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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_七茭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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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来不及收割的粮食全都烂在水里,喂饱了鸟鼠蛇虫。
漓江沿岸有莞濂湘三个邦,是琉朝最大的产粮区。一旦发水,几千万的人要闹饥荒。
容胤立即从临近郡调了粮过去。浩浩荡荡的粮车才走了一半就被巨大的冰雹暴雨砸扁在路上,山洪崩塌,毁了入莞的粮路。消息足足过了二十天才递到皇帝的御案上,三个邦的邦主和两河督道联名请愿,请圣上开天下粮仓。
天下粮仓在菀濂湘三个邦境内共有三十二座,存粮够三年支用。
容胤留中了这个折子。
开仓不是小事,他必须再看到更多。
每个月,都有一个黑色的盒子送进御书房。这东西叫笺箱,里面是各色各样的信札,从粮食价格到某豪富暴亡,从河道淤塞到山贼乱党,内容稀奇古怪,无所不包。写信的人有大儒,有兵将,有地方守备,也有他密派的按察史。在等到最新的消息前,他只能按兵不动。
他下了例朝,却召了几位参政过来,说了这件事。诸人众口一辞,都是恳请他开粮仓。粮道被堵,外面的粮一时半会进不去,总不能守着成堆的粮食,却眼睁睁的看人饿死。
容胤低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的听众臣陈情。
他永远在玩一种跷跷板游戏,这头压下去,那边就会翘起来。
粮仓一开,就再无回头路。吃空了容易,想填满却难。
每年粮食收上来,大头都拿去给了军队。各级地方粮仓也要留一点,最后那一小部分归入天下粮仓。如此年年积累,才有了现在的这一点余粮。若是开仓,没个五六年平不回来。
这点粮是天下百姓的命。如今边疆战事紧张,一旦和阿兰克沁部开战,各地的存粮都会飞速消耗,若正赶上个灾年欠年出了什么差错,天下粮仓就是最后一线生机。
他一直不吭声,只是听众人分说,也有人提到了战事之忧,建议不如叫骊原周氏就近调粮,出一笔银子。若是入莞困难,就走周氏的私家商路。容胤被他说中了打算,微微诧异,不免多看了一眼,想起这个二等参政叫陆德海,是两年前科举出来的状元,当时只是做了科廊侍中,赐御书房行走。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升了上来。
琉朝开始科举不过三十来年,之前仅是在几个郡里办了两场,六年前他独压众议,硬是推行到了全国九个邦州,选上来的新人因为家世不显,留朝的只能给末品官职,想升上来也不容易。陆德海年纪轻轻能做到这种地步,能力手腕应该也是一流。
他议事时从不表态,几位御前侍墨的参政早已习惯。唯有陆德海第一次参加书议,奏言后见圣上不置一词,后脖梗子上的冷汗就刷刷往下流。他本是二等参政,没资格参加朝前书议,赶巧今日连着两名侍墨参政都出了缺,就拿他补了个空额。他自幼长在莞南乡间,亲眼见过那些世家大族生活之豪奢,朝廷捉襟见肘逼得都要开天下粮仓,为什么不能叫他们放一点血?几位御前侍墨参政均出自上品世家,他说出这种话,难免招人恶感,可若皇上听着耳目一新,对他能有个印象,也算笔合算买卖。
他字斟句酌,条分缕析的说了一通后就匍匐在地,却没等到一点儿动静,只觉得一片沉重的威压,无声无息漫无边际的盖了下来。他大着胆子抬头一瞥,模糊看到圣上雄姿杰貌,透着冷峻之色,目光凌厉却看不出喜怒,登时吓得腿肚子直转筋,慌忙伏了下去,拿余光紧盯着圣上的袍角。
那织青的锦缎巍然垂落,沉静如山。
他正在那里惊慌失措,突然听得外面云板“当”地敲击了一下,余音缈缈,半响不绝。
几位参政同时长松了一口气。
每月逢五,圣上有日课。云板敲击时即为时辰已到,不管有什么事都会立时停止。
容胤本想在书议结束后按惯例稍微说几句,听得云板报时就不再多说,挥手叫众人退下,自己摆驾紫阳殿。
