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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花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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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到了如此正面交锋的时刻,对方又是沈括,我是该瞒还是该招了呢?瞒又如何瞒,招又如何说,说了可能信?不信又如何?
纷乱的信息在脑子里搅成一锅粥,我竟然一个关键词都抓不住,只是面色惨白的从桌子上滑了下来,我没有抬头,但我清楚的知道沈括没有放弃追寻一个答案,我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她怯怯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你不必害怕。”我听到沈括悠悠说道,“我知道你毫无恶意,只是我非常想知道我女儿的下落。颜儿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她先天不足,九岁不语,幼时没有玩伴,从来亦无密友,如今竟是不知所踪。请你体谅一个父亲的心,告诉我她是否已经,已经——”
我在犹豫的时候,沈括又开了口,“我本来不太相信鬼神之说,只是现今的情况,让我不得不想起四个字……借尸还魂。”
我忽然笑了一下,无奈至极,沈括认为我是个鬼魂,我本来想大笑的,思量之下,不禁觉得凄凉,我不是鬼魂的话,又是什么呢?告诉他我还有肉身,只不过是在几百年后的医院里躺着呢我现在回不去了?
但是现在的情形,分明是我不说的话就不可能收场。于是我斟酌着用词说了句:“我和令嫒互换了灵魂。”
求你带我走
那日谈话后,沈括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让我先回了。
而沈括忙起了安抚灾民以及开挖沟渠,排涝治灾的事情,每日早出晚归,也没再顾及到我。但是我却日日落落寡欢,心里忽然就觉得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人前的时候我还是有所顾忌强作欢颜,只是不爱叫人了。我其实很想离家出走,或者不能叫离家出走,这原本也不是我的家,我只是想离开沈家,因为我忽然觉得不知如何自处了。
我甚至都羡慕起灾民来了,起码他们知道自己是谁,原本也有家,即使是天灾过后的孤儿,应该也是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的,而我实实在在成了乌悠儿。无有儿,什么都没有的孩子,没家,没亲人,没爱人,没朋友,没名字,没身份,没银子。是啊,我没银子,又这么小没力气,即使是出去当丫鬟,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家收留。而我又不能走,我占着的是人家沈小姐的身子,这也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把她带走。
可能沈家其他人也察觉出了什么,我总觉得他们也奇怪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太奇怪了才看人也奇怪了。
直到这天晚上,我刚睡下,忽然有人轻轻敲窗。
我轻声喝问了下:“谁?”
“妹妹,我对不起你。”是沈博毅的声音。
我披衣走到窗前。
“妹妹,你听我说,那日父亲跟你在书房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心下震颤,“是母亲叫我过去听听的。我本不想告诉母亲的,可是实在是太震惊了,我神色有异,终于,还是,被母亲问了出来。”
“母亲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沉了两日,荆妈说要不找个道长来试试。她们已经找了道人了,今夜就要暗地作法,妹妹,你收拾收拾,赶紧逃吧。”沈博毅急促地说完了话。
“谢谢你告诉我。”我推开窗户说。
窗外依旧延续着下了一日的细雨,窗前的沈博毅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似乎实在是不明白这明明白白就是他妹妹样子的人怎么就不是他妹妹了。
而我注定无法给他解释。
沈博毅急匆匆地离去,我转身找出一套紫色绸衫底裙穿好,披上那件紫色的披风,默默走出了房门,向后院的柴房走去。假如是暗地作法,估计地点只能选在那里了。
我打开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我环视一周,未见沈括踪影。
法坛刚刚摆好,除了一个法师之外,还有3个弟子,符、剑、印、镜、牛角、鼓、锣、镲等各种法器俱全。
“母亲”瞪了沈博毅一眼,沈博毅心虚地低下了头。
一时尴尬无语,寂静半晌后,道长试探性的问了句:“夫人?”
