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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捕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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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还最少的。卢斯嘴唇抽搐。
“然后就是十四五家子,大概六十多号人,这里头男女老幼都有的。”
“十四五家子?”又有人问,“这还论一家子一家子卖的?”
“诸位差爷不知,竟有那大户人家,或迁往他处,或家道中落,或是看这家子仆役不顺眼了,还有这些人手脚不干净,这就将我们叫去,将人卖给我们了。”
“你们卖也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往外卖吗?”
“那得看,要是有人一买就买一家子,就算他们给的价钱低一点,我们也愿意一家子都给卖了,也好让他们一家团圆,给我们积点德,不是?”
“你是怕剩下的砸手里卖不出去吧?”有人笑。
孙老鬼赔笑,也不多说:“这就是一百多人了,下头是二十多到三十多的女子,这有一百多人。”
“孙大爷,咱们这劳兴州的一些地方男人都娶不到老婆,莫不是都让你卖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可怨不得我!”孙老鬼赶紧道,“这些正当年的女子,不少就都是那些地方,让婆家卖出来的,且都是嫁过人的,有人生过孩子,有人没生过,卖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的。让我买走,她们日后都是给人做仆役,或是一些人家给下人配老婆的。若我不买,她们怕是要被婆家磋磨死,或是卖到更污糟破落的地方去。”
“那孙大爷你还真是行善积德了?”有人吆喝。
孙老鬼笑眯着眼睛,就当听了奉承,也不接话,只是继续朝下说:“剩下的人就都杂了,都是自卖自身的男女老幼。男人多一些,卖身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的,有活不下去的赌鬼混混,也有想要换个地方,却又一时落魄拿不出路费,干脆把自己卖了的江湖人。”
孙老鬼介绍完,就给他们分派了地方。卢斯特意跟着去看一一看过,有人被塞进那些一家子一家子的人里头去的,孙老鬼只跟那些人说,只要照顾好这人,拿到了地头就跟他们找个好买家,这些人也就接受了自己家里多出来个儿子/兄弟。
冯铮被安排的地方有意思,那个住了五个人的小院子,住宿条件在“货物”里绝对排前几了。孙老鬼道,这里头的五个人都是一户人家里的护院,说是他们手脚不干净,都让当家主母给卖了。卢斯看了那五个人,都是长了好相貌,且从小习武腰细腿长,气质也不错,单看脸,真看不出来是手脚不干净的人。
不过,大户人家的阴私,卢斯没兴趣探究,只看冯铮在这五个人里一站,竟然真没了违和感,他就放心了。
终于,轮到卢斯了。他总觉得这老头把他放到最后,不单是因为他是白无常这么简单啊。尤其他们到了个比冯铮那院还好的院门口,孙老鬼一脸便秘,想说话说不出来的时候。
“孙大爷,都到这了,有什么话,你还不说吗?”
“嘿嘿……”孙老鬼笑得比哭还难看,“卢头儿啊,您老人家见谅,真不是我故意埋汰您,实在是您老人家这相貌太好了。”
连“您老人家”都用上了,再听孙老鬼的后语,卢斯觉得,他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里头住着的,能是什么人,卢斯这还不清楚吗?
