援之人的人命当一回事,而是将他们当作了棋子一般的存在。难道不断见证死亡,已经令自己变得冷血?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是的。救出唐将军,能让我们少死更多的人,能保全边境数城的百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一个人都不要死,但这是战争,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的确,是没办法的事情。”张迁拿着一根木条,在沙盘上划过一道弧线,停在一个地方,“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平平安安地回来。”
陈忆安看向他所指的地方。黑骑朝邺丘行进的路线被他划成了一道弧线,那一路大部分都是坦途,只在距邺丘十五里的地方有一处山地,遍布高大的岩山,中间是一条古河道形成的窄径,宽约十五丈,很适合伏击,只要有数百人藏在两边的岩山之上,推动巨石滚下山坡,就能造成大量杀伤。
张迁对这附近数十里的地形极其熟悉,他觉得可行,八成不会出错,陈忆安与他推敲一阵,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这条计策便暂时这么定下了。
天色已暗,斥候传来情报,黑骑在平原上扎营,明日一早才会拔营启程,陈忆安便与平夷军众人约定寅时出发,所有人趁今晚睡个好觉,预备明日打一场痛快仗。
最后,张迁在帐中屏退了所有人,包括门口戍守的卫兵,独把陈忆安一个人留了下来,分外郑重地说了一番话。
“唐将军的那句话,始终是我心里的一块心病。咱们朔方军大多是老人,都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没人会去私通九夷人,而且那些军机要事,普通的士兵会知道个大概,不会接触到核心,也不会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出发、走哪条线路。泄露消息的,只会是知道内情的人。”
“但问题是,知道内情的只有那日和你和唐将军一起出去的三百个人,还有我,但那些人没有一个回来,所以就只剩下三个人,我,你,唐将军。”
“这事怎么想怎么荒谬。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所以不妨按照唐将军的思路把这事情捋一捋。”
“第一,内奸就在那三百人当中,他没有死,而是浑水摸鱼溜去了九夷人的地盘,但这样他就没办法再回来了,也就是说他这个内奸只当了一次,却要长期藏身于朔方军中,下了很大的本钱。但就这一次就让他们俘虏了唐将军,也算是很值得了,姑且算作一种可能。”
“第二,内奸在我们三人当中。”
“开什么玩笑?”陈忆安摇摇头笑道,他是真觉得张迁在说笑话。
“你听我说。唐将军当然不会,那么就只剩下两个人,你,和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而是可能我们不经意间把消息泄露了出去,被有心人听到,告诉了九夷人。我这段日子老在回忆我有没有同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你也回忆一下,没准真是这样。”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那个内奸还在,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套我们的消息,取得我们的动向,好去告诉九夷人。模凌两可的肯定不行,必须得精确到时间地点,你想一想,你有没有同别人说过类似的话。”
陈忆安想了许久,摇了摇头。然后他道:“我想不起来,不过我觉得肯定是第一种。那天撤退的时候,最后逃出来的只有五十多个,剩下的是死了还是被抓了,没人确认过。而且那五十多个,我也没有见过他们的尸体。”
“但愿如此。”张迁点了点头,又是一叹,“否则看不见的敌人就在身边,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
第14章 死地
是夜,他照例去了一间酒肆。
刘老依旧不在,不知是有事还是刻意避开。陈忆安走进屋里,意外地发现伏伶竟也不在,可屋里灯是亮的。他心中有些失望,正准备离开,刚回过身,却几乎与一人撞个满怀。伏伶踉跄了一下,在他面前站定,怀里抱着一把崭新的琴。
“看,做好了!”他把手一伸,端着琴给他看,满是笑意。
陈忆安瞧着他的模样,只觉越看越是可爱,忽地一矮身把他连人带琴抱了起来,跨进房中。伏伶顾不得反抗,匆忙抱紧了自己的琴,口中只道:“我的琴!小心我的琴!”
看来这琴竟是比他自个儿还重要。陈忆安松了手,伏伶把琴放在桌上,又回过身来抱他,道:“我新想了一首曲子,你要不要听?”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你这个……啊!”
灯影摇曳,两条人影滚到床上,纠缠在一处。
又是半夜荒唐,精疲力尽的两人相拥而卧,烛火映出暖黄的光晕,那琴静静地躺在桌上,丝绦编成的流苏垂落,每一束都是人用手花了许多时间一根根缠上去的,精致得像是永安城里价钱最昂贵的刺绣。
“伏伶。”
“嗯?”
“你的手真巧。”
伏伶耳朵一红,道:“少说这些花言巧语。最近怎么闲得天天来?不跟九夷人打仗了?”
“打,怎么不打。只不过唐将军说了,我们不主动出击,怀英孤军在外,没有一定的补给,我们只要严守城池,等他们粮草耗完,自己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那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待在这里就行?”
“那可不行,黑骑的战力还是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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