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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卑微替身-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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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呼了口气,桃灼下定最后的决心,“幻情蛊可用精血喂食将其引出,可引出之人必是种蛊之人。所以,夙夜就是楚天璃。”
仿佛被闪电劈开了地狱的裂口,凌少主陷入那片绝境中坠落,不断的坠落。他被黑暗包围着,看不到一丝光明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眼前浮现,只有年少时那场以怨恨收场的爱情不断将他吞噬。
阿凌,我爱你,就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阿凌,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不经允许就把我的心偷走了。
阿凌,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阿凌,是我错爱了你,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啊一,,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惊起飞鸟无数。凌少主双手捂头蹲在地上,“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竹林的风瑟瑟而过,散碎的阳光落在周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韵清香。
靠着一块青石,夙夜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竹林。从前把心思都放在了阿凌身上,守着这么一大片竹林却从不知原来景色也很美。
蚀骨的痛疼不知维持了多久,夙夜甚至疼的都有些麻木了。这次伤的太重,体内的幻情蛊开始疯狂的吸食,怕是撑不过去了。
想来这蛊毒还是那年为了替阿凌报仇,灭了天仓派之后夺来的。想来世间因果大抵就是如此,他血洗天仓派,却被天仓派的幻情蛊害了一生。
阿凌,对不起。若不是因为当年的不信任,就不会害的你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阿凌,对不起。我想守护你,保护你,把这一生的亏欠都补偿给你。可这一生太短,还来不及好好爱你。
阿凌,对不起。阿凌,我爱你。
眼前的景色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看到一袭紫衣,那熟悉到令夙夜牵挂了一生的身影。
可是,阿凌?
夙夜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是阿凌没错。可他怎么……,满头青丝化白发。
“楚天璃。”终于寻到他的影子,凌少主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钻心的疼。
“夙夜?阿璃?”凌少主低头看着他,眼泪肆虐的流淌着,“你骗的我好惨啊。”
“阿凌。”夙夜痴痴的看着他,眼角亦是滑落出泪滴,“对不起。”
“对不起就够了么?”凌少主双膝一软跪在他身边,双手颤抖捧着夙夜的脸颊,“你害我前半生活在痛苦与怨恨中,又想我下半生活在思念与愧疚中,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补偿了么?”
“下辈子,下辈子你等等我,我继续偿还。”夙夜吃力的抬起手擦着阿凌脸上的泪水。
“谁稀罕你的下辈子。”凌少主泣不成声的紧紧抱住夙夜。
这一生如昙花绽放,只是那一瞬的美好,空留了一辈子的痛苦和遗憾。如果真有下辈子,是不是不要再相见?
夙夜的气息越来越弱,他靠在阿凌怀中留下最后一句,“阿凌,我爱你。”
伤离别,生死相隔。
等桃灼他们寻来时就瞧见满头白发的凌少主跪坐在竹林中,怀里抱着已经死去的夙夜。
谁也不敢出声,只能远远的看着。
许久后,凌少主转头看向桃灼,对着他淡淡一笑。
“我房间的抽屉里有号令凌阁三十六死士的玉牌,你拿去吧,或是自己留着或是还给断崖阁。”
而后又看向风玄苍他们四个,“你们以后就跟着公子,他就是你们的主子。”
怎么听都像是留遗言,不等桃灼他们劝解,忽见凌少主从怀中拿出匕首,上面还残留着夙夜的血迹。
“少主。”喊声穿过竹林,又随风消散。
拔出胸口的匕首,凌少主低头轻轻吻在夙夜的额头上,“说好了,下辈子。我陪你一起走,咱们谁也别喝孟婆汤。”
恨过也怨过,最后的爱,就是不离不弃。奈何桥,忘川水,我们依然牵着手一起走过。
风过竹林,哀声萧瑟。一座新坟,两缕痴魂。
桃灼带着他们四个在坟前守了三天三夜,算是最后的送别。
遣散了所有的哑仆,在竹林唯一的入口处留下雪玲珑的那条灵性的银蛇,守护着云烟小筑永远宁静。
这里只属于凌少主和夙夜。
回到将军府时,桃灼看了看烟雨楼的匾额又掉头离开院子去了听风楼。
离开数日,也不知顾煙身上的伤好没好。
