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满庭堆落花-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柳隽修道:“穿衣服,跟我出去。”
“去哪?”和襄紧张地看着他的脸。
“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父亲请周师爷过府用饭,你是秀才,没有藏着不见人的道理。父亲就让我来请。”
周师爷是个半百老头子,又矮又胖油光满面。柳员外为了请到这尊佛,也是动了心思的。
饭桌上,当柳员外介绍自己的儿子时,周师爷小眼一眯,摇头晃脑道:“令郎聪慧机敏,将来必定前途无限。”
柳员外道:“师爷谬赞,犬子是否有前途,也得过了明年县试再说。”
当说到和襄是甲申年的秀才时,周师爷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柳员外怎会看不出他的表情,竖起耳朵听他说话。
“好好好,有了和秀才坐镇,令郎何愁不会高中呢。”
席间柳隽修在父亲眼神示意下给周师爷斟酒,周师爷道:“读书人也讲究缘分,秀才虽低小,那也是过河当状元要踩的第一块石头。再说文曲星下凡,那也是先渡劫再闻名天下得以正声。柳老爷家中已经有了一位秀才,若是令郎再一举得中,岂不是双喜临门嘛。”
即便是客套话,柳员外也听得满面红光,喜不自禁,也不要儿子动手,自己拿起酒壶给周师爷倒起酒来。
送周师爷出门的时候,周师爷附在柳员外耳边说道:“怪不得人都说你柳老爷智高于顶呢,府里连秀才都有了,周某今日算是见识过你这先见之明了,佩服啊!”
这顿饭对于柳隽修来说不过是又陪父亲走了个桌子,可对和襄来说,当真是又无聊又累。好在一回到书房便什么都忘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柳隽修再也没有来过,也没听春云和茜儿提起要和襄还那七两银子的事情。不过每每想起那日受到的□□,和襄都要放下手里的书,心里是久久挥之不去的怨恨。
直到二月末,柳府里恢复常态,柳隽修才回到书院。和襄一板一眼授学,绝不与他多说一个字。柳隽修也是如此这般。
第11章 第 11 章
和襄一板一眼授学,绝不与他多说一个字。柳隽修也是如此这般。
转眼又到了端午。
这期间柳员外不知为何又开始忙了,时不时两三日不能回府。没人查问功课,柳隽修三日里必有一日要出门会友。
县试日子渐渐临近,全府里只有和襄着急惦记这事。和襄心里觉对不住柳员外,但想着柳隽修哪是自己能管得敢管得的,况且再有两个月聘期就结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六十两银子拿到手再说。
“可是,我毕竟签订文契了的,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啊。”
趁着晚间柳隽修在屋里,和襄壮着胆子来到魔王面前。
“先生,我知道我今天又不务正业来着,不过你千万不要现在讲书,因为今晚柳老爷没有精力查问功课。”
和襄最看不得这人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的样子,正脸也不看他,中规中矩说道:“县试要开始了,你寻个空去县学把名报了吧。”
“县试?”柳隽修翻着白眼,“多谢先生提醒,学生谨记于心。还请先生自行回房休息,学生不送。”
兴许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和襄一声不吭转身就出去了。
而大爷一样躺在床上的柳隽修却在和襄出去的瞬间翻身而起,脸上露出警觉的神情。
和襄刚回到自己屋里,后面茜儿就跟过来,站在门口朝里探头问道:
“先生,少爷要是不去县学报名,你打算怎么办?”
茜儿问话时,语气古怪,还时不时往身后看。然而和襄刚刚被气到了,已经没有精力注意茜儿的异常,头也不回地答道:“自然是告诉老爷去,让老爷裁度。”
不管就是了,问过就是了,尽责就是了,明明都在意料之中,偏偏还是被气得不行。
“哎,少爷!”
身后传来茜儿的惊呼,和襄惊恐转身,却只看到茜儿被扔出门口的一条胳膊和换身进来的——
“柳隽修!你进来干什么?”和襄一边质问,一边急忙往门口走看看茜儿怎么样。可看到柳隽修擦身而过,直奔自己的床而去,他忽然没来由的心生恐慌。
只见柳隽修一屁股坐到床上,伸手就往床头摸。
那里藏着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七两银子,难道这家伙是冲着银子来的。
果然柳隽修摸到什么东西,回过头冲着屋子的主人咧嘴笑。“先生,这好像是你的——”
“你干什么!快给我!”和襄立刻扑过去,伸手就抢。
柳隽修来不及起身,往后一仰,一手支着身子,一手高高举着一个小包。
和襄都快急红眼了,连自己贴在柳隽修身上了都顾不得。
柳隽修裹着和襄的身子站起来,然后连连往后退去。
“柳隽修,还给我!”
