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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同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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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鞋子……”

  贺骋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的袜子,对他说。

  “那今晚让它陪你睡吧。”

  我因为爱你,所以常常想跟你道歉。

  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带有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悲伤,忧愁,自怜,绝望,我的心又这样脆弱不堪,自己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在一个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

  而我爱你,就是想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季川衡抄的诗

  世界混沌无秩序

  邮筒不再等信

  没人立在夜下

  夜晚庸俗的暧昧

  霓虹灯变换了一千种颜色

  街道更迭崭新

  没有风情

  车辆通行飞快

  思想随机

  情趣无力

  世界很是无聊

  我却无法不想你

  无法不爱你

  我与我矛盾

  我与我分离

  我的泥泞疮疤

  我的已知未知

  世界定数很少

  却只规定我专注着你

  每每当我下定一种决心

  不要再对你冥思苦想

  刚想到你也没什么

  你的喜怒哀乐

  却从四面八方萦绕我

  即使是你平面的笑

  也要在我偷闲的片刻

  让我暗中吃痛

  如此厉害的相思

  我婉转了几个弯

  也不能娓娓道来

  爱你最不得要领

  这惹病的爱意

  12

  姜未手里夹着根女士细烟靠在门边,那个点他的嫖客却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一脸贞洁烈女宁死不屈的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吃了亏。

  贺骋正准备带季川衡离开酒吧,老板接了个电话说姜未好像碰到了什么麻烦让他上楼看看,老板不放心喊上了贺骋,于是主奴二人看到的就是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场景。

  “怎么回事?”

  “好笑死了,裤子都脱了这人说他没做过一,让我给他换个大猛攻过来。”姜未先看见老板,说话间才见到他身后跟上来的贺骋和季川衡,“好久不见啊大律师,哟,带了男朋友啊。”

  打完招呼又接着说:“我一听不行啊,你都没试过我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于是被我按着操了一顿——是他操我啊,操爽了还一边哭一边骂,哭着喊着说要见老板,真特么难伺候。”

  姜未赚够了皮肉钱,寻思着甩手不干享受人生去,最后来渡口跟老朋友打个招呼,刚到门口就被床上这人拉住了说要买他一晚,开的价够姜未最红的时候出台两天了。有钱不赚王八蛋,渡口三楼有几间包间给熟人用,于是姜未就把他带了进来。

  老板听完姜未的解释,定睛一看才看清那人是谁。

  “上次在我这儿打架斗殴的是你吗?”

  这热闹一看看到半年前去了,贺骋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就是之前因为乱搞关系在渡口闹事的主角之一,还是绿了别人的那个。

  姜未当晚不在场,只听别人聊起过,回头打量他,这个人高高瘦瘦身材扁平,长相十分合姜未的胃口,确实不是个做一的料,但也不像是会当小三的人。

  简齐星这辈子就丢过两次人,全都是在这个酒吧里,他现在只觉得无地自容,早知道就不瞎喊什么要见老板了。

  简齐星家庭条件很好,简单来讲就是个富二代,父亲经营建材贸易起家,前几年破过一次产,后来又东山再起,现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开发商。偏偏就算家里破过产,还是把他养的十分娇纵,受不得一点委屈。

  半年前他跟家里出了柜,同时还在社交软件上认识了个人,哄得他很开心。父母跟哥哥都宠他,以为他是图新鲜于是由着他去玩。结果那个男的本来就有一个交往很久的男朋友,只是看他年纪小好哄骗,偷腥跟他约了几次就扔着不管了,最后成了简齐星单方面以为自己在跟对方谈恋爱,而对方只是拿他解决生理需求而已。

  简齐星那群富二代朋友听说了这事儿,帮他查到这人常去的地方,正好见到人家一对情侣卿卿我我,他倒成了小三。于是恼羞成怒动了手,归根究底做了混蛋事的那个也不是他。

  简齐星不甚在乎陌生人眼里的名声好坏,他本也不想在圈子里混,渣男后来被他和朋友好好的修理了一番。但他到底还是对谈恋爱这事儿留下了点阴影,又是个刚刚开了苞的处男,现在憋了这么久,实在很想要,最后他还是来到了这片夜场,正好碰到了连他都有所耳闻的MB。

