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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_百年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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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儿心里只想着姥爷,就没想想小叔么?”段寻故意逗他。
“嗯……”只见段煜微微皱眉,似是思虑了一番,就拿了块糯米糕跑到段寻跟前:“也想了小叔的。”
段寻就着侄儿的小手将糯米糕吃了,香糯清甜,味道甚好。
“姥爷和小叔都有了,爹爹却没有么?”那头段煜他爹又打岔道。
这下子段煜犯了难,摆出方才那一番思虑神色,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到段老爷子跟前,又要伸手去掰糯米糕:“姥爷……分点给我爹吧?”
众人笑过,却也没当真要吃那糯米糕,最后还给他剩了好些,毕竟看段煜那直勾勾的眼色,也都知道他馋得紧。还要谈事情,段老爷子哄了哄他,便唤下人进来将小公子带走,哪料这小子刚被领出去没一会,又扑腾扑腾跑了回来。
“小叔,等开课的时候小叔能否去跟先生讲,煜儿也把点心带回来了,煜儿也有孝心?”
段寻看着他,虽不知道自家侄儿又在闹哪出,但还是点点头,将事情应下了。
大梁迁都南都二十年,起初只在皇宫内设宗庙祠堂祭祖,后来先帝薨,奉其遗诏将人葬于城北孝陵,自那时起才开始陵园祭祀。
段王府与宫中那位本是同枝同源,祭祖自然是一齐的。寒食清明凡假七日,段寻只当头那日得闲,过后便去了陵园,于彼处停留两日,回来后又马不停蹄赶去军中,祭祀亡灵之余,还要走访亡故战友的亲眷父母,如此一直忙到清明假结束。
这日段寻出门早朝,正遇见也要出门去学堂的段煜,儿童好吃好玩了几天,脸上竟肉了几分,颠颠儿地跑过来抱住他:“小叔下朝了可要记得去书斋,别忘了。”
段寻一愣,后才想起他说的是哪件事,心道自己还真就差点给忘了。
这日早朝散得晚了些,段寻到山阳书斋时,只见院门洞开,学生早已走了个干净。他心下正道着糟糕,就见北堂门扉下走出一人来,那人手上抱着成堆的书籍,提步迈过门槛,也抬眼瞧见了他。
出来那人正是李牧。十数日未见,段寻只觉他似乎又清瘦了,倒是气色红润了些,也不知是不是跟眼下天气有关。
“将军是来接小公子的?”李牧抱着书立于原地,笑着与他搭话。
隔了些天再听见这声音,段寻仍是觉着十分动听,他也跟着笑了笑,提步上前,一面将李牧手中的书籍匀过一大半,一面回话道:“那小子节前带了些先生发的糯米糕回去给他姥爷,非要让我来说一声,本想下朝过来顺道接他回去,还是晚了……这些书是要挪去何处?”
李牧听完这话,脸上笑意更深几分:“挪回偏院书房便是。”
两人一同将书放好,李牧想着他既是下朝便赶过来了,应当还未用过午饭,便留人吃晌午。
仲春正午的日头已捎带了温度,落在人后颈耳边便有些烫,李牧还像往日那样,把桌子移到院中,蒸着日光吃饭。刘家父子和厨娘见了段寻,知道他身份尊贵,未敢与二人同桌用饭,院中一时只得他二人,口中食物平常却味美,四周静谧,清风尔雅。
第5章 卷五 逍遥游
吃过晌午,段寻又与李牧在书房中打发了片刻,估摸着他差不离要午睡了,这才起身告辞。
李牧将人送出门外,目送着段寻的车马渐次走远。午后长街寂静非常,日光打在路面上是亮而刺目。他又想起那日这人班师回朝,自己也是这样站在街边看他,只不过那时路边挤满了人,自己于拥挤踉跄中抬头,打眼便目见好一个风姿桀骜的青年。那景象与今日寂静相送的情形,倒像是隔了一轮转世那么远。
