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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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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邦的手臂不能动弹,脖颈因为使力暴出一股粗筋,血脉喷张。
“军师有情有义,绝非你口中这种小人!”
贼首阴恻恻一笑,语气里生了几分怜悯,“愚钝之人,在这世上是活不久的。”
于是手下用力,刀刃直直刺进霍邦胸膛。
哧——
第117章 再拾女装(一)
贼首手下用力, 刀刃直直刺进霍邦胸膛。
哧——
只听得一记刀剑入肉的声音, 贼首的动作一僵, 刀尖才刺进去不到一寸,却生生停了下来。
贼首握柄的手僵住,嗜血的瞳孔大了一圈, 愣了又愣,不可置信地朝自己胸口看去——只看到自己身体里,穿出一截尖锐的刀刃。
这把刀不知从哪里多出来的, 直直从他胸口穿出。血液顺着刀刃的方向往外流淌,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身后没有他人,除了那个被蛊惑之术控制,本该是半个死人的封若书!
贼首的脸痉挛了一下, 压着喉咙喷出的血, “封若书。。。。。。你找死!”
他勃然大怒,立马将手里的短刀转了方向,转身朝封若书刺去。
“军师?”霍邦随即反应过来,趁面前二人错愕时一个发力,当即震开短刀挣脱束缚,弯刀一左一右结果了两人。
“呃!”
然则, 待他转身欲结果贼首时, 却发现封若书的手臂已然被划了一刀,接着, 贼首出掌一击,击中他单薄的胸膛, 力道之大,将他生生飞了出去。
而他身后,是万丈深渊。
水蓝色的衣衫被风刮得正乱,广袖宽摆飘漾在半空,飘渺濛濛,犹如镜湖水榭之上的漫漫轻纱,昙花一现般坠了下去。
“不!”
霍邦大呼一声,手臂的力量陡然爆发,鼓起的青筋突突跳动,似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终于找到出口,一刀砍下贼首的头颅,连带着他肩上的蛊鸽也没了性命。
魁梧高大的身影毫无顿留,径直跃下山崖,急急朝视野中那抹水蓝色的影子飞去。
封若书掉下去的时间比他早,这坠落的速度与身子的重量无关,本来在没有初始条件的情况下,他是如何也追不上封若书的。但他一开始便脚下发力,在经过可触及的山壁时又不断借助外凸的石头加速,故而在不久之后便将人接到了臂弯。
他左手揽着封若书,紧紧扣着不敢松开。右手将弯刀用力插进石壁以缓解下坠的冲力,山壁被划出一道骇人的裂缝,小石块噼里啪啦往下砸,两人的速度逐渐减缓了一些,却也只有少许的一些。
封若书是清醒着的。
他周身僵硬地,瞧见霍邦看他坠落山崖时的慌乱,瞧见霍邦不顾生死跳下来,瞧见霍邦为了救他额上冒的一串豆大的汗珠。
他没有被抛弃,在这世上,便有这么一个人,整颗心都掏给了他。
只有他。
噔!
弯刀被尖锐的石块摩擦,划出数道痕迹,本是削铁如泥的材质,却也敌不过二人重量的加持,最后断成了两截。
紧紧贴在一处的二人陡然失去支点,坠落的速度陡然加快,万幸当时离地面已经不远,那一片地方又有茂密树林缓冲,霍邦将人紧紧包裹在怀里,这才没有大伤。
只是霍邦右肩插进了一段扭曲的树枝,从背部穿进,突出一截在身前,浸透了红血的颜色。
树林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乱,树叶纷纷掉落,一时竟如下雨。枝头飞鸟受了惊,匆匆啼叫着离开,少顷,叶静鸟绝,谷底一潭死寂。
“呃。。。。。。”
二人从撞击中缓解过来,慢慢爬起,不待封若书询问,霍邦已眼疾手快背过封若书将树枝拔了出来,随手扔到了身边的草丛。
“军师,你有大碍么?”