“先生,我讨厌参加那个什么县学考试,就像你讨厌自己的东西被这样拿走一样。”
“你想怎么样?”
“银子暂且由我保管。县试报名后日结束。后日晚上,我自会亲自送还,绝不食言。”柳隽修说完转身就走。就在和襄追上去刚要喊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补充道:“别告诉我父亲,不然不用他赶你出去,我就可以直接做主。到时候别说我手里的银子,就是你的薪俸也一个子儿都别想。”
被胁迫也就罢了,可恶的是柳隽修还指使五经对和襄实施三日寸步不离的监视。当柳隽修把银子送回来,和襄就决定这次争执以后,彻底不管这个大少爷的事情了。甚至简直可以说是避之不及,唯恐自己的银子再被他拿去当做要挟的筹码。
等柳员外想起县试这茬事,已经是几天后了,自然是把柳隽修狠狠骂了一顿。而对于和襄,想着再问也是无用,便也懒得质问。
这事之后,宋韬玉两次专门给和襄下帖,一次是邀他过府一叙,还有一次是到明阳诗社会友。在宋府那次柳隽修也在,不过二人谁也不理对方。后来和襄去了诗社,柳隽修对此却不感兴趣,没有到场。
明阳诗社是解阳县书馆和几个书塾的学生自发兴起的民间组织,和襄以前只听说过,却从未亲临过诗社。第一次进到里面,和襄满脸惊奇。
宋韬玉细说道:“明阳诗社至今已开办十五年了,最早只是以文会友的地方,后来逐渐有了以画会友,以棋会友,道如今已是琴棋书画俱全。”
宋韬玉带和襄认识了诗社里的石玉和苏秉昀,还有钟子琬。
“这名字是不是听着耳熟?她就是你在宋府遇到的那个钟子校的妹妹。”
“妹妹,怪不得觉得温婉,原来真是女儿家。”
一身男儿装扮的钟子琬大大方方说道:“我在家倒是听哥哥说起,韬玉哥哥新结识了位极清雅的公子,和他们那些粗人比起来,总算是找到了趣味相投的朋友,原来说的就是和公子你。”
“哪里哪里。”被女子这么一说,和襄顿时羞赧不自在起来。
苏秉昀是解阳县最大的古董玩物商苏家的小公子,眼光独到,最擅长观画,书画自是一绝。等大家说完话,他便炫耀道:“看看本公子今日这幅赏荷图如何?”
宣纸上,两片荷叶高低呼应,半开荷花与叶底花苞相望,半空一只青蛙,四爪张开,眼看就要落下来,却不知会落到哪一片叶上。他说话的时候,手里尚持蘸有墨水的笔。
钟子琬将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推,道:“小心墨汁弄脏了画。”
宋韬玉赞道:“画面清新,水波点点应是细雨蒙蒙之时,青蛙欲落未落,让人跟着期待。”
石玉也点头道:“我最喜欢秉昀这一贯吊胃口的画风,且妙且静。”
钟子琬撇了他一眼,道:“我只知道,你夸完了他,就要拿出自己的绝活了吧。”
石玉哭笑不得道:“自从被大小姐你比下去以后,小生再也不敢再说自己有绝活了。许久没听你说了,怎么今天又提起来?”
宋韬玉哈哈笑道:“子琬是故意的,我们都知道,和襄却是不知的。”
石玉赶紧说:“求各位瞒着和襄吧,免得我连个抬头说话的都没有。”
他越这么说,钟子琬越是挤眉弄眼,让他越发着急起来。
正说着,突然内室骚动起来。大家闻声看去,只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心正师傅!”宋韬玉率先认出来。
和襄也认出那僧人,与此同时那僧人也看到和襄,并直视着慢慢走过来。
“阿弥陀佛。”
宋和石钟四人双手合十迎着心正行礼。
“心正师傅,终于又盼到你了。”苏秉昀放下笔,双手合十道:“上次送到寺里的玉佩可开过光了吗?”
心正道:“贫僧此来正是为了玉佩之事,既然遇到苏施主,这便交与施主。”
苏秉昀摊开双手,十分虔诚地接过玉佩。
宋韬玉问:“不知心正师傅今日怎得下山来了?”
