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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祝东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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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如你所说是我们下的毒,”呼延越达道,“为何你和他却无碍?”

暗暗平复住早已忍耐不住的焦急,雪绯红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一个谈判者,“呼延堡主是真糊涂呢,还是装糊涂?你请了数十名武林高手在这里做客,应该也对中原大多数武人的情况了如指掌才对,却难道没有调查出来玄天楼的雪绯红,是百毒不侵的么?”她冷冷扫视着呼延越达,“只可惜待我发觉到有毒之时,池公子由于沉疴在身,毒发速度极快,连抢救也来不及了。”

呼延越达扭头看着池杳冥紧闭的双眸,脸上是难以读懂的神情,雪绯红直视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从其中瞧出了一丝伤感的情绪。

他如同来时一般,又匆匆自自己身边擦过,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声,“将池公子抬到朱陵那里去。”便消失在门外的转角处。

后面跟着的人应了一声,纷纷走进来要抬起池杳冥,雪绯红颇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一番情景,右手却先于理智地扬起,数道血光飞过,那些人哼也未哼地倒在了地上。

冷秋向雪绯红摊摊手,似乎为她这般果决地斩尽杀绝感到有点无奈,便也蹲下身子,把碍事的尸体挪到了墙角,雪绯红定了定神,道:“我真没有想到,琅珂的死,竟然会令呼延越达这般手足无措,甚至都没亲眼瞧着牢门锁上就离开了。”她不再多说,几步冲到琅珂身旁,手是那把绯红流光的宝刀,虽然刚刚取走了数人的性命,刀刃上却全无一滴鲜血。她手腕一翻,划开自己腕上皮肉,将鲜红而带着隐隐馨香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到池杳冥口中,青年苍薄唇上沾染上鲜血的颜色,在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凄艳的魅惑。

既然形势比自己料想得还要好,这宇极堡,也免不了要闯一闯了,她向冷秋使了个颜色,迅速换上死去那几人的衣衫,雪绯红选了一件干净的袍子覆在池杳冥身上,俯身抱起他,便同冷秋一齐转出了石门。

冷秋手指微微动了动,白色的蛛儿爬回,雪绯红会意,便跟着那只蛛儿转过拐角。宇极堡俱是由巨石所建,内里显得幽深而空旷,白色的蛛儿没有往宽阔的地方走去,反而带着他们七转八转,所走的都是些只有两人宽的狭窄过道,雪绯红心下暗赞冷秋机关械物上的炉火纯青,一面慢慢将手指搭在池杳冥的腕脉上,凝定了内息去感受哪怕一丝的搏动。

很快,两人便发觉所走的道路是蜿蜒而下的,宇极堡建在嵯峨山一处峭壁之缘,如此顺行而下,恐怕是已经进入山岩之中,看来呼延越达建造此堡的时候算是颇费人力,竟然连崖壁也凿空了。

四周变得愈发漆黑,雪绯红已经看不见蛛儿的所在,只能听着冷秋的脚步声跟上,池杳冥的身子在怀中,一动不动地,她根本感觉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呼吸。

蓦地听到前方似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雪绯红唯有腾出一手迅速握住刀柄,不料身旁的冷秋却仿佛是一个踉跄,径直跌了下去,她心下暗急,冷秋不会武功,若同人遭遇,虽有机关阵法可以支持,近距离短兵相接却难免要吃亏,她左手揽着池杳冥,右手是利刃在手,无法去扯住冷秋,只能凭着风声也向前跃去,似乎听到一声兵器撞击的声响,紧接着周身石壁轧轧而动,踏出去的左足猛地落空,她再欲收势却已经赶不及,只来得及在半空中调整了一下身形,确保琅珂不会在落地后被挤压到,随后感到山壁仿佛收缩了一般,身侧陡然被一块巨石顶撞了狠狠的一下,尚在空中的身形就斜斜飞了出去。

慌乱中,雪绯红将手中的刀刃向侧面崖壁上楔下去,无奈下坠之力甚大,刀尖刻划着岩石发出刺耳的喀啦声,仅把坠下的速度减缓了些许,眼前一片漆黑,凭感觉仿佛是在一个挖凿出的隧道中弯转而行,石壁嶒棱,饶是她勉力闪避,身上也免不了磕碰出些许青肿。

接着就听到前方“吱呀”一响,雪绯红下意识挥动刀柄,刀风笼住二人身形,却未碰到任何来袭的兵刃,她微微一愣,足下却猛地顿住,居然踏上了实地,这次又未经过头脑深思,手臂已然向后甩去,便听到“嚓”地声响,又是“喀啦”一声,便再无动静。