他装作无事,回身问道。
封若书紧紧抿着唇,望进他关切的眼睛。方才一幕一幕惊天动地的事故让他一下子失了言语。
他没有管蓬乱的头发,没有理破烂的衣衫,没有擦拭眼中的泛泛泪水,只是望着霍邦。许久许久,他缓缓环上霍邦的腰,贴着他滚热的胸口,才道:
“我原来不是。。。。。。一个人。”
即便被整个世界抛弃,他还有霍邦。
被一个主动拥抱砸得晕头转向的某人一动不敢动,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跑便八川昭告天下,但又怕将怀里脆弱的人儿吓到,便还是维持着周身僵硬的姿态,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抬手,轻轻抱住他瘦削的肩。
兔子抱着残缺不全遍体鳞伤的胡萝卜,小心翼翼,爱不释手。
江上有清风,山间有明月,他有他。
“猴哥,你觉不觉得,有人在跟踪咱们?”
安戈拿一张丝巾半掩着脸,鬼鬼祟祟地左右探看。
方羿很是不乐意道:“我们都这样了,怎可能还有人跟踪?”
所谓“这样”,便是安戈重操旧业,扮起了女装,并且为了保险起见,还将方羿也一并拉下了水。
水粉底绣兰花的及地长裙,腰间一袭玉白色腰带,足下一双蝴蝶缀白珠的步履,寻常百姓中上收入家庭的姑娘打扮。
只是,方羿的身躯虽不像霍邦那般魁梧,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这样收肩束腰裹在娇秀的衣衫里,怎么也觉着别扭。
奈何通缉的画像已经传到这座离华泱有好长一段距离的小城,即便那守城官兵看上去懒散无为,但他们现在是逃犯,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故而,就算他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拗不过死缠烂打的小夜叉。
安戈听了他的话之后据理力争:“哪样了?我这不是伪装伪装,躲过那些追兵嘛?你打了那么多仗,对这种伪装技术应该很了解啊!”
方羿的嘴角一抽,“但不包括女装。”
安戈扶了扶额头,“那这不是没其他的办法么?”然后讨好地拉了拉方羿的手臂,“哎哟,好啦,我第一次男扮女装也是这样的,一呼一吸都觉得别扭。待会儿咱们成功逃出去,奖励你一个小心肝!”
方羿饶有兴致地凑近他,“我的心肝是你,你要如何将自己奖励给我?”
安戈被这猴子撩拨得唰一下脸红,赶紧左右看了看,手肘戳了他两下,“别,别嘴皮了,赶紧出城找家小客栈歇脚,我饿了!”
安戈在牢狱之中受了重型,从法场被救下来之后身子一直很弱,好不容易将伤养好了,身上的肉却一直没有补回来。
期间方羿每每都轻声细语哄他吃饭,生怕少吃一口就掉了几斤肉。故而安戈拿“吃”来撒娇之时,方羿素来是没有二话的。
于是他虽不情愿却也照做地收敛表情,低眉顺眼地踩着小碎步跟上安戈。
这副模样,真是,就算霍邦站面前也打死都认不出来。
他们急忙忙赶去,停在十几人的队伍之后,等官兵一个一个检查。
“哟?这小娘子的模样倒是很不一般。”
他们正等得枯燥乏味之时,前头传来一个猥/琐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众人纷纷朝声源望去,原来是负责检查通缉令的官兵瞧上了一位俏姑娘,正上下其手打算吃豆腐。
一旁的官兵连忙打帮腔,竟道:“现下大王下诏要通缉要犯,虽说都是男的,但保不齐有人男扮女装厮混过去。我看,还是要仔细检查比较好。”
他将那“仔细”二字说得意味深长,明白人都知道他那意思。
最开始说话的那兵显然是个小官,平日便仗着一官半职欺压百姓,如今拿到个搜寻要犯的差事,便又拿来当歪门邪道的绊脚石,企图占两下姑娘家的便宜,反正平民百姓胆小怕事,又顾及女儿家的名节,多半都是忍气吞声。
“我看这小娘子便长得不像姑娘,倒像个男人,来呀,把人给我带过去,军爷我要好好检查。”
说话之间,手已经按捺不住朝姑娘身上探了去。
那女子连连后退,身旁的老母也凄厉着求情。然那官兵仍是步步紧逼,最后将佩刀往两人眼前一亮,逼迫着一对母女住了口,只剩那姑娘百般屈辱地啜泣。
身前身后数十人,虽个个侧眼怒目,却没一个出来说话。
显然这是时常发生之事。
饶是见阅丰厚的方羿也生了怒火,他往前迈了大大一步,正准备开口制止,却被安戈一把抢先。
“等一下。”
向来一惊一乍容易冲动的人这次却稳重了一回,没有急冲冲上去揍人,反而声音柔软,还学着女子的步调莲步盈盈走过去。
官兵闻言,停步回头问:“嗯?你这小姑娘又有何事?”