这日段寻回到府上,甫一踏进院门,便听说段煜正和他爹置气,将自个儿关在书房里哭,连晌午都没吃。
原是他们书斋几日后要出郊踏青,段煜头回经历这事,自然是想去得不得了。可他爹觉着他年岁还小,跟着别人出门不甚稳妥,便没允,这就让段煜气上了。
段寻赶去时,老爷子和他大哥也在,统统被关在书房门外头,老爷子正好言哄着里头的人,他大哥站在一旁,脸上隐隐有几抹愠色。走过去的当口,正听见老爷子说道:“煜儿乖,姥爷准你去了,先出来将饭吃过,别饿着肚子。”
“爹,你再这么宠着他,咱家该出逆子了。”
“咱爹小时候不也这么宠我么,大哥看我长得和逆子像不像?”段寻走过去,在他哥肩上拍了拍。说话间书房门打开,段煜将信将疑地站在里头,目光落到自家爹爹身上,三两下又给吓得移开了。
最终踏青这事儿还是依了他。原本他爹还想反对,段寻便道:“我陪他去吧,这样大哥总能放心了?”一句话将事情最终敲定下来。
既是要跟着去,那便还是打声招呼的好。段寻隔日便修书一封,将这事的前因后果交待一番,让段煜带去了学堂。
出游这日是个明媚的好天气。李牧叫刘会备了马车,倒不是拿来坐人,而是放物件的,里头有纸鸢,弹弓,九连环等玩具器物,另还有一把古琴。他又托相熟的吃食货郎挑上混沌担子一路同行,就算是给众人解决了吃食上的疑虑。
从南都城的西门一路向西,步行几余里处有溪流浅滩。此时正当万物蓬勃生长的时节,溪水丰足,水草肥沃,岸边垂柳依依姿色,正是一幅翠绿清亮的浅夏乡图。
在书屋里关惯了的孩童见了此般生动野景,顷刻就玩儿得忘了形状。段寻同李牧坐在稍高处的小丘上,看着孩子们玩耍,心中也跟着轻快不少。
“段煜那小子宁肯不吃饭也要闹着来,现下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嗯?”李煜正看着高处的鸢尾,一时没听清段寻说什么,便咕哝了句:“你说甚么?”他是说完了才回味过来自己语气似乎随便了些,于是赶紧咳嗽了两声,想再找补一句。
段寻难得见他窘迫,一时觉得十分有趣,想多看一会,却又怕他真的窘极,便将手搭上对方肩头,语气随意地道:“你也别跟我将军在下的客气了,你这头客气,我还得跟着叫一句先生,其实是便宜了你。”
他这话玩笑意味十足,按理说照李牧平日里的性子,也该回敬他一句才是。可眼下他却一怔,心中顿生出一种“今夕何夕”的错位感受来。
李牧这头正不知道怎么回话,恰巧一群孩童开始玩弹弓打葫芦,过来拉他去做判官。李牧被三两儿童扯着衣袖,只好无奈站起来,转首对段寻道:“一起去吧?”
那葫芦是李牧准备的,方底圆身,搁在树桠枝头是将将能够立稳当。李牧拿石子儿在草茵上摆出条线,就当是众人打弓的立足点了。他动作刚完,便已有人迫不及待站在线跟前,等着要大秀一番“弓箭术”了。
段寻在旁侧看着,只觉得当真好笑。李牧这条线摆得真是相当近,生怕谁打不中那葫芦似的。
不过在这事儿上段寻还真就估摸错了,一个个都是书斋里坐久了的孩子,能不拿弹弓子儿往脚丫上打已经是不错,就别提打中树枝上那一小个葫芦了。好在孩童心性纯粹,倒也不是十分在意能不能将葫芦打下来,人接人地轮着顺序来,张张脸上都是期待模样。如此进行了几轮,倒是李牧先替他们着急起来,他见没人能打中,心下又恰好来了主意,便道:“你们可晓得这位段先生是做甚么的?”
忽听他提起自己,段寻却不觉得诧异,只是抄手立在一旁,静静看着李牧,脸上挂着抹轻微笑意。
此时段煜正巧往这边来,听了这句,便大声玩笑道:“我小叔是射箭打老虎的!”这一句纯粹打胡乱说,段煜本想着自己胡言乱语,先生怕是又要瞪自己了,不料李牧听闻这话却是一笑,接着道:“嗯,那你小叔箭术可好?”
段煜低头想,既然小叔能封披旗将军,那射箭定是十分有准头的,如此一想便忍不住兴冲冲起来,抬头道:“好!”
“我也听说你小叔弓箭了得,不如就请他教教咱们打弹弓如何?”