大概是进入了这山腹中的一个密室,雪绯红辨别着方才的声音,定是有人将自己引了过来,打开门,待自己同琅珂掉落进来之后,又调动机关将门关上,她方才甩出去的刀大概就是被迅速关上的门夹住了,一想到刀被卡在那处,多少还留了个缝隙,将门从里面打开的希望就很大。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转手去试探琅珂的脉搏,依旧全无动静,她站在黑暗里发了会儿怔,又不死心地去摸他颈下动脉,依旧毫无反应。

周遭俱是漆黑岑寂,除了她自己,根本听不到任何人的声息,那个将她逼进来的人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或许是就站在自己旁边,于黑暗中打量她很少在旁人前露出的惶惑。

她实实在在恐惧起来。

这种感觉被埋藏在心底,时隔多年重新回味,依旧空洞得令人绝望。

而她以为唯一能给她勇气的琅珂,却全身冰冷地被自己抱在怀中,全无一丝可以汲取的热量,冷得如同极北万年不化的坚冰。

之后眼眶再次不争气地酸涩起来,她站在寂寞和黑暗的汪洋中,突然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地哭泣起来,如果有谁可以于这漆黑中瞧到她,绝不会认出这个泪流满面的姑娘就是叱咤了小半个江湖的玄天楼雪阁主。

她把头埋在池杳冥柔软的发丝里,一声接着一声地抽咽,她抱着他坐下,冰冷的地面将冷冽的凉意毫不留情地送入胸腹,她感到害怕,黑暗和恐惧卸去了她全部伪装的铠甲,这一刻,她不再是雪绯红,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会因为伤心绝望而失声痛哭的女孩子。




51
情切切

朦胧中似乎感到有微微的风拂过手背,她没有了心情去理会,只是一味地抽噎,却猛地感到怀里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轻过花开的声音,却足够叫她怔在原地无法动弹。

然而那也只是瞬间而已,她突然放声哭泣起来,眼泪滚滚流下,发泄一般地,根本不理会任何动静。

一只冰凉的手触碰到她布满泪痕的脸颊,轻轻顿了下,随后拂去她额前的乱发,她在哭泣的间歇中,听到一声近似于叹息的询问,“你怎么哭了?”

“我当你死了。”她摔开脸畔的手指,赌气似的,若非是黑暗,池杳冥看到的将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惊惶小女儿的独有的娇媚,以及那他以为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恐慌。

“可是,”他轻轻地说,“十一年前,我就已经死了啊。”

他的话落入雪绯红耳中,却显得那样漫不经心和无所谓,她禁不住再次狠狠打落他重新抬起的手,清脆的拍击声在空旷幽邃的石室里余音渺渺,“池杳冥,”她怒道,“你凭什么那般自以为是,你想死就死,想活就活,满脸一副舍身为人的做派,实地里却虚伪得叫人发指!”胸腹中积藏的话一旦说出,就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径奔流,“只因为命是你自己的,你就无所谓地作践,自私到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自打一开始,你就不停地设了套子让我钻,待我心甘情愿地钻进去了,你又抖抖袖子准备走人,你想自己找个地方学大象,死个无人可知,未免高估了你才值几个银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觉得你死了,现在的我顶多会哭几场了事,你……”她哭得全身都软了一般,说到后来,便断断续续地接不上气息了,“你有什么资格妄自揣摩我的心思!”

哭成这个样子,她全然忘记了什么叫做丢脸,只顾着将自己蜷起来,久违的黑暗迫出了心底全部的淤塞,从发觉出池杳冥故意在二人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到猜出他的想法之后,这些话就沉淀在口中噎得她辗转反侧,不是看不出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地孱弱,她只是逼迫着自己望好的地方去想,求着他带她去幽冥谷,抛了一切江湖冗杂,没有这些的忧扰,他也许就会慢慢恢复。

她很想告诉他,当池杳冥答应同她一齐回幽冥谷的时候,她是怎样的喜悦,而这种欣喜,在他的刻意疏离中逐渐变得淡薄,直到明了他将自己带回谷中的目的之后,最终全部转为苍白无色。

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在自作多情,池杳冥那最后近似于怜悯般的施舍,也只是为了令她避开琅珃的搜寻而已,她完全地相信,只要一将自己带回幽冥谷,他依然会去找到仲逸风提出利用自己去换回琅衍,待一切尘埃落定,在一个远离自己的地方默默死去,让世人口口相传的沁岚王成为一个真正的已经逝去的传说。

