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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草师爷-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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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县令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正想翻个身睡了,门忽然被“吱嘎”一声推开,一道颀长的人影迈过门槛,站在门前,寇落苼披着一身雪白的衣裳,头发散落肩头,眼眸里似盛了千丈寒潭水,映出粼粼波光,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望着傅云书,过了片刻,才道:“叫我做什么?”
  “寇兄……”真把人叫回来了,傅云书反倒一时语塞,看着他这一身打扮,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先前在街头巷尾看到的那道诡异的身影,干笑两声,道:“你真是寇兄?该不会是之前那个被我发现的狐狸精变化而成的吧?”
  寇落苼听得好笑,眯了眯眼睛,道:“若我就是那狐狸精变成的,傅公子会当如何?”
  傅云书笑道:“那干脆就搂着一起睡吧。”话音刚落,门那头好似起了一阵风,直卷上了自己的床,傅云书反应过来时,只觉原本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一掀,一个带着几丝凉气的身体就贴上了自己的身躯。如一道惊雷炸开,傅云书脑子嗡嗡作响,他喉头哽了半晌,才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道:“……寇……寇兄?”
  “又成寇兄了?”身旁的寇落苼低低地道:“不是狐狸精么?”
  傅云书此人,感到尴尬、不知所措时就会笑,傻笑,例如现在,他听见自己“哈哈哈”个不停,深刻地觉得自己是个智障,但偏偏又想不出其他化解尴尬的方法,只能一边“哈哈哈”傻笑着,一边道:“又……又不是在唱戏,我哪儿招得来男狐狸精?”
  寇落苼在傅云书的暖被窝里躺了一会儿,身体回温,略一抬手,刚触到身侧人的手背,它便如见了光的螃蟹,“咻”地挪开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道:“招不来男狐狸精?傅兄这是何意?莫非……傅兄其实很想将那只女狐狸精招来?”说罢直起上半身,作势要走,“既然如此,我这就给她让位。”
  “诶别!”小县令想也不想,一把搂住了寇落苼的腰,直到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轻笑,脑子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脸上顿时如火燎原,放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一时僵硬地愣在原地。
  寇落苼愉悦地笑了,伸手想去揉他细软的长发,夜色深沉,指尖却触到他火热的脸,犹疑了一瞬,他转过身反手将傅云书抱入怀中,两人一齐倒回床上,被子落到头顶,陷入比黑暗更深的黑暗。
  饶是眼睛睁得再大,仍是伸手不见五指,傅云书望着眼前人,也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在寂静的长夜中,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脸上的灼热几乎抑制不住,要化作热泪从眼眶滚落,半晌才努力从嗓中挤出一线极细极轻的声音,“寇兄……”
  “浥尘,”寇落苼的手掌贴在傅云书滚烫的脸颊上,他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傅云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哑声道:“你说。”
  寇落苼问:“你方才真的看见一个拖着狐狸尾巴的女子?”
  傅云书:“……”
  静默片刻,小县令气急败坏地道:“没看见!”说着一把将寇落苼推开,“我逗你玩的,这种骗三岁小孩儿的话你也信?!”
  寇落苼道:“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傅云书拖长了调子闷闷不乐地道:“哦——”
  寇落苼道:“你还记得小春楼的随笔上写的什么吗?”
  傅云书问:“什么?”
  “四月廿四,春来班曾赴州府唱戏,唱完戏后……”
  静默片刻,傅云书幽幽地道:“唱完戏后,他独身去了云间寺。”
  寇落苼道:“又是云间寺。”顿了顿,道:“等从知府那里回来,咱们再去。”
  傅云书“嗯”了一声,随即又笑道:“自然要先见过知府,否则说不定夏赋的事情还没了结呢,人就不见了。”
  寇落苼也笑道:“这可是大事,若是传回县里,不知他们又能编出什么新花样,兴许是县太爷同师爷日久生情携手私奔共赴花花世界之类的……”
  想起九合县之前谣传的那些风言风语,傅云书也忍不住想笑,可听到后来,嘴角的弧度却渐渐凝固了。寇落苼见他一声不吭,问:“怎么了?”
