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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草师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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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书一喜,忙问:“他们人呢?”
王小柱摇摇头,说:“人尚未来的及赶回,但因情况紧急,他们用了飞鸽传书。”说着,递来一只小小的竹筒,傅云书打开盖子一倒,从里面滚出两张纸条,他随手拿了一张给寇落苼,再将自己手上那张展开一看,霎时愣住了,“沈珣和沈珏竟然是……”
纸条上写着,沈珣之父为沈珏养父的嫡亲兄长。
“他们是名义上的堂兄弟。”寇落苼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张纸道。
傅云书好奇地凑过去看,“你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寇落苼摊开纸给傅云书看,这是显然是一张从书中被撕下来的纸,被人粗暴地折了又折,然后塞进了竹筒中,上面用楷书端正地写了许多人名,寇落苼指着其中两个,说:“这是沈家的族谱。”而沈珣和沈珏各自的父亲,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果然关系匪浅。”
“我记得之前你便对我说过,有人用沈珏的尸体,替换了沈珣的尸体,是因为那个人想让我看见沈珏的尸体。”在院中受刑的郎中已经渐渐支撑不住,手脚频频发软,每每要趴回地上,就挨衙役重重一击,于是哀嚎声不断,嘴里不断嚷嚷着傅大人饶命,傅云书却好似全然没听见,一双眼睛发直地望着头顶的月亮,喃喃地道:“那么这个人为什么想让我看见沈珏的尸体呢?”
寇落苼幽幽地道:“因为他晓得沈珏死的冤,想以这种方式,让官府为沈珏伸冤。”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第33章 移尸(二十四)
“哐当”一声巨响,是牢房门被大力推开,赵四一双眼睛尚未迷迷瞪瞪地睁开,领子已被人一把揪住,拖到牢房外,不知是谁一脚狠踹在腘窝,赵四“嗷”地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抬起头来,明晃晃的灯光晃得眼前一阵模糊,半晌才适应。
灯火通明处,年轻的县太爷正端坐在椅子上,身侧侍立着他那个狗腿师爷,两人均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赵四揉了揉鼻子,咧嘴笑嘻嘻地说:“哎呦,这不是县太爷么,您这样的大忙人怎么有空深更半夜的来找我?”
“为何找你?”寇落苼冷声道:“赵四,你在大牢中安然无恙地养了几日膘,怎么,这就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进来的了?”
“寇先生也真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赵四毫无形象地抠了抠鼻子,然后随手一弹,漫不经心地道:“就您家大牢里这样的伙食,老鼠都得给你饿死,也就我身强体壮意志坚强,能扛得下来……不说这个了,诶,”他冲寇落苼一挑眉,“你们这回莫非是特意前来将我无罪释放的?”
“无罪释放?”寇落苼嗤笑着走到赵四跟前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赵四,你当众杀人,证据确凿,居然还妄想着自己能无罪释放?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骂你愚蠢呢?”
赵四斜着一双冷眼睨着寇落苼,道:“寇师爷可不要含血喷人?证据确凿?证据何在?”他冷笑一声,“连尸体都找不到,就敢断言我杀人,你们这群狗官就是这样草菅人命……”话音未落,赵四忽然怔住了,嘴唇紧抿,死死地盯着大牢大门的那个方向。
那里有两个衙役,正一前一后地抬着一副担架朝此处走来,担架上躺了一个人,他身上穿了一件郎中常穿的白袍,脸上则蒙了一块白布,垂在两侧的双臂僵硬,显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傅云书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地响起,道:“赵四,你猜猜那是谁?”
赵四脸色一时间变幻,嘴唇上的血色刷地褪得一干二净,额前淌落豆大的汗水,他僵硬了半晌,忽然扯了下嘴角,哑声道:“县太爷莫不是要告诉我,这人正是沈珣吧?”
傅云书反问:“你觉得他不是?”
“沈珣未死……他一定没死……”赵四艰难地收回目光,眼神如刀刃一般凌厉,冷冷地看向傅云书,“他既然没有死,就不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忽地咧嘴,露出左右两颗尖尖的虎牙,笑道:“堂堂九合县令,竟沦落到用这种法子来诈我一个地痞混混?”