段煜懵了会,下一刻就蹦出几张高,兴高采烈一个劲地道好。其他人立时也跟着起哄,段寻便笑起来,也不知是给李牧闹笑的,还是给一群孩子闹笑的。
微风和煦,吹得枝头叶片沙沙作响。只见齐人高的一枝树杈上立着个竹黄色的葫芦,芦身被风吹得有些颤,下一刻便见指尖大的一粒石子儿破风而来,咻地一声将葫芦弹飞落地。
击中时那一声铿锵的碰撞声响清晰可闻,众孩童还不及反应,又听空中风破出声,紧接着那树上一粒殷红的果子就应声落了地。那果子与豌豆一般大小,一簇一簇结作堆状,众孩童不说,连李牧这时也有些惊住了——得是怎样的准头和力道,才能单独打中一粒,而又不将旁侧的果子连带着打落!
见过如此情状,一干孩童玩兴愈发浓了,纷纷上前围住段寻,赶着个儿地想要向这位“神弓手”讨些要诀,竟一时将正儿八经的先生冷落一旁。
李牧便识趣地退回原先地方,席地躺下去,枕着双手打望天色流云。已是午后光景,煮混沌的货郎卸了挑子,又将煤火炉拿盖子盖了,就躺在不远处的草堆里打盹,鼾声不时传来。李牧便也不知不觉有些困了,稍不留意,竟沐着暖阳光芒午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天休息 周一继续
第6章 卷六 阑夜谈
迷蒙间语笑声传来,似是有甚么东西爬过鼻头,又酥又痒,李牧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竟把自己打醒过来,入眼便见三五学生嬉皮笑脸围着自己,更有拿着狗尾巴草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
“哈哈醒了!先生醒了!”
见他醒转,孩童纷纷嬉闹跑开。李牧轻揉着双眼从地上坐起来,身上搭着的外袍顺势落下。他拾起来看,看清是段寻的那间湛清外衫。
下方浅滩处闹声最甚,原是段寻领着众人在浅溪里抓蝌蚪,那货郎不知甚么时候午睡起了,也在那溪里头卖着力躬身捧水。阳光打在水面上,映出好一番波光粼粼的景象,那白光既炫且耀,叫人觉得刺目非常,李牧便移开目光,转而去注视溪中人。
只见段寻的裤脚和袖口皆被高高挽起,长衫也叫他用束带缠着卷在腰上,他弯腰时青丝垂下来,便被随意咬在口中,空出的双手捧水动作,下手既快且准。真正在水中的其实只有段寻和货郎二人,众孩童只敢临溪边蹲着,不时拿手伸进溪流中抓一把。
李牧走过去,见人人脚边都放着片弯叶子,里头乘着点水。每每段寻和那货郎抓住了蝌蚪,便给人放进叶子中。李牧心里头可怜那些小东西,便叮嘱众学生不得随意糟践生灵。其实何消他招呼,得了蝌蚪的孩童,人人都把叶子里那小东西当宝一样捧着,唯恐小蝌蚪去了逃了,李牧看过,便也不再多言。
及至归去时,众孩童皆把蝌蚪放回溪中,只把叶子擦干攒在手心带了回去。
这日过后,转眼过去十数日,段寻再见到李牧时,已是立夏之后的光景。
天气热起来,山阳书斋的窨井里放着些冰镇的瓜果,刘会将篮子打捞上来,取出几个梨子蛇瓜切成瓣,并着今日早市上买的樱桃,一同端到院中。
今日晚饭过后,李牧拿着扇子在院中躺椅上乘凉,乘着乘着竟睡过去。段寻来时没有将他叫醒,只是搬来根竹凳同坐在一旁,轻轻摇着扇子,替人驱赶夏时蚊蝇。
“先生睡时长,将军若是有要事,还是将人叫醒罢。”
段寻未言语,却是摇了摇头,示意刘会不必留心自己。二人就这样一醒一睡,直到日头完全落了下去,天地间霞光扑朔蒸腾,夜色似是自地底升腾而起。黄昏尽头天色□□,暗云合过来,先是少许雨滴落下,落在李牧脸上,他蓦然醒转。
“下雨了?”身侧有风,以为是刘叔或是厨娘在旁边,李牧开口问道。说着他转身看过去,竟看到一抹熟悉挺拔的剪影。
李牧便愣住了。
及至多年后,李牧还总能想起黄昏中那张剪影。是魂梦醒来之时,亦是睡意深浓之时,那影子于依稀黯处静静注视他,视线穿过漫漫辰光,穿过山川湖海,就那样直直落进李牧心里,荡起久久不能平息的浪涛。
“嗯?”段寻拿手在空中接了一下,“似乎是。”
“……怎么想起过来了?”