那么她呢?只因为她改了一个名字,就真的以为她已经改变了一切么?连同着当年那全部的绮念,就如同芳郊的杏花一般,被他彻底分离成两样世界、两世为人。

黑暗里,雪绯红看不到对方的神情,这也是为何她会如此肆意哭泣的缘由之一,她知道他在沉默,思维也制止不住地在抽咽的间隙里蹦出奇怪的想法,隐约觉得自己还是很好奇此刻的琅珂究竟在想着什么,是否还是一副幽冥谷口相遇时的沉稳做派,亦或是,在看不见的对面无声地嘲笑着出了这般丑态的自己。

只知道,他沉默了好久,在这片计算不出时间的黑暗中,有那么一瞬,雪绯红觉得外边尘世里,沧海都会转变为桑田。

接下来,她被揽入一个并不宽厚、甚至单薄得可怕的胸膛中,一种淡极始知花更幽的空谷微岚般的清怡萦绕在鼻间,有若云间雾霭里冉冉浮现的蜃景,带着刹那芳华的馨香。

然后,嘴唇被浅浅地轻啄了一下,蜻蜓点水般地,却令她的神智轰然溃弃。

“你……”她愣愣地开口,唇齿却再次被封住,两片柔软的薄唇噙住她的,一股淡淡的药香幽幽杳杳,不是方才的浅尝辄止,而是陷入了缠绵的长吻,她僵硬地回应着琅珂的辗转吸吮,头脑里俱是空白一片。

冰冷的空气因为突如其来的情动而变得温婉,雪绯红痴痴地坐在地上,唇上似乎还带着方才的温度和清香,她试图慢慢地从一片混乱的思维里理清一个头绪,脸颊上却又被亲了一下。

“你……是什么意(书)思(网)?”她结结巴巴地问。

而后她听到琅珂清幽的嗓音,“之前的事,我很抱歉,颜岫。”

冰冷的额头碰触着她的前额,琅珂轻而缓的呼吸近在咫尺,“我的确是个一意孤行的混蛋,自作聪明地以为时至今日,你不会如此执着,”他轻轻顿了一下,“因为我的自私和虚伪,把你伤得这样深。”

雪绯红不语,肩胛却在一下一下抽动。

“我一直假装看不到你心底的委屈,为了我这个无能的笨蛋,你放弃了那般多的东西,这样真的值得么?”

抓起他的袖子擦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雪绯红哼哼地,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是个混蛋,我是个傻瓜,所以,不值得也没法子了。”

“可是,混蛋会让傻瓜继续伤心下去的。”池杳冥收紧双臂,让她倚在自己怀里。

“自怨自艾,不是钟颜岫认识的琅珂,”雪绯红反手搂住了他,“而且,你没资格连一个机会都不留给我。”

四周一片岑寂,她看不见池杳冥的面容,却第一次如此安心地躺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想,哪怕直到地老天荒也无所谓。

“那时,在狱中,就像这样吧?”她轻轻地问。

池杳冥“嗯”了一声,将下巴放在她的发顶。

“你怕么?”

她听到头上的人轻笑了一声,随即答道,“怕,怎么不怕,黑洞洞的,吓死人了。”

用玩笑般的话语说出来,她却知道,这其实是实话。当琅珂在昏迷中辗转反侧痛不欲生的时候,她就明白,只有陷入黑暗,才能剥离去他乔装的坚韧,其下鲜血淋漓的不堪回忆,总能让他如溺水之人一样抓住救命的稻草。

现在,她开始无端地相信,她钟颜岫,或许真的被琅珂当成了那根稻草,因为那数次他毫无意识地死死抓住自己的手,因为此时他紧紧拥入怀中的,是自己。

她偏过头去,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聆听其下传来的跳动声,微弱的、却真实的声音。

池杳冥慢慢放开了手臂,轻轻推了推尚在陶醉中的雪绯红,“要想法子出去才是。”

雪绯红有些不情愿地想起现下的处境,脸颊上泪痕犹存,涩涩地,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回复到冷静的状态,“我刚才把刀子扔到门缝中去了,冷秋在方才下来的时候和我们分开了,出去后要立刻去找他。”

“你把冷秋弄丢了,还有时间在这里哭鼻子?”池杳冥声音里含着戏谑。

雪绯红有些不好意(书)思(网),诚然这是她第一次在任务中走了神,竟然连伙伴也给忘了,“还不是因为你!”这话说出来,感不到一丝说服力。

她左臂搀在池杳冥的腋下,凭着记忆沿着石壁摸索过去,还未到近前,就下意识地感到自己那柄刀的森然冷气,“在这里。”