挑开珠帘,只见陌子気正坐在床边为顾煙涂抹药物。后背的伤痕已经开始愈合,出现一条一道的暗色血痂。
听闻声响,顾煙与陌子秩同时朝着门口看去。
桃灼离开的时候是随着月无痕从墙院飞出去的,也没人看见,顾煙一直以为桃灼是留在烟雨楼不愿出屋,不想来看自己。
“是身体不舒服了吗?”顾婵问着。
桃灼愣了一下,先是摇了头,却很快又点头,“嗯,染了风寒不方便过来。”
说着走到床边,一言不发的看着陌子秩为顾煙擦药。他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弄的顾煙倒有些尴尬了。
“可以了子铿,就这样吧。”说完,就扯过衣服披上。
陌子秩拿着药瓶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出去吧。”桃灼与陌子铿说道,“我和将军有话说。”
陌子秩看向顾煙,直到顾煙对他点头示意,陌子秩才有些不甘心的离开。
“你若真的喜欢陌子秩,就给他个名分吧。或是娶或是纳,都随你。”
桃灼语气倒是平静,却在顾煙那里荡起波澜,失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桃灼坐在床边低头绞着手指,“想通了,这世间有太多太多的遗憾,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我也不是想成全你们,我只是不想临死之时后悔自己的选择。”
“成全?”顾婵冷笑,“你可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什么才是我的遗憾?”
桃灼叹了口气,起身,“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和陌子秩之间我不想再掺合了。”
出了听风楼,就瞧见陌子秩还站在院子里。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陌子铿开门见山的说着。
桃灼本是想拒绝的,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湖边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抱歉,心情不太美丽,别问夙夜为什么长相都变样了,请参考梅长苏。
谢谢君伶300催更,爱你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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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微风拂过湖面,漾起波光粼粼,好似被打破的阳光,撒下点点金黄。
陌子秩站在湖边,看着水中因碧波荡漾而扭曲的倒影抿着唇角苦笑了一下。
“有时觉得,我都不像我了。”陌子铿略显伤感的。
桃灼看了他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从前桃灼觉得陌子秩是挡在眼前的一座山,任凭自己怎么努力也翻越不过去。桃灼会羡慕,会嫉妒,陌子秩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润儒雅令桃灼自惭形秽。
可如今的陌子秩却不再是桃灼的任何障碍,他的温润他的儒雅不过是包裹着自卑懦弱且自私的一层外壳。当华丽的外表被一点点剥开,流露出的只有不堪。
陌子秩转头看向桃灼,问了句,“你爱他么?”
“与你何干。”桃灼冷声冷气。
“我爱他。”陌子秩嘴角轻挑,说不出是无奈还是苦笑,“从幼时入学堂一直到现在,整整二十年。他会包容我所有的任性,会无所畏惧的永远站在我身前。就算是被流放,我也坚信我们之间的爱不会改变。”
陌子秩忽而笑出了声,笑过之后脸颊上淌过泪痕,“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仗着与我有几分相似才博得他几分青睐。不过是命好,和当今圣上关系交深,才被赐婚到将军府。你以为他爱你?他不过是感念你曾经的救命之恩。”
这种无意义的嘲讽更像是自欺欺人,陌子秩只能靠这些话麻痹着自己,假装没有发现顾煙对桃灼的感情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煙很少去辰星阁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煙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不见笑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煙只要听到桃灼的名字就心神不宁。
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陌子秩却无能为力。
桃灼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只觉得陌子秩可怜。
“你有爱过顾煙么?”桃灼停住脚下的动作,歪头看着陌子秩,“你只是习惯了被他包容被他保护,习惯了被他捧在手心里的那种感觉。你不在意他和郡主成亲是因为顾煙的好从没施舍给郡主,你针对我,不过是害怕我分担走顾煙对你的呵护。你的爱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你什么时候为他着想过?”
