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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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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若书周身都在颤抖,脚下颓然,几乎站立不住。他得了消息之后即刻便下令禁丧,对外一律称方羿洪福齐天,定然无恙。
然则,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门外寒风正盛,混着余雪的尖锐冰碴,把没有关紧的房门吹得一开一合,似敲在人心口上,噼啪直响。
封若书呆滞地看着撞来撞去的门,被刺骨的风吹得合上了一半的眼皮,湿润的眼眶被冷空气一冻,眼睛里仿佛进了碎冰,刺痛难耐。
安戈大伤未愈,受不得寒气。
他顾及到这一点,随即便起身,抬起长了两个冻疮的如玉的手去关门,插上门栓。昨晚他悲愁交加,在帐外呆了许久才冷静下来,两个时辰的工夫,居然就冒出冻疮来了。
“呃!”
然则,他还没回身,后颈便被狠狠一敲,骨节分明的手一顿,眼前陡然漆黑。
他凭最后的意识反手抓了抓,拽住了一片光滑的衣料,然而随着气力的逐渐流失,身体重重朝地上摔去,他也只能任凭掌心的衣裳从指间划过,不留温存。
“你。。。。。。”
他还没看清袭击者的面孔,便已不省人事。不过,这屋子里,除了那个不该在此刻苏醒之人,也没有旁者。
身后,安戈举着铁石一般的砚台,两眼如受伤的豹子般通红,周身颤栗。
瞪红的眼睛滑下一滴清泪,被他仓促拭去。把封若书三两下抬到床上,用被子过头盖起来,佯装成他安戈还没苏醒的假态。
看了眼桌上被茶杯压住的信封,想也不想,一下子揣进怀中,披上厚重保暖的狼皮重裘,系上方羿平日那件带着帽子的斗篷,遮住脸快身闪出门外。
红赛城外,东风哀哀,似长江尽头那渔翁的呜呜箫声,又似地狱深处万千孤魂恸哭。
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
远处,挺拔苍劲的松树里里外外冰雪封住,结满的坚硬深厚的冰霜,失了翠绿的颜色。
天地之间,一片惨白。
“啪!”
蓦然,万籁俱静的山间传来一记鞭声,划破扼杀灵魂的死寂。
哒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逐渐接近,奔驰的啼声急促,可见,那驾马之人是有十万火急的要事。
嗖!
飞奔的骏马前蹄一跃,飞身跨过倒在去路上的参天木,矫健的后蹄因此扬起几片混着泥土的污雪,往后飞了两丈远。
噗!砸进小腿肚高的雪地。
再望向那飞驰的一人一马时,才发觉已经跑远,只留下蚂蚁大小的黑色背影。
斗篷被风刮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霜。安戈的鼻尖通红,眼也通红。又狠狠往马屁股上抽了一鞭,生疏又急促地抓着缰绳。
臭猴子,你要是真的死了,我跟你没完!
这次,蛮疆利用地形,委实打了方羿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早早埋伏在对面的山脉之间,待方羿率军经过断龙崖时,一面用数万支乱箭猛射,一面利用投石器猛轰断龙崖山巅,微微高悬的山体轰然坍塌,而堆积在山头的大量积雪,便也随之崩陷。
摩耶只有一个目的——让方羿这个扬名天下的永定侯,尸骨无存。
安戈没有加入挖雪的人马,那儿虽然是连通大道的唯一山路,但还要等一整天,他等不起。
越过这临时崩塌的山体有两种办法:一是挖,二是。。。。。。沿断龙崖爬上去。
三山这一片的地形山脉相连,十分险峻。方羿正常的行军路线,是自西向东沿着断龙崖的山道往上,再经过一条连接到另一座山脉的栈道,才算进入三山的地界。
而如今,雪崩之势猛烈,活活切断了上断龙崖的山道,唯一近的路线,便是不沿着山道往前走,径直从断龙崖南面爬上去。
然而悬崖陡峭危险,断龙崖南面便是万丈深渊,坠下去断然尸骨无存。
况且,现在天寒地冻,悬崖上的石头都盖了一层冰,几乎没有着力点。
安戈紧了紧腰带,将沉重的斗篷甩到马背上。他贪恋地抚摸了两把鬃毛,头抵着马儿的脑袋蹭了两下,笑着道:
“大风啊大风,你是匹好马儿,我现在找猴哥去了,你自己乖乖听话,回红赛去罢。”
语罢,他调转马头,扬鞭轻轻一抽,大风便通灵地绝尘而去。
他抬头,虚着眼睛望了眼湛蓝如深秋收获时的天空,他想起从前老爹说,当天上没有云的时候,就是老天开眼,福泽落地的时候。
他从前一直不信,说,老爹你骗人,老天要是开了眼,咱们还会没吃的嘛?
