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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祝东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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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寻找他。
但他还是很谨慎,他带着很多随从去了鹰派旁边华州城里最好的酒楼,他不要小二进来伺候,由他的人从门里接过菜放到桌子上,再插上银针试毒;他拒绝了店家凭栏看舞的邀请,因为扮成舞者刺杀这种事情经常可能发生。
贵鹏觉得一切安好了,这只是如平常每次出门一般,更何况华州还是鹰派的地界。
可是他错了,当他嗛起第一口菜肴大的时候,他看见那个上前帮他用银针试毒的手下抖了下手腕,然后他就觉得颈中一寒,他临死前最后的想法是这道五珍脍的味道多了些什么,或许,多了的,是他鲜血的腥甜,可惜没人知道了。
他谨慎,却只谨慎到了别人,而忘了自己人。
其他的随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贵鹏就栽到了地上,脖子里鲜血汩汩地流出来,他们刚想喊叫,却突然发觉都失去了力气,纷纷栽倒。
贵鹏逃出南疆的时候,在自己身上种了解忧蛊,当他死了,无忧了,身边杀他的人也会一起无忧,解忧蛊藏于血中,能在寄主死去的瞬间蛊毒爆发。
雪绯红跃到酒楼隔壁一间屋中,脱去身上的随从衣衫,洗去脸上的易容,向着屋中等待她的手下道:“写信给鹰派掌门,或他的女儿。”
掌门的女儿知道自己的丈夫死掉,痛哭流涕,却立刻接到玄天楼来信,才知丈夫原来是凌霄门中人,要利用鹰派为他报私仇,便又羞又悔,赶忙解了爹爹的蛊毒,向玄天楼赔罪,并送回霍无痕尸身。
雪绯红回到玄天楼的时候,仲逸风正在碧炎阁铸兵室,欣赏着熔炉里的灼灼火焰。
碧炎阁为玄天楼铸造兵械,也收藏了不少世间奇器,雪绯红袖中之刀即是其一。
“你做得极好,”仲逸风笑着迎上来,“我真不知道要赏你些什么了。”
“不必,只是替无痕报仇了,全楼的弟兄们也能解解气。”
“你越这样说,我就越惭愧难当啊,”仲逸风拿起架子上摆放的一个小小的铁筒,“这个是新造出来的玩意儿,唤作彤云筒,一下子能发出百发银针,足够装下五百根,喜欢就拿去玩罢。”
“我现在不需要暗器护身,”雪绯红展目向架子上看去,大都是新造出来的器物,多是小巧却暗藏机锋的武器,不禁问道,“用这些对付谁的?”
“啊,”仲逸风呼出口气,负手走出了门,侧了头看她,他的面容本就刚毅,此刻从这个角度看去,更是轮廓鲜明,“江湖上那个传说中的幽冥谷前些时日闹得我烦心,待我并了鹰派就好好找他们谈谈,你说怎样?”
“幽冥谷?”
“没错,似乎他们之前对仇阁主颇为不满似的,好在仇阁主也算机灵,没出了丑,不过数月前却有几个商人抢了我在江浙一带漕运的摊子,我查到最后,觉得和幽冥谷脱不了干系,对了,赤骏说过,幽冥谷里有个管事的,名字叫池杳冥是么?”