不愿看陌子秩那副错愕的,好像自己冤枉他似的那种神情,桃灼继续低头踢着石子。
“我爱顾煙,所以我才愿意放手,只为了他不为难。我爱顾煙,所以我才愿意舍命相救,只为了他能活着。陌子秩,你不要把顾煙当傻子,你的爱太廉价,我都瞧不起。但顾煙是爱过你的,因为爱过所以才不忍心抛弃。”
石子落入水中发出“咚咚”的闷响,每一下都好像砸在了陌子気的心头,是那种压制不住的钝痛。
“你胡说。”陌子気的声音开始发抖,“你凭什么说我不爱顾煙,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说我没爱过。”
“或许爱过,可你的爱太自私,永远是把自己放在顾煙的前面。”桃灼嘲讽的一笑,“我当然不是你,我爱顾炸的时候,是看不到我自己的。”
有时候噩梦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叫醒后不得不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桃灼的话像把刀子,一点点剥开陌子秩的心,露出他自己都不忍直视的一面。
“可你现在也不爱他了,不是么?”陌子秩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了命的想证明什么,“他为了你愁眉不展,你却总是拒他与千里之外。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教训我。”
桃灼没理会他,抬眼看着幽深的湖面,看似平静却是一颗石子一缕清风都能荡起涟漪无限。
我不是不爱了。
只是累了、倦了。
被折磨的不敢靠近了。
陌子秩再次低头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嘴角的笑意很是悲凉,似自言自语的说着,“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还爱我就足够了。”
就是这么一点点幻想也被桃灼无情的戳破,“他不爱你,他爱的是没有被流放时的陌子铿,现在的你不过是他的负担他的愧疚,与爱无关。”
好似机械般木然的回过头,陌子铿带着厌恶憎恨的神色看着桃灼,“你休想挑拨,他怎么会不爱我?难道他会爱你么,你除了和我长得有些相似,还哪里是值得他爱的。”
见桃灼不理会,陌子気扬起怪异的笑容,“你要试试么?”
没等桃灼反应过来,陌子秩转身拽住桃灼的衣袖往后一仰,在即将落入湖中的瞬间陌子秩松开桃灼。
不远处传来惊呼,“快来人啊,陌公子坠湖了。”
而桃灼此刻弯身伸手的姿势,像极了推陌子秩落水的罪魁祸首。
桃灼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纵身跳入湖水中。
在陌子秩的惊愕的表情下,桃灼用尽力气的将他推到岸边。
看着匆匆跑来的那群奴仆,桃灼对着陌子秩淡淡一笑,“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你知道为什么么?”
陌子秩还是一脸的茫然,桃灼却已经一点点沉入湖底。
因为我怕顾婵伤心啊。
清澈的湖底因为自己的沉入而变得有些浑浊,桃灼看着眼前浮起的小气泡,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
累了,不愿再这样活下去了。就如凌少主那般,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弥留之际竟只剩下遗憾与悔恨,那还有什么意思?
缓缓闭上双眼,桃灼任由着自己在黑暗中沉沦。
陌公子落水,宁王相救却不慎坠进湖底险些丧命,这是将军府里流出最多的说法。也有一小部分说法,宁王失手将陌公子推入湖中,良心发现后又舍身相救。
流言蜚语也是同情弱者的,毕竟陌公子安然无恙,宁王却是差点儿溺毙,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好在这次昏迷并未维持太久,在夜里更鼓响起之时,桃灼就嘤咛着睁开眼,一双染了雾气的杏眸如清晨的林中小鹿,干净而清澈的看向床边的顾煙。
“桃灼。”顾煙疲惫的眼底露出笑意,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终于醒了。”
桃灼怔怔出神的样子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忽而娇憨的一笑,薄唇轻启念出两个字,“云逸。”
好似惊雷劈过,震的顾煙半晌没回过神。
桃灼撑着床铺坐起身,抬手捏了捏顾煙的脸颊,“你怎么了?”
说完又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哪啊?是你带我私奔了么?”