“先进屋罢。”段寻不想叫李牧淋生雨,便将人带起来,道,“进屋说。”
夏时阵雨来得急促,先前还只是一滴一滴的雨点,待人转入房中之后,雨势蓦地大了几分,如注水声叫人听了去,便觉连那地上的泥土都要被雨水冲溅起来。
刘老和厨娘在檐下听雨闲聊,声音透过房门依稀传进来,却又听得不大真切。李牧将煤灯移到二人近旁的云纹案上放好了,才借着摇曳的火光开口问段寻:“可是有事情要说?”
段寻便点头,片刻后才不紧不慢答道:“过几日要回北边战场去了,便过来看看你。”
话一出口,就见灯下那人的面容少顷凝滞,过后又露出些疑惑神色来:“不是……还在谈和么?”
那份怔愣模样,倒完全失了平日里为先生时的聪明伶俐,可段寻就喜欢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傻愣愣的。他没有接话,直至李牧听不见回话转过目光来看他,才提起嘴角道:“皇上要的是整个北边,这和没法谈。”
只能打。
原本所谓的谈和就不是真想谈,只是皇帝布的缓兵之计罢了。眼下大金使者尚未离开宫中,皇帝派人磨洋工似地与人谈些不痛不痒的事,暗里却在布军遣将,就等着只欠东风那天到来,随便寻个由头将“和”谈崩。到时候大军压境,必要将失去的河山尽数收复回来。
既是暗中布置的这些,又怎能随便讲出来叫自己知道,李牧看了段寻一眼,道:“将军还是莫要和李牧说这些了。”
段寻却笑,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听么?”见他不回答,便又添补一句:“也不是多秘密的事,全京城大约也就那几个金人使者还不知道了……”说着刻意看向李牧,打趣似地道:“对了,还有你。”
李牧:“……”
李牧心道,眼前这人与初识时是愈发不像了,犹记得那时二人间还隔着重重礼数,见个面都要好好揖一番的……怎地也没过去多少日子,段寻就跟自己不见外起来了呢?
若说人与人之间往来,礼数周全自然是好,但相熟后随性自然的相处却也别有一番熨帖自在。况且李牧回想起彼时礼数周全客气的段寻,总觉那个礼仪翩翩的人温和虽温和,却似水中月雾中人一般不够真切,倒是眼前的段寻要真实许多,言行中甚至能洞看出几分疆场上纵马驰骋的飞扬来,与那日自己在人群中打眼望见的英姿将领,是同一个人。
李牧心下跑着马,嘴上还不忘问道:“甚么时候启程?”
“七日后。”段寻答过,便不做声地等着李牧问他甚么时候回来。以往每次奔赴战场,家中人问来问去便是这两句话,段寻答多了,竟也不知不觉适应了这两个总是连在一起的问题。
不料李牧却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段寻等了会,见李牧还是出神的模样,便道:“等我回来,就送你个玩意儿罢。”
李牧这才回神,笑道:“你远征归来,不应是我送你么?”
段寻“嗤”地一声笑起来,半晌才道:“那就权当回礼了。”
第7章 卷七 柳依依
这夜段寻在山阳书斋直呆到子时将近才离去。经过一场雨水冲刷,院中新泥混着凉快的湿气扑入口鼻,虽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却也清新提神。
李牧踏出门时打了个冷颤,段寻见了,硬是将人留在房内,不准他再送。
如此阑夜分别,段寻便以为那是二人此番别离前的最后一面了,却没想到五日后的一个黄昏,李牧竟然找上门来。
彼时他正在房中仔细琢磨行军地图,下人不敢叨扰他,也未通报,就自作主张地将李牧领进了会客的偏厅,嘱咐他在房中等候稍许。这般一直等到晚饭时间都过了,段寻才从房内出来,这才听人禀报山阳书斋的先生到访,已在偏厅等候了一个时辰。
段寻当下便有些不悦,却也未恼怒,只道了句:“下次先生过来时,不准再叫人这么干等着,像甚么话。”说完拂袖下了廊阶,大步流星地向偏厅走去。
这头李牧虽等得无聊,却没甚么不耐情绪,他想着段寻出征在即,总归是有许多事情要忙的,加之自己又未递过拜帖,自然是要等上一等。他便将袖中的荷包掏出来仔细端详,这荷包中装着他从赶云寺求来的护身符。传闻赶云寺的普智大师通晓命理,可窥天机,李牧往常是不大信这些的,可此次思来想去,想到战场上刀枪无眼变数诡谲,若想要求得那人平安康健,恐怕也只能向上苍求一求。
于是他在赶云寺外诚心候了三日,都是一散学便过去,顶着烈阳干渴和蚊蝇滋扰,终是求得普智大师为段寻拟了这只护身符。
段寻一进门便看见李牧正望着手中物件出神,他站在原地看了会,方调笑到:“这是冲着哪家姑娘送的荷包犯傻呢?”