  “没什么。”傅云书翻过身去,背对着他,打了个哈欠,道:“该睡觉了。”
  说了睡觉,傅云书却毫无睡意,睁圆了眼睛,默默地看着窗外极淡的月光,心底思绪万千,脑海中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不肯抓住去细想,直到一只手横过眼前,将他的视线遮挡。傅云书闷闷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身后的寇落苼默然无声。
  傅云书道:“咱们定了两间房,你不去住,那不是亏了一间的房钱么。”
  寇落苼道:“便是两间房加起来也用不了半两银子,这点钱若是换做住在花明泉,屁股只能稍微沾一会儿破板凳。”
  旁的事儿不见他记性有多好,自己一时迷怔乱花出去的钱倒记得一清二楚,傅云书心里嘀咕,嘴上没底气多说,只道:“早上起来的时候记得提醒我一下。”
  寇落苼道:“提醒你什么?”
  傅云书道:“药不能停!”寇落苼哑然失笑,然而没等他多说,小县令已一爪拍开他的手,哼哼着道:“我真的要睡了。”
  睡是真睡了。
  寇落苼支着脑袋观察了一会儿,直到小县令鼻子发出极轻微的鼾声,才得出以上结论。他翻身下床,摸到桌边,提起那只茶壶,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只有清冽的苦味。
  他背下了傅云书的药方,默写了一份命人带给寨里的郎中松雀,谁知前半夜收到寨子里的飞鸽传书,松雀在纸条上写道——不知。
  喝了口早已凉透的药水,寇落苼蹙眉砸了砸嘴,轻声道:“真苦。”
  作者有话要说:
  傅云书打鼾是跟猫一样的那种


第52章 狐娘子(十四)
  夜幕下满城寂静; 鸳鸯馆内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杨叶穿着自己最体面的一身衣裳; 战战兢兢地走到鸳鸯馆大门口,才站了一会儿; 就有两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迎上来; 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朝里走; 杨叶顿时慌了神,“哎哎哎你们干嘛?”
  其中一个姑娘“噗嗤”一声笑了; 道:“公子; 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
  杨叶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又怎样?谁还没个第一次啊?”
  “哟,”另一个姑娘娇笑道:“公子还真是第一次啊?”
  此“第一次”非彼“第一次”; 杨叶听完脑子都热了; 平日里总和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 也不知此时该如何回应,只能默默地憋红了一张脸。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鸨母迎了上来,接过杨叶的一条胳膊,冲那两个姑娘一甩帕子; 嗔道:“瞎说些什么呢?咱们公子这是家教严; 是吧公子?”见杨叶抿着嘴一脸抗拒的样子,又腆着笑脸道:“敢问公子贵姓?”
  杨叶道:“姓杨。”
  “杨公子啊; 久仰久仰。”鸨母热情地问:“杨公子上咱们这儿来是想找个什么样的可心人儿啊?”
  杨叶道:“柳丝。”
  鸳鸯馆丢了个一心求药的小倌,这事儿正是那位柳丝姑娘失口透露给了杨叶的兄弟; 杨叶的兄弟又在酒后闲谈中透漏给了他; 他又将这事儿上报给了傅大人,这才被傅大人派来这个糟心的地儿公干。
  鸨母笑道:“您来的可真巧; 咱们柳丝啊今儿个正好有空,奴家领您过去?”
  “唔……”杨叶手探入怀中捏了捏瘦小的荷包,想起寇先生把这五两银子交到自己手里时那寄希的目光,还握着他的双手用力晃了晃,恳切道:“杨叶,咱们衙门穷,这个钱你务必省着点花,能喝水绝不喝酒,明白了?”杨叶略吸一口气,道:“好,带我过去吧。”
  上了二楼,拨开重重纱幔,鸨母亲昵地挽着僵硬的杨叶,冲着屋子里头甜腻腻地唤了一声,“丝儿,出来见客人了。”
  “来了。”一道娇小的身影由远及近,掀开纱幔,抬起头,是一张秀美小巧的脸蛋儿,嘴边绽开两个梨涡,柳丝朝杨叶盈盈一福,柔声道:“奴家见过公子。”
  杨叶定定地望着她,问:“你就是柳丝姑娘?”
  柳丝笑道:“正是奴家,公子面生,想必以前未曾来过,却怎的认识奴家?”