安戈不急不缓挡在官兵和那女子之间,道:“官爷尽忠职守,明察秋毫,倘若考虑到男扮女装,那么在站的要出城的女子,自然无一可以排除在外了。”
官兵见安戈半藏在留海中的脸很是白净,虽看不清轮廓,但想来也定有几分姿色,便没有立即赶人走,还颇有兴趣地与其谈话:“这是自然。”
“但俗话说得好,光阴如梭似箭,一去不回,真要一个一个排查,出城的女子这么多,怎么着也要排到天黑了呀!”
“那些体态容貌异常的才需检查,其他的自然不用。”
“那怎么成?谁知道那逃犯身高几许,宽几尺啊?”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不如咱们这些女子一同进去那个劳什子小屋,给官爷一个个挨着检查,这样可好?”
此话正中那官兵下怀,接连点头,“此法甚好!”
随即便张罗了几个手下,将排队的女子统统聚到一处,包括安戈和方羿,都齐刷刷带到城门不远处的一间封闭木屋。
十几个妙龄少女的胴体,光是想想他便下/身充血。
官兵去往木屋的一路乐得开花,脸上淫/邪之态毕露,方羿冷冷看了他一眼,露出些许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一下~
第118章 再拾女装(二)
空中散着淡淡的霉臭, 兴许是门窗长久紧闭的缘故, 霉臭中还带着浓郁的湿气。
安戈方羿等九人被带进去时, 官兵让人点了十几只蜡烛,将屋子照得通亮。随后让人站成一排,一面搓着手, 一面邪笑道:
“你们麻利点儿,快快将衣裳除了,官爷我挨个排查, 没有可疑之处自然放你们回去!”
他将人都招呼到外面去候着,自己一个人享受这香/艳画面。
然则等了许久,安戈等人仍旧笔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烛光与日光不同, 鹅黄的颜色, 又不如日光那般强烈,温柔缱绻地附在美人面上,仿佛铺了一层浅浅轻纱。
故也有老话说:烛光看人,更添三分颜色。
显然这官兵也是这样想的,他瞅着眼前的九张娇美容貌,心中越发猴急,
“怎么的?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他一面说着话, 一面朝排头的安戈走去,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他一番, “官爷我手下不知轻重,要是冒犯了各位小娘子, 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
然而,安戈此时已经收了巧笑倩兮的淑女模样,准确来讲,自从大门关上那一刻,他的脸就彻底沉了下来,冷冷盯着那官兵,道:“咱们共有九个人,你这尖嘴猴腮的癞皮狗,消受得起么?”
他方才趁着靠近套话的工夫,看了他们手中的通缉令,上头赫然只有封若书的画像,其他人一概没有。虽说封若书生相柔和,却也绝非女子般的秀气容貌。这官兵显然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趁机欺压百姓,玷污姑娘名节。
这样的官痞,若是不给他个教训,往后必当愈演愈烈,迟早害得百姓人心惶惶。
“大胆!你这小丫头片子,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
“本官?不过是个帮县太爷跑腿的狗腿子,竟也好意思上赶着自称‘本官’?”
安戈眼中狠戾,眸子微微一虚,生出千刀万箭径直刺向官兵。
嚓!
屋中的蜡烛不知为何陡然熄灭,明明无风,却一下子灭了个彻底。官兵觉着不对劲,下意识朝门边跑,企图找两个手下进来帮衬,结果他出倒是出去了,却不是自己跑出去的。
“哎哟娘诶!”
一记吃痛的尖叫从屋内传来,紧接着,关得严严实实的木门被从内向外打破,适才耀武扬威的那官兵已连滚带爬从破碎的木片中起身,已被揍出两道鼻血。
不远处路过的百姓以及那些女子的家眷纷纷围过来,瞧这横行了八百年的官兵如何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大胆,大胆!”
他在手下的搀扶下急匆匆站起,在离安戈方羿十几步远的地方骂骂咧咧,活像被扯了冠毛的狼狈的落汤鸡。
“你竟敢袭击本官,本官看你便是那逃犯,来人啊,快给我抓起来,交与大人处置!”