“卢头儿,您别误会,这里头没什么脏的臭的,三个人,两个人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乃是某个公子爷的身边人,因那位公子要娶妻了,这才把这些人都打发了。还有一个是年纪大了……总之都不是多事的人,都挺本分的。”
卢斯突然就想起来周大栓了,心里顿时就有些堵得慌。
孙老鬼是从小就干这个买卖的,缺德,但他看人也准得很。而且,卢斯想想自己这张脸,他要是没穿过来,那场大病后又侥幸活下来,就他二伯那样的人品,怕是也会给他找个这么样的“归宿”。
且男子有这样的情况,女子那边怕也是有的,女子的情况只会比男子更加凄惨。
深吸一口气,卢斯点点头:“行,就这吧。”
“那个……卢头儿啊,你还得给自己起个……起个文雅点的名字……”
“……”卢斯斜眼看着孙老鬼。
弄柳夜里正睡着就被吵了起来,他心里一惊,暗悔这些日子松懈了下来,竟然是褪了衣衫的。匆匆忙忙起来,抓着衣衫,他却又觉得自己矫情了。何必呢,不都是想通了吗?多少年前其实就知道了,吵闹挣扎,只是给自己多增皮肉之苦,只是前些年被养得娇气了,竟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第73章
弄柳虽然给自己打了底子,可还是战战兢兢的; 毕竟谁都有个趋吉避凶的想法。
待他到了外头; 见隔壁的两人已经先出来了——他们其实是可以一人一间房的; 但从来的头一天起,隔壁两人就行走坐卧都在一起。那两人原本也是要强得很的; 可这时候也彼此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又见进来的并非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只孙老鬼和另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弄柳顿时就放松了下来。果然,就听孙老鬼道:“这是白君; 日后便跟你们在一块处着了。行了,你们自己介绍介绍,就回去睡吧。”
白君→_→卢斯。
其实他想叫自己小白来着; 可是孙老鬼觉得小白太不文雅了。
孙老鬼把人一放就走了; 卢斯估摸着; 他这还是客气的。这要是那档次低的“货物”,他把人一塞就完,连这句话都没有。
孙老鬼走了,这里就剩下了四个人。那三人在打量卢斯; 卢斯也在打量他们。
看起来年岁最大的那个首先道:“白君是吧?我是弄柳; 他俩是蓬莱与瀛洲。”
那刚才还战战兢兢的蓬莱,此刻立刻笑嘻嘻道:“白君可听说过上仙山?”
瀛洲也笑:“我们是赵家出来的,白君是哪出来的?过去却未曾听说过你。”
卢斯顿时被这两人的笑弄得浑身鸡皮疙瘩,尼玛这还有自己给自己贴出厂标签的?他想着; 经历和身份即使相似,但人和人还是不同的。他想着自己的身份,压着脾气作了一揖,算是问好:“见过几位哥哥,刚才扰了几位好眠,甚是抱歉。我瞧见那屋该是空着的,大家就都歇着去吧。”
说罢自己去了。
“去!土包子!”瀛洲翻了个白眼。
蓬莱更是尖了嗓子道:“那是什么眼神,看着人不舒服,都是一个下场的,怎偏他还请高!”
两人叫嚷完,回屋去了。
弄柳也不太高兴,但没多说话,同回屋了。
卢斯在房里听见了外边的说话就是一愣,怎么这听起来反而是他的不是了?他坐在炕上想了想,明白了。因为周大栓的事情,他看这几个人都带着同情。这三人都是一个比一个心思细腻的,该是对旁人的感情波动也敏感得很,都察觉出了不对了。
那还真是他的不是了……现在确实大家身份相同,他同情人家,就是看低人家,说他高傲,没毛病。
摸摸鼻子,卢斯有点心虚,可别刚进来就露馅啊。但是他转念一想,现在这情况也好隐藏身份,清高就清高吧。本来也不是来找兄弟(姐妹?)的。
他躺炕上就睡了,只是这大半夜都睡得不安宁,因总想着搂着些什么,而朝边上磨蹭,蹭来蹭去就蹭地上去了……
一连三次都是如此,第三次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卢斯从地上站起来,捏捏脖子,踢踢腿,外头传来个妇人的声音:“吃饭啦!”卢斯出来,就看其他三人没人端着一个碗,正围着一个矮胖的妇人。
妇人提着一个篮子,每人的碗里放了两个黑黑的粗面团子。弄柳三人都一脸嫌弃,但并没说挑剔的话,而是老实的拿过来吃,卢斯看他们只是一咬,那团子就碎开了,露出里头的野菜来。这可不是表示团子酥软,而是里边麸子之类的太多,粘不住。
这东西可是真粗粮。
卢斯赶紧回屋果然在炕桌上发现了个大碗,就是上面不少落灰,卢斯也不在意,端出来盛了自己的。矮胖妇人并不与他们搭话,完事就走。
“敢问三位,洗漱在哪?”
“洗漱?”蓬莱冷哼一声,“你问我?我们问谁去!”
这是吃了个冷钉子,卢斯也无所谓,端着东西回去了。
结果他一咬,发现自己的菜团子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咬就碎,口感挺好,里边的馅料也不是野菜,而是白菜猪肉的。这看来就是孙老鬼暗地里对他的照顾了。
没地方洗漱,但是有人送水。还是那个矮胖的妇人,近晌午的时候,带着两个汉子,给他们提了四桶水来,正好一人一桶。
水是冰凉的,绝对是刚从井里提出来的。
卢斯用这凉水做完了他今天迟到的洗漱后,觉得牙都冻木了。
这些卢斯都可以接受,但比较恐怖的是,他们每天竟然只有一顿饭!