“道长,开始吧。”我走向前说道。
道长仍旧瞧向沈夫人,而她点了头。
我解下已湿的披风,绿雪怯怯地上前接了过去,我对她笑笑,她却吓得赶紧藏在了荆妈的身后。我不知道我何时成了妖怪般的人物,居然把小孩子吓得面色惨白。
我被带到法坛前盘膝坐下,心里平静的像死了一般。忽然间,我觉得这是一个梦,一个我正在看着《梦溪笔谈》时做的梦,一个逼真的冗长的让人心碎的梦。我想或许这道长真的法力通神,说不定真的可以将我换回自己的时代,自己的身体,换回沈家的小姐,让我做回我自己。或许我很快就可以在21世纪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中醒来,看到下巴上冒出青色胡茬的方扬老师还陪在我的病床边,看到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看到妈妈端着保温饭盒走进来,我甚至都闻到了甜香的粥味,或许还有我喜欢吃的香脆西瓜皮小菜。
道长已经开始了作法的程序,他蘸了朱砂在黄色的纸上自如的挥洒,我知道那是在画符,这应该是道教驱鬼的初步程序。道长技术娴熟,很快就画了好几张符,然后他开始念念有词,我回神听了几句:“我乃天目,与天相逐。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桃木剑穿过符咒在蜡烛上点燃之后,向我急点数下,纸灰掉落在我绣着白色花朵的紫色绸衫上。
沉了数秒,似乎见是没什么效果,道长瞥一眼弟子们,法器声响了起来,时长时短,时急时缓,道长依旧念念有词:“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逢迎。急急如律令。”
这次他没有用剑点我,符咒烧化成灰后,和进了水里,有名弟子上前接了过来,递给我。我茫然地接过,不知道做什么。
“喝了!”那名弟子沉声说道。
一碗清水悬浮着大大小小让人恶心的纸灰,还有一角没有烧完全的黄纸在碗中翻腾,我不知道自己是期望什么还是什么原因,我看向除法师外我认识的“家人”,没人阻止,也没有表情,似乎都在等待,等待着我喝下去,然后奇迹出现,沈家小姐回转来。
我笑一笑,心一横,闭着眼,喝了下去。
“喝干净!”还是那名弟子沉声说道。
我看了看已经喝干的碗底,发现贴着那一角没有烧完全的黄纸,于是木然地捏出来放进嘴里。
似乎仍旧是没什么效果。
道长拿出了镜子,或许叫照妖镜?天地含象;日月贞明;写规万物;洞察百灵。镜子反射折射的烛光不停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视线有点模糊,不知道周围的人作何表情。
鼓点也跟着密集起来,打鼓的弟子用一种特异的声调不停的重复着几句话:“坛前鼓一面,下界度众生。一打天兵降,二打地兵行,三打百姓得安乐,四打邪鬼断宗由……准吾奉太上老君敕令。”
有一个弟子过来拉起我的右手,我还没反应的时候,忽然中指指尖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然后盛着清水的黑瓷碗中就绽开了数点红花,丝丝晕染开去。
我最怕见血了,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就在要晕过去的瞬间,有人迎头浇了一盆腥气扑鼻的东西过来,我没有晕过去,但是我情愿晕过去。
黑浓的狗血兜头而下,顺着发丝滴滴答答,绸衫和裙子都已不辨颜色,视线模糊,口中腥甜,腹中作呕,我俯身呕吐连连,直到吐的都是淡绿色的酸水才勉强停止,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子,不知道是因为呕吐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全身乏力,腿脚发软,差点再次跌坐地下,我走到法坛前扶住桌子问了法师一句:“完了没有?”