“没错。”雪绯红答道,看着仲逸风的样子,却知晓他越是如此漫不经心,便越是下了决心。
仲逸风走后,雪绯红从怀中掏出一朵被压得有些变形枯萎的小花,她放在鼻底嗅了嗅,几乎没什么味道,记得在幽冥谷中,一日顾梦蝶向池杳冥报喜说自己养的青吟草终于开花了,池杳冥便向她求来了一朵送给自己,当时他说过此花佩在身上可不惧蛊毒,这次暗杀贵鹏果真派上了用场,此外池杳冥还给了她一瓶药粉,洒在身上可以暂时掩去那股天生带来的异香。转动着手中细小的花茎,她皱了皱眉头,自己并不愿欠别人情分,只因欠了就要还,若有朝一日对方变做了敌人,便是极其为难的。池杳冥更是似乎猜到自己杀了贵无蛊后便容易遭受凌霄门的报复,然而她最不喜欢便是这不相干的人要为自己着想,现下仲逸风有心要对幽冥谷下手,她甚至要因为这事而开始左右为难了。
好在她早便说服仲逸风答应自己去完成另外一个任务,如今一切就绪,确也该收拾一番北上了。
带着一脸盈盈浅笑站在门前的正是澄碧,这个陪伴在仲逸风身旁的女子,身上无时不刻都流露出一种恬淡和成熟的婉致,她也是雪绯红在玄天楼里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你说得没错,”澄碧浅绿色的宫装在微风里拂动,“仇阁主那里的确关着一个人。”
“谢谢。”雪绯红点点头,澄碧便和她一同走了出去。
因为这里是玄天楼分楼而非总处,她们绕过一个月洞门便到了药医阁数名跟随而来的部众所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雪绯红淡淡瞥了眼那几只巨大的獒犬,便径直望内里走去,有几个药医阁弟子想来阻拦,却又在看到雪绯红冰冷的神情后自觉地退了开去。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后院,来到假山前,澄碧微微一笑,自雪绯红身侧伸出素手,慢慢在假山上拍了几下,石缝中便传出吱吱的声响,雪绯红低头自显露出的石洞中钻了进去,再出来时手中抱着一个浑身湿透了的少年,鲜红的血水顺着少年的四肢滴到地上,他嘴唇青紫,显见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澄碧从袖中掏出一个碧玉瓶子,倾出一颗药丸塞入少年口中,便自雪绯红手里接过少年,叹口气道:“当初你不要他跟着你,我却执意把他派到你手下,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
“祝桐还有救么?”雪绯红问道。
“这口气还有望吊上来,只是武功废了,手脚也不会再好使了。”澄碧慢慢将手拂过少年的额头,“你放心罢,我那边自有人照顾他。”她转身欲离去,想了想,又站住了,“祝桐还有个姐姐吧?”
“我已经派人送去了三百两金子,”雪绯红道,“有碧炎阁的,也有楼主的。”
“那便好了,”澄碧点点头,“这方面玄天楼倒从来没有委屈过属下,还有,你也莫和仇阁主太过置气,”她似乎是有意无意地扫视了一眼远处不敢过来的药医阁弟子,“毕竟,仇阁主借着的是祝桐对上不敬的罪名,你若一定不愿放下,楼主那边,不好交代。”
“我自理会得,你且去罢。”雪绯红目送澄碧离去,不出意外地转过头看见阁楼下仇枫远手拿一株草药望右院走去。
“雪阁主,恭喜你杀了那贵鹏。”仇枫远腰间插了一把折扇,冲她微笑。
“多谢,此外劳烦仇阁主这段时间照料了祝桐,”雪绯红冷冷道,“仇阁主手里的草药若还是准备用祝桐来试探毒性,便不必麻烦了,让在下替你试验可好?”
“哪里哪里,雪阁主误会了,”仇枫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被打开的假山密门,“这药是用来去保住无痕尸身,好择日下葬的,再说了,雪阁主早非当年可比,我怎么还会用雪阁主来试药呢?”仇枫远指着药草道,“雪阁主从幽冥谷回来,一切可都还好?”
雪绯红看着他脸上施施然的表情,从唇间扯出一抹冷笑,“好得很,阁主的师兄还托在下给您带个好呢。”
仇枫远微微一笑,微须在颌下抖了几抖,“雪姑娘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也不过是回到楼中略略查了查仇阁主的过往罢了,如此这般对师兄穷追猛打的,仇阁主当真是个做事果决的。”说毕,不待他回答,一径离去。
仇枫远伫立了些时候,方才打量了雪绯红几眼,未能从她神情里看出莫向年如今情形,不过他自认为所驯苍鹰足够在长啸第一声时就激起昔年莫向年胸肺间的毒素,此时他纵是未死也离死不远了罢。他凉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揣起手中的草药,也便走了出去。
仲逸风将书卷扔回了案上,看到再次站到他面前的雪绯红,微微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方说道:“就这样急?”
“早些办完了早些回来,楼主也能早日解决了烦心之事,”雪绯红接过茶盏,“此事本是我求楼主的,我亲自去办方才是正道理。”
“你果然能保证不伤了他性命?”