  他和渣男做的时候是零,便觉得还是得找个一才行,又想着MB应该都是前后都可以的,结果偏偏找到的这人是个纯零。他承认,刚才做的确实爽,做一怎么可能不爽,还是在一个经验丰富的MB身上。爽的他把这么久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兴致上了头,说了些半真半假的胡话而已,没想到这人真把老板喊来了。

  姜未坐在床边听他说完,用眼神把看热闹的酒吧老板和贺骋给支开,又去搂他的肩膀,凑过去啃对方的锁骨。

  “把名字告诉我?”

  于是两个人又面对面做了一次,MB用缠人甜腻的声音喊他“阿星”,骑在他身上自己扭动屁股,对方技巧了得,勾得他没了分寸,只想遵循本能按着对方蛮横地动作。姜未哑着嗓子哄他,教他碰自己的哪里会更有感觉,简齐星也问对方的名字,可人家死活不肯说。到最后离开了酒吧,简齐星都不知道他这一晚上极致舒爽的体验,还能不能有第二次。

  假期第三天,贺骋惦记着让季川衡练练口活儿的事儿,早上就扔了个跟自己勃起尺寸差不多的假阳具给他,让他自己抱着舔。

  季老师学东西比他想的可快多了,藤条没打几下,贺骋就被他认真沉迷的样子给隔空舔硬了。季川衡开腿坐在地毯上,一手从下捧着假阳具,端在和贺骋那地方差不多的高度,照贺骋教的慢慢去做,舔弄的很用力,发出了让人面红的声音,眼睛还婉转看着贺骋,就是想勾引他。

  “无师自通啊季老师?”贺骋又想气又想笑,轻轻抽了他手臂一下,伸手把他拽过来,按在胯下。

  季川衡立刻扔了那个没温度还一股橡胶味的东西,扒拉贺骋的裤子。

  虽然还没办法很好的深喉,但季川衡手口并用卖力讨好他的样子更能引起贺骋的掌控欲。在季川衡用力吸了几下龟头之后,贺骋抽出来扶着射在了他脸上。

  贺骋看着眼前伸舌头舔落在嘴唇上的精液的季川衡,心想我这么正人君子,也不知道他领不领情。

  “别洗脸了,你身上就该有我的味道。”

  为了奖励他这几天听话,贺骋也用手帮他弄了出来。

  两个人重新穿戴整齐下了楼,是不准备再继续玩的意思。

  第二天都有工作,他们放了假玩的太过火,需要多一些时间正常相处抽离出来。

  收假之后几天两人还是没什么见面的机会,贺骋在准备那个车祸的案子,开庭那天意外在旁听席看到了季川衡。

  他还注意到季川衡旁边的人,是之前他们在超市里遇到的那个学生。贺骋那天随便撂他一眼就知道他喜欢季川衡,毛都没长齐还想来追他的季老师,天真。也不知道今天跟过来是来观摩他辩论的还是单纯追着季老师跑而已。

  贺骋奉献了职业生涯里十分精彩的一场庭审辩论,为当事人争取到了超额的赔偿,但这些都不足以弥补一个失去了丈夫和父亲的家庭,所以他并不十分高兴。下了庭见到季川衡才显露出了点笑模样,可惜他工作尚未结束,两人匆匆打了照面又分开,倒是让宋钊钻了空子。

  宋钊这几天在学校也老缠着季川衡,表面上都是请教学术问题,季川衡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小心应付,眼下人都跟到这儿来了,只能跟他去吃了个饭。

  季川衡心思不在午饭上,他只想着贺骋,还有那天从酒吧离开后贺骋跟他说的话。

  “没必要在意我以前收的都是什么样的奴隶。我既然选择了你,你就是标准。”

  季川衡心头热热的,比起只知道贺骋dom身份的人,他更了解贺骋作为普通人时的执拗和骄傲。这样的他却几乎包容了自己所有的脾气和问题,已经是耐性十足的主人了,季川衡没什么可不满足的。