帝王自小接受严格的皇家教育,登基后政务繁忙,若过了十八岁,平时功课就仅剩经筵而已。可他穿越过来后连字都不识,到了十六岁才开蒙,这日课的规矩就一直沿袭未改。武课最初学的骑射,后来又练了武功,因为根基扎得还算结实,现在已经开始修习拳法。他的侍剑人曾是一派宗主,入紫阳殿做大教习已有二十余年,现在皇帝身边的御前影卫,大多出自他手。
为帝王侍剑,不仅需要精确控制力道,确保不会误伤,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帝王不受伤害。过招时帝王若是全力出手,击打到人身上必有反力,侍剑人要为帝王吸收这部分力道,将其处理得温和柔韧,再反馈回去。这等瞬息间收力消力的功夫对侍剑人要求极高,内感稍有迟滞便会出差错,因此开始侍剑后,他的侍剑人就推了日常杂务潜心静修,只专注教导他。
几个月前紫阳殿曾上奏说侍剑人最近有所小成,手感不稳需要临时换一位。当时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过招到一半时,对方却突然叫了停,请罪说气息不够精纯,已有几次失手,怕继续会伤到龙体。很快紫阳殿就又安排了新的侍剑人,因为没做过教习,需要时间熟悉,还停了一段时间武课。今日是恢复后的第一次。
容胤在紫阳殿换了衣服,进入练功房。新的侍剑人已经领着诸位大教习等候。师者为尊,连皇帝都不例外,进了这里就不论君臣,只讲师生。容胤浅躬为礼,等抬起头来,却微微一怔。
眉目清隽,气息沉静。竟然是那个……穿黑色里衣的影卫。
一礼毕便是开始,那个影卫深躬回了礼,当即猱身而上,以连续几次小傍手开场。容胤用长拳抵挡,衣袂纷飞间,他再次看到了对方的黑色里衣。
容胤正在胡思乱想,突然间被影卫“嗒”地一指点在了手腕上。
这是提醒他此处有破绽。容胤心神一凛,当下不敢再分神,全力迎战。
他最近一直在练长拳,讲究大开大合,万法俱包。影卫先引他完整的走了两遍拳路,就开始故意露出空门,教导他变化招式攻击。两人来回过了几十招,容胤全力以赴,掌下交击虽然激烈,弹回来的力道却温润柔韧,一震即收,把他的急躁全包容了下来。待容胤渐入佳境,将各样变化演练一遍后,影卫就转退为进,专攻他防守薄弱处。两人来回走了几招,容胤身上被对方点了五六下,均是生疏破绽之处。他被打得狼狈,念头一转就在胸前卖一个破绽,引对方长驱直入,他好两翼伏击。
影卫果然挺身而入,一拳击进。交错间容胤见着了他的眼睛,眉目低敛不高于自己胸膛,眼神却极为柔和专注。
武者大多桀骜。这里虽然还算宫中,但拜殿的武者来来去去,礼仪并不算严谨。他喜欢来这里,也是因为大教习为他侍剑时,虽然持礼甚恭,小节上却并不讲究。以前和那位老侍剑人过招皆是四目相对,偶尔对方还会出声指点,很少像影卫这样,即使打到面前来,也还恪守着规矩。
他微微一分神,就被影卫打在胸口,力道纯柔,发力的层次非常清晰。他立刻就准确感知到对方收力在后半段,当即往后面两翼包抄,却因为动作生疏,再次被点在了肩膀上。
两个人对练了大半个时辰,容胤身上被点了十来下,简直是史上最糟。他有点不甘心,打起精神竭尽全力,终于在最后几招时使出绝妙变化,居然破解了一次影卫的攻击,登时心里得意,收招的时候也不掩饰,微微翘着唇角。
酉时一报,武课即停。容胤就绕到后面浴房冲洗更衣。水池子里热气缭绕,他缓缓沉浸进去,靠在了温烫的池壁上,心里很高兴。
这是他练拳以来,第一次破解了侍剑人的招式,辛苦练习这么久,终于有了点进步。
身上被影卫点过的地方,开始微微发热,有点异样。
这是侍剑人故意留下的触感,会在身上停留一段时间,用来帮助他反思短处,牢记招式。比起老侍剑人的手法,影卫给他留下的感觉要温柔得多,像羽毛一样轻盈,但是存在感非常强,有点痒痒的。
容胤便按着那几个位置,默默的又记诵了一遍正确的招式。
等他从水里起身的时候,影卫给他留下的触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侍剑人和几位大教习应该都在外面等候,他换衣服的时候,听见大教习在外面压低了嗓子悄悄问:“有没有失手?”
