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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捕快-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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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声音一直就不大,但是这位吴珪的耳朵显然非常管用,刚才听见两人在议论的是吴小娘子的事情,现在也听见了两人在说他的身份。于是,吴珪挺胸抬头,还抖了抖下摆,姿势做的不错,就是露出了掩藏在衣摆里边的两个补丁。
  看来这位跟吴寡妇出了五服的亲戚,并不像吴寡妇家这般富裕,也是,五服跟不是亲戚其实已经没啥区别了,要不是姓氏还相同,两边都可以通婚了。
  冯铮看见吴宅的那一刻,就在吴小娘子已经有了情杀、仇杀两条死因的后边,又加上了一条财杀。
  “孙老哥,咱们进府吧。”
  孙捕头自然是应下,不过临去敲门,还是得跟吴珪客气一下:“吴少爷,请了。”
  吴珪还是有点可能继承吴家的,虽然吴家没有了早年间的煊赫,但毕竟是当地的大家族,想要让他这个小捕头过得不痛快有的是法子。冯铮是惠峻的捕头,人家不怕吴家,他怕。
  吴珪眉头皱了皱:“何必客气?我也是恰好归家。”
  孙捕头这时候也愣了一下——这么着,人家女儿刚死,这就把人家产占了?
  吴珪上去拍门,应门的是个面带戚容的仆役,他看见吴珪缩了缩头,让开了,再看见让吴珪挡在后头的两个捕快,反而振奋了些:“两位差爷,可是找着了贼人,可为我家小姐伸冤了!?”
  “不过是个祖坟都进不了的贱人……”已经当前走了几步的吴珪丝毫也不遮掩音量的嘀咕了一声。
  开门的仆役,手抓着门,额头上青筋都露出来了,可他终归是个仆役,说不得什么话的。
  这位吴珪是挺讨厌的,可他说的没错。还没出嫁的姑娘本来就不能葬在祖坟里,更何况她还是那种死法,即便这事情吴小娘子乃是无辜的被害之人,但是……宗族礼法在此。


第58章 
  他们朝吴宅里头走,没走几步; 里头就有个人迎出来了。这人也是一身长衫打扮; 补丁明明白白的补在外头; 一身灰袍干净齐整,且面带戚容:“两位差官可是为了六妹妹的案子而来?不知可抓住了那贼人?瞧我; 心太急了,婶子已经在里边候着两位了。”
  “哼!假惺惺。”跟冯铮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朝着同一个地方走的吴珪冷哼了一声,向前走的速度更快了。
  “在下吴怀,乃是六妹妹的四哥。”
  这又是一位堂兄弟; 这位吴怀的态度虽然比吴珪好很多,但他同样是在吴小娘子去后,跑到吴宅来登堂入室的人之一。他比吴怀好的; 只是他更聪明; 知道怎么做人而已。
  无论孙捕头还是冯铮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只是敷衍的对吴怀点了点头,认识过了,也就罢了。吴怀也没得寸进尺,剩下一段路还算平静。
  等到见了吴寡妇; 这位夫人更是颠覆了冯铮过去对寡妇这个词的认识。这位吴寡妇; 不,该说是吴夫人,看起来也就是三十五六她一身蓝色素服,头上也没任何花啊朵啊; 只别着一根木簪,面色有些憔悴。但能看得出来,在没遇到这件恶事之前,这位妇人保养得非常好,如今看她不只风韵犹存,而是风韵动人了。且并非风尘女子之风,而是风姿绰约之风。
  很难想象,这种小地方会出现这样的妇人。
  孙捕头看了一眼,后头就不敢抬头了,冯铮是光明磊落之人,对女子虽然根本没那根弦,却也忍不住露出赞赏之色,只是赞过后,也就罢了。看他眉目磊落,反而是吴夫人多看了他两眼。
  一行人到了花厅,吴怀和吴珪原本都在厅里的,可是让吴夫人看了两眼,两个人就一块灰溜溜的出去了。
  “你们不来,老身原本也是要请两位来的。之前,老身悲伤过度,有些要紧事竟然都没说。”吴夫人自称老身,给人一种违和感,毕竟她怎么看都不老,不过在做的两位捕快当然是不会在这件事上多嘴的。
  “夫人请讲。”孙捕头与冯铮齐道。
  “我的瑞儿虽胆子大,但也知道分寸,若是超城外去,必然会叫上三两个家中的老仆,断是不会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孙捕头面上露出几分为难:“夫人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发现吴小姐的地方,就是在城外,且您家中仆役也说了,小姐是自己一个人外出的,并没要他们跟随。”
  “那也可以解释成,小姐那天并没有要出城,且她要见的,是她信任的人吧?”