法师竟然后退了数步,我从他仍旧拿着的照妖镜里看到自己凄惨的样子,黑血遍身,腥味扑鼻,五官难辨,这时候的样子真的很像人们想象中的鬼了。
法器声也戛然停止。似乎他们不准备继续了。
于是我继续摇摇晃晃着向门外走去,我太想马上冲出去了,冲到雨水里,洗干净这一切,可是我没有力气。
终于走到了柴房门前,屋檐上淅淅沥沥往下滴着雨,我接了雨水先洗了几把脸,感觉五官又露了出来的时候,倚着门框回头最后望了屋里的人一眼,他们也表情愕然的看着我。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我望着沈博毅笑了一下说:“那声哥哥,是我叫的。”
我似乎看到他往前迈了一步,但很快被他母亲拉住。
我回过头,走进雨里。
身后的道长似乎说了句什么“桃木钉”。
然后我膝窝一痛,跪倒在地。
“啊!”有人短促地惊呼了一声,我抬起头来,发现后院里不知何时站了好几个人。
我看到了穿着蓑衣的沈括,站在他身后的荆绿游,以及打着大大油纸伞的白云瑞。还有几个随从提着防雨的油布灯笼。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聚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来的。但是我什么都不想管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大了起来,还伴随着吓人的炸雷声。膝窝剧痛,我不停的颤抖,终于支持不住,趴倒在泥水里。一个白影子机灵地蹿了过来,从泥水里拉起了我。
雨太大了我睁不开眼居然看不清是谁,这时有随从紧跑几步赶上前来撑起油伞,我看到扶着我的正是数日前被我奚落出丑的白云瑞。
我撑了撑身子拉开点距离,不愿意蹭脏他的白色绸衫。他却径自从怀中掏出一条白色手帕来给我抹去了脸上的雨水。
我感觉不光身体颤抖,连牙齿也不停的得得得碰个不停,想说句话却发现怎么都张不开嘴。我勉强自己回过手去挪了挪大腿,看到膝窝处赫然钉着一支桃木钉,入肉三分。
沈括和荆绿游都已经赶到我身边来,沈括开口道:“赶紧抱回屋里。”
我不知从哪来的狠劲,反手拔下桃木钉,死死攥在手里。接着抓住了白云瑞的胳膊,开口叫出他的名字,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求你,带……我……走!”
茶几与杯具
难受。挣扎在一片浓浓的黑暗里。
膝窝里似乎比之前更痛,鼻子不透气,我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嘴里特别干,舌头发紧,嗓子着了火般地疼。头很晕,眼皮很重,耳朵里似有似无的回荡着嗡嗡声。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半扶起我喂过几次苦苦的药汁,我却没喝进去,被动咽下去的也在胃里一阵痉挛后尽数吐了出来。
后来似乎下起了雨,温柔的小雨,正好一滴一滴不停地滴进我火烫干渴的嘴巴里,水量特别的少,胃也没有抗议。后来雨滴竟然变得甜丝丝的,后来我就能小口小口地喝进去了。
又过了一阵时候,我被人半扶起来喂了些清粥。
嘴巴里不再火烫,胃里也慢慢平静,头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尽管眼睛还是睁不开,但是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了。这一次,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惚中,我听到石英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时间一秒一秒地贴着我的耳边走过。
大脑猛地机灵了一下,石英钟?
我睁开眼,看到的居然是白绿色的墙壁,桌上放着一束粉嫩与鹅黄交融的百合花,淡蓝色的窗帘半掩着,同样淡蓝色的被子下,一具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下面,只有几缕乌发散在枕边。
我心里的喜悦无以复加,天可怜见,我终于又回来了。
我想我现在似乎应该走向床上的自己,然后应该就是身体与灵魂结合在一起,然后就是慢慢地睁开眼睛了。
这样想着,我赶紧地向床边走去。
但是,没等我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动了动,然后微微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那分明就是我自己,可是身体里却分明有另外一个灵魂在栖息!
我试着向“自己”发问道:“请问,是沈家小姐吗?”
而她根本看不到我,听不到我。
我又试着努力了半天,可是一无所获,我还是无法与人沟通,这情形看来就像上次做梦回来一样,我能看到真实的一切,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感应到我。
门开了。
方扬拎着保温饭盒出现在病房里。
床上的沈家小姐听到声音转头过去,见是方扬,唇边绽开一抹羞涩又温柔的笑意。
方扬的脸有点红。但还是打开饭盒,倒出鸡汤,开始一勺一勺地仔细吹凉了再喂过去。
病房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我的父母,不过他们向里瞅了一眼后,彼此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进来就离去了。
我追出去,试着喊“爸爸妈妈”,同样,没人听得到我。
我再次回到病房里,慢慢走到方扬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发现他脖子瑟缩了一下子,应该是感应到我了!心里狂喜起来,忍不住脱口喊道:“方老师,是我!是我!”