影卫简短的回答:“没有。”
容胤手上微微一顿。
这么说最后那招是故意叫他赢的。想叫他开心。
嗯……他确实开心。
知道了真相也很开心。
容胤若无其事,出了浴房迎上了众人,向侍剑人一点头表示谢意。
影卫低敛着眉目,深躬身回了礼。
他在众宫人的簇拥下出了紫阳殿,一抬头就见御书房两位侍墨参政在外面等着他,手里捧着封了火漆的小盒子。
八百里急报。
容胤心里一沉。
第4章 随侍
朝廷一向有定例,像八百里加急这种消耗极大的传递方式,只有边关告急或者严重匪患才可以使用。到他亲政后,又加了一条,天灾牵连超过三邦的,也可奏。
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不用看内容,已经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了。
漓江水患,改道夺沅。
莞濂湘下了这么多天暴雨,加上今年汛期秋后才来,两相叠加,下游必定撑不住。这几年沅河的入海处引流渐多,早有篡夺之相。那里是云氏郡望,他早就警告过云安平,叫他沿沅北流域退耕三千,以保子民平安,至于这事做没做,他就不知道了。
大水之后,必有瘟疫。有灾民。有饥荒。
世家郡望,皇令是下不到的。他仅能召云氏家主来,切切叮嘱一番。至于回去怎么赈灾,怎么疏浚,还是云氏自己的事情。
可这社稷之大,共用一片皇天,哪有独善其身之处?天灾后,若是云氏安置不力,必有大批灾民逆流而上,往莞濂湘三邦去,且不讲现在这三个邦还有没有余粮供给饥民,但说瘟疫一事,若被灾民带进了莞濂湘,那就是一场没顶之灾。
莞濂湘三邦,颗粒无收。下游漓江改道,千顷良田全成汪洋。
受影响的不仅仅这一年。未来的三年五年,如何划拨粮种,如何赈济灾民,如何应付税银锐减,存粮亏空,都是大问题。
他手里纵有银粮洪流,此时也不免愁肠百结。调控配置的办法有一万种,但是怎样能把损失降到最小,怎样能稳稳妥妥的把东西运过去,却没人知道。
座下人人仰望,等着天子圣明。小指头动一动,一个念头出了偏差,就是千万万个家破人亡。
容胤拿着那份急报,心情沉重,回了御书房便下旨,要侍墨参政拟个人选出来赈灾。
钦命的外差都是二等参政出人选。那个陆德海要是有眼光,就应该往这上头争取。
等票拟的名单呈上来时,容胤果然在三个人选中圈了陆德海。
琉朝参政一职,相当于朝廷重臣的预备役。凡入了上三品和平三品的青年才俊,都有资格参加遴选,由皇帝亲赐衣冠,入御书房参政,称之为“点墨”。这些人没有什么实权,主要工作就是辅佐帝王处理日常政务,外派办一些不算重要的小差事。他们平日里耳濡目染,跟着熟习国事,待到能力手段都长成,出去外放两年,回来就是妥妥的国之栋梁。陆德海家世贫寒,能做到二等参政已经是极限。他在朝中又没有根基,熬个二三十年得不到外放机会也不稀奇。此人能力手腕都不错,重要的是眼光很准,值得栽培。
这次外派赈灾,并不需要陆德海做什么。钱粮绵草的征调,安民治水等事还需要拿到例朝上讨论,将来会派真正的能臣干吏到各地督查。现在水患甫发,他只要过去把各州郡路子打通,开了粮仓组织地方乡绅出粮出力即可。容胤更需要的是一双眼睛,为自己看一看漓江沿岸的实际情况。同时,他也要看一看陆德海的心性品格。
圣谕已下,到了第二日,陆德海便来谢恩。
他穿了一身簇新的朝服,头发都拿油膏抹过,满面红光,打扮得精神抖擞。这次出去便是钦差,官位平地起拔,又是回自己的家乡,可谓荣归故里,春风得意。那日御前奏对,看来是摸准了圣上心思,或者至少,没有让圣上起恶感。他满心的雀跃和雄心勃勃,进了御书房便大礼拜倒,朗声请安。这次他胆子大了许多,目光平视,见着了圣上一身鸦青常服,龙睛凤目,有天人之姿。
容胤正看着舆图,听见他请安,冷淡的“嗯”了一声道:“听说你是莞南陌陵人氏。”
陆德海连忙称是,只听得圣上又道:“两河督道今日递上折子,莞南水患,危及全境,灾民流离无着,民间放粮不堪支用。朕怜你家乡苦难,特派赈灾,你路上缓行,不要太过忧急。”
陆德海心里“咯噔”一下,立时丧胆。
他忘形了!