李牧忽听他言语,急匆匆连忙就要站起来,两人就这么站着对望了片刻,终还是他自己先笑了。
“想来还是不如送将军荷包的姑娘多。”他如此说着又坐回去,段寻这才提步入内,也在一侧的雕花椅上坐下来。
片刻后听完李牧来意,段寻便借他方才的话打趣道:“送荷包的姑娘没有,小伙倒是从今日起有了一个。”将荷包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段寻才将东西揣进衣襟。不多时,下人端着食盘进来,李牧闻到阵阵饭菜香味,方觉出腹中空荡。不料他正这么觉着,肚子就跟应和似地“叽咕”响了一声。
段寻闻声好笑地看他一眼,将筷子递到李牧手上,道:“光顾着瞪我做什么,不是饿了?”
两人闲聊着共用了一餐,待到月盘升空之时,李牧才起身告辞。段寻也不多留他,只跟在人后头走着,送他步出府中长廊。
“将军……不必再送了。”
段寻望着人点点头,却是在李牧转身提步时,仍缀着跟了上去。如此又走过一段距离,李牧才察觉出身后动静,转身瞪着依稀夜色中的青年人。
“走罢。”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大步上前的段寻揽着肩膀往前带去,“左右也无事,送送你怎么了?”
李牧:“……”
府门外候着山阳书斋的马车,刘会见自家先生同段寻一同走下台阶,正要下车去扶,就眼见着青年将军伸手将李牧扶上马车,随即自己也钻了进去。
白日里热闹非常的长街到夜里寂静下来,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走着,嘚嘚马蹄催,车轮轱辘辘。段王府到书斋的一段路原本不那么近,李牧却觉时间过得异常之快,待已经站在书斋门前的台阶上时 ,他才忽而想起甚么似地,转过身问台阶下站着的人:
“……你说此番回来后送我一个东西,可是当真?”
终于不再是左一个将军右一个在下的了,段寻认真道:“自然当真。”
李牧立时跟着道:“好,那我便等着。”
“李牧,你我再见时,大约就是几年后了。”
李牧不明白段寻何以说这么一句,但听他这么一说,也随即想起眼前这人此一去不远万里,又艰险难测。他不自觉地陷入离愁别绪中,眉头便忍不住微微蹙起来,憋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务必好好的。”
话音落下去好片刻,眼前人影忽地动了,夜色中李牧只来得及看见那人影一动,下一刻段寻已落在他身前的一阶上。
他抬手拍了拍李牧的肩膀,“嗯,你也是。”
大军集结出城这天,正逢山阳书斋休学,李牧天未亮便起身打点出门,一路向北往正阳门去。及至车马跑出城门又几里,天际才现出些微鱼肚白,晨星隐了去,这便是要天亮了。
北面正阳门出十七里,有峰自西向东绵延,此峰因其东西延绵数十里,有九处峰头而得名九陀山。出了九陀山再行三十里便是淮水,而渡过淮水往北去,就是大梁往昔故国了。
九陀山虽不高,却难登越,好在其间有深谷,是唯一一条往北出的通路。这条深涧入口处建有几座凉亭,李牧寻了一处不打眼的落脚后,便一心一意等着。
这日李牧在凉亭一直等到日暮,却也没见着出城大军的半点影子,他哪里晓得军队是夜里出的城,一为防城中的金人暗探,二为赶司天鉴算出来的良辰吉时。眼望着一轮红日渐渐自西天落下去,大地阡陌皆镀上一层金红色彩,李牧叹口气,招呼刘会道:“走罢,回去罢。”
这之后过去了许多年,刘会才恍悟那日让自家先生等了一整天的人是谁,往后又过了许多年,待一切风波过尽,尘埃落定之后,他却愈发经常地忆起当日情状,恍惚间觉得那就是全部的开头一般。
——而他家先生怀着满目期许向往等待之人,终是没有来。
第8章 卷八 雪霏霏
自迟夏一别后,四季来而往复,转眼就过去了大半载。
次年开春之时,刘会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将与王家姑娘的婚事定了下来。见着他将要成家了,李牧便替他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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