  杨叶支支吾吾地道:“是……是我一个朋友跟我……跟我提起过你……”
  这倒也常见。一伙男人喝酒喝得上了头,嘴里说的脑里想的多半离不开女人,兴许是柳丝的哪个恩客将她夸上了天,叫这个雏儿听得心痒,这才寻来。鸨母自以为了然地笑笑,松开杨叶的胳膊,把他朝柳丝那边轻轻一推,道:“那奴家就不打扰公子您的好事了,丝儿,带公子进去聊聊天。”顿了顿,又冲杨叶暧昧地补了一句,“聊什么都行。”
  被纠缠了许久的胳膊终于获释,杨叶刚松了一口气,又被人冷不丁推到了柳丝身上,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脸上刚淡褪些许的绯红又往上窜了一窜,他连忙后退三步,客客气气地道:“姑娘先请。”
  兴许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柳丝显然怔了一怔,随即脸上漾起笑,又挽过杨叶的胳膊,道:“公子也请。”
  两人挨在一块儿亲亲热热地进了房间,趁柳丝转身关门的功夫,杨叶连忙把自己的胳膊解救了出来,窜到桌边,眼观鼻鼻观心,手放在膝盖上,安安分分地坐着。柳丝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身子缓缓朝他靠去,道:“公子想喝个什么酒?奴家这儿有上好的女儿红,不如就着人温了,你我细细共饮几杯?”
  杨叶愣了一下,连价都没敢问,只小心翼翼地道:“有白开水吗?”
  柳丝瞪圆了一双杏眼,连忙从杨叶身上起来,狐疑地上下将他打量——哪有来青楼喝白开水的?莫不是个穷酸想来吃霸王餐?!
  见柳丝柳眉倒竖满脸怒容,杨叶心里“咯噔”一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着钱就该用在刀刃上,咬了咬牙,从扁扁的荷包里抠出了一两银子,放到柳丝面前,道:“没别的什么意思,我喝不了酒,一喝就头痛,姑娘见笑了。”
  见到了真金白银,柳丝疑窦顿消,又甜甜地笑了,伸手将那一两银子摸进袖中,道:“公子说的对,喝酒伤身,还是喝茶好了。奴家这就去给公子倒茶。”说罢转身去拿茶壶,背对着杨叶将那银锭子摸出来咬了咬,确认是真货,眉开眼笑,提着茶壶给杨叶倒上,“公子请。”
  “嗯。”杨叶象征性地把杯子往唇边触了一触,并未入口,随即又将杯子放下,道:“我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我一个朋友跟我提起过姑娘你。”
  柳丝笑道:“您先前说了。”
  “唉,”杨叶幽幽一叹,生硬地把话题往另一方向转,“你们的日子过得,应当也很是辛苦吧。”
  柳丝脸上疑色一闪而过,但给了钱的就是大爷,她也乐得陪聊,笑道:“若非为生计所迫,谁又愿意做这一行呢?”
  杨叶道:“若哪天遇上好人家了,能脱身便尽力脱身吧,这一行太危险,我便听闻哪家没了一个小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没人去找……哦,好似就是你们鸳鸯馆?”
  柳丝的笑容已有些勉强,敷衍着道:“公子哪里听来的话?咱们这儿的人可都算鸳鸯馆里的财产,跟你看到的那些个花儿草儿啊桌子呀板凳呀其实都一样,坏了要修,丢了要找,怎么可能没了就没了?”顿了顿,她问:“公子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杨叶含糊其辞,“酒桌上听来的,算不得数……算不得数……”
  柳丝又笑道:“若说好人家,也不是不难找,我眼前不就有一个吗?”说着,身子又柔柔弱弱地朝杨叶靠过来,杨叶假意伸手去接,却暗中将摆在桌上的茶盏一推,茶水全倒在了自己身上,他慌乱地起身,“哎呀,我这衣服湿了!坏了坏了,若是被家父家母看到,必定又要斥责一番。姑娘告辞,我先行离去了。”说着就想脚底抹油开溜,谁知柳丝竟一把将他抱住,笑道:“公子莫怕,奴家替您把衣服擦干便是。”一双手灵活如游鱼一般往杨叶怀里钻去,杨叶连忙抬手去挡,两人挣扎推搡间,不知什么东西落地,发出“当啷”一声响。
  柳丝抢先一步将那物件抓在了手里,低头一看,一双杏眼缓缓睁大,惊诧地看着手中令牌上刻的鲜红的两个大字——捕快。
  辰时一刻,傅云书准时从睡梦中睁开双眼,只是昨夜睡得不够,刚睁开眼睛,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寇落苼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醒了?”傅云书睡眼惺忪地朝那边望去,就看见他叼着只包子站在自己面前,递过来一只碗,里头盛满了漆黑且苦味浓烈的液体,道:“起来喝药。”
  送药到床这一举动虽然贴心但大早上的喝药实在无法让人感到温暖,傅云书脸色不善地憋气一口将整碗药灌下,盯着寇落苼嘴里的包子,道:“我也要吃。”
  寇落苼于是又给了他一只包子。
  小县令捧着包子,心情稍缓,道:“咱们待会儿便出发。今日就不休整了,一直赶路到晚上,随便找个地儿凑合过个一晚,天刚亮便动身,不多时就能到慈姚县,出了慈姚,就是州府了。”
  寇落苼却忽然道:“不好!”