“以我命相保。”
“罢了,如你所说,等到两个月后并了鹰派中原武林里就没什么值得操心的大事了,玄天楼也不能就这样不高不低地吊着,说白了是争口气,说到底争的还是弟兄们的口粮,”他思索了一会儿,“你自己去我终究不放心,到了那时我让银魄跟着你罢。”
仲逸风的口吻一向是令人绝对服从的,或许只有雪绯红能令他用商量的语气来说话,雪绯红回头看了眼门口的澄碧,也便点了点头,“银魄若是不忙的话,我们一起去也好。”
她正要出去,仲逸风却又唤住了她,雪绯红收回脚步,看向楼主,仲逸风只是沉吟,隔了半晌,笑道:“没什么,只是都城不比别的地方,你去的又是皇城,一切务必小心行事,切莫被心绪所扰。”
“属下晓得。”她习惯性地回答。
12
腹中子
距雪绯红离谷已有月余,幽冥谷里春意来势更加汹汹,莺飞草长,燕啼柳绿,碧波潭水在微风下荡起层层涟漪,岸上时而可见被水波推叠上来的珠玉碎砾,可惜却单单少了踏青的女孩儿们,和那些堪比春莺的笑语。
顾梦蝶揣着满满一荷包的种子,闷闷地四处洒着,莫伯伯去了已有一月,冷姨成日里伴在他的墓前,和他说话,她也去那方墓前种了好些花儿,等到花都开了,莫伯伯也不必孤单了。
公子和韦渡江分别闷头扎入谷里的书房和演武堂,韦渡江那张脸平时都是戏谑不羁的,此时突然间一脸严肃,看起来着实令人难受,而公子更是不能让人放心,成日里在那阴暗的书房里一坐便是一天,每每出来脸色都憔悴一分,年前费力重做的衣衫又显肥大了,只是谁都不敢去劝说他休息。
他们几乎像是在有意折磨自己的身体。
顾梦蝶跺了跺脚,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把韦渡江从演武堂里揪出来,让他去劝公子,他身子骨好,折腾自己也就罢了,公子也陪着他胡闹,显见得冷姨如今无暇理会他们,就开始肆意起来了,果真讨厌。
荷包里的花籽和手中提着的树苗是早就想种了的,如今谷里虽没了以往的恬适,她还是要种,想来等到满是花海之时,大家的脸色也会好起来吧。
记得冬天跑去问公子再种什么花好,公子放下手里的书卷笑眯眯想了一会子,才说,那种几株杏花怎么样?等着再下个春天开了花,也是极其漂亮的。
现下她在潭边种杏树,也不知道等明年开了花,公子会不会有了兴致坐在这里静静地看。
好像已经晌午了呢,顾梦蝶跑到潭边洗去满手的尘土,往厨房走去,冷姨有时候会坐在后山忘了回来,她多会跑去送饭,再陪着冷姨和莫伯伯坐上一会儿,青冥蝶还是那么洁白无瑕,美丽得好像是最纯粹的灵魂碎片,就像是,莫伯伯在看着她们一样。
韦渡江这几日却没在演武堂,他刚走进书房,就看到池杳冥的白衫被一排排书阁隐在中间,听到有人进来,他迅速直起脊背,看到韦渡江,合上书卷,笑道:“渡江,有事?”
几步迈到他面前,韦渡江一言不发,伸手拎起了他的右边袖子,背面一片湿漉漉的殷红,韦渡江甩了他的手臂,“不声不响,你找死呢?”
池杳冥苦笑一下,也就是韦渡江能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还不怕先把他气死,“你别瞎紧张,今儿个要是不吐了这口血,我看才是找死呢,淤结在心里能好受么。”
韦渡江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你应该是有事才来的吧,不然,”池杳冥环视了周遭,“你韦大公子还会自觉地跑来看书不成?”
“哼,有事,但我不想和你说了。”
“为什么不说了?”
“怕你再喷一口血出来。”他斜着眼睛看他。
“嗯,”池杳冥慢慢坐直了身子,盯着对面的青年,“我闭紧嘴了,你说吧。”
韦渡江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他知道池杳冥这口血怕是在莫向年逝去的那天就积下了,他一直忍着不说,今日幸好是吐了出来,只是他想告诉他的并非什么好事,也真是不想让他知道,但终究是瞒不了多久,真要那时候才抖搂出来,池杳冥非得被自己气得吐出两盆血来不可。
“我前几日出谷去了,”韦渡江忖度良久,开口道,“才知道雪绯红姑娘去了都城。”
池杳冥捏着书卷的手微微一抖,“她去都城做什么?”
