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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荣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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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西槐点点头,眯着眼睛,侧头吐出一个小小的烟圈。
  他看着那个烟圈慢慢消散,才说:“如果是我有话想说呢?”
  于是陈荣秋笑了。
  晏西槐太了解他,甚至不需要观察他的表情,单从笑声中就能听出来,他生气了。
  是被冒犯时的自我防御,也是亮出锋利爪牙之前的预警信号。
  “你这样的人,是断然不肯被他人左右的,这一点我想我很清楚。”陈荣秋说,“其他的就不必多说了,祝你新婚愉快。”
  他把话放下就走,与晏西槐擦肩而过时扬手轻轻一挥,手心里的花瓣晕散出清幽的香气,落在晏西槐肩头、臂弯,坠落在地。
  是方才应当向新人投掷的、带着祝福的鲜花,伴随着一句渐行渐远的“告辞”。
  晏西槐转过身,靠在身后的围栏上,注视着那个背影没入人群,而后离开会场。
  
  第三章
  
  陈荣秋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并且说到做到,即便婚礼时称得上是不欢而散,他第二天仍是打包好同晏西槐提及的书籍和物件,照着HP上的地址寄了过去。
  这大约真的是同晏西槐的最后一次联系了,但这边寄出的东西还不曾送到,那边送来的答谢卡就已经躺在了信箱当中。
  快得有些反常,陈荣秋把它捡出来,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张手写的卡片,而卡片上的字迹他很熟悉,内容也并非千篇一律的感谢,而是用钢笔写下了铁画银钩的一行字。
  “解落春情,处处荣秋。”
  落款是晏西槐。
  
  陈荣秋扫了一眼,只觉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抬手想将它撕了,只因这东西实在太过不合时宜也不妥当,更甚者难免落下口舌,但他挣扎片刻,到底还是不舍得,又看了两眼,最后翻出自己的钱包,把它塞进了夹层中。
  这东西到得恰巧,陈荣秋不过回来进行最后的确认就要离开,房子已经空了,该收拾该处理的东西一律清理完毕,如果再晚半天,这张卡片就要通过旁人转交到他手上,到那时这东西大概率是不能留了。
  距离回国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但陈荣秋并不打算在这里继续住下去,这套不大的公寓保存了太多他与晏西槐之间的回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即便只留作纪念,对于已婚的另一方来说,都不啻于一种挑衅,尽管对方并不会知道。
  而之所以称其冠冕堂皇,也是因为刚才晏西槐送来的答谢卡,如今还好端端的躺在陈荣秋的钱包夹层中。
  
  最后这段时间,陈荣秋与得到他消息的朋友们一一见过面,又去师兄家拜访,见过了许久未见的校友师姐,也就是师兄的妻子,和他们的小女儿。
  听着小姑娘追着他叫“叔叔”,一声奶过一声,陈荣秋难得笑得开怀,抱着小女孩给她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师姐埋怨他太客气,师兄瞪着他不说话,陈荣秋逗着小女孩,语调耐心而温柔。
  “应该的。”他笑着说。
  两天过得很快,离开时师兄亲自开车送他,一路上各自说起这些年的趣事,气氛还算轻松,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某个人。但到了机场,在嘈杂的人声和广播声中,捕捉到陈荣秋一侧首略带茫然的目光时,原本转头正打算说些什么的师兄叹了口气,在他肩背处狠狠地拍了一下。
  “……”陈荣秋回过头来,用诡异的眼光打量他,“你做什么?”
  “心气不顺。”师兄面色如常,“没事。”
  陈荣秋失笑,敏锐地反应过来,却不准备谈论这个话题,他不敢保证自己的情绪被控制得一丝不苟,也不想让旁人跟着他操心,左右事情已成定局,而他也要离开,剩下的只有自己调节,与其对此过分关注,不如谈论些更为有趣的事情,以免使分别显得如此沉重。
  师兄即便不满,也还是会配合,更何况只是替他小师弟意难平,没道理让当事人装作浑不在意,反倒要来安抚他。
  他目送陈荣秋进了vip通道,只希望这件事真的能够到此为止,往后师弟能够好好生活。
  