  吴夫人没说话,孙捕头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冯铮看孙捕头这样子,心里有了些分寸——这吴家怕是云县大户。看来王大人把他们叫来,不但是这案子他查不出来,同时他也不敢查啊。
  花厅里就片刻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里,直到吴夫人幽幽一叹,拿出了两个匣子来:“如今,这吴家就只剩下我一个孤老婆子了,已经没什么念想了。瑞儿的事情麻烦诸位了,这是一点小玩意,还请诸位不要嫌弃,拿去玩吧。”
  边上有个婆子接过匣子,递给了孙捕头与冯铮。孙捕头赶紧站起来,连连摆手拒绝,冯铮自然更是不接。
  吴夫人的泪就下来了:“两位来的时候想来也是看见了,实不相瞒,两位现在要是不接,这点东西日后也不知道便宜给什么人了。我连让瑞儿进祖坟也进不得,凭什么要把家财给他们!”
  这都是明明白白的说,吴氏宗族跑来抢家产了。
  冯铮一咬牙,把盒子接过来了:“夫人,咱们还是说吴小姐的事情吧。您可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谁能把小姐叫出门去?小姐离开的那天,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家庭情况这么复杂,为财杀的动机已经让冯铮提到最前边了。
  见他这样,孙捕头也只能收了匣子,可是那匣子对他来说,就跟烫手的猪肉一样——好东西,但是拿着手疼,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吴夫人道:“我还是将忍冬叫来吧。”
  那婆子出去,不一会带进来了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这女子大概十八九岁,五官其实长得都挺好,但就是给人一种白纸的感觉。不是纯,是平,就是面对面看着她,也让人记不住她的长相。
  丫鬟双眼通红,刚进来的时候还在擦眼泪,进来之后对众人罗圈着行万福礼,之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吴夫人身边。
  “忍冬,这两位差官大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得有半句隐瞒,你可知道?”
  “奴婢知道。”
  忍冬点头,冯铮便问:“你和你家小姐的关系如何?”
  “小姐待奴婢,便如姐妹。”
  “吴小姐什么事情都会与你说?”
  忍冬顿了一下:“……大多会说,但奴婢愚钝,一些事,小姐虽然说了,但是奴婢听不明白,长久之下,有些事小姐便不会与奴婢说了。”
  “那么,那天吴小姐可曾说过她要去干什么?”
  “并没有说过。”忍冬否得干脆利索。
  “丝毫线索都没有?”
  “倒是从前一天起,小姐就很高兴,还把她最喜欢的一根簪子赏给了我,但我问小姐的时候,小姐就脸上一红,奚落了我两句,不让我问了。”
  “哦……吴小姐已经有了定下婚约的赘婿,这事你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忍冬看了吴夫人一眼,“小姐自己也躲在屏风后头见过,夫人问起时,也答应了。”
  吴夫人面色变得难看,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说小姐一边答应了赘婿之事,一边在外边还有私情。
  “然后吴小姐出事前一天,因为把簪子给你了,所以很高兴?”
  忍冬一愣:“不,是前一天起,小姐就很高兴因为高兴才把她最喜欢的簪子善给了我。”
  “然后她为什么高兴,没告诉你?”
  “我问小姐的时候,小姐脸上一红,奚落了我两句,就不让我问了。”
  “嗯……”冯铮点点头,“你家小姐既然把最喜欢的簪子赏给了你,那第二天那么高高兴兴出门的时候,却是怎么打扮的?”
  极其明显的,忍冬的肩膀一紧,面上也露出了惶然:“这……小姐……小姐穿着宝蓝色的裙子,盘着双垂髻,头上……头上簪着……”
  “那发簪,到底是你家小姐出事前一天赏给你的,还是你偷的?”
  “是小姐赏赐的!是赏赐的!”