“你出招的速度迅捷多了,”池杳冥伸手去摸那把夹在石门缝隙里的刀,“而且力道恰到好处。”

“大概是在觉生寺的时候,”雪绯红顺着刀柄摸索那细小的缝隙,“那时庙里炸药爆炸,我心中一急,不知怎地丹田里就陡然一阵澄明,像是把数年来的於堵难耐都给打通了一般。”

“六七年练成这样的功夫,你选的自然是速成的法子,”池杳冥道,“也许是焦急的缘故,心意所致,而使气息终于畅通,不过还要小心为上,无论怎样,速成的武功总是不妥。”

雪绯红“哦”了一声,继续在石门上摸索开启的机关,触手却都是一片光滑,虽然刀子令门留了个缝隙,门却依旧夹了那柄刀闭合得死死的,显见是有绞索一类的东西将门扣住了。

她不太死心地继续寻找,池杳冥却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她回去,雪绯红随着他往反方向走过去,石室很大,方才他们所在不过只是门前的一片空地,如今往里面走去,二十多步后依旧没有碰到墙壁,雪绯红顿了顿,又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咚”的一声,足尖却踢到了什么。

池杳冥沉吟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臂,跌下身子,伸手去摸足前的东西,“有几个箱子,”他淡淡地道,“是冷秋的机关把你们引到这里来的?”

“没错,”雪绯红道,她想了想,问,“难道,找着了?”

池杳冥点了点头,却想起如今是一片漆黑,雪绯红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他刚想开口,却听到“嚓嚓”的几声,久处在黑暗里的眼睛里便被突如其来的火光刺得生痛。





52
缇骑营

雪绯红禁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去躲避那刺眼的光芒,等她将遮掩在眼前的银袂拂去之后,显露在火光下的,又是一张清冷的面容,只是要除去眸子里那未退去的红肿。

一名青年轻轻吹了吹手中的火折子,施施然负手站在岩壁旁,神情宁定地看着他们。

整个石室被数盏垂挂在四壁的灯照亮,火焰幽幽跳动,一燃俱燃,一熄俱熄。

雪绯红自然认出面前的人是当日先于呼延越达出来的折扇男子,此刻他额勒蟒带,发束金冠,手中玉骨扇柄白亮灼眼,十足一副中原世家子弟的打扮。

她不语,她在等对方开口。

果然青年的眸子逡巡了一圈,悠悠道:“可曾打搅二位了么?”他像是瞧出了雪绯红红红的眼眶,微微一哂,道,“不过雪姑娘不必忧心,贵楼果然人才颇多,姑娘的那位同伴武功虽然平平,却能够在他人之所构筑出巧妙的阵法,在下侥幸闯将出来,真是何其容易。”

雪绯红瞳孔微微收缩,冷秋果然使出法子阻了这人一会儿,他亦应该是刚刚进来,只是不知此刻冷秋究竟如何,宇极堡内环境陌生,值此奇变突生之时,他能否保全自身?

“我没有伤了他,”像是看出雪绯红的担忧,青年微微颔首,随即转向依旧坐在地上的池杳冥,“公子对这些木箱子很感兴趣?”

石室的地上,果然堆放了几十个木箱子,池杳冥的身前正是一个,他的手搭在箱盖上,似乎在沉吟思索什么,对朱陵突然地出现并未感到多少惊奇。

“宇极堡的家当?”良久,池杳冥低声问道。

朱陵“唰拉”展开扇子,象征性地呼扇了两下,“什么?”他微笑道。

池杳冥的目光这才慢慢转过来,仔细打量着对方,他的眼眸并不锐利,平和而淡漠地,犹如一名将军在观察他的家将,他虽是坐在地上,却像是倚靠在软椅上的主人,丝毫不流露出任何处于下风的预兆。“何必明知故问,”他淡淡地说,“你主动将我们引来这里,不就是要我们看到这些东西么?”