“夕颜?”方扬开口问道。
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喉头也有些哽咽,我努力压抑住激动,正待答话。忽然听到方扬接着温柔地对我说,“觉得有凉风吗?我把窗户关上吧。”
眼泪掉下来,我回过头去,看到床上的“夕颜”温柔地点了点头。
我再次看向方扬的眼睛,那里面根本没有我。或者说,满满地都是我,只不过是那个病床上的我。
他的目光的确是看向我的方向,只不过是穿越过我,看向病床上的那个人。
这满满的深情,曾经的确是为了我。
这满满的深情,如今却永远为了“她”。
心里忽然就疼起来,丝丝络络,纠缠不休,绵延不止。
疼得我难受,不得不用手抵住胸,低声地呻吟……
我闻到香炉里檀香的味道,万分不愿意睁开眼睛。
但是有人不停地在我耳边交谈,想不听都不行。
“醒了没?”男声。
“还没有。”女声。
“还喊疼吗?”男声。
“是的。一直喊疼。”女声。
“大夫怎么说?”男声。
“大夫说伤口都已经消过毒上了药包扎好了,因为总喊疼还特地外敷了止疼的草药,伤口应该不很疼了。”女声。
“她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伤口啊?换衣服的时候你仔细看过了么?”男声。
“看过了,没有。”女声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她还太小了,可能是梦魇着了,就是被经历的事情吓到了,梦中持续被伤害,所以觉得疼。”
“嗯,有道理。”男声沉吟了下说,“我看,还是把她强制弄醒吧。有什么办法吗?”
“这个,”女声沉吟了一下说,“扎人中试一下吧。”
听到这里,我不能再沉默了,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我先是看到了白云瑞,然后看到了一直在与他应答的那个女的,竟是一个妙龄小尼姑!
那女子十四五岁年纪,身穿一件干净的青色外袍,前襟带子是白色的,挽了个蝴蝶穗儿,带子的下摆垂到膝盖部位,头上梳了个溜光水滑的小髻,一青一白两根宽幅丝带挽在上面,下摆垂过了腰际,虽是粗布青色外衫,但干净清新,难掩天生丽质。鼻子尤其好看,肤色白皙细腻,光滑匀称,鼻尖微微上翘一点点,居然跟卡通美女造型这么地不谋而合!虽然卡通美女穿着道袍实在太过诡异,但是她还是好看到让我忘记了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心里不住地惋惜,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气质,简直就是小龙女的级别了,为什么要做尼姑呢?
我盯着人家看,很快被那女子发现了,她转回头来温柔一笑说:“你醒了?”
白云瑞也看过来,他似乎有些愣怔和尴尬,没有开口。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忽然警铃大作,天啊,难道说沈家或者说是白云瑞,竟然送我来做尼姑吗?
我想起网上的一句流行语:人生就是一张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难道,难道这杯具的主人就是我?
估计是我的脸色骤然间难看起来,那女子神色微微紧张,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面前对她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着白云瑞深深作了个揖,认真地对他说:“白公子,日前出言鲁莽,多有冒犯,感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将我从沈家带出。”
白云瑞此时不像日前那般高傲无礼了,他也微笑还礼说:“此事我已征得沈大人同意,小姐不必客气。”
我顿觉眼前数只乌鸦聒噪着飞了过去,天啊,难道真的如我所想,沈家人将我送进尼姑庵了吗?是想让我做尼姑,还是想换道法高深的众尼姑再次对我施法呢?或者是希望我这个借尸还魂的恶灵在道家圣地无所遁形?
白云瑞看我半晌不语,又说道:“小姐请先用些热粥,好好将养身体,至于其他事大可不必介怀。”
那漂亮的尼姑姐姐已经端来一个托盘,里面一碗蔬菜米粥热腾腾地冒着气,另有一碟酱拌的野菜豆腐。
我拿过勺子,一口一口喝起热粥。这粥虽不是用保温饭盒所盛放,入口却依旧有着丝丝的甜。
这一碗热粥,喝出了我梦中将落未落的眼泪。
青龙山郁岗峰
这里是。
确切的说,是郁岗峰上的集虚庵。
这座山并不高,但风景秀丽;水并不深,却清可见底。现在正是山中最美的时候,山林滴翠,草木芬芳。庵前庵后一片茂林修竹,林中阡陌条条,野花遍野点缀其中,沟沟坎坎中遍布着浅溪和一望无际郁郁葱葱随风摇摆的芦苇,暖阳普照,绿树成荫,泉水叮咚,万籁俱寂中晨钟暮鼓声浑厚低沉,远远飘荡。
原来无污染的大自然竟有着这般夺人心魄的美丽!