  陈荣秋回到江城,填完回执单连同护照一起交了上去,才堪堪把心情调整过来,将工作生活回归正轨。
  临近调任,领导给他透过底,言外之意也很明白,就是让他抓紧时间解决和秦蓁的事,到时候双喜临门,皆大欢喜。
  陈荣秋也有这个意向,只不过他希望的“解决”是彻底断了这条路,免得耽误了别人。
  他准备同秦蓁好好谈谈。
  但时近年关,工作压力和数量都让他有些空不出手来解决私人问题,于是只好暂且放一放。秦蓁也善解人意,除了陈荣秋回国之后来过电话问候之外就不再有过来电,陈荣秋也不再分心,专注处理自己手上积压的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下,陈荣秋工作告一段落,机关也放了年假,他就着手回京,同时与秦蓁年后的见面也提上了日程。
  
  腊月二十九,陈荣秋抵京。
  他大哥臭着个脸过来接他,陈荣秋一见之下竟然颇为怀念,故意说:“怎么?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不高兴了?”
  陈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暗骂一句“臭小子”,身体却很诚实地递给他一盒点心,语气一点都不慈和:“路上先垫垫,今晚没这么早开饭。”
  陈荣秋顺手接了过来,关上门:“去哪儿啊?”
  “陆军总院。”陈巍低头发了个消息,“都在那儿了。”
  陈荣秋半晌没说话,引得陈巍转头过来看他。
  陈荣秋盯着他哥:“什么情况啊?”
  “老爷子前段时间没留神摔了。”陈巍说,“近几天情况不太好。”
  陈荣秋顿了顿,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也没人说一声?”
  陈巍没办法,只好简单说了说。
  他们家老爷子,也就是陈荣秋的爷爷,两个月前起夜的时候没叫人,回房时没留神脚底一滑,就在床边摔了,而老爷子身边本来就有医护人员,住院观察几天之后发现问题不大,闲不住的老人就要求回家调养,本来一周前已经达到能够松开辅助器自己走两步的程度,但没过两天就晕倒在家里,医护人员当即诊断脑出血,且出血量较大,送医抢救之后,至今难以清醒。
  陈巍说完,难得解释了一句:“老人情况反复,但每次都还算稳定,你回来一趟不算方便,家里就没说,免得你担心。”
  陈荣秋脸色不是很好,他这两个月给老爷子打电话时并没有什么异常,想来一是家人有心隐瞒,二来老爷子自己大约也是不愿让小孙子担心,然而理解家里人的考量是一回事,情感上能不能接受却是另外一回事。
  
  老爷子今年八十九,有一子二女,五个孙辈,大孙子陈巍今年已经四十五,而陈荣秋是他最小的孙子,被老人养在身边,从小疼到大,因此陈荣秋对他爷爷感情极深,甚至越过了他的父母,老爷子但凡对他有所要求,他无论如何都会认真完成。
  这样的消息猛地砸过来,陈荣秋有再多心思此时也得往后靠,他手里笼着陈巍给他的点心盒子没动,转头去看窗外灯火,目光很沉。
  
  一个小时后,陈荣秋在医院见到了他的父母,两位姑姑和姑父,以及堂兄堂姐和一个堂妹。
  人到得越齐,陈荣秋的心情就越往下沉。病房外间平日里已经算是宽敞,这时却显然不太够用,陈荣秋进门时顿了顿,并不落座,只是下意识看向通往里间的门,他爷爷就躺在里面。
  众人没什么心思寒暄,长辈向他点点头,堂弟妹们也只是轻轻叫了他一声,还是他的母亲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告诉他,里面刚刚经历了一次抢救,结果万幸,但还在观察,他需要再等一会儿才能进去看看老爷子。
  陈荣秋点点头,垂下眼睛问:“主治医生是哪位?”
  陈母说了个名字,见小儿子脸色不好看,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转头让人去把医生请了过来。
  
  医生来得很快,见到陈荣秋,也不用人问,就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老人目前的状况,又看了看时间,对在座众人点点头,说可以进去了。
  陈荣秋道谢,也没人越过他,反倒是注视着他推开门,进了里间。
  门虚掩着,坐在附近的三个小辈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各自转开目光,面色如常。
  他们的小动作被长辈收入眼底,小姑抬眼朝陈荣秋的父亲那里看了看,陈父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一旁陈母似是想起了什么,面容平静,目光微动间却有丝丝冷漠。
  