  偏偏宋钊就是个不长眼的主儿,见天往季川衡眼前现,季川衡对待他连基本的礼貌都欠奉,可人家就喜欢季川衡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季川衡掌握社交手段,心理疾病留下的阴影也在慢慢淡去,对于宋钊这个人的排斥,单纯来源于对方一味单方面追求的不得体上。

  那边贺骋处理完所有手续,再想跟季川衡共进午餐是不可能了,他倒是想起了汪沉,于是当真出门左转打印店里抬了面锦旗去找汪沉,上书【医德高尚】四个大字。

  汪沉也忙了一上午,正埋头吃盒饭,听小孟说有人给他送锦旗扔了碗就跑出来,猛地一拍贺骋的背说:“您这就太客气了。”

  贺骋白了他一眼把锦旗扔过去,汪沉招呼小孟往显眼的地方挂,这才回头去找他。

  贺骋扔了包就去抢汪沉的饭,汪沉只好又拿了几个菜用微波炉热好拿进来跟他一起吃。诊所里的午饭都是单个菜打包送过来任员工选的,质量不错。

  贺骋吃完了问汪沉,“我是不是该表白了?”

  汪沉一口青菜汤没咽下去,鼻涕眼泪呛了一脸,抽了张纸捂着脸吼他,“你特么还没表白呢?!”

  贺骋明白了。

  “我是你的老师,就算你有交朋友的需求也不应该选择我,我们身份差距太大了,而且你并不了解我。”

  这天又是大课,季川衡像跨年那天一样被宋钊堵在了讲台上说了些类似表白的不清不楚的话,斟酌了一会儿只好无奈道。

  “其实那天我看到了,就在这间教室里。”

  季川衡专心收拾自己的东西,听见这一句才看他。

  “看见什么……”

  “你跪在那个男的面前,我回来拿漏掉的笔,发现门锁着。”

  季川衡当时还以为没人能看见,毕竟天这么黑也没开灯,最多就能看出两个人影吧。他有点尴尬还没想好说什么,对方又开口。

  “后来在酒吧也看到了……”

  季川衡这才皱眉看着他,心想这人怎么还能阴魂不散,就这么两次在外面都让他撞见了。

  “那天我也是去玩儿的,你们一群人进来的时候太显眼,没办法不注意到。”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吧,个人选择不同而已。”季川衡看他一副悲愤的表情,好像在替自己不甘心似的。

  “老师,你也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你怎么就愿意向他下跪呢?你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吗?是不是他拿什么把柄威胁你了?”

  这话说的,季川衡无言以对,要不是为了保持身为师长的风度,真想问他一句关你屁事。

  “我说了,只是大家选择不同而已,我和他的关系都是出于双方自愿。你只是我的学生,没理由干涉我的私生活吧。”

  13

  季川衡推开他拦着自己的手,懒得再跟他废话纠缠。这事儿就到这儿,宋钊不像是那种会把这种私事闹大的人,倒没多大影响,不过宋钊的这番话反而让他审视起了自己和贺骋的关系。

  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吗?

  这说起来确实有些复杂,除了心甘情愿的臣服之外,他对贺骋这个人,产生感情了吗?

  季川衡一直都不太敏感这些事情,但是他知道贺骋对他是有好感的,因为他跪到对方脚边,才暂停了那段关系继续发展下去而已。季川衡没谈过恋爱,以前一心只想脱离原生家庭,也有人倾慕于他的优秀,主动追求最后却止步于他的冷淡,没有人愿意一直迁就一个眼里只有法律的人。

  季川衡在心里问自己,贺骋对他来说,究竟只是一个帮助了他的主人,还是工作上勤奋努力的后辈?他现在病也治得差不多了,真的确认自己可以接受贺骋这个人,完全进入他的生活了吗?