傅云书与他对视,静默无言。
“你既然不认识他,那你可认识这个?”寇落苼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玉坠子系着红绳,吊在赵四眼前一左一右地晃悠。
赵四呆呆地看着这枚玉佩,像忽然被摄了魂魄一般,眼里忽然失了所有神采,半晌,他笑了笑,说:“不认识。”
寇落苼悄无声息地扭头,与傅云书对视一眼。傅云书眉头微蹙,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四却忽然大笑起来,站起身就要朝那具尸体冲去,寇落苼伸长了腿,在他脚前轻轻一绊,赵四整个人便摔了个狗啃泥,守在一侧的衙役立时冲上来,一左一右地将赵四死死按住。赵四竭力挣扎无果,抬起头,长发凌乱,被汗水黏在脸上,一双眼睛已染得通红,在昏暗灯光映衬下,状若癫狂,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不认识这劳什子玩意儿!沈珣!你自己爬起来告诉我!我他妈为了你才在这儿蹲大狱,你倒好,死给我看是不是?你不是说你会躲起来,躲得好好的么?这他妈叫好啊?!”骂着骂着,他忽然哭了起来,顽劣的少年哭成了委屈的孩子,泪流满面,一瞬间失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哀哀地说:“沈珣,你别死啊……”
此情此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傅云书这两日奔波劳累,昨晚又蹬了被子,有些着凉,于是配合着抽了抽鼻子。
寇落苼眼瞧着戏唱得差不多了,大步走上前,一把掀开了尸体脸上盖着的白布。
赵四的哭声戛然而止。
此人身形与沈珣颇为相似,放在灯火昏暗处,几能以假乱真,可一掀了遮脸布,底下的脸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哭声虽止,眼泪却还淌到一半,一条大鼻涕从赵四鼻孔往下垂,他吸了吸,没吸回来,干脆用牢服袖子狠狠一抹,扭头凶神恶煞地瞪着傅云书和寇落苼,怒喝道:“你们他妈真的是诈我?!”
傅云书道:“兵不厌诈。”
“你刚不是还要死要活嚎着让沈珣别死么?”寇落苼淡淡地道:“死的又不是他,这不正如你意?”
“放屁!”赵四骂道:“他姓沈的死不死关老子屁事?”
“赵四,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傅云书右手食指指节一敲桌面,发出“笃”的一声脆响,他平静地问:“沈珣躲在哪里?”
赵四眼珠子转了又转,干脆往地上一躺,装死,“老子不知道。”
傅云书淡淡一笑,道:“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既然我们晓得了沈珣未死,就总有办法教他出来。”
寇落苼道:“先对你用一番刑,打得血嗤拉呼没了人样,再拖去游街,昭告全县百姓,若沈珣午时之前再不现身,就将赵宣甫拉至菜市场斩首示众。”顿了顿,他笑道:“赵四,你猜沈珣他会不会出现?”
赵四却并不为之所动,淡淡地道:“他不出现,死我一个,他若出现,死我们一双,这么算来,他还是不出现的好。”
傅云书道:“藐视官府、愚弄百姓,虽然可恶,但如何定罪,不过只在本县一念之间。”
赵四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饶有兴趣地看着傅云书,“哦?傅大人此言何解?”
“你若供出沈珣身在何处,此事尚可回寰。沈珣有恩于我,又多年行医,若事出有因,可从轻处置。”傅云书道:“若你不知好歹,非要硬抗,那么沈珣一旦落网,你们二人双双发配……”
“双双发配?”赵四非但不怕,反倒眼睛一亮,问:“你要把我们一起发配?去哪儿?”
“一个去西漠,一个去南岭,既然你现在就在眼前,那么就赏你一个便宜,让你先选。”寇落苼冷笑道:“说吧,赵四,你想去西漠呢,还是南岭呢?”
赵四浑身一激灵,连忙摆手道:“这还是算了……算了算了……”
梆子声穿过高墙深院,九合县没有打更人,打更的活儿一向是由巡夜的衙役兼任,此刻杨叶的声音遥遥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四更到!”
“已经四更了,本县时间有限,”傅云书静静地看了会儿赵四,道:“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思考,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招,还是不招。”
赵四道:“无需一刻钟。”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恭恭敬敬地朝傅云书行了一礼,“赵宣甫只需大人一句承诺。”
傅云书问:“你想要什么承诺?”