“怎会,”青年摇摇头,“其实这东西公子最不应该看到,我请你们进到此处,只是因为这里是整个宇极堡最安全的所在罢了。”他合上扇子,“公子的确睿智过人,呼延越达是个有前途的人,可惜终究少了些历练,他那个哥哥对他过于保护了,因而便很难不有点单纯,就譬如,他以为像仲逸风那样的人除了利益和权势便没有别的追求了,于是他未出棋便被你二人突如其来的合作给提前堵死在角落里。”

“风凉话说几句就够了,”池杳冥的声音依旧毫无波动,雪绯红却总觉得隐藏在那平静之下的似乎另有暗流,“我还是劝你,见好就收吧。”

青年哈地笑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多了些生动,然而他身周散发出的一种气息,却又是莫名地熟悉,“没法子啊,”他无奈地歪歪头,“公子也知道,这任务完成不了,挨板子是小事,砸了饭碗就糟糕透顶了。”

“哦?”池杳冥的脸上也隐隐出现了一抹笑意,他将双手放在身前,倾了倾身子,“新主子规矩更大了?”

青年苦着脸点头。

“你是白虎营下的夜隐缇骑,”池杳冥敲了敲指节,“混得相当不错了,去北峻山下的那个,是什么营的?”

咋听池杳冥此话,雪绯红蓦然想起,从天朝开国起,便传闻皇帝身旁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营,里面的士兵令有编制,只听皇帝一人号令行事,为皇上暗访明查,做得多是机密要事。她不由得插了句话,“你是大内的侍卫?”

池杳冥微笑着代青年答道:“大内侍卫的称呼可委屈了这些精英,皇上身边的缇骑都是世家子弟、忠臣之后,年轻人当个缇骑,也是给家门增光,而夜隐缇骑则是皇上从这些人中暗地里看好悄悄训练的,连父母都不知道,只当儿子是风风光光的圣驾仪仗,要是知晓心肝宝贝时刻要把命绑在腰带上,早就跑到圣上面前哭天抢地了。”

青年也在笑,扇子上的白璧熠熠生辉,“那个是朱雀营里的,其实当个夜隐缇骑也不错,能得块好玉带带,可惜我更喜欢青色的。”

池杳冥叹道:“你知足罢,我当时只得了个黑玉,就高兴得不得了了。”

此话一出,室内有了短暂的安静,青年顿了顿,道:“三公子也在夜隐处待过?”他换了称呼。

“惭愧惭愧,”池杳冥拱手道,“我那时只是觉得好玩,胡闹跟着军队去漠北打了一场仗之后,混了个欺世盗名假军功好去当缇骑,你知道的,就是为了争面子罢了。”

青年微微笑道,“的确,当了缇骑出门风光,最是得女孩子青睐呢,”他转向雪绯红,“钟姑娘不会就是那时芳心暗许了吧?难怪后来……”

“朱陵,”雪绯红冷冷打断他的话,“我没有求你救我,而且我钟家家道已败,令尊审时度势,早就取消了两家联姻,更没有什么后来之说。”

这个青年,在第一面见到时,便俱各认出了对方。他名为朱陵,父亲曾和钟晚阜同朝为官,官任尚书一职,当年琅珃攻入都城后,朱尚书是极力支持他登基称帝的数人之一,还起草了昭告天下的诏书,书言让帝下罪己诏,让位给自己的侄儿琅珃,因此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琅珃手下的重臣。彼时雪绯红全家被贬,她还未出都城,就被朱陵派人自囚犯中间接走,去了枷锁,并让她暂且住在朱家,雪绯红不愿接受这等怜悯施舍,更何况父亲为琅珃所杀,她根本无法在都城多停留一步。后来得知,那时朱陵去求了琅珃,说钟家和朱家曾指腹为婚,雪绯红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也算是半个朱家的人了,请皇帝赦免了她,也不知琅珃是怎么想的,就这样听了他的话,将自己给放了出来。

她其实一直不愿嫁到朱家,自从遇见了琅珂后,这份叛逆的心思就更加严重了起来,后来更是难以忘记当朱陵出现在衣衫褴褛的自己面前时,施施然命人将锁链解开,完全是一副对她的施舍表情,又显然是期待着能看到自己感恩戴德涕泪交零的模样,她那时心正如死灰,扔给朱陵的话虽不刻薄,却也无多少感激,朱陵所要的,不过是他自己所谓的脸面和家族尊严,而这两样东西对她却已经毫无用处。

池杳冥转头凝视着她,又回身面向朱陵,“原来那日是公子救了颜岫,杳冥在此谢过了。”短短的一句话,雪绯红蓦然抬首,痴痴地看着他,她突然发现自己很容易满足,琅珂的口吻虽淡,此刻说出来,却无疑是最重的承诺。

朱陵也听出了池杳冥话中的意(书)思(网),瞧了雪绯红一眼,眸中是几缕不明的意味深长,他又甩开了折扇,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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