  他心里揣着事儿,随手招了辆出租回家,并没注意到一直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跟了上来,他已经被人暗中跟踪很多天了。

  贺骋上次和他闲聊案子的时候,提到过那个有蹊跷的车祸,他听出了端倪,当时却劝对方不要深究。陈博延这一脉师门里,接刑事案件的律师居多,作为原告代理律师,被威胁是常有的事。事务所里有个柜子,装着陈博延这大半辈子收到过的各种管制违禁物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当真上门威胁的也有过几个,但到底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危险。

  季川衡不是那种发现了问题不解决的人,同时联系到他自己三年前经手过的一个案子,他发现了很多解释不通的细节。

  三年前陈博延为了锻炼季川衡,把他指派到了当时的一个朋友手里做助手。那段时间他跟着处理过一个坠楼案,事发位于市内著名的度假酒店,证据材料里却缺少很直面确凿的监控记录。季川衡归档时申请调阅了所有的档案和口供,记录在案几乎没人对此提出质疑。季川衡当时办这个案子确实没那么仔细,否则他不会放着一个这么大的漏洞不去研究。

  这起坠楼案的被告经鉴定证实患有精神障碍,控制能力不足,但对作案行为供认不讳,最后判的是死缓,至今还没执行。

  两个案子不仅在客观细节上存在同样的逻辑漏洞,贺骋那位车祸去世的当事人,也出现在了三年前坠楼案的现场,而两位受害者似乎有过大额的个人金钱往来。

  看得越仔细,越能察觉到微妙的问题。季川衡决定继续查下去。只是调查自然是要瞒着贺骋的,一是因为问题比他想象的复杂,二是不想让贺骋涉险。他也有了想保护的人,便希望对方最好对此事毫不知情。

  简齐星每个月中旬照例去找他爸的秘书要生活费,到了办公室却不见人,还顺手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声称是律师,对于他们家前几年破产的事情有点问题想了解。简齐星不懂公司里的这些事,也知道不能直接答应,等周秘书回来换人听电话,他却十分殷勤请人下午过来。简齐星越发好奇起来,拿了钱也不走,想等着看看何方神圣让周秘书都这么尊敬。

  季川衡多年前机缘巧合下帮过简世城的忙,周秘书一直替老板记着这一位,对方以工作立场开口询问些问题而已,他请示了简世城就把人带了过去。

  于是季川衡在简世城公司里又见到了那个去夜场找MB的男生,原来他是简世城的小儿子,季川衡回想着那晚的经历,觉得这人跟老谋深算的简世城完全不一样,跟他哥也是两个脾气。

  而另一边简齐星几乎要踩倒渡口的门槛,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那个仿佛人间蒸发了的MB,酒吧老板也不愿告诉他联系方式。他都快颓了,简少爷不说腰缠万贯横着走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拒绝。等到他最后准备放弃了,却在他爸公司里见到了曾在酒吧里见过的人,他当下就觉得此人一定认识那个MB。

  于是简齐星又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守到他们谈完公事,自来熟的说认识季川衡,有些私事想找他谈。

  季川衡最近查到,坠楼案和车祸案都牵扯到了近几年来飞速发展,一家独大的汇京集团的商业并购项目,而简世城公司曾经的破产事故,也与这个汇京集团的商业操纵有关。季川衡不擅长这类案件,最后带走了许多数据资料和文书,准备去找涉足商务案件的冯淼分析一下,又困扰该如何绕开贺骋。

  那天在酒吧包间里,季川衡满心满眼都是贺骋,对于那场闹剧完全是旁观状态,后来简齐星讲的那段故事他更是没仔细听,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没想到简齐星却硬来与他攀关系。

  简世城难得看到他这个莽撞幼稚的儿子跟成功人士搭上关系,于是极力挽留季川衡。季川衡刚刚还打听了别人那么多商业机密,只能答应了下来。

  简齐星打发他爸说要单独和人聊聊,刚迈出公司大门就忍不住问季川衡要那个MB的联系方式。季川衡这才明白他的用意,觉得好笑,说他不知道。

  “那你男朋友呢?我记得你们那天两个人一起来的,他应该知道吧?我看他们俩挺熟的。”

  季川衡忙摆手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简齐星才懒得听他说这种不相关的话,他只关心那个MB的事情,季川衡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只好打电话给贺骋。

  贺骋听着也觉得有趣,正好有空便要了地址直接过来了。

  于是季川衡又交代简齐星别提他去过简世城的公司,如果被问到就说他们俩是在大街上碰到的。

  等贺骋到咖啡厅的时候,季川衡还在向简齐星解释他和姜未真的只有一面之缘。舌灿莲花的大学教授也被缠的百口莫辩,多新鲜的画面。季川衡只觉得简齐星比那个什么宋钊还难办,看见贺骋才松了一口气。