家乡水患,灾民衣食无着,他居然在圣上面前喜形于色,毫无悲悯之相,哪是个忠君忧民的臣子?
还未济世先思荣归,稍得拔擢就喜见颜色,在圣上面前又不知收敛,他这是自寻绝路!明明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年,吞下多少委屈欺凌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怎么圣上小小的一个青眼,就让他如此得意忘形!
陆德海慌忙伏地,御书房平整的金砖光可鉴人,清晰的映出了自己一身簇新的衣裳和华贵的玳瑁头冠,他登时自惭形秽,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只听得圣上声音沉稳无波,一条一条开始交代各项事宜,他颤声答应,冷汗又开始吱吱往外冒。
该说的都说完,容胤就把手里的舆图折好,手一伸,舆图搭在陆德海的头顶,缓缓道:“这一条,是密旨。”
陆德海慌忙称是,一个头砰地磕下去,额头肿起老高。只听得圣上道:“朕要你多加体察,把莞濂湘三邦的灾情细细报来。若得间隙,就入沅北一趟。事无大小,悉需奏报。”
沅南沅北,都是云氏郡望,圣上此举大有深意。陆德海来不及多想什么,皇帝又道:“到了地方,把漓江改道的水路标到这张舆图上,拿回来给朕看。你做事勤勉,朕早有耳闻。莞濂二邦早就应该好好治一治,只是朕手边,却一直没个体察水乡民情,通晓政务的臣子。去吧,这千万万的父老,和那饿殍遍野的家乡,朕就全交给你了。”
陆德海心血为之沸腾,双手高举过头,接过了舆图。不管是圣上言下的提拔之意,还是那沉重的交托和信赖,都让他激动得难以自抑。他捧着舆图在胸口,颤声道:“圣上放心,臣一定不负重托!”
容胤微微一点头,平淡的说:“借你两把刀。”
他手一挥,叫进了两位御前影卫,对陆德海说:“此次是为赈灾,万事以保民为要。若有挡路者,杀无赦。”
陆德海只觉得胸口一阵热流涌过,又是兴奋又是感激,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磕头。
他这一趟赈灾,主要是和各地守备知州打交道,组织他们开仓放粮,安置灾民。他出身寒门,虽然挂了个钦差的名头,人家卖不卖面子,配不配合,都还是未知之数。可若有了御前影卫随侍在身就不同了!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朝廷命官,真正是逢山开路,说杀就杀,全凭自己一时喜怒!他这一趟钦差,那可真正是当得威风八面,赫赫非凡!
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正想向圣上慷慨陈词,表示一番决心,只听得皇上又嘱咐两位御前影卫道:“天子刀兵,诛恶伐贪,你们要有分寸。”
两位御前影卫单膝点地,齐声答:“是。”
陆德海匍匐在地,觉得好似一桶冰水兜头浇了下来,登时上下通透凛然。
差点就犯了大错!
从头到尾,圣上可半点没说过“随侍”二字!他嘱咐影卫要有分寸,便是说,御前影卫自己有临事裁夺的权力!
这不仅仅是两把刀,这还是天子的刀!有拦路者固然可杀,他若敢办事不利,借此耀武扬威,照样可杀!
自己这点心思,恐怕在圣上眼里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几句话轻轻敲打,要看他往后表现!
圣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莞濂二邦里有他的位置。大饼就吊在眼前,能不能够到,得看他自己!