心正道:“云安候府的老夫人过七十大寿,遣人到青马寺请凌圆大师过几日下山做一场诵经法事。贫僧受大师所托,到候府商议法事细节。刚好想起苏施主的玉佩,便转到诗社来了。现下玉佩物归原主,贫僧也该回去复命。”
钟子琬双手交缠在心口处,憧憬道:“老夫人七十大寿那日,候府必定热闹非常,真是让人期待啊。”
心正致礼,抬脚出去。他一走,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苏秉昀手里的玉佩上。
和襄看出心正眼神有话,趁着无人注意便转身跟出去。终于在诗社门口将他追上。“心正师傅!”和襄转到他面前。
“施主。”心正仔细打量着和襄的面相,舒心笑道:“看起来施主还没有心事?”
和襄也笑了,道:“恕弟子无礼,师傅修为高深,弟子竟不能领悟。”
“不能领悟什么?”
“面前弟子与师傅初识,当日师傅说弟子命途多舛,易受他人牵念。那时弟子虽孑然一身却不觉得苦楚,如今弟子心中不安,师傅反而说弟子没有心事。此为弟子不能领悟之处。”
心正道:“心有意念,非经久年长不能顿悟,然一切已成定局,悔之晚矣,只能空叹造化弄人。眼前不过云烟迷人眼,自然看不透悟不到。”
和襄当然还是听不懂,又想起让自己开心的事,便说道:“弟子有一事心中欢喜,可以告诉师傅。”
“何事?”
“再过两个月,弟子在柳家的差事便可了了,届时定当亲自上山烧香,拜见师傅。”
心正莫名一颤,垂眉自语道:“两个月么。”
“是啊。弟子贫苦两载,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噢,拿到薪俸以后,施主意欲何为?”
“应该还是回自己的茅屋去,安安心心读书,以待明年虞城乡试。”
“甚好。”心正眼睛紧闭,片刻后睁开眼睛,谆谆教导道:“施主切记,遇事要冷静,不可受他人意念控制。”
又是这句,和襄郑重点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靥。
这日茜儿突然来到书房,说老爷有请一起吃晚饭。
和襄抬头才发现,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了。想到这一天又过去了,柳隽修的学业又多添一日旷修,心里隐隐不安,便问:“老爷有什么事吗?”
茜儿笑道:“明日是端午,老爷提前一天召集夫人少爷一起吃饭,想来是有事要说。对了先生,我听说县丞大人到咱们府上来了,想必这会儿前面热闹得很。”
县丞?柳府连县丞都请得,当真是家大业大富贵不一般。和襄退缩坐回原处,道:“既然如此,我就不便到前面露面了。我又不是柳家的什么人,出去不合适不说,万一行止差池,反倒坏了老爷的大事。”
茜儿皱眉道:“不会吧,先生是秀才,之前连周师爷都夸赞来着,那位宋府的公子也看中先生才学,怎么这会倒怕起了县丞大人?”
和襄道:“正是如此,我才更要谦逊守礼。这种事你该去告诉少爷才是,他才是该出现的人。”
“可少爷今天不在家,中午就被卫公子的马车接走了。所以我觉得,老爷肯定会找先生出去的。”
正被茜儿说中了,这番话说完还没一盏茶的功夫,管家竟亲自找过来。
“和先生在吗?”
茜儿一直没走,拿布子擦书柜。此时听见外面有人喊,她立刻出去看。
管家在院子里站着,见丫鬟出来,就问:“那位和先生在里面吗?”
茜儿赶紧点头,“在的在的。”
管家抬脚往里面进,看到已经和襄迎着门口站起来,忙不迭地说:“和先生,衙门的覃大人来了,少爷不在府里,老爷急得不得了,特遣老夫过来,说请先生过去一趟。”
覃县丞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一笑起来仿佛庙里的笑脸佛,穿的是开春才从京城新传过来的金丝缎子做的长衫。
“自本官从周师爷那里听闻柳府有位和秀才以后,便一直念着要亲眼见见。如今一见,果然是英雄少年气度不凡哪,来日必定也是大展宏图。”
之前周师爷夸赞和襄时,柳员外只觉得莫名其妙,并没放在心上,但自那以后“柳府有位和秀才”似乎变成了招牌,人人听闻的第一反应都和覃县丞如出一辙,他这才琢磨起来。于是请了县丞到府里,想借机一问究竟。
“覃大人客气了,和……和襄在柳府,每日不过是读书习文,怎敢劳烦大人惦念?”