几乎是走出庵门看到这山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这里。
现在我就坐在一处泉眼旁边较平整的大石上,手边放着一个柳条编成的篮子,这篮子是白云瑞用匕首割断柳条现编的,因为我看到了这泉水边草丛里长的郁郁葱葱的卷耳菜。
这里的卷耳菜可能因为在茂盛的树荫下,此时节气居然才刚刚长出一拳多高,它们像是偷得了日月的精华和泉水的清灵,叶片肥厚,色泽微青,三角形的叶子绿绿的、肥肥的,叶面上还挂着一层淡淡的白绒毛,鲜嫩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细白的绒毛仿佛能透过眼睛长到人的心上一般,让你心头痒痒的,轻轻的悸动。卷耳菜用水焯一下,清香润滑,甘甜嫩爽,滋脾润肺,回味绵长。我见了食欲大动,便央求白云瑞脱下外衫让我包些带回去,他问清我想干什么后就笑着去割了些柳条,麻利地编上了这个篮子。
现在他拿着匕首还在一旁的树林里削着什么,我没管他,自顾自地欣赏着这里的美景。
听白云瑞说,那件事后,我一直在庵中昏昏沉沉睡了五天的时间,醒了后又将养了两日,今天是第一次踏出庵门,是被白云瑞拉出来的,他自我那日醒了之后,就将我托付给庵里,然后出门办事了,也是今日才归。
白云瑞拎着根木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木棍的一端被削出了锐利的尖。
他笑着对我说:“夕颜,我刚才发现水里有鱼,给你烤鱼吃吧,这几天你总在庵里吃素斋了吧?”
说完不等我回答,径自脱下鞋子,卷起裤腿,撩起外袍塞到腰带里,向水中走去。
他冲我“嘘”了一声,示意我不可大声说话,然后就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过了好一会儿,他高举起了木棍鱼叉,我知道有鱼儿来了,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时在不远处的林间路上传来一阵歌声,音调舒缓悠扬,节奏明快有力,说起歌来,倒更像是口号声,听了心里很是舒服。我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路转角处走过来几个挑担的民夫,他们一身短打扮,精干利落,嘴里依旧喊着那山歌,渐行渐远。
我转头过来的时候,发现白某人的“鱼叉”上已经多了两条肥鱼。他正笑嘻嘻的向岸边走来。
“白某人,你知道刚才是什么山歌吗?”我问他。
“你说刚才担夫唱的吗?那是茅山号子。”他说。
茅山号子?
我在现代也听说过,据说茅山号子如一幅水彩画,线条准确秀丽,形象夸张优美,意境丰富深刻,构思别致精巧,为人们喜闻乐见。不仅曲调优美动听,且内容丰富多彩,蔚为大观。其中有唱忠孝节义古代人物的,有唱农家四季悠然自得生活的,还有表达男女之间纯真爱情的。每逢农忙时节,茅山一带田畔场头,圩堤渠边,时闻号子嘹亮,笑语飞扬。今日一听,果然如此。
我描述一番给白某人听,问他是不是就是这个茅山号子。
他点头应是。还夸赞我一句见识广博。
我不好意思接这个茬,就接着问道:“茅山号子不是茅山地区的民歌吗?难道那几个挑夫是从茅山来的?”
白某人听了大笑起来,他用鱼叉拄着地,笑着说:“什么从茅山来的啊?这里就是茅山啊!”
“什么?!”我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你说这里就是茅山?!”
他见我反应那么大,很是奇怪,说:“对啊,这里就是茅山东麓的青龙山郁岗峰啊!”
原来青龙山是茅山东麓的一座山,他要不说我怎么知道啊?怪不得我总觉得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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