  陈荣秋没过十分钟就出来了,老人躺在里面,呼吸平稳,各项数据目前都正常,只是瘦得太过,他虽然有心在这里陪着老人,但刚才路上陈巍提到众人还没吃过晚饭,他也不好一个人耽搁全家人,注意着时间就起了身。
  晚饭开席又是近一个小时之后,本来是为陈荣秋接风,但有老爷子的事顶在前面,就只由陈荣秋向家人敬了一杯,随后就是寻常家宴。
  中途陈荣秋出去接了个电话,是秦蓁打来的,他原本以为只是因为他今天回京而来的问候,却没想到今天的主治医生会与她有些关系,是秦蓁母亲的得意门生,而她同时温和地表示,如果有她能够帮上的地方,她很荣幸能够提供帮助。
  
  挂了电话,陈荣秋摸了摸口袋,招手叫服务员过来要了包烟,进了吸烟室。
  他一直不想与秦蓁有太深的牵扯,这么长时间以来包括拒绝在内都是礼貌应对,但事与愿违,现在回想起来,秦蓁似乎在一点一点侵入他的生活,从他离境、回国到如今回京,她总能在恰好的时间送上关心,并且开始逐渐展现出她的价值。
  陈荣秋很排斥这种感觉,他很清楚如果要让他爱上一个人,这样的润物细无声无疑是最正确的手段,但很可惜的是,他的心里早已经不存在能够任人渗透的缝隙,因为那里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
  他回国之后很少想起晏西槐,并非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敢,但他的心始终沉甸甸的,因为这个人从来就在那里。婚礼之后,他的每一次开怀都缀着这样一颗沉重的心,让心情无法尽情上升,也让他的双眼中的神采迅速沉淀下来,周身气势愈重。
  但如果要说这样是一种痛苦,陈荣秋甘之如饴。
  
  烟烧到了尽头,陈荣秋回过神来,苦笑一声,在心底嘲笑自己饮鸩止渴,相比于现实的乱麻,远在太平洋另一侧晏西槐在此时都仿若甘醴。
  
  他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离开吸烟室,准备回去。他出来的时间太长,再不回去就有些没规矩了。
  但通道一侧有人靠着墙看过来,显然已经等了他很久。
  陈荣秋一怔,走过去,问:“有话对我说?”
  苏筠扔给他一盒薄荷含片,点点头,开门见山:“你还记得许波吗?”
  陈荣秋也不客气,捻了一片放进嘴里,闻言眉头一皱。
  苏筠是大姑的女儿,有个双胞胎哥哥,两人比陈荣秋大了一岁多,几乎就是同龄,陈荣秋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上大学之前,朋友圈子也有大面积的重合。
  苏筠说出来的名字,陈荣秋几乎没有不知道的,更何况这个许波从前和他关系不浅。
  “他怎么了?”陈荣秋说。
  “他可厉害了,”苏筠冷笑一声,“老爷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就是他在里面作妖么。”
  
  第四章
  
  陈荣秋让服务员回去说一声,自己和苏筠找了个休息室,关上门谈。
  “你详细说。”陈荣秋把烟和薄荷糖放在桌上,倒了两杯水。
  苏筠却不着急,靠在沙发上朝陈荣秋打量了一眼,问:“你先说说,你和许波那孙子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陈荣秋笑了一声,是为苏筠这句话里毫不掩饰的轻视和厌恶,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会是苏筠来找他了。
  “没有。”陈荣秋说,“我对他没有感情,你尽管说。”
  苏筠不过做个确认,事实上她对陈荣秋的感情有所耳闻,也没觉得现在的陈荣秋还能对许波高看几分。
  
  许波这个人,可以说是陈荣秋感情上的一个分水岭。陈荣秋高中之前的对象全都是漂亮的女生,陈家开明,从不拦着他谈恋爱,看着他一茬一茬的换女朋友,也只不过是教育他要尊重人家女孩子,不要乱来。
  但等到上了高中,突然有一天陈荣秋回家找他大哥谈话,说觉得自己比起女孩子,可能还是更喜欢男生。
  他大哥那样暴的脾气,听了之后也强忍着动手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他,是喜欢上哪家的男孩子了。却没想到陈荣秋摇摇头,说目前还没有,只是突然想明白了这回事,如果有看上眼的,他打算试试。
  陈巍没忍住,到底还是把他揍了一顿。
  一个学期后,陈荣秋交了他的第一个男朋友,他妈妈老部下的侄子,陈荣秋的同校学弟,那时正在读初三。
  那人就是许波。
  