然后,老爹就万分神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面饼,捧在饱经沧桑的掌心,说,你瞧,这不就是开眼了么?
那时候,他们很穷,平日吃的都是又苦又涩的高粱饼,吃进嘴里很难下咽。那种细腻香软入口即化的白面饼,他只在富贵人家的手里看过。
所以那后来,他对老爹这个毫无考究的说法深信不疑。
眉毛末梢冻出了白霜,睫羽上也沾了些许,眼神在那一点黑色的苍鹰身上停留了一瞬,轻声呢喃道:
“老爹,这么蓝的天,你说这次,老天爷会不会开眼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为什么打我?为什么打我!
第84章 心意(一)
安戈绕到断龙崖南面, 在脚边的石缝扯了几根草, 横向绑在鞋上, 这样能增加鞋底的摩擦力,减少打滑的程度。
往手心啐了一口唾沫,闭眼,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受冰寒空气在肺腑穿荡的刺激。
“呼——”
安戈踩上一块大腿高的石头,抠进上方的一条石缝里, 沿着几近与地面垂直的怪石绝壁往上爬。
“嗥——嘎!”
半空一只苍鹰正在断裂的绝壁之间盘旋,时而发出一声尖厉哀鸣,划破空山空木的沉寂。
每当苍鹰一叫,脚下的小石头就承受不住刺激一般滚落, 砸进白雾弥漫的山下, 没有回音。
起初,他能听见下方不远处的军队挖雪呼喊的声音,后来这些声音也就随着满视野的云雾,齐齐被吹散了。
“不怕不怕,老子是上天入地的小夜叉,不带怕的不带怕的。”
“不就是爬山么?呼——小到翻墙翻窗, 大到上房揭瓦, 我什么没干过?这次也就当成练手了,不会有事的。”
过了一会儿——
“我为什么要来爬断龙崖?霍邦他们已经在叫人挖路了, 我不帮他们一起挖,还一个人跑这儿来?我在想什么?”
“但是都爬这么远了, 回去也肯定够我喝一壶的了,唉。。。。。。还是往前面走吧。”
“其实方羿死了更好,他死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跑路了。”
“对,我这次去,就是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的,没有其他想法。”
“要是他咽气了,我肯定第一个庆祝。。。。。。”
一路上,他说着自己都不知道内容和动机的话,一直碎碎念叨,仿佛这样能打发一些时间。再远的路,耍着嘴皮子走,倒也不远了。
石头上结了冰,跟鸡蛋清一样滑,安戈得用比寻常力道的三倍才能保证不掉下山。手心缠了许多布条,勉强让他的手不被冰雪僵化,尚有可以动弹的几丝知觉。只是,随着时间逐渐流走,力量、体温,这些高开始饱满丰厚的东西渐渐消耗,慢慢的,长时间用力过度的腿终于颤了一下。
“啊!”