“你也知道,自从新皇帝上来,”韦渡江斜斜看着池杳冥,“玄天楼大部分产业被朝廷的人手给收了,朝廷现在是不喜武林大的帮会和朝廷抢生意,仲逸风憋了一肚子气你也晓得,当然,灌他这股子气咱们也有份,所以我估摸着,凭仲逸风那胆子,真能做到去和皇帝谈价码,既是谈条件,手里多少得有点什么,雪姑娘这次去京城,也许……”
“她真是胡闹!”池杳冥忍不住道。
“呵,我怎么觉得你这口气跟说梦蝶一样了,人家雪姑娘和你什么关系呀?”韦渡江打趣道。
池杳冥从下白了他一眼,脸色却又立时沉了下来,“难不成,她拿了一灯孤,也是为了……不对,”他摇摇头,“她说过一灯孤不会用于为玄天楼效力。”
“唔,这可说不准了,话说我虽然不读书,《孙子兵法》里有个美人计也是知道的,难保那仲逸风不是学了这一招用来对付池公子你。”
“再胡扯我叫梦蝶来揍你了,”池杳冥把头转向门口,突然微笑道,“这就是报应不爽,说曹操曹操到,一会儿被追得哭天喊地我可不管你。”
顾梦蝶几乎是一头冲进书房的,窗阁上笼着几层轻纱,光线经过一番过滤,与正是晌午的屋外相比,显得有些黯淡,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才找到书阁后面的池杳冥和韦渡江,当下便跑了过去,抱着池杳冥就不撒手,一面哭一面笑,韦渡江撇撇嘴,“顾小姐,在下还在这里呢,避嫌避嫌。”
顾梦蝶从池杳冥怀里跳出去打他,一面又跳回来拉着池杳冥的衣襟,“公子,冷姨有宝宝了!”
一语既出,整个书房的窗纱仿佛同时被微风卷起,书页簌簌地翻动着,阳光挤进窗栏,依稀可以看到光线中有细微的灰砾在舞动。池杳冥手中的书卷缓缓从膝上滑下,韦渡江怔怔地站在一旁,也不知是沉默了多久,三个人竟然同时笑了起来,这也许是幽冥谷一个月来,第一次出现的、最畅快的笑,顾梦蝶搂着池杳冥、韦渡江拉着顾梦蝶的手,恣意而又欣喜地笑着,笑去所有阴云雾霭,让春来为这片幽谷增添些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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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水畔,又有了女孩儿们清脆的笑意与歌声,几个少年撑开竹篙,将小船荡到水面,有的伸手去摘潭里的莲蓬,更有的施施然垂下钓竿,兴致起来,还临船而立,和岸上的女孩子对起歌来。
悲伤并非被丢弃,却没有理由让它恣意肆虐、无休无止,他们大多是被莫向年和冷疏桐救来的孤苦之人,莫谷主让他们弃了最伤心的过往重新开始生命,便是希望他们能活出无忧无虑的精彩。
冷疏桐拿着酒坛,做到了池杳冥对面,“杳冥,月余不曾沾酒了吧?喝一杯也无妨。”
“冷姨,”池杳冥看着冷疏桐只拿出一个酒盏放在自己面前,不好意(书)思(网)地笑笑,“让冷姨看着我喝,怎么行。”
“你以为我不想喝呢?”冷疏桐瞪他一眼,含笑道,“无妨,赏景嘛,自是要有美酒相伴,瞧着他们都开了心,你更是该浮一大白。”
“杳冥自是恭敬不如从命。”拍了泥封,也不倒酒,池杳冥径自举了坛子喝了一大口,“冷姨是被蝶儿关在屋子里闷得慌了罢?”
“可不是呢。”冷疏桐笑道,回头看了会儿船上嬉闹的少年,“杳冥,你心里下定主意没有?”
“什么?”
“渡江说与你的那件事。”
“冷姨,我……”池杳冥刚要开口,就被冷疏桐打断了。“你想说不理会了,是也不是?”她看到池杳冥不答,续道,“这件事你若要幽冥谷出面,我和渡江便直接为你处理了,但我们知你内里性子其实执拗,不可能答应。但那又岂是能放下的?我自想,若是仇枫远没来,”她顿了一下,“你莫叔叔还在的话,你必是要一言不发自己出谷了吧?”
池杳冥苦笑。
“既然心悬着,便去罢,”冷疏桐伸手替他系紧发带,“渡江说好陪你一起去,这样我也放心,别误会了你莫叔叔的意(书)思(网),我想他也是同意你自行处理的。”
“冷姨,幽冥谷有您在,我自然放心,但是如今您不甚方便,杳冥虽然无用,却怎能此时离了谷?”
“你放心,谷口的阵,仇枫远是进不来的,当年这阵还不是针对他设下的,也正是因此,他看了这阵势,才真正开始怀疑你莫叔叔尚且活在人世,”冷疏桐幽幽叹了口气,“你莫叔叔总觉得自己欠了他,才这么躲着,如今想来,我当年若是不依他这个主意,许是还不会有今日。”她握着池杳冥瘦削的手腕,“你不希望日后会后悔吧,孩子?”