“沈珣为何诈死,大人想必已心中有数,他实有苦衷。”赵四道:“这主意是我出的,板砖也是我砸的,从头到尾都是我替他打抱不平,是我一手张罗的,等沈珣归案,还望大人不要怪罪于他……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傅云书静默片刻,道:“可以。”
赵四长舒了一口气,朝傅云书拱了拱手,深深地拜下去,道:“禀大人,沈珣现应在乱葬岗。”
乱葬岗除了满地的无名尸,还盛产抱石莲。此草可入药,有清热解毒。祛风化痰之功效,沈家老爹发现了这一宝地,便在附近买了一间小屋子,专门用来储存抱石莲,以及其他从乱葬岗采来的药材,沈家老爹去世后,这间屋子就留给了沈珣。沈珣诈死后,老家自然是回不去了,逃到县外又有被土匪绑票的危险,客栈又不能住,乱葬岗附近幽寂无人,这间老屋子在旁人眼里又废置多年,是再合适不过的藏身之处。
人算不如天算,他从假死状态中醒来,逃出停尸房,途径乱葬岗时,恰巧遇上了正躲在草丛中方便的张铁柱。
好在张铁柱胆小,竟被当场吓晕过去,教他逃过一劫,成功躲进屋中,一躲便是数日,无人知晓。
傅云书同寇落苼策马连夜来到乱葬岗,领着衙役们将整座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行至门前,傅云书翻身下马,来回踱步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早该想到的。”
寇落苼道:“好在现在知道,也并不迟。”
傅云书笑着点点头,走上前一步,抬手敲了三下门,道:“深夜打扰了,请问沈珣沈大夫在吗?”
门应声而开,竟无半分迟疑。沈珣面色平静,衣着整齐,站在门后,竟似是早有预料一般,两侧衙役皆持刀防御,他却视若无睹,冲寇落苼熟稔地笑笑,目光又落在傅云书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道:“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傅大人。”
“还得多谢沈大夫。”傅云书朝他行了一礼,然后客气地朝身后一抬手,道:“请吧。”
第34章 移尸(二十五)
待傅云书一行人再度回到县衙时,早已被提到公堂的赵四已经困得直接躺地上睡了。寇落苼抬起脚在他背上轻轻踢了踢,说:“哎,你看看是谁来了?”
赵四“吭哧吭哧”地从地上艰难爬起,撑着惺忪睡眼,扭头一瞥,呲了呲牙,颇为嫌弃地道:“沈珣,你在乱葬岗待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死啊?”
沈珣回道:“你蹲大牢蹲得倒是舒畅……我瞅瞅,眼下青紫、印堂发黑,被哪个磨人的老鼠精缠上了?”
寇落苼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赵四,怎么这会儿又拌起嘴来了?先前不还哭着喊着说想见沈珣么,这回见着了,不抱一个?”
沈珣望向赵四的神情立时变得得意而暧昧,赵四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寇先生,这就是你胡诌了,我先前说的明明是‘沈珣你别死’,可没讲半句我想他。”
寇落苼道:“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赵四拍了拍在冰凉石板上坐了太久有些发冷的屁股,道:“我不想沈珣死,是因为他死了我也没好果子吃,可我不想见这杀千刀的债主。”阴测测横了沈珣一眼,嘀咕道:“见了你就没好事。”
“见了我自然没好事,”沈珣忽然凑近了赵四低声道:“因为见到我就是你最大的好事。”在赵四飞起一脚踹到自己的屁股之前,沈珣连蹦带跳地跑了,窜到傅云书面前,笑嘻嘻地道:“傅大人,咱们开始吧?早点完事,您说不定还能睡上一觉。”
傅云书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大步走上公堂,落座,惊堂木拍案,道:“升堂。”
九合县县衙深更半夜依然灯火通明,公堂之上跪着两人,一个是街边混混赵宣甫,另一个是“死而复生”的大夫沈珣。两边站着的衙役个个面露疑色,紧紧地盯着沈珣,尤其是张铁柱,他半夜被传来,一个猛子瞧见了活蹦乱跳的沈珣,几乎当场就要倒下去,幸而杨叶扶住了他,悄声道:“是活的。”
真是活的,清明的眼红润的脸,在傅云书问话时,那厮还能款款一笑,朗声道:“草民菩提镇一介看病郎中,姓沈名珣。”
张铁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疑心自己这些时日以来都活在梦中。
怎么死了的人还能活回来呢?