  许波和陈荣秋小姑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堂妹齐含舒是同班同学,又与陈母有着说不近确实不近,说远又算不上太远的关系,他与陈荣秋在一起之后,就常常登门,做的事也很单纯,就是写作业、打游戏,但长年累月,他与陈家人也熟悉起来,到了陈荣秋高三、许波高二的时候,他甚至能够以陈荣秋和齐含舒的朋友的身份到陈老爷子跟前转上一圈。
  这是陈荣秋谈过的所有对象里,时间最长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进陈家家门的人,长辈们虽然不乐见,但只要能稳定、能长久,他们也不会反对,甚至在两人都进入大学之后,萌生了为许波铺路的想法。
  但想法到最后也只是个想法,许波和陈荣秋分手,是在陈荣秋大三拿到学校offer之后,那时陈荣秋给了许波三个选择:一是在国内等他,二是申请美东的学校,和他一起出国,第三就是和平分手。
  许波考虑了两天,选择了分手,一年后去了澳洲,直到陈荣秋博士毕业之前,都再没有过联系。
  
  陈荣秋后来回想他少年时候的感情经历,包括与许波这段长达六年,按理来说应该是刻骨铭心的感情,都觉得乏善可陈。年轻人尚且不懂得什么是爱,互相有意思,那就试试,分手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差点意思,那就挥手说再见,总归感情最高不过喜欢,但是喜欢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世界上总会出现一个“更喜欢”。
  更何况陈荣秋这样的条件,缺的并不是喜欢他的人,而是让他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喜欢的人。曾经他以为对许波的感觉可以算是,因为它持续了六年,后来才知道,那不过只是“不厌烦”,离喜欢都还差一段距离,更遑论真正的喜欢。
  因此他这个时候坐在这里听苏筠讲述来龙去脉,是理智,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
  
  苏筠说:“他今年是不是去找过你?”
  陈荣秋想了想,说“是”,他下半年在江城见过许波两次,当时觉得是巧合,现如今听苏筠的口气,只怕里头还有蹊跷。
  苏筠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大概压根没去关注过许波和他分手后的状况,她也没耐心讲述一个傻逼的乏味经历,就就事论事,简单概括了一下。
  整件事其实一句话就能说完,事情的起因是许波的父亲挪用了巨额公款,且款项下落不明,上个月正在被调查,而许波的父亲只是国企的一个中层干部,行政级别与陈荣秋大致相当,许家并没有什么门路,许波要想保住他的父亲只能四处找人,走投无路之下,把主意打到了和他有过一段的陈荣秋所在的陈家身上。
  他清楚陈家最有话语权的莫过于陈老爷子,而陈老爷子最疼的还得数他的小孙子陈荣秋,陈荣秋如今从政,所在机关还是极为敏感的一个,生活作风方面容不得一点闪失,许波就打算利用这一点来要挟陈家,从而保住他的父亲。
  于是他多次登门想要拜访陈老爷子,但老爷子养病期间回绝一切外客,更何况是一个小辈,就让许波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后来陈老身体好转,恰逢年关将近,许波不知道找到了哪条门路,就跟着陈老一个战友的孙子前去探望。
  他全程还算安分,只不过是在最后要离开的时候,挑了个时机,把陈荣秋喜欢同性且和他有过一段的事情说了,为了保证真实性,甚至还附上了他与陈荣秋的合照。
  
  苏筠说:“家里人担心你难受也难做,原本没准备说,但我们觉得这事你应该知情,毕竟牵扯太多,后续的处理也要看你的意见。”
  陈荣秋“嗯”一声表示他明白,问了一句:“具体哪个数?”
  苏筠说:“九千。”
  陈荣秋笑了一声:“他爸胆子也是挺大。”
  “后续该怎么办你得有个数。”苏筠说,“我能来,就是他们默认把许波交给你处理的意思,你要想留一线,家里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我知道。”陈荣秋说,“不过我没什么同他日后相见的想法,放心吧姐。”
  