_(:з」∠)_吃三顿饭吃到饱的卢斯,第一天就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这能怎么办,再怎么绝望也只能受着。
三天之后,有人来敲门了。卢斯已经忍受到极限,就快爆炸——想正气小哥哥,想吃饭!被囚禁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阴阳怪气的同伴都快变得惹人喜欢了,久别的思念更是发酵得越发浓厚。就是刚到古代的时候,卢斯也是每天吃两顿饭,现在再怎么给他开小灶那点东西下去也是瞬间就让胃酸融化了。
身体和精神同时被饥饿和饥渴折磨,卢斯觉得自己距离变态也没多远了。
幸好,他们是真要出发了。
听着来人让他们出去,卢斯呼出了一口气,门口就是一辆很大的骡车。这骡车的车厢是全木头的,前后门也都是木门,卢斯看见门外边挂着锁,还有手臂粗的门栓,车厢两边的墙上有一尺长一寸宽的通风口。他们上去后,卢斯头一眼看见的就是车厢最里头的马桶。地上有凹槽,那马桶是卡在凹槽里的。第二眼他才看见这里边已经有了四个人,都是十几岁的漂亮男孩。
上车坐下,卢斯就扭头就朝从那个通风口外头看。
“哎!你起来!”
卢斯把头正过来,见是蓬莱拽他,抬手把他的手拍开,继续从通风口朝外看。
——谁都不想挨着马桶,靠门的位置已经让先上来的四个男孩占了,卢斯和弄柳上在前头,也都靠远着坐。这一辆马车也就是坐八个人,只是在场的人身材都瘦小一下,所以并不是那么满,但也改变不了剩下的位置,就是最靠近马桶位置的事实。
蓬莱和瀛洲都不愿意坐那,本来是想叫那早上来的四个男孩子起来的。可是他们刚有那意思,四个男孩子就一块看了过来,明摆着是一起的。他们俩虽然比这四根那孩子痴长几岁,可都本来他俩也身量不高,二打四绝对是他们被压着打的。
两人顿时就缩了,又因为跟弄柳还有些交情,自然就只剩下找卢斯麻烦了。
“叫你起来你聋了啊!”没想到,不但蓬莱,瀛洲也来拽他。
卢斯这回没那么客气了,分别捏住了瀛洲和蓬莱的手。这俩人顿时脸色一变,惨叫起来:“你放手!你放手!快放手!”
“嗷嗷什么都快坐下!”马车的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有人敲着马车大喊。
卢斯松了手,瀛洲和蓬莱一人捂着一条胳膊,退到了边上,就是原来跟卢斯坐在一边的两个少年,也忍不住朝角落里再挤了挤。弄柳道:“坐我这吧。”他站起来,跟卢斯坐在一处了。
瀛洲和蓬莱色厉内荏的等了卢斯一眼,总算是坐下了。
马车动起来了,卢斯还是没看见冯铮,只见着了一个假扮成挑担脚夫的捕快——这可是个大车队,且在外头一走就要一段日子,在这种资源匮乏,物资流通缓慢的时代,想缺了什么都到当地去买,那是不可能的。走到半路上,累了就能看见茶棚客栈,那更是不可能的。
这年代很多小县城,整个县城里就只有一家小客栈,比如曾经的食谷县。错过宿头,那就得露宿荒郊。
他们这种四百多人的大队伍,吃饭穿衣如厕都是麻烦,这就要靠这些脚夫了。这些人靠着一双脚板,推着一辆独轮车,跟着车队却毫不费力,且他们比租一辆大车便宜得多,运送的货物却并不少。
那人没看见卢斯,但正跟边上的轿夫聊天打屁,看起来很是轻松自在,那卢斯也就放心了。
“有你认识的?”
“啊?”卢斯根本没注意后边其他人的互动,弄柳说话才意识到他坐在他身边。
“你……是跟你认识的人一块卖过来的?”
“……嗯。”卢斯点点头。
弄柳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同情和了然:“是你亲人吗?”
大兄弟,你查户口的?