他口中的“大人”,便是掌管这一方小城的县太爷。这县太爷本是公正廉明之人,但恰是由于太公正廉明,整日在衙门批文断案,这城门边上的小官小吏才有空隙横行霸道。
安戈毫无惧意,大大方方往前了一步,高声道:
“那行啊,赶紧将咱们抓起来,地方官上交给刑部的卷宗是要交代来龙去脉的,既要有缘由,那他在写卷宗之前自然便会审问于我,到时候我便将你们这些个官痞统统抖出来,看最后是咱们谁遭殃!”
“何为官痞?何来官痞!你,你这丫头片子再妖言惑众,当心罪加一等让你吃一辈子牢饭!”
“呵,何来官痞?上到朝官下到小吏,蚕食平民便是蠹,欺压百姓便是痞。你假借搜查之命中饱私欲,便是最大最可恶的痞!”
“你!信口雌黄!青天大人面前你无凭无据,你以为大人会信你胡诌?”
“无凭无据?”安戈冷笑,伸手朝围观的人群一挥,“在场的都是我的证人,到时候大家一起登堂作证,看县太爷信谁!”
人群中立即有人应和,显然都是平日被欺压惯了,终于找到机会出气。
那些预备冲上去的小兵当即便住了脚步,既怕跟着这劳什子官痞被牵连治罪,又怕不照做日后被他伺机报复。
官兵的气焰顿时被压了一头,正欲再拿出几分官腔打压一番,却又被安戈抢了话机。
“啊还有这什么通缉令。”安戈从一个小官兵手中夺过,既然这小城目前只有封若书的画像,那他便也要好好利用,“画像分明画得很清楚,眼睛鼻子明明白白,在站的这些人分明没有一个相像,你却癞**睁不开眼非说咱们是逃犯。那正好啊,将咱们这些人统统都抓去,再顺便治你个扰乱公务之罪,看你有几条命承担啊?”
这话一落,那官兵纵是有将安戈碎尸万段的心也不敢再张扬了。
他之所以敢这么放肆,一是仗着手中的小权小势,二是吃准了这些百姓只敢吃哑巴亏,不敢真去报官。
若是安戈只敢反抗两下,嘴里不痛不痒地骂几句,那么他找人教训一番,便转而去找下家了。但安戈如今敢公然跟他叫板,还一副“你快把我送去见官”的架势,反而弄得他进退两难。
作威作福的气焰瞬间就灭了下去,赶忙朝安戈作了个揖,赔笑道:“姑奶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这样类型的官兵向来欺软怕硬,碰见个稍微懂些官道行情的便立马成了怂/蛋。
他将好话都说尽了,又赌咒发誓以后再不为恶,还给了之前恫吓的女子一些银两当作赔罪,众人声讨的力度这才渐渐消减下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安戈亲自示范了一遍这应对不良官兵的法子,该如何据理力争,如何不退不让,如何乘胜追击并在最痛处打下去,用最直接有效的法子让这些作威作福之人吃到教训,且不敢再犯。
安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今天我就姑且放了你,不过我先说好,我可是时常从这里过,若是再给我看到一回,便先将你的子孙根剁了再去送官!”
那官兵连连点头,显然是又恨又怕,只心里将这个“练过拳脚的女子”骂了千百回。
“猴哥,我今儿的这一出怎么样?”
两人优哉游哉地漫步在县城外的小道,为百姓解决了一桩大事,而且还是从头至尾他一个人主张决策,方羿没有帮忙,这或多或少让安戈有些成就感。
方羿颇为赞赏地点头,“学会从官吏机制下手,比以前成熟了。”
“就只有这样嘛?”没有接到亲吻,安戈怏怏不乐。
方羿道:“那官兵接了你的警示,怕你再教训于他,往后估计不会再肆意妄为了。”
安戈很吃他这一套,没有明确夸赞,却将意思都表述清楚。于是便没有纠结亲吻的事了,只乐呵呵地笑,“嘿嘿,我想的是不是特别周全?”