憨憨的一笑,但很快又露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头好疼啊,怎么好像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呢。”
最后歪着身子懒懒的往顾煙怀里一靠,“你怎么不说话啊?突然这么安静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桃灼。”顾煙轻轻将他从怀中推出,颤手捏着桃灼的下颌令他直视自己,“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桃灼盯着顾婵看了好一会儿,噗嗤的一笑,“云逸,你别闹了。”
选择了自己想记住的,忘记了令自己痛苦的。留恋的是一段时光,不是最爱的却可以是最想念的。
宁王失忆一事很快就一阵风似的传了出去,萧慕和徐天磊都登门看望,对着桃灼一个劲儿的追问,当真是不记得我了?
被问的不耐烦了,桃灼就嘟着嘴躲在顾煙身后,“云逸,你让他们走。”
最令桃灼心烦的是每天被那个红衣服的小丫头逼迫着喝什么药膳,说是可以恢复记忆。
难喝的桃灼闻到味就忍不住想吐。
“你们放开我。”桃灼被花不归和月无痕左右架着挣脱不开,只能蹬着腿嗷嗷喊着,“不是说我是你们的主子么,哪有谋害主子的。”
风玄苍叹了口气,“公子,咱们不是害你,是想让你恢复记忆。你说你失忆后傻了吧唧的连我们叫什么都记不住,我们也很难过的。”
说完,略是疑惑的看了看月无痕和花不归,“雪玲珑的药真好使么?没听说过还治失忆啊。”
两人皆是一愣,花不归心虚的说道,“那怎么办,顾将军连沈太医都请来了也不见起效,暂时活马当死马医吧。”
“万一公子以后想起来,只怕不会轻饶了咱们几个。”风玄苍颇是担忧的。
倒是月无痕淡定,“没事,公子追不上咱们。”
这会儿雪玲珑端着药乐颠颠的跑进来,“清热解毒又治失忆的药来了。”
—言难尽的气味令屋子里的四个人皆是皱起眉头,此起彼伏的一声声干呕。
“要死了啊。”雪玲珑凶巴巴的瞪着风玄苍他们三个,“是不是也想喝上一大碗啊。”
三个人立马屏住呼吸,装出什么都没闻到的样子。
而此刻的桃灼简直可以用惊恐来形容,看雪玲珑的眼神就像看着毒蛇猛兽。
“你别过来。”桃灼挣不开钳制,记得都快哭了出来,哇哇大叫着,“救命啊,云逸,你在哪啊?”
话音刚落,恰巧顾煙进来。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纵使满屋子难闻的味道,顾煙却还保持着面不改色的从容,这令一向看顾煙不顺眼的风玄苍都感到佩服。
“你们在做什么?”顾煙蹙起眉头,“放开他。”
趁着花不归和月无痕的手稍有松动,桃灼立马挣脱开逃到顾煙的身后,像个寻求庇护的小可怜儿。
“顾将军。”雪玲珑不满的撅起嘴,“我还不是为了让公子早些恢复记忆,难道你喜欢他每天对着你喊什么云逸啊。”
雪玲珑的话勒的顾煙喘不过气,感觉心脏被拧成了麻花劲儿,疼痛紧紧缠绕着无法解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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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书案上的烛台散着柔和的黄色光晕,将顾炸的身影映在墙上无限放大。
案上摆放的宣纸只勾勒出寥寥几笔,顾煙握着紫毫盯着宣纸,足足呆愣了半柱香的时间。近来被桃灼失忆这事搅得,思绪总是飘忽不定很难集中精力,就连上朝之时都因想着桃灼而心不在焉。
好比今儿,萧慕连唤了三声顾将军,自己才回过神。
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顾煙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收回思绪继续在纸上作城防建筑图。
内室门上的珠帘被挑起又被放下,发出珠子撞击的声音。