覃县丞道:“怎么,府里有了秀才,柳老爷竟也学着谦虚了?别的不说,和秀才十四岁童试中第,要知道考场里能当他祖爷爷的,一抓可就是一大把。再者民间传闻,此乃文曲星下凡之兆,每次童试万余人,不一定就能碰到一个。你说说,他厉不厉害?”
听了这些话,柳员外虽然还有些摸不准头脑,却有种白白捡了大宝贝回来而不自知的感觉。
第12章 第 12 章
听了这些话,柳员外虽然还有些摸不准头脑,却有种白白捡了大宝贝回来而不自知的感觉。
这时覃县丞问道:“不知,这位和襄公子是柳府的什么人?”
柳员外突然有种宝贝要被人夺取的惶恐,闪念间脱口说道:“和襄与犬子相处,他二人生辰相同,倒是极有缘分。”
“生辰相同,岂不是双生子了?”覃县丞捋着胡须,顺着话头说道。
柳员外顿时醍醐灌顶,心悦诚服,面上仍谦虚道:“和襄身份贵重,恐怕是柳府高攀了。”
覃县丞道:“何出此言。本官看他年幼孤苦,正需要悉心照料,柳员外心善慈悯,不如善人做到底。就算不入族谱,收为义子也是好的。”
说到这,示意柳员外靠近,附耳低语道:“不说多了个儿子,最重要的是博得个美名,有利无弊何乐不为呢。”
柳员外会意,也跟着连连点头应道:“大人教导的是!”又转头看少年,“和襄,你意下如何?”
这顿饭自始至终都没有和襄发言的机会,突然被柳员外问话,和襄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见状,覃县丞哈哈笑道:“这孩子想必没想到你柳老爷如此心善,你不如选个好日子将此事定下来,免得伤了孩子的心。”
和襄见事情越发不可收拾,直截了当说道:“和襄谢老爷抬举收留,不过……和襄不能接受。”
这个反应出乎说的火热的两个人的意外,尤其是柳员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见就要变脸。
“为何不能接受啊?”覃县丞一本正经地盯着少年,仿佛要看出他的元神出窍来。
和襄知道此时硬碰不得好,支吾半晌后说道:“柳隽修才是老爷的亲儿子,恐他也不会应允,和襄万不敢与他一争。”
此话一出,那二人顿时恍然大悟,柳员外当即松了口气,摆手道:“和襄不需担心那个混小子,县丞大人再次,况且此事老爷我做得主,哪有他应不应允的份儿。”
覃县丞一副做了好大人情的表情,说道:“甚好甚好,此等好事想必隽修是不会反对的。你只管挑个日子,认了这个义子。”
柳员外想了想,猛然说道:“明日正好端午,办此事最好不过。”
覃县丞也点头道:“也好。如此,覃某恭贺柳老爷喜得义子。”
和襄仿佛背着块石头,还是那种不知何时会掉下来砸到自己脚背上的。对于柳员外要认自己为义子的事实在是突如其来,让他措手不及,怎么想都只有惶惶不安这一种感觉。
回到房里,他坐立不安地等着柳隽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盼着他赶快回来,好把事情讲给他,然后一起拿主意。
和襄看到柳隽修的脸近在眼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柳隽修坐在床边的姿势,让他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掀开被子,像拎兔子一般把自己直接从床上拽起来。这个想法让他迅速自觉地爬起来。
“你睡下了。”柳隽修笑着,吐词有些不清。
和襄闻到一股很重的酒气。虽然盼着他回来,也绝没想到他醉酒时居然还能来自己这里。
“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我听春云说,你有事要同我说,还等了我一个晚上。”
和襄等到子时也没等到人,独自呆着的时候,把柳隽修知晓此事后的每一个反应都在头脑中想了一遍,欣喜、漠然、不屑、蔑视、愤怒……可没想到他竟是醉酒而归。
“你回来的这么晚,正该好生休息才是。别的我们明日起来再说吧。”
柳隽修呆呆愣愣地点点头,说:“父亲要认你做义子?”
和襄身子一僵,心里打鼓,“你……你……你知道了?”