短短半个时辰,陆德海心里头大起大落,出了一身冷汗,又出了一身热汗,最后又出了一身冷汗。他噤若寒蝉,满怀敬畏,再没了进御书房时的意气风发,老老实实的和两位御前影卫一起谢恩请辞,领差而去。
容胤等人离开,就屈指在桌上轻轻叩击,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他一见陆德海满面得色的进来,就知道自己心急了。这家伙还要再磨砺,现在栽培还为时过早。
于是轻轻敲打,先除了他急躁之心。
他心里,有那么几个人选,都是值得花心思教导栽培的杰出人物。这几年他不动声色,已经把他们都放到了合适的位置上,雷霆雨露双管齐下,就等着他们自己成材结果。
可是有那么一批人,他一直有意无意的疏忽了。
他的御前影卫。
刚才那两个影卫中娃娃脸的那个,一说是,他就听出了声音。
就是秋巡时在溶洞中上蹿下跳,活泼得像只哈士奇的那位。当时还在替黑衣影卫惋惜失掉的随侍机会。
确实。对于御前影卫来说,随侍帝王的机会非常难得。穿越后,他怕被形影不离的御前影卫看出端倪,一直有意疏远他们。到现在沿袭成惯例,御前影卫只负责在殿外防卫和派外差,几乎和宫中侍卫无差。
没有随侍机会,就是在坑他们。到头来,也坑了他这个皇帝。
随侍,并不仅仅是服侍帝王。更重要的,是在帝王身边,耳濡目染,培养政治敏感度。他们看多了各项政事的联系冲突,突发事件的处理和朝中诸臣的升降,能够对朝局有一个全盘的了解,这对他们退宫后的仕途大有帮助。大部分御前影卫退宫后一辈子都会以帝国护火人自居,这些人,就是他皇帝的人。也是他权力的根基。这些人官当得越高,路子走得越稳当,他这个皇帝脚下就越踏实。
他穿越过来,真是看尽了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比谁都清楚在一个生产力并不发达的封建王朝里不懂争取权力的后果。高处不胜寒,尤其是高到皇帝这个位置,真正是脚下难有立锥之地,身后却临万丈深渊。要是他这个皇帝没有震慑力,不让人敬畏,发出去的旨意得不到别人百分之百的遵从,很快,他就会被那些世家大族的勋贵们抱团架空。
他只有争取最多的支持,让属于自己的人多一点,走得好一点,才能保证在这场皇权和世家权力的争夺中一夫当关。
在文,他有科举。虽然现在还不成气候,但是二十年三十年之后,他相信历史总会殊途同归。
在武,他有御前影卫。现在是时候了,让他们爆发自己的光彩。
容胤计议已定,便传下谕旨,即日起着御前影卫入书房随侍。
第5章 侍寝
一晃二十来天。
朝臣们关于漓江水患的折子,雪片一样递进御书房。诸奏折众口一辞,全是要圣上佩大德于天,省偱政之所失,高居深視,抚临天下以奉宗庙。侍墨参政一条条读来,听得容胤满怀暴躁。
他知道这是一种政治正确。天灾甫至,诸事繁杂,与其担着责任谏言,不如拿一份绝对正确的折子应付。第一批递上折子来的,全是些勋贵世胄,豪门家主,平日里养尊处优,只对自己家族利益负责,白占着权臣高位,朝中政事很少参与。要等到第二批第三批,真正有价值的建议章程,才会递到御案上来。
这也是为什么,一有点天灾人祸他就如此紧张的原因。
皇权与门阀分庭抗礼,天下乱如散砂,抵抗灾害的能力其实非常脆弱。所有家族都要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每个人都在互相牵制,无限内耗。他一条圣旨下去,声音出了皇城就会迅速消减,等下达到各城郡的时候,已经成了一纸空文。人一出生,就按照家族品第在这个社会上排好了位置,真正有才华的人,上升通道少得可怜。
没人想着治国,诸臣只求齐家。每年的各项税赋捐庸,大家都想着能少交就少交,能拖欠就拖欠,可是等遇到了天灾人祸呢,又一个个指望他出手。要不是当年他一举倾覆林杜二氏,连收两处世家郡望的积财,现在国库里根本就没有积余。如今漓江沿岸的世家郡望,他的权力完全插不进去,荆陵隆氏郡内河道於塞却不治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等上游发水了,再手忙脚乱的去赈灾。
这个社会,需要团结一致,往一个方向使劲,才能真正富庶稳定起来。
他要集权于皇家,收天下苍生为已用。
他已经做了一些。推行科举,团结中层势力,栽培良材,并且把军队财政的大权牢牢抓在了手中。如今他亲政时日尚短,根基也不深厚,这点心思还不能流露。他要不动声色,缓缓蓄力,一点一点撬动这个体制,掐掉几个大户,为天下黎民,争取一点稳定。
容胤心不在焉,忍着愠怒,听侍墨参政把奏折一一念过,又把这个月的笺箱看了一遍。
过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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