顾煙抬起头,瞧见穿着雅白色亵衣的桃灼抱着枕头站在门边。
“你怎么过来了?”顾煙诧异着。
桃灼有些不高兴的走到顾煙身边,坐下后歪头靠着顾煙的肩膀。
“睡不着。”桃灼撇着嘴,“你之前都是守在我房里等我睡了才离幵的,你不在我睡的不踏实。”
忍不住嘴角上扬,顾煙淡淡的一笑。这种亲近和依赖是顾煙许久不曾感受到的,尽管在桃灼此时单一的记忆中,很可能是将自己误做成另一个人,却又甘愿与桃灼一起坠入梦境中。
“今日留在朝中议事回来的晚了。”顾煙解释着,“怕扰了你休息就没有过去。”
“你画的是什么?”桃灼指着书案上的宣纸。
“城防图。”
“给我也画一张吧。”桃灼轻轻磨蹭着顾煙的肩。
“嗯?”顾煙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桃灼是想要一张城防图。
“我呀,我呀。”桃灼坐直了身子,用怀里的枕头不轻不重的砸着顾煙的腿,“我也想出现在你的笔下,你为我作画。”
顾煙恍悟,抬手揉着桃灼的脸颊,“好。”
桃灼选了个最是慵懒简单的姿势,盘腿坐在床上,怀里依旧抱着枕头,尖尖的下颌搭在枕边,不累。
一室寂静,唯有紫毫蹭过宣纸的“沙沙”声。顾煙每抬一次头,就看见桃灼对着自己露出憨憨的笑容。杏眼眯成了月芽儿,如一弯清水,令顾煙沉溺。
最后一笔落下,不等顾煙拿去给桃灼看,就听见“哆”的一声闷响惊的顾煙急忙抬起头。只见桃灼已然倒在了床上,睡的正香甜。
顾煙好笑的摇了摇头,上前为他盖好了被子,才又回到书案前。盯着桃灼那幅画看了好一会儿,画中人的娇憨与纯真之态尽显,不似初见时的卑微怯懦,不似接回将军府时的妩媚,更不似再见时的冷漠与疏离。像是—个全新的桃灼,褪去了所有的过往,干干净净的闯进顾煙的心窝。
将城防图作好之后已经是午夜,顾煙放下手中的紫毫,拽动着手指活动了一下关节。而后将城防图放到一边,又摊开桃灼的画像看了一会儿,嘴角上扬着一直再微笑。
直到床上的桃灼发出梦吃,顾煙才吹灭了烛火,起身走到床边。
借着月色可以看见桃灼如孩童般安静的睡颜,如羽翼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鬓间的发丝凌乱的拂过白皙的脸颊,有柔美的魅惑之感。
弯身将桃灼抱起往里面挪了挪,顾煙脱下常服躺在了床边。
均匀的呼吸扑在耳边,好似轻盈的羽毛在撩拨着,一阵阵痒意。顾煙翻身面对着桃灼,呼吸扑在脸上却更无睡意,好似有毛茸茸的东西在心里蹭来蹭去。
“桃灼。”顾煙轻轻唤了一声,但桃灼还是睡的毫无反应。
也不在乎桃灼是否能听见,更多的是想说给自己听,顾煙轻语,“其实这样也很好,不管你把我当作谁,只要可以摒弃前嫌就这么安稳的在一起,都无所谓。前些日子我一直害怕你不记得我,现在又很庆幸你不记得我。或许也是天意,我带给你的那些痛苦终于可以全部埋葬。桃灼,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的记忆里出现伤痕。”
—切从头开始,再没有伤害。
又盯着桃灼看了一会儿,顾婵凑过去轻柔的吻住桃灼的唇瓣。
“桃灼。”顾煙低喃,“我爱你。”
唇上的暖意令桃灼嘤咛着躲开,翻身对着床的内侧。
许久后,顾煙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此刻的桃灼却是睁幵眼。漆黑的眸子如平静的水面看不到波澜,却有—滴泪珠从眼角滚落出来。
桃灼缓缓的闭上眼,寂静的夜吞噬着一切,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什么都没改变。
桃灼贪睡的习惯并没有因为他的失忆而做出改变,明明顾煙起床时就跟着醒了,却又缩进被子里睡个回笼觉,这一觉醒来太阳光已经充斥了整个房间。
胡乱的在床边摸了一通,桃灼才想起这是听风楼,自己就是穿着亵衣过来的。
“宁王殿下,您醒了么?”门外传来顾安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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