“你同意了?”也不知柳隽修在想什么,问话时表情丝毫未变。
和襄不敢看他,低下头道:“这事我们明日再说。”
“你不同意?”柳隽修脸上分明没有表情,但却执拗于此。
“我们明日再说。”
和襄掀开被子,下床穿鞋,然后抬手要扶柳隽修。谁知刚转过身去,反被柳隽修握住手腕。酒气扑面而来,和襄的心跟着身子因惧而颤。他赶紧站起来,拉着柳隽修就往前走。
“站住!”柳隽修道。
和襄道:“你现在不清醒,得回房休息。”
“和襄!”柳隽修猛然起身,一把将和襄拉到近前,“你要去哪?”
“我能去哪,当然是送你回房。”
柳隽修的呼吸不匀,满口酒气突然手抚上和襄的脸,醉眼迷蒙道:“和襄,以前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咱们两个亲亲热热的,不好么?”
和襄浑身发痒,呵斥道:“说的什么胡话!”
“和襄……别老跟他们亲近……你是我的……先生呀。”
“走走,快点回礼厢房去。”和襄拖着柳隽修只想快点出去。
柳隽修扶额,使劲摇了摇头道:“头好晕,不能再走了,和襄……我想和你……睡……”说着,身子就软绵绵地往和襄身上挨。
和襄哪扛得住他的身子,可还没来得及做他想,就感觉柳隽修的身子在倾斜,下意识地赶紧往后倒,两个人便一起倒在床上。听得柳隽修闷哼一声,发现竟是自己压着他了。
“和襄……和襄……”
和襄臊得赶紧从柳隽修身上爬起来,无措之下朝窗外喊:“四宝!五经!春云!秋芫!”
这一喊,外面马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四宝五经跑进来。
“少爷!少爷!”
柳隽修如同烂泥,四宝五经两个一起又拉又拽的,和襄看着费劲,也跟着使劲,好不容易把人从床上拽起来,摇摇晃晃出去了。
一夜无话。
和襄不想一睁眼就看到柳隽修的脸,因为这情景反复出现,已然如同梦魇。这一次是清晨,柳隽修红红的双眼看起来竟然很柔和。
“隽修少爷,你这是干什么?”
和襄虽不明所以,被他这么盯着总是怪怪的,于是赶紧坐起来。
“没良心的!”柳隽修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什么意思?”
“昨晚就那么叫人把我弄回去。”
什么叫弄回去?“不是你的书童把你送回厢房的吗?”
柳隽修笑了一下,起身往门口走,然后停住,说道:“先生,今日我们好好念书吧。”
县试都结束了,这时发疯念书?
今日柳隽修真的好好读书好好作文,既没有提前离开,也没有看兵书。这简直让和襄感到意外和不自在了,仿佛平日不是他盯着柳隽修学习,而是反被柳隽修盯着。
而且今日他不得不承认一件让他如芒在背的实情,柳隽修真的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怪异。每当迎上他的目光,他却又不经意地移开。再看,发现他还是看着自己。
这柳家父子是怎么了,同时变得不正常。
中午阳光正烈,和襄宣布当日授学完毕。以为柳隽修会主动解释他的怪异举动,或是问问柳员外收义子的事,没想到这时四宝五经来了,说是卫公子的马车在门口等着。
柳隽修道:“出去说一声,本少爷这就出来。”
闷了一天都没说出昨晚的事,和襄好不容易熬到这会儿,却眼睁睁看着柳隽修又要出去赴约。几次张嘴想喊住他,奈何没有胆气招惹这个魔王。
柳隽修走出门去,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脸来。“和襄,今日端午。”
今日端午,柳员外必定要履行收义子的事情。可是,还没有开口跟柳隽修说半句话,也没商议过。
“你去哪?”
“赴约。”不知为何,柳隽修的语气骤然降到最冷。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大步走掉了。
和襄看着门外刺眼的烈阳,内心却没来由地感到阴暗潮湿。
走出书院,看到其他各院的家丁下仆都在挂菖蒲,他们把早晨挂上去的干叶子取掉,换上了新鲜菖蒲,一股草叶特有的馨香溢满四周。除此之外,还有隐隐的酒香和粽叶的香气。
“和先生!”有人在身后唤。
转身看到春云,腰间支着簸箕走过来。“奴婢斗胆再叫你一次先生,今晚老爷回来了,就该称您为少爷了。”
和襄脸一红,忙否认道:“胡说什么?隽修才是少爷呢。”
春云不计较,道:“那位少爷,刚刚又坐着卫公子的马车走了,也不知今晚又要闹到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和襄想起什么,问道:“少爷年岁尚浅,日日饮酒作乐实在不像话。怎么老爷也不管管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