池杳冥沉默着,良久,“冷姨,”他低声说,“我去,但渡江要留在谷里,不然,我宁可后悔,也不去。”
“你……”冷疏桐无奈摇首,“你打定的主意,谁能改了不成,但你的腿,”她蹲下去掀开池杳冥的裤脚,“怕是有些为难。”
“江湖上废了一双腿的很多,”池杳冥微笑着拉起冷疏桐,“反正冷姨都说了,我不去会后悔,但是渡江若跟去,我后悔也不去。”他有些讨好地拉着冷疏桐双手,看了眼冷疏桐已经些微有点隆起的小腹,仰了头笑道,“冷姨疼疼我罢,便答应了可好?我也应了冷姨,一定在宝宝出生前赶回来。”
“这么大了,原来却也是会撒娇的,”冷疏桐拍了他手背一下,“让小柳儿跟着你,不许再说话,这个没商量,他只替你驾车而已,不会危险的。”
池杳冥垂了头,盯着自己的双腿,叹口气,“只是要麻烦小柳了。”
13
狭路逢
少年四肢被紧紧缚住,他被打横着放在马上,一路颠簸得七荤八素,直令他面色发青、双眼几近翻白。
最初起他还以为是教习自己武功的老师在和自己开个玩笑,当他真正意识到这是针对他而来的绑架时,他开始反抗。
不可否认,这两个人定是在身边潜伏了不下数日才动手的,他们对自己何时身边人最少了如指掌,他试图将别人送给他的一包毒粉撕开,据说那毒但凡落到皮肤上即可致命,而他早被每日喂了解药,事实上,他其实是这世上被保护得最为严密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可惜那毒药竟然失了效,随之而来的是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他就被捆绑得像一个粽子似的在荒山野岭间上下颠簸。
少年身上是绣着银丝锦纹的华服,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光滑得有若丝绸,显然平日里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公子,而他起先对自己被掳感到惊慌,接着就领会到这种事并非没有可能发生。
因为他不仅是个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他更是当今太子。
此时正是天朝天鸾七年,琅为皇姓,太子乃皇上嫡长子,亦是独子,生性颇为机敏,帝甚爱之。
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琅衍,此刻正被两个人挟持而去。
在被颠簸得胃里一阵翻腾的时候,琅衍的头脑里却未停止思索,他在梳理全部可能掳劫他的人的名字,看这次自己是作为一个威胁他父皇的筹码还是复仇的对象。
前者,他暂时不会死,而后者,那就有点危险了。
事实上,琅衍猜对了一半,其实他只要把两种可能合到一处,就完全正确了。
他试着张了张嘴,发现喉咙里干渴异常,也不知从昨夜到如今这一番奔跑离都城有了多远,看着路旁的野草穿花拨影般自视线里飞速退去,他心里有些惶惶。
“请问……”压制恐惧的一个好办法是试图去沟通,“你们要带我去哪?”他的声音低微得紧,自己开口也吓了一跳,全身好像都没什么动弹的力量,从腰胁到四肢再到手脚指尖,全部都软绵绵的。
“哟,殿下您醒了?”带着些许魅惑的声音是自身旁那匹马上传来的。
琅衍费力地抬起头,看见一双细长的眼睛,一个嘴唇朱红、腰肢纤细的女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知为何,被这个女子盯着,琅衍从心底泛起一股凉意。
他打了个哆嗦,继续问:“你们是什么人,挟持我要做些什么?”
那个女子将奔马离得近了些,就在这疾驰的同时探过身子伸出手,竟然扭了他脸颊一把。
琅衍吃了一大惊,那个女子格格笑道,“小殿下还真是细皮嫩肉的,怎么,怕姐姐吃了你不成,吓成这样?”
蓦地,自己身下这匹马稍一停顿,径直加速蹿了出去,他被压在马背上,看不到头顶上方,却听到骑在马上的这人冷冷地说道:“你收敛些许罢。”
琅衍在心里长叹一声,自己堂堂太子,竟然被两个女子给劫了。
后面那匹马也渐渐追了上来,耳听得那女子声音颇为滑腻,“我说阁主大人,也没必要这么着急不是,那些蠢笨的禁军是绝对追不上来了,这点本事我多少还是有的。”
“甩不开禁军,你也没必要回楼里见楼主了,”他头上那个女子道,“后来跟上来的,你处理掉没有?”
琅衍听着她们的对话,暗暗忖度,听着那些称呼,似乎更像是江湖人士,难不成是谁雇的武林中人,但她们话里又提到什么楼主,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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