脚底一斜,顺着石头的表面滑去,身体一下子失去支点,腾然坠落。像是突然被弓箭射中的苍鹰,急急朝不见岸底的深渊坠去。
细碎的石子噼里啪啦往下落,安戈两手胡乱地往峭壁上抓,企图寻到一个可以附着的哪怕是石缝。两手在坚硬的石块上抠抓,指甲断了几个在肉里,在划过的地方留下张牙舞爪的血痕。
他抓住一块突出来的尖锐的石头,往下坠落的身体一顿,但那石头太不结实,一下子脱力山体,他又往下落。
接着,他拽住一根枯萎的藤条,那藤条不堪重负,不到片刻也断了。
最后,他终于在坠崖的边缘扣住一条树根,那松树生在石头缝里,树根像巨大的蜘蛛网蔓延在几乎没有泥土的石壁上。
安戈借助那树根的机缘站住了脚,心里仿佛皮鼓一般咚咚作响,他喘了喘,侧头在手臂上蹭了蹭冷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佩服这松木,也佩服自己。
整整三个时辰,安戈都在和身前的这座如刀如斧的断垣绝壁斗争。
所幸,他赢了。
尽管最后衣裳千疮百孔,手指红血淋淋,他也越过了十里悬崖路。
只是,他瞧着眼前这一片惨相,却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大概有那么几十个士兵是没有被大雪覆盖住的,所以,安戈能真切地看清楚他们的死状——身体、头颅,乃至眼窝,都没有空隙地插满了箭羽。
万箭穿心,也莫过如此。
由于大雪封天的关系,这一片山路并没有血流成河。甚至皑皑白雪一盖,压根看不到尸骸遍野的悲惨之相。
常人听不见十万英魂的哀嚎,还道是一片俨然纯净的世外好景。
安戈的心冰凉了一瞬,后发疯似的,扑向那一堆几乎看不出容貌的尸体。一具一具地翻,一个一个得找,却翻遍了都没寻到他想找的那个人。
也不知是不幸,还是该庆幸。
他又转身栽进滑坡滚下的雪堆巨石中,不顾刚止住血的手指,像机器一样翻找着。
可能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也可能是方羿命不该绝。
在安戈刨了两个时辰,翻开三百多具尸体之后,他终于在一块扁平状的巨石后面,找到了身负重伤的方羿。
那块石头落下,刚好卡在绝壁和山道之间,形成一个狭小的三角形,恰恰隔绝了如洪流的坍塌物。
他身上中了三箭,左臂上一支,右腿上两支。不过最致命的,应该是头上那处砸伤,伤口迸出的血将他大半张脸都盖了血污。
“猴哥!”
安戈连滚带爬过去,叫了好几声却没有反应,他恐惧无措地咽了口唾沫,伸出两根手指,往方羿的脖颈探去。
那一瞬,他是没有心跳的,也听不见周遭万物的声音。
耳朵是空的,心亦是空的。
直到,指腹之下传来生命的脉动,勃然有力的筋脉跳动通过指腹浸入他的血液,安戈整个人才像是活了一样,温热的血液才重新流回大脑。
这猴子没死,真好!
安戈将方羿拖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卸下残尸战场的一支枪头,划开方羿受伤的口子,拔箭,止血,包扎。
在空无一物的山洞照顾伤员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现下正值深冬,雪盖万物,他根本找不到可以生火的干燥树枝。
寒气穿骨,方羿的身体越来越冰,与死人无异,安戈扯了好多将士的战袍给他盖,搓他的手,捂他的脸,却无济于事。
“猴哥,你再不变热,我就要发火了!”
安戈捧着方羿的脸,凶巴巴地说。
然则,那个傲视群雄扬名天下的永定侯,那个在千军万马中大杀四方的容国大将军,现徒徒只有一副悲凉睡颜。
青黑的剑眉积了冰霜,惨白的嘴唇依稀可以看见几丝青紫,狼狈,沧桑,甚至有一股英雄迟暮的悲怆。
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遭这个罪了呢。。。。。。”
冰凉的触感从指腹穿透进血液,让他活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他盯着他的眉眼看,心里揪了一下,他把这种揪心感归结于怜悯。
跟对待小八他们,对待秀儿他们,不一样的怜悯。
权衡了两下,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拿开方羿身上厚厚的十几层战袍,大臂一挥,在旁边稍微空旷的地方铺开,把方羿挪上去。
然后,开始解衣裳。
解完方羿的,又转而解自己的,然后物尽所用地把厚衣裳摊开,盖在方羿身上,当作简易版的棉被。
最后,钻进被中。
肌肤相亲,是能维持体温的最好的办法。
安戈贴着方羿,这个平日都跟暖炉一样的人,陡然之间成了一个大冰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亦或说。。。。。。下一刻就断了呼吸。
想到这一层,他心里就莫名一阵慌乱,像是找不到落脚点的海鸥,只能在茫茫海面哀鸣。
“猴哥啊。。。。。。只要你别死,我怎样都成。”顿了顿,眼神真挚,似乎在心里许下了某个承诺,又道,“真的。”
洞口那里,他用战袍拉了一个简易的门帘,底部用石头一压,暂且抵挡了部分寒风。
只是外头的阵阵呼啸,仿佛垂死挣扎的狸猫惨叫,划破寂静的空气,扎进安戈的心,徒添了几分恐惧。
他不断揉搓方羿的手,哈气,整个人都像蛇一样缠在他身上。搓了好一会儿,手差不多暖和了,他便将身体往前一挪,紧紧抱着方羿,胸膛贴着胸膛。
咯咯!