傅云书问:“沈珣,本县且问你,当日在医馆中,你被赵宣甫的板砖砸中后脑勺,一击毙命,乃是我与寇师爷亲眼所见,为何此刻又能死而复生?”
沈珣道:“回禀大人,人死自然不能复生,草民之所以现在还能蹦跶,是因为草民当日,根本没死。”
赵四大大咧咧地道:“我早说了,我使了这么多年的板砖,该用几分力该打哪个地儿,怎么会心中无数?他死不了。”
寇落苼幽幽地道:“大人问你话了吗?”
赵四立即闭上了嘴。
沈珣道:“我早先便与赵四商量好,掐着菩提镇百姓散集的时间,当着众人的面演这出戏。”
寇落苼道:“鼻息可以屏气,可我当时触过你颈间脉搏,却是毫无动静,这是为何?”
“只需提前算准时间,服下一剂假死药即可。”沈珣笑道:“家传的药方,若大人需要,草民可送给大人。”
赵四阴阳怪气地道:“沈珣,你这算是当堂行贿吧?大人,该重罚这厮。”
沈珣道:“那就请大人立即将我这欺上瞒下、藐视律法的同伙押去菜市场斩首吧。”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案,吓得堂下二人立即噤声。傅云书手指摩挲着惊堂木光滑的板面,沉声道:“沈珣,你也知道这是欺上瞒下、藐视律法之行?明知有错而故意为之,你可知该当何罪?”
沈珣道:“大人,草民知罪认罚,惟愿大人,能将杀害我堂弟的凶手绳之以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大人既能抓到草民,想必已经知晓内情。不错,那一具与我调换的尸体,正是我堂弟沈珏。我假死当晚,被送到停尸房不久后,药力散去后便逃出停尸房,去将停放在乱葬岗老屋中的沈珏的尸体搬来,放在了停尸房里。”扭头瞥了一眼脸色惊恐的张铁柱,“我特意等巡夜的官差走过乱葬岗才动身,没想到还是撞上了,幸而这位大哥安然无恙,对不住。”
张铁柱终于明白了那夜撞见的是人不是鬼,也没心思理会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孔家众人、沈珏养父母皆道沈珏是无故失踪,”傅云书问:“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所害?”
“回大人的话,”沈珣道:“这事儿不是我发现的,是赵宣甫无意中知道,来告诉我的。”
傅云书目光移向赵四,“你说。”
赵四道:“回大人,某日我在县城赌牌,那晚上手气不好,差点没把裤衩子都给输光了,没了住店的钱,只好连夜赶回菩提镇,途径乱葬岗,看到有人在上头鬼鬼祟祟地不知道捣什么鬼,深更半夜的又是乱葬岗这种倒霉地儿,谁知道那上头是人是鬼,我就藏了起来,等那人走了,再过去,路过他捣鼓的那个地方,仔细一看,有新掘过土的痕迹。”
傅云书问:“你就将那地儿重新挖开看了?”
“没,”赵四道:“我哪儿敢呢?再说了,乱葬岗埋尸,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我一个混混,又不是什么好人,犯不着去刨根问底的,看了几眼连忙就走了。”
傅云书问:“里头埋的人是沈珏?”
赵四道:“正是。”
傅云书问:“当时不敢挖,事后怎么反倒去找了呢?”
赵四嫌弃地歪了一眼沈珣,拖长了调子,道:“还不都是因为这货。我隔天跟他把这事儿当闲谈讲了,结果……”
“结果不知怎的,我就想到了我弟弟,沈珏。”沈珣接过话,扭头朝赵四无声地笑笑,赵四并不领情,“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沈珣复又抬头望着傅云书,道:“阿珏虽非我叔父婶母亲生,但自幼与我感情甚笃,他入了孔家后却与我少了往来,我听赵四说他撞见乱葬岗上有人深夜埋尸,便想到我与阿珏已有许久未见了。”
寇落苼挑眉,道:“你这就想到被埋之人是沈珏?”
“怎会,”沈珣幽幽叹了口气,一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思念罢了。恰好那日要进县城去进些药材,于是叫上了赵四随我一块儿,办完事后,想到阿珏,便顺道去了趟孔家,可是门房说,阿珏昨晚逃跑了。”顿了顿,他缓缓咬紧牙关,冷声道:“阿珏虽未曾与我明说,但我晓得他同孔伦的关系,若非孔伦负他,以阿珏的性子,怎会弃他而去?”