  傅云书被他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寇落苼道:“今日这一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的药可就困难了。”
  “……”傅云书皮笑肉不笑地道:“那真是有劳寇兄惦念了。”
  两人匆匆吃过早饭便骑马动身,不多时就出了茗县,刚开始官道还有不少人,随着天色渐晚,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一弯上弦月升,四顾茫茫大道,除却他们二人之外,再无人烟。
  小县令今日说了专心赶路就真专心赶路,一整日没一句废话,有时寇落苼故意拿话逗他,他也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敷衍地应个一两声。寇师爷自讨没趣,渐渐的也不说话了。两人奔波一天,官道上掀起的尘沙盖了一头一脸,到了此时,两人都已风尘仆仆,寇落苼回过头去,正好看见小县令面无表情地把手伸到背后——揉了揉屁股。
  于是寇师爷将马勒住,道:“傅兄,今日便到这里吧,再跑下去,人能坚持,马也吃不消了。”
  傅云书点头,“好。”
  两人翻身下马,走下了官道,开始摸索着四周有没有能凑合着躺一晚的地方。可此处除了树丛便是成片的灌木,还有时不时窜出的一两只膘肥体壮的大老鼠。
  傅云书默不作声地挪到了寇落苼身后,走在前头的寇落苼却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轻轻地“咦”了一声。傅云书问:“怎么了?”
  寇落苼道:“你看。”说着,朝一旁走了两步,让开地方。傅云书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寇落苼原先站着的地方倒着一块石碑,莫约因为年代久远,小半截身子入了土,上头刻的字也模糊不清,眯着眼睛盯了半晌才认出来,“云……间……寺?”


第53章 狐娘子(十五)
  话音脱口; 两人都是一时静默。半晌傅云书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看错吧?这里竟然是云间寺?”
  寇落苼安慰道:“这只是一块破旧的石碑而已; 又不一定真有一座庙。”
  傅云书道:“寇兄说得有理。”
  两人牵着马继续朝里走去,很快又停下了脚步; 望着前头不远处那座破败的庙宇。
  傅云书道:“好像真的有庙。”
  寇落苼道:“即便真的有庙; 这庙也不一定是云间寺; 兴许是……兰若寺呢?”
  傅云书嘴角抽了一抽,幽幽地道:“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两个庙的名字听起来都不大吉利的样子。”
  两人又牵着马走到破庙门口。这庙也不知废弃多少年了; 墙面被风雨侵蚀得斑斑驳驳; 台阶上爬满了青苔杂草,大门也只剩下一扇; 挂在门框上; 风一吹就飘飘荡荡吱嘎响; 门前的匾额倒是还在,仔细辨认,还能看出上头写的三个大字——云间寺。
  寇落苼道:“还真是云间寺。”
  傅云书负手在破庙门口转了两圈,蹙着眉头; 道:“小春楼的随笔上写; 他是去云间寺求签,那个茶棚的老板娘好似也提过……”
  寇落苼道:“她说云间寺的菩萨灵验。”
  凉飕飕一眼睨去; 傅云书幽幽地道:“她的话你倒是记得牢。”
  寇落苼竟无言以对。
  傅云书道:“但是这座庙,看起来并不太有菩萨愿意住的样子。”
  寇落苼道:“进去看看?”