  “吴小姐若真是欢欢喜喜去见什么人,如何会把最喜欢的发誓送给别人?你这奴婢,虽然没一句脏话,却也没有一句好话。孙老哥,把她带回去,好好审审吧。”
  孙捕头这回答应得干脆了:“老弟说得极是。”他站起来,一拽腰间铁链,哐啷一声,铁链子的另外一头就掉在地上了,他拿着手里的这头一甩,就把忍冬的脖子给套上了。
  跟吴氏宗族对上,孙捕头肝颤,可料理这么一个小丫头,他不怕啊。况且把这丫头拉回去,拷打一番,再找个地痞无赖,让她招供与人私通,谋害吴小姐,这案子就了结了啊。
  忍冬吓得整个人都瘫了,惨叫都憋在喉咙里,跟小鸡仔的声音一样。孙捕头拽着铁链子就把她朝外拖。忍冬双手拽着脖子上的铁链,被拖刀门口了,终于求生的谷欠望让她喊出了声来:“是吴怀少爷让我这么说的!!!!他说我要是这么说了!!!就让我给他作妾!!!夫人饶……呃!”
  孙捕头手上先是一哆嗦,紧跟着又一紧,忍冬后边的话就说不出去了。
  “你这贱婢!死到临头尚且不知悔改,胡乱攀咬!”
  冯铮看这情况,皱了皱眉,但是没多话。忍冬的话只是证明了吴怀坏了吴小姐的名声,到底案子怎么回事,还得继续朝下问。可现在孙捕头显然是不会让他问了,而到底案子之后怎么发展,做决定的就得是王大人了。
  他愿意继续朝下查,那案子就继续朝下查,他不愿意,就要看胡大人的态度了,但胡大人……
  冯铮攥紧了双拳,之前王员外杀孩子取心肝,周大人却是那么一个处理的法子,就让他感觉到了愤怒和无力,现在这种无力感,更重了。
  冯铮那边无奈跟着孙捕头拽这个丫头招摇过市的暂时回衙门了,转过头来继续说去最后一个被害女子家中的卢斯,
  最后一个被害女子为孙王氏,家里的丈夫是个木匠,还有一双儿女。来开门的孙木匠双颊凹陷,眼眶发黑,两只眼睛满是血丝,要是大半夜让人看见,能把人吓个好歹的。
  “见过两位差爷。”这人开口,声音也是嘶哑得厉害,“可是抓到害了我娘子的歹人?!”
  “孙大哥,咱们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卢斯道。
  “好,好,里边请,里边请。”孙木匠将两人让到了房里,“我、我去给二位沏茶。”
  卢斯听这人说话,虽然已经很接近本地口音了,但依然能听出来不是本地人:“孙大哥不用麻烦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两件事。”
  “好,二位问吧。”
  卢斯问的第一句就是:“大哥可知道,有人认出了嫂子,知道了嫂子过去干的营生。”
  “!”孙木匠脸上原本是青,这一瞬间就是白了,他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就朝后倒,幸好卢斯与黄班头手快,把他搀扶住了。他靠着两人,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是不是……我娘子被害,也和此有关。”
  “怕是如此,只是认出嫂子的人也没跟我们说得太多。若是大哥真想为嫂子伸冤,还行把嫂子的过往,与嫂子和大哥来到此处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卢斯这是用诈的,结果这一诈,还真就诈出来了。
  “好……”孙木匠呆滞的看看的里面,点了点头。
  孙木匠和妻子香杏确实不是本地人,乃是东琪州人士。两人也算是从小认识,两小无猜的,可是香杏的家人为了给香杏的哥哥出彩礼钱,在香杏十岁的时候,把她给卖了。一个女孩儿,想要卖出比较高的价钱,那就只能是把她朝污糟的地方卖。
  香杏也并非极其出色的女孩,做不了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十二岁就被破了身,十四的时候就得站在外头揽客了。孙木匠却一心记得香杏,也跟香杏相认,终于在香杏十七岁的时候,两人攒够了赎身钱,给她赎身。
  “……成亲之后,我俩便离开了东琪州,在此安身。”
  卢斯来的路上,也听黄班头介绍了孙木匠两口子,孙木匠手艺极好,为人又老实勤恳,整个云县多有人专门来找他做木匠活。孙王氏也素有贤惠的名声,两人可以说是人人称羡的好夫妻。
  谁想到,两人竟然还有这等隐秘。
  “谢过大哥,这案子我们已经有眉目了,必然能够还嫂子一份公道。”
  孙木匠木然的点点头,没说什么。临走的时候,黄班头道:“孙木匠啊,我还是带着孩子尽快搬走吧,回头我让老叶给你们开个路引,别在云县住着了。”
  “……黄班头说的是。”
  等两人走出来,黄班头叹了一声:“好人没好报啊。”他刚才那一句劝也是好意,即便他们不说,随着案子的进展,怕是孙王氏的过往也会露馅,孙木匠还好,可是连个孩子,尤其是那女孩子的名声可就坏透了。
  ——大昱朝对寡妇的名节没那么看中,但是对特殊行业的女子,别管是否自愿,还是充满歧视的。


第59章 
  两人又去了那半开门女子的住处,这女子也是有丈夫的; 可夫妻俩都好吃懒做; 于是就一块做起了半开门的买卖。对; 一块卢斯都有点三观炸裂的感觉。
  等到了这家,他以为会看一个对于自己妻子的死不以为意的娘炮; 结果他看见的是一个光着膀子坐在院子里正在磨刀的男人。这男人的诨名叫冯花炮,正经名字已经都没人知道了。他很瘦,因为光着膀子,都能看见肋骨条,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嘴唇抿得没有了血色,看上去凶悍得很。
  他门没关,卢斯和黄班头进去的时候; 他头都不抬的说:“不做买卖了!”