不过,既然这位弄柳是有意交好,跟他说说话也无妨:“青梅竹马。”
“喜欢的人?”
“结契了的。”
“啊!”这惊呼是边上,那四个少年人发出来的。
“那你……你……你可真可怜……”
卢斯挑挑眉:“我是护院,他也是,从小就是练武长起来的。”这是事先编好的身份,孙老鬼也知道这位白无常做不出真正的玩物模样。
“那你们俩一块被卖了,是因为你不答应?还是因为你答应了,但是你们老爷依旧看不惯?”
“都不是,是我把老爷打了。”
众人:“……”
“活该。”瀛洲握着胳膊,“有福不会享,你若是安分守己,伺候主人几回,像你这么不知情识趣的,怕也不会得宠多久,等主人腻歪了,你一样能跟你的情哥哥双宿双飞。现在可好,你俩都被卖了。他到哪了不知道,你……哎哟!你干什么?!”
蓬莱一直在拉瀛洲,瀛洲却一直说个不停,直到蓬莱掐了他大腿一把:“少说两句吧!积点口德!”
瀛洲虽然不服气,可看其他人都一样瞪着他,他也只能闭嘴了。
“其实你们老爷挺好的,你把他打了,他竟然只是将你们发卖而已。”那四个少年里有个圆脸,圆眼睛的道,“看你的样子,并没有打你,我要是能碰到这样的老爷就好了。”
卢斯心说,这啥三观?
谁知道圆脸少年的话竟然引起来了一片赞同,尤其一个蛇精脸少年道:“是呀,这老爷心善,若是不打他,说不定等咱们年纪大了,也不会卖了咱们。”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弄柳,别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话都太戳人心窝子了。
弄柳脸上一僵,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这却不能全看伺候的人,更得看当家的。就说我与瀛洲伺候的公子,他那娘子没过门,河东狮的名头却已经传过来了。”瀛洲这时候又有的说了,“公子倒是没赶我们,还护着我们。无奈老爷和夫人趁着公子出外访友,就把我俩发卖了。”
“他叫瀛洲?那你是蓬莱吗?会不会还有个方丈啊?”蛇精脸好奇的问。
“是有……”明显是大嘴巴的瀛洲,忽然就蔫了。
“既然有,他怎么不在这啊?该不会是他更得你们过去主家的喜欢,所以只你们俩被发卖了,他却留下了吧?”还是蛇精脸,这小子脸上的恶意太明显了。
蓬莱开口了,声音木木的:“他不想走,说要等公子,被拉出院子的时候,一头撞死在花园的假山上了。其实说什么公子访友?公子就是在家里的。否则……他就是对我们能有一点情谊,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就把我们扔在这不闻不问的。你可是长点心吧!”
最后一句话,蓬莱语气才重了,不过这句话就只是对瀛洲说的了。
连蛇精脸都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弄柳道:“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家伙,但看着我们,多少能让你们知道点教训。别管以后伺候的人是好还是坏,都别动心。日后,别总想着你的日子过得舒坦。你得趁着舒坦的时候为自己着想,金的银的都是虚的。”
弄柳把胳膊抬了起来,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细长,皮肤剔透,仿佛白玉雕琢:“你们看我们,现在不都是身无长物吗?对主人家来说,给我们的东西,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而已。记着,给自己求个自由身,才是最最紧要的。否则,一辈子都是半点不由己……”
车里又沉闷下来了,所有人都低着头,只能听见车轮转动发出的辘辘声。
后来瀛洲忽然就哭起来了,那四个孩子也跟着开哭,一个接一个的……最后,就剩下卢斯没哭了。他也不想这么不合群,可是他哭不出来啊。
对这些人,他也可怜和同情他们,但毕竟他不是他们……
但毕竟不能太不合群了,卢斯只能扭着头,透过那道缝隙看外边,结果就是,他再扭过来的时候,肩膀和脖子都好像不是他的了。扭动的时候能听到骨头咔咔在响啊!