  傅云书心中有些不情愿; 又生怕拒绝会遭到寇落苼的调侃; 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好啊; 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破庙的大门,院中积着厚厚一层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大雄宝殿里原本端坐的佛像也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角落里结着蜘蛛网,原本用来摆放贡品的碟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碎片上也积攒了厚厚的灰尘。两人在殿内转悠了一圈,又走到院子中,院子的一侧有一间空房倒保存得相对完好,想来是以前庙里和尚的住所,除此之外,既无狐仙也无女鬼,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寇落苼推开那间空房间的门,里头摆着一张桌子架了一张木床,寇落苼手指在桌子上一划,又伸到眼前看了看,道:“这里的灰尘积的倒是没有大雄宝殿里的多,应当不时有和我们一样的过路人前来凑合住上一宿。”
  傅云书环顾四周,道:“荒郊野岭,能有个这样能遮风避雨的地儿,也算难得了。”
  寇落苼道:“傅兄莫非有意在这儿凑合一晚?”
  傅云书抓住机会,立即调侃地笑道:“难道寇兄不敢?”
  “有何不敢,”寇落苼道:“但这里只有一间房,咱们只能挤一挤,不过这倒也省了傅兄来回奔波的苦。”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惊慌失措地跑去狂敲寇落苼的门,傅云书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哦,对了。”寇落苼接着道:“傅兄,你的药别忘了吃。”
  “今天不吃了!”傅云书沉着脸瓮声瓮气地道:“我累了,早点睡觉。”
  两个大男人也不甚讲究,拎着院子里捡来的破扫帚将屋子大致扫了一遍,就和衣躺上了木床。窄小的木床久未承受这样的重量,忍不住发出“吱呀”声响,傅云书听了,忍不住道:“这床不会被我们睡垮吧?”
  寇落苼闭着眼睛淡声道:“放心吧,只要你别乱动,它不会这么容易垮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傅云书脸蛋红红地翻了个身,背对寇落苼,木床于是又是一阵痛苦的叫唤。寇落苼闭着眼睛随手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都叫你别乱动了。”
  寇落苼使的劲儿不大,却正好撞上了傅云书今日饱受折磨的屁股上,小县令一身细皮嫩肉承受不住,忍不住“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寇落苼连忙起身,木床又是一阵剧烈摇晃,傅云书拖长了调子道:“都叫你别乱动了,床真塌了咱们就只能睡地上了。”寇落苼不言语,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下傅云书的屁股,小县令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嗷”的一声窜下了床,捂着屁股气呼呼地瞪着寇落苼,“你干什么?!”
  寇落苼指了指他背后,“我觉得你的屁股……”
  傅云书斩钉截铁地道:“它好得很!”
  无奈地叹了口气,寇落苼也下了床,走到自己的包袱旁,翻找了一会儿,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傅云书,道:“这是我带来的金疮药膏,你往伤口上擦一些,今天侧着睡,明早就会好上许多。”
  “……多谢。”傅云书接过盒子,正要打开,又忽地警惕抬头,“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寇兄,我自己动手涂就好……”话音未落,傅云书就看见寇落苼默默地打开了房门走出去,显然没有任何想要帮忙的意思。
  傅云书:“……”
  寇落苼出了房门,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乱转。此时已是初夏,天暗得晚,庙中景物摆设在余晖下依然清晰可见。院中栽着一棵银杏树,不知活了多少年,树干展开双臂也未必能环抱得住,院子里的落叶多半从它而来。寇落苼溜达着走到这棵树下,心想那些秋天过来借宿的路人倒是运气,除了有个地儿能遮风挡雨,还有许多白果可以吃……想着想着,目光游移,忽然定在落叶间某一处凸起的地方。
  “这里的灰尘积的倒是没有大雄宝殿里的多,应当不时有和我们一样的过路人前来凑合住上一宿。”
  寇落苼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他先前之所以同意傅云书在这儿住一晚,是想到之前应该也有不少人住过,这才放心同意住下,但是他现在才想到,即便真有许多人在这儿住过,也并不代表他们安然无恙地踏出了这座庙。
  那些曾经来过的人,也有可能就此长眠,就在他站着的这棵银杏树下。
  寇落苼蹲下身,扒拉开树底下盖着的厚厚的落叶,露出他先前注意到的,一块褐色的、坚硬的、类似于石头的东西。他握住这块东西的一角,用力一拉,将它从土里带了起来,凑到眼前仔细一看。
  这是一块骨头。
  如果有一副完整的骨骼,不难判断是否为人骨,但是寇落苼手里的这个,只是其中一截,他面不改色,伸手缓缓拂去骨头上沾覆的泥土,露出些许它原本惨白的颜色。这块骨头个头不短,呈弧形,较之常见的猪牛一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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