  苏筠对这一声“姐”很是受用,陈荣秋抬手看了看时间,估摸着那边也差不多了,就跟他堂姐一起出去,同家人汇合。
  刚才一个人独处时的情绪已经散的差不多,晏西槐这个名字被再度封存了起来,只等下一次情绪波动的时候破空而出。
  
  隔天就是大年三十,陈荣秋早起同父母和早上赶来的大哥一起吃了早饭,随后就占据了二楼陈父的书房,开始打一个又一个的电话。
  对付许波这件事倒是费不了他太多精神,只是如果想要出一口气,那还是得花点心思。
  过了十点,陈荣秋从书房里出来,自己下楼去倒水喝,准备换身衣服去医院,不过水还没喝两口,门那边就传来一阵响动。
  陈荣秋端着杯子慢慢走出去,就见玄关一位长发美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长椅上,自己撩了一把头发,正弯腰换鞋。
  陈荣秋见状笑道:“大嫂。”
  薛清如抬头,看见他也笑了,说:“小秋,好久不见。”
  陈荣秋放下水杯,过去帮她把东西放好,又给她接了杯水,听她问:“老爷子怎么样了?”
  “昨晚有些惊险,我正要去医院。”陈荣秋说,“大嫂刚回京?”
  薛清如点头,接过水喝了,放下杯子说:“我和你一起去,爸妈呢?”
  “妈在花房,爸在医院。”声音从楼上传过来,陈荣秋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大哥,“说了多少次了,老这么风风火火的不稳重……”
  “闭嘴陈巍,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说教的,趁早省省心。”薛清如眼睛都不眨就呛了回去,又对陈荣秋说,“我去和妈说一声,你等我一下。”
  陈荣秋点了点头,目送他大嫂走远,才转过头看他大哥色彩缤纷的一张脸,顺便略带幸灾乐祸地眨了眨眼。
  
  薛清如从花房回来的时候,陈荣秋已经换好了衣服,她不是拖拖拉拉的人,见一切妥当,提着包就和陈荣秋出了门。
  路上陈荣秋和大嫂聊了几句,提到了他还在国外的侄子。
  陈巍和薛清如有一个儿子,叫陈悦然,初中毕业就被送出国,今年不到十七,正在申请大学,过年就没让他回来。薛清如是律师,这半年在跑一个大案子,自嘲人老了精力确实不够,又不放心交给徒弟,还是得亲自盯着,老爷子出事她回来过两次,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她也挺过意不去,对于儿子的近况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问题还是陈巍在沟通解决。
  “不过我听说他特别希望和你上同一所大学,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上面。”薛清如笑道,“如果真能成,那小子估计得高兴疯了。”
  陈荣秋笑道:“大嫂放心,我这边红包是绝对少不了的,让悦然安心等结果就好。”
  
  在医院待到下午五点,应付了一波又一波前来探望的人,陈荣秋回家换了身衣服,动身前往酒店。
  往年年夜饭都是摆在老爷子那里,今年情况特殊,场所就换在了外头。陈荣秋和父亲商量,自己过去露个脸,然后回医院陪着老爷子,饭菜让酒店送来就好。他实在不忍心去想老爷子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孤零零的躺在病房里的场景。
  父亲点了头,又盯着陈荣秋看了片刻,直到把陈荣秋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才收回目光。
  陈荣秋走到一旁他哥身边:“爸刚才那眼神什么意思?”
  没成想他哥听了,望过来的目光同他父亲如出一辙。
  陈巍说:“没什么,明天再说,你先去吧。”
  
  陈荣秋回想他爸和他哥父子俩的那个眼神,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但他没这么多心思再去想这些,今天到场的人比昨晚病房里的还要齐,他总是得去打个照面。
  寒暄一阵,时间快到八点,这边年夜饭眼看着要开席,陈荣秋就打了个招呼离开,让司机送他回医院。
  华灯璀璨,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靠窗的位置,陈荣秋正坐在那里出神,窗外车流如织,倒映在他的双眼中,却只是一闪而过,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下车的时候,暗自猜测陈荣秋正为陈老爷子的事情伤神,一向沉默稳重的司机没忍住开了口,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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