赵四道:“沈珏莫名失踪,又恰好撞上昨晚我看到的那事儿,实在巧合,不得不让人怀疑。”
沈珣道:“那门房不由我们多问几句,便将我们赶了出来。我越想越心惊,便撺掇赵四领我去了昨夜他看见的那处埋尸地,掘开土来看……”沈珣说着,眼圈渐红,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道:“至于我们看见了什么,大人你已经知道了。”
赵辞疾忽然问:“赵宣甫,你是何日看见有人埋尸的?”
赵四毫不犹豫地道:“大人,那日恰逢端午,五月初五,至我与沈珣挖到沈珏的尸体,是五月初六,而我同沈珏演假死那一出被县令和寇师爷撞上,已是五月初九。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
赵辞疾垂下眼皮,不再言语。
傅云书问:“既然你们二人早知沈珏枉死,为何不来报官?反而要演这样一出戏,将自己也搭进去?”
堂下静默一瞬,沈珣平静地说:“大人有所不知,前任县令钱宇尚在任时,县里曾出过这样一桩案子。”
“当时除了孔家,县中还有另一大户人家,姓李的,李员外的儿子生性好色,四处寻花问柳不说,还将家中略有姿色的女子沾染了个遍,并大肆炫耀,此事九合县人人皆知。后来他家一名婢女,忽然在街头某家医馆查出了身孕,被不知是谁旁听了去,传得满城风雨,众人皆道这是李家少爷的种。李家不愿迎一婢女进门,又恐人口烁金,便扬言那婢女是与他人有染,还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浸了猪笼。那婢女的家人得知后伤心欲绝,将李家人告上公堂,当时审理此案之人,正是钱宇。”沈珣静静地望着傅云书,略一扯嘴角,问:“傅大人可知钱宇当时是怎么判的这桩案子?”
“本县不知,”傅云书问:“他是怎么判的?”
沈珣凉飕飕的目光从一侧立着的许孟、赵辞疾一扫而过,幽幽地道:“当时许大人、赵大人都在,傅大人尽可以问他们。”
许孟今日安静得似一只鹌鹑般窝在一旁听,忽然被点名,冷眼朝沈珣横去,又听傅云书说“两位大人不妨讲来与我听听”只好道:“回禀县令大人,钱宇当时传了李家其他婢女来问话,诸女却皆道李家公子从未对她们有越轨之举。”
寇落苼道:“那些婢女日后还要继续在李家讨生活,怎敢直言?”
许孟讪笑一声,道:“寇先生说得正是,可钱宇便就此断定那婢女是与外人有染,我们这些当下属的,说得再多也无丝毫用处。最后他判定,李家动用私刑虽有不妥但也无可厚非,那婢女家人教女不善,原本该罚,看在失女之痛的份上,让李家随意赔了几个子儿,权当了事。”
第35章 移尸(二十六)
傅云书问:“此案便就此了结?”
“非也,”许孟道:“那婢女的大哥认定是李家始乱终弃又痛下杀手,因此怀恨在心,日日尾随李家公子,终于逮到他落单。那晚李家公子正宿在婠婠楼头牌的房中,婢女的大哥翻墙潜入,当着头牌花魁的面,将一把杀猪刀扎进了李家公子的心窝,然后拖着尸首,丢进了当时人声鼎沸的婠婠楼大堂之内。”
傅云书问:“然后呢?这桩案子钱宇又是怎么判的?”
沉默片刻,许孟道:“当众报复杀人,行迹恶劣,上报江北府,判了腰斩。”
公堂静默一片,直至许久许久,寇落苼轻轻“啧”了一声。
沈珣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婢女的身孕,正是在我家医馆查出来的,虽非我爷爷失言漏嘴,但他却一直对此心怀有愧,那婢女大哥伏法后,他便派我时常去探望那对可怜兄妹的双亲,有一日我前去,敲门却无人回应,生怕有意外,便翻墙而入,却发现两位老人已死。”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道:“悬了两根白绫在房梁上,双双缢死。”
赵四抬起一只手,轻轻按在沈珣的肩膀上。沈珣略一扭头,冲他苦笑了笑,又道:“大人,当年那桩旧案,与阿珏这桩案子,何其相似?”
赵四道:“不瞒大人,其实发现沈珏枉死后,沈珣是想立即报官来着,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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