路继续朝前走,好消息是,这辆车上的蓝孩子们,都比较矜持,没有一个是臭男人。对于在旁人面前出恭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耻,所以大家都憋着。憋到晌午或者晚上休息的时候,集体窜出去方便——虽说那也是在人前,但荒郊野外,跟在密室中,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要是卢斯和冯铮两个人结伴,从惠峻到宏昌州的邻山县,也就是七八天的路程,但他们这条大队伍,走了快二十天。出发的时候还是初夏,天气不那么热,到的时候,天气已经闷热起来了,尤其是他们那车里,闷死人啊。
所以,大多数车已经卸下来了几块板子,偶尔,他们申请一下,还能下车走动走动。
也有没卸下来的,卢斯凑近的时候,能听见里边的哭叫和咒骂。明摆着,这些人是不听话的。
卢斯的心情复杂,他起过救人的心思,但又放弃了。救人简单,敞开门,让人跑,那就完了。可是接下来呢?他们去哪?怎么生活?
荒郊野外的,路人都得成群结队,否则指不定就让狼拖走了。没路引、没户籍,他们就算去了临近的村落,那也只能乞讨度日。万一遇见严苛点的官员,那就得都抓紧牢里去,因为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那时候也就更惨,直接成官奴,或者就被拉去顶替了什么案子的人贩,发配充军,乃至于秋后问斩了。
尤其他听得出来,这些哭叫的很多都是孩子,女孩子居多,都是让亲生爹娘卖掉的。
只要孙老鬼这一大家子是人贩子,而不是拐子,那卢斯就不能管他们。
总算,他们在邻山县住下了,孙家因为经常往来两地,因此在这也有个几个大院子——不是亭台楼阁俱全的那种,它就是一间房挨着一间房的院子,乍一看跟当兵的宿舍差不多。
他们这大队人马,跟赶牲口似的,就被赶进这院子里去了,然后,并告知稍后他们能够洗澡。但也要一批人一批人,挨着来。
等轮到卢斯的时候,他恰好跟其他七个人分开了。要不然说男人的友情有时候也挺奇怪呢,现在那七个人已经成好兄弟了。卢斯反倒成了被他们排挤的一个,只有弄柳比较厚道,能拉着他就拉着。
“这……怎么就你一个人?”一听说安排,弄柳有点担忧。
“没事。正好赶在我这了吗。”卢斯大大咧咧的回答。
“哎呀!你啊!”弄柳有点着急。
瀛洲在后边叫:“你管他作甚,他自己觉得没事,那就没事呗。”
弄柳没理他,拉着卢斯到了一边,偷偷摸摸的隔着袖子塞给了他一件东西:“你……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刚烈。那你到时候,记得用……”
卢斯开始想歪了,想得不会是润X油之类的东西吧?没想到伸手一摸,细细长长的,他还以为是簪子,但比簪子沉多了。不及细看,卢斯谢过弄柳,托词说回房整理衣衫(他们这这种高级货,多少会有一两件替换的衣服),这才打量起手里的东西。
这东西原来应该是一块镜子的碎片,铜镜子,然后让弄柳把破镜子的一边磨得极其锐利,还有个细长的尖角,这就彻底成了一把兵器了。但以刚才弄柳的意思,这东西好像不是给他反抗用的,而是给他自杀用的啊,怕是弄柳给自己弄这么个东西,也是这个意思。
卢斯摇摇头,为什么周大栓、瀛洲和蓬莱的兄弟,还有弄柳自己,都只想着自杀呢?
对,生活是很悲惨,身不由己。但,他们真的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啊。
不过,既非鱼焉知鱼之苦,卢斯也知道自己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要是跟人家换个位置,保不准活得还不如人家呢。
摇摇头,卢斯收起弄柳的好心,去洗澡去了。
他们这是真洗澡,但也是孙老鬼找了个机会,让他们这些人衙门的人集合起来。他们在澡堂里洗,外头守着的,都是孙老鬼的儿孙。
“我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看见正气小哥哥,还有衙门里的这些糙汉们,卢斯顿时放松得肩膀都垮下来了,这些天光听七个比妹子还妹子的蓝孩子整天叽叽喳喳了,卢斯觉得发际线都为此后退了。
“卢头儿,我们自然是辛苦啊。你看看我这脚。”当脚夫的那位要把脚抬起来,被周围人一阵好打,他护着脑袋一边躲闪,一边嚷嚷,“我这脚都走大了!回去老婆给我做的新鞋都穿不得了!”
“还敢炫耀自己媳妇!打!”
众人其实都够压抑的,众捕快自认为是看惯了市井中的污糟,但这些日走下来,才知道什么叫人命贱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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