上下两排牙齿打颤,他被这大冰棍冻得直抖,然则搂在大冰棍身后的手却一直未有松开。
他一面发抖一面流眼泪。
至于为何会流泪,安戈过后很久都没想明白,自我剖析了万儿八千遍,得出一个模糊的界线不清的结论——
大概,是怕眼前这人,再不能睁眼了吧。。。。。。
安戈时常起来给方羿喂水,洞中没有器皿,他便将石头上堆积的最上一层细雪塞入口中,融化之后渡给方羿。来回好几趟,那人干得如树皮的唇才终于好转了些。
时光悄然流走,安戈醒来之后,已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腹中空空,很是饥饿。
劳累不堪的人神志迷糊,下意识决定再睡一会儿,慵懒地翻了个身,却被洞口迎面刮来的寒风打得一激灵。
陡然清醒!
他唰地睁开眼,想起不省人事的方羿,幡然转身,只见那昨日还奄奄一息之人已然睁了眼,而且是早早就睁了眼,一直等他醒。
这是。。。。。。没事啦?
瞧着方羿仍旧惨白如纸的唇,他心里还是危危高悬,企图开口问候两句,却被这人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恨不得一拳将他锤死。
“我们。。。。。。。那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针对今天的评论说一句。。。。。。
小安很有想法,不蠢不傻,因为他的亲妈是青茶木,木木是个智商很高的仙女!
第85章 心意(二)
“我们。。。。。。。那个了?”
方羿说出这话的时候, 眼神发亮, 满满欣喜又带着一丝不敢确信。就着他几乎没有生机的青白的脸, 活像尘封了几百年的老古董见了光。
这么字面的意思安戈要还没听懂就是白痴,他的脸色顿时铁青,凌厉吼道:“哪个?你他爷爷的手不能动脚不能动, 能哪个?”
方羿的眼睛黯淡了下去,“我以为。。。。。。”
“以为什么?”安戈眉头一竖,凶得不得了, “你这是哪里来的流氓脑子?我为了救你又是爬山又是扒雪的,结果你醒来脑子里就只有这种龌龊事!你是不是成心想怄死我!”
方羿垂眼,半晌又不死心一般,提醒道:“你耳朵红了。”
被拆穿的感觉很是挫败, 安戈愣了一下, “还不是被你气的!是不是没事了?没事我就走了啊!”
“别走!”
乞求,低微,仿佛茫茫大漠中探出头却摇曳不定的幼草。
安戈穿衣裳的动作一顿,“又,又怎么了?”
方羿现在半身不遂,病恹恹的, 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和嘴, 他直勾勾盯着安戈的背,委屈巴巴道:
“你走了, 我会想你。”
这句话像是大张锐牙的毒蛇,一下子钻进安戈心房, 百转千回地穿梭,毒素瞬间蔓延。
安戈心里咚的一声,“你,你脑子坏了你!没发烧吧!”
语罢,他还象征性地去探了探方羿的额头。本想接着讽刺两句,没想,这猴子居然真的发烧了!
怪不得!
正常精神状态的方羿怎么会说这种不知所云的糊涂话。
什么想不想的?这猴子巴不得他走呢!还是立刻马上不拖泥带水的那种!
“诶,真的烧了?”
方羿根本不听他讲,只小媳妇一样瞧着安戈,眼泪汪汪,“我想你,你会想我么?”
安戈要疯了,这臭猴子到底要干什么!
“闭嘴!”
方羿被吼得一颤,眼睛更红了,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瞅着就要哭出来,委屈极了。
安戈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只好压着毛躁,笨拙抬手,哄小孩一般拍拍他的头,“好了,你发烧,需要休息,先睡一下,我出去找点吃的。”
这一招果然管用,那人一下子如春风吹过的杨柳,欣喜若狂,还抬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好,早些回来~”
安戈被那柔情又期盼的水润的眼睛盯着,心里猫爪了一般,肢体僵硬地给他拉好被子,身体轮廓都被仔细掖好,他才揣着小鹿乱撞的心脏走了。
这猴子病了,病得开始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安戈走在路上心事重重,像是突然卡了什么难题,让他半天都走不出来。
想。。。。。。
若他真走了,这猴子会想他么?