  “我们是来查案的。”
  冯花炮这才抬起头来; 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非常不客气的问:“查什么?说吧。”
  “你娘子那天为什么出去?”
  “为什么?”冯花炮咧嘴一笑,到时露出些“职业特点”的风尘味道来,“有买卖呗。”可笑完之后,不等人说; 他自己先失落下来了。
  “什么买卖; 她的客人你可认识?”
  冯花炮看着卢斯:“你这小孩儿倒是挺好的,是真心的查案子。”原本他是跟骑马一样骑在一跟长凳上磨刀,这时候他站起来,把两条腿收归道一边; 刀放下,脱在腰间的衣衫也拉起来,打理整齐自己,“那天来的是个熟客,红袄巷的林秀才,说是他开了诗会,找人作陪。然后……粉娘去了就没回来了。”
  卢斯扭头看黄班头,那意思:这事怎么都没告诉我?基础啊。
  可没想到他看黄班头,黄班头也看他:“小老弟……这事,都是孙捕头负责的。”
  卢斯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孙捕头是谁——前期负责配合当地移民安置的孙大虎啊!他和黄三现在还没露面呢,之前卢斯无所谓,可现在知道这案子他们也参与了,更要紧的是他们掌握着情报,却依旧这么闷不吭声的,卢斯这就有些不快了。
  但他把这种不快压下去了,正事要紧,其它的,不着急。
  “冯兄弟,在你家娘子出事之前,你家周围可有什么行迹不明的人?”
  “有啊,不过都迎进房里来做买卖了。”冯花炮刚正经了一会,说话就又变阴阳怪气了。
  “有没有遇见过爱好特殊,跟你们做买卖的时候,行动间极其粗暴的客人?”但这点怪声怪气,卢斯哪里会在意?他在现代可是看过OX俱乐部场子的痞子!那才是群魔乱舞呢。
  看卢斯顶着一张小白脸,淡定至极的说出这些话来,冯花炮还真认真想了想:“这倒是没有,大多都是熟……”
  “如何?”
  “……”冯花炮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只要觉得有古怪就可以告诉我们,说不定就是找出真凶的线索。”
  “粉娘并非头一回去林秀才,林秀才总是叫人的。可前一回——不是粉娘出事那一回,而是更前的一回,她回来说,来了个新人,说是这回移民过来的,姓朴。这人粉娘倒是没怎么说,想来跟其他什么童生、秀才没什么不同,但是粉娘说酒喝到一半,这人的老娘突然来了,不但打闹了诗会,还差点把粉娘给打了。”
  卢斯点点头,下一句却是对黄班头说的:“黄老哥,我看你刚才好像想起了什么。”
  黄班头点头,道:“那头一个死的女子,夫家就是姓朴的,也是个秀才。”
  冯花炮一听,眼睛都立起来了:“可是叫朴天水的?!”
  “……”黄班头没说话,但也算是肯定了。
  这TM摆在眼前的线索啊,终于四个死者被联系起来了。
  “冯兄弟,我们这就赶去朴家,我知道你想自己报仇,可到底是不是那个人还不一定。我跟你保证,若是找到了犯人,我都让你进牢里,砍下他五根手指,五根脚趾,你现在且稍安勿躁,如何?”