“嗯。”方羿瞧着他喜上眉梢,心里也慰藉了几分。
在安戈心中,他们逃亡的这条路,更像是游山玩水,两个人摆脱一切世俗烦扰,在水穷云起处看花开花落,做一对不羡神不羡仙的鸳鸯。
方羿会担心他的身子,却从不担心他的心态。这人即便再苦也会苦中作乐,说说笑话唱唱小曲,总是让人不舍得挪开眼的风景。
适才,安戈的这一出其实多半倚靠着那官兵惧怕县太爷这一点,而这一点,又是因为县太爷为人正直,并未与官兵同流合污建立起来的。
也就是说,如果安戈运气不好,碰到个与上下沆瀣一气的县太爷,那么此行不仅帮不成那些险遭毒手的姑娘,反而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于是,方羿转而半提醒半引导着问,“你就不怕那县官跟他们是一伙的?”
安戈洋洋得意地摇了摇食指,“嘿嘿,你这就失策啦~”
“怎么讲?”
“咱们从县城路过,走了那么多街巷,一个乞丐都没有,这说明县太爷是个为黎民百姓着想并且治理有方的好官。既然是好官,那么这些官兵在县城边为非作歹便必定是欺瞒了他的,所以我一说要去报官,那些人才会吓得屁滚尿流。”
这恰恰也是方羿所想,也正是他方才没有出声制止安戈的原因。但现在安戈正兀自得意着,他身为人夫,自然是要给这份得意添几分颜色。
“我倒是还没想到这一层,看来小夜叉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
安戈一听这话,瞬间像极了迎着春风的杨柳枝,欢喜嘚瑟地摇头晃脑,“你,你都没想到啊?”
“嗯。”
“哈哈哈那我这算是出师啦?”安戈大摇大摆甩着丝巾,这是他们脱下女装他还非要留在身上的物件,“哎呀猴哥这也不能怪你,你要是多在小县城里生活几年,保准将他们摸得透透的,压根不需要我出马。”
方羿十分识时务地应和:“这是自然。”
他瞧着安戈欢快的眉眼,以及在红唇间脱隐若现的虎牙,心里化成了一滩柔波,径直上前将人揉进怀中,手掌轻轻握着他的肩膀,下巴搁在他头顶摩擦了两下,深深呢喃:
“小夜叉,往后我们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罢。”
怀里的人愣了愣,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一般,分明一句极简单的话,他就莫名红了眼眶。
“好。”
第119章 心意(一)
早些时候下了雨, 雨势虽不大, 却也让四处都湿哒哒的浸着冷气, 分明才到六月下旬,太阳的温度却已然褪了许多。静夜时分,气温又降了些许, 手脚都得藏到被子里才得以暖和。
封若书在床榻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入睡。抬眼朝门外看去,透光的浆纸上投射了一抹剪影, 宽厚,伟岸,让人心里踏实。却独独,让他的眼神掠过些许不自然, 凝了凝, 似乎决定了什么,掀开棉被下床。
吱哑——
陈旧的木门被人从内打开,发出一声纤细的叫唤,似婴儿脆弱的啼哭。
门槛里的人跨了出来,裹着一身棉麻的廉价里衣,却也在朴素中透着绝世的温润气质。
他垂眼, 对抱着弯刀守在门边的人道:
“进来。”
霍邦尚在地上坐着, 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来,听到这话错愕着抬头, “军师,怎么了?”
封若书深深看了他一眼, 没再说什么,整个人沉在黑夜里,冷冰冰的,折身又进了屋。
没有关门。
霍邦愣了愣,顺着大敞的房门瞄了眼,里头一潭漆黑,他觉着奇怪,却也没再问什么,依照封若书的话进去了。
待他将门扇合上时,封若书已经点了一盏灯,鹅黄昏暗的烛光盈盈洒了满屋,颇为温暖。
两人皆是不言。
封若书披散着头发,与平日发冠高束的一丝不苟的模样很是不同,柔软的青丝垂在腰际,亦有几缕不听话的滑到身前,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微微在衣料上摩擦。他从简陋的破了一个洞的木柜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那盒子巴掌大小,梨木材质,盖子上浮雕了几根竹枝,修长且优雅。
这精致的木盒与周遭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是封若书逃遁路上买的,里面装了好几瓶药,本来打算用到安戈身上,后来发现方羿准备得比他还要齐全,药水也是前些年卫临寰御赐的,比他的好。于是他又放回怀里,什么都不说了。
他把霍邦拉到灯前,骨节分明的手一抬,扯开他的腰带。
“军师!”
霍邦下意识惊呼,一把扣住封若书的手——肌肤相亲。
封若书一顿,垂眸,目光落在两人交迭的手上。
霍邦被那双眸子一看,当即便觉得手背被滚油烫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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