他又去了几乎是停尸房的战后场,一万大军赶路,合该是有军粮的。
虽然现在天寒地冻,能找到的柴火都覆了冰雪,普通的钻木取火根本发不起火。煮东西是无望了。
(其实烹煮生火会有烟,容易引来敌方哨兵的眼睛,安戈这一回但也算误打误撞,择了条生路。)
他从前在火头营干过一段时间,还算知道些行情,火头军携带军粮锅盆的同时,还会蒸一些馒头带上,作为干粮。
在怪石横陈的地方扒了好些行头,终于翻出来十几个。他的运气好,还找到几个包子,虽然被冻得跟石头一样,落地上都能砸一个坑,但揣怀里捂一会儿,还是能吃的。
他将搜罗来的东西带回山洞,挨个挨个放起来,又摸了摸方羿的额头。
“啧,怎么还这么烫啊?”
他忧心忡忡,从怀里取出两株红斛草——这是有退热功能的草药,小时候老爹叫他认过,若是得了伤寒发热,便用红斛草混着生姜熬汤,喝两碗便好了。
只是,他现在没有锅炉,亦没有碗盏。
“唉真是,算你这臭猴子捡便宜了。”
语罢,将红斛草塞进嘴中,又塞了一块雪,寒冷刺穿牙龈,让他狠狠痛了一下。缓了缓,机械地胡乱咀嚼——这个草,真太他娘的太苦了!
待草药跟雪水都融为一体之后,他才附上某人的唇,缓缓渡过去。
怕这猴子因为苦涩下意识吐出来,他还特意在唇上停留了许久。
哎?还别说,这猴子讨厌归讨厌,但这两片嘴唇还是很软很香的。薄薄的,弹弹的,这味道和触感,像极了第一次吃的煮鸡蛋的蛋白,软软的,弹弹的,很舒服。
这样想着,他又美滋滋地狠舔了一口。
离开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够,便又回去吧唧了一下。
过了还没有半炷香,他又觉得空虚了,于是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去洞外塞了一嘴的白雪,融化以后又给方羿渡去。
来来回回许多遍,直至方羿在睡梦中发出一声难受的口申口今,两片嘴唇水润得发红,暗度陈仓的某人才幡然起身,心虚地左瞧右看。
嗯,没人发现,很好。
方羿再度醒来时,高热已然退了,神志也较之前清晰很多。他浑身刺痛着起身,却发现身上不着片缕,上上下下盖了许多层衣裳。
“诶?醒啦?”
安戈一面啃着梨一面进洞——这梨是他刚刚这一趟遛弯的最大收获。
“你?”
方羿盯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安戈,似乎很惊讶。
安戈揣着救命恩人该有的傲慢姿态,“干嘛?醒了就不认人了?”
“嗯。。。。。。不是。”方羿垂眸,“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见我。”
之前两人大吵,又冷战了十几日,皆是相看两厌。
他那日遭到埋伏,头上崖体轰然坍塌,混着暴雪如山洪一般暴发,他侥幸得了上天眷顾,吊着一口气,负着重伤困生在石缝里奄奄一息。
然则,生死之际,脑袋里挥之不去的,还是这窜天窜地的小夜叉。
果然如萨伦曼所言,他这扬名八川的永定侯,有软肋了。
山洞里蓦然空荡寂静,像罩了一口大钟,气氛有些指不清道不明的迷离。
“伤势怎么样?”
“眼睛怎么样?”
两人同时发问。
安戈局促地在腿上拍了拍,打算还是先回答对方的问题,“那个,寒针不来了么,又是针灸又是用药的,我当然一下子就好了。”
他能清晰感觉自己的耳朵正发热,如烈火炙烤似的滚烫。
方羿那边似是没有发觉,仍盯着地上一块青绿色的石头出神,“你,怎么过来的?”
安戈说得十分轻快,“就爬山咯,我飞檐走壁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
“爬山?”方羿震愕,“大雪封路,断龙崖上怪石嶙峋,你如何爬?”
“就,就从下面爬上来啊,不难不难。”
就是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你!”方羿似乎很生气,脖颈上的一根青筋突得鼓起,一路蔓延到锁骨窝。
半晌,他又似乎明白了安戈拼命的原因,怒火稍减,道:
“也对,你现在也救了我一命,算是抵了之前的牵扯,心里不用背负担了。”
“负担?”安戈懵了懵,“你以为我救你,是为了减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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