  冯花炮一听,哈哈笑了起来:“行,兄弟,痛快!虽说若是杀错了人,我甘心给人偿命,但也没了解我心头之恨的机会,确实,这零敲碎刮才是最解恨!我应你!”
  两人这便算是达成了共识,黄班头在边上听得直咧嘴,他倒不是不同意,但就算是作为一个老吏,也是头一回听见这样血淋淋的直白交易。
  离开了冯花炮家,卢斯和黄班头回了一趟县衙,换了骡子去长顺村——他们比冯铮的事情结束得快,因此两边人没能碰上。
  去的路上,卢斯又把事情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黄班头算是约略摸清楚了卢斯的性格,这回也彻底不藏着什么了,不过他瞒着的这些事都不是关于案情的,所以,卢斯听完,只是盛了一肚子的无奈。
  送到知府衙门的公文,说是头一回出事,就抓了一波的地痞流氓,后来因为又出案子,流民才开始闹事——这是春秋笔法之后的剧情。
  实际情况,是朴家媳妇被杀之后,孙大虎和黄三当即抓了长顺村的两个汉子说是犯人。可后来第二个案子发了,就把之前的这两个汉子放了出来。可流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了,关进牢里的时候,为了让对方认罪,也上了“点”刑,所以这俩人被放回来没多久,就先后死了。
  流民女子被侮辱,流民的男子被诬陷入狱,拷打致死,这两个情况相加,才是流民乱起来的真正原因。
  简言之,知府衙门前期派过来的捕快们“居功至伟”。可这话不能说,即便是孙、黄两人自作主张,可他们要是朝上禀报的时候,也这么禀报,就成了埋怨知府用人不当了。卢斯刚来的时候,云县众人不知道卢斯和这两人是什么关系,自然也闭紧了嘴巴。
  两人到长顺村村口的时候,卢斯总算是见着孙大虎和黄三了,两人都笑嘻嘻的迎上来,远远的就拱手道辛苦:“老弟,这案子可有线索了。”
  “还没,今天只是来将四家苦主都过上一遍。”卢斯随意一应,扭头便对着边上的村长一行礼,“这位可是村长?在下卢斯,受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查案,还请带我去见朴天水,朴秀才。”
  长顺村的村长,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干巴瘦老头,但是这种普普通通的干巴瘦老头,卢斯从来到昱朝到现在,见过了许许多多,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所以他行礼的姿势很恭敬。
  “不敢,不敢。老朽方存,见过卢大人。大人请。”
  村子因为是急急忙忙建起来的,所以现在到处都是树枝和稻草搭起来的破草棚子,来来去去很少有年纪大的人和孩子,卢斯一眼看去,看到的大多是满眼警惕的壮年男子。
  而且整个长顺村的味道都不好闻,这种天气不可能用凉水洗澡,用热水,柴禾且不说,根本就没澡盆。另外不管流民们过去的习惯如何,在流浪的这段时间里,卫生习惯已经被彻底破坏掉了,更是随地拉尿。这地方绝对是迎风臭三里。
  朴家在村子比较靠里的位置,众人距离朴家越来越近,卢斯就看见他家的草棚门口扎着一条红布。有个一身黑衣的老太太站在门口,正在扫地。
  这位老太太长得很是慈和,一头灰白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身上的黑衣虽然因为污渍让整体的颜色显得有些斑驳,但老太太穿得板板整整,看他们来了,朴老太放下扫帚便笑着问:“村长和诸位差官怎么来了?”
  卢斯张口问:“可是朴老太太?你这家里刚死了人的家里,怎么挂红绸?”
  朴老太被问得一噎,脸上的笑容减了几分:“这位差官,我媳妇虽然去了,可家里的日子还是得过啊。我儿子连个后都还没有,他年岁也不小了,不能等啦。”
  卢斯见旁边那些一直注意着这里的流民也都对老太太的话露出认同感,他们接连遭难,没几家是完完整整的了。要是只记挂着死人,那早就跟着去了。
  “朴老太太,可否让我们进屋跟朴天水说两句?”
  “差官们来得却是有些迟了,我儿子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那也无妨,我们在这等着就是了。”
  “窝棚里小,怕是……”朴老太话还没说完,就听草棚里头哗啦一声,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卢斯抬腿就要朝里进,谁知道那老太太一把就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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