  姜未提前退休这事儿贺骋是知道的,他和姜未也是朋友,可姜未现在人在巴厘岛还是马尔代夫他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没想到他人走了,却留了个债主在这里。

  “你找他干嘛啊?”贺骋落座,直接就端走了季川衡的咖啡,让服务员给他换了杯热奶茶,季川衡看着那杯甜腻的饮料皱眉,又不敢拒绝。

  “我……我上次钱还没给他,对!钱还没给他。”简齐星扯了个没什么说服力的理由。

  贺骋心说姜未那个财迷,会放过这么大一笔嫖资不要?

  “姜未提前交代过了,说你要是找我们打听他的事,就不能告诉你。”简齐星不好意思说实话,贺骋就也骗他。

  “啊?为什么啊?”

  “他说你技术太差了,再加一倍价钱都不想搭理你。”

  季川衡呛了一口,左手捂着脸转头看着窗外闷笑。连季老师都能听出来是玩笑话,偏偏简齐星信了个真真切切。

  他知道自己确实没经验,居然连MB都不想做他的生意,那真的是挺糟糕的吧。

  幸好贺骋心里还有点良知,也是怕季川衡尴尬,在简齐星忏悔结束想向对面俩人请教理论经验的时候,把姜未的手机号给了他。贺骋来之前就问过姜未,结果姜未忙着海岛度假寻欢作乐,都快忘了简齐星这号人物了,给个联系方式倒是不碍事。

  简齐星忙着给姜未打电话,贺骋便把身边的人带到了咖啡馆另一边角落里。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独处了一会儿,季川衡脸上还带着笑意,贺骋看着他便暂时忘了最近那些忙碌和焦虑。

  “川衡,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

  贺骋原本靠墙站着,季川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说话的时候他又蹲到了季川衡面前。季川衡低头看他,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

  “就一个人过……没什么特别的。”

  成年之后季川衡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后来也会在年三十那天晚上去陈博延家吃年夜饭,但他不会待到太晚,回了出租屋里又是和平日里一样的冷清。一切阖家团圆幸福美满的节日,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今年去我家过可以吗?我是说我父母家。”

  贺骋这几天思来想去,总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相处机会,与以往的调教或者工作的氛围都完全不同。他出柜很早,父母开明,贺骋就希望让季川衡也能进入到这个更温馨的家庭环境里,可这都是他单方面的想法,万一季川衡不喜欢这种安排呢?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季川衡有些犹豫,于是他第一次在贺骋脸上看到了紧张和谨慎,为他可能会拒绝这个邀请而出现的不安。贺骋不确定季川衡是否会答应,毕竟对方有许多充分的理由可以拒绝。

  “我是怕会打扰到你的父母……”

  “不会的。”贺骋立刻替他打消这个念头,“我妈说她很欢迎你。”

  至于贺骋是如何向父母描述季川衡的,就不必告诉他了。

  “陪我回去,好吗?”

  “好。”

  番外(番外为聊天记录图片,可移步废文网查看://sosad。fun/chapters/27286)

  番外:超凶

  季川衡和人打架了,没错,你没看错,不是别人,是季川衡,没喝酒,人很清醒,他先动手,最后赢了。

  汪沉在场,拉都拉不住,季老师常年健身房也不是练假的,贺骋去拉两下应该还有可能,可惜贺骋一开始不在。

  这事儿还得从前几天贺骋的一场败诉说起。

  对方是个业内口碑很差的律师,出手阴损,专走歪门邪道,诡辩能力了得,贺骋忽略掉的某个小证据恰好成了对方翻盘的筹码,一审贺骋输了,但对方赢得也不算漂亮,还有机会。

  谁没输过?贺骋就当得了个教训,还有二审,他重新投入了工作,并不理会对方小人得志的嘴脸。

  本来贺骋没搭理那些无意义的挑衅,这事儿也就没什么影响,可季川衡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他现在一心当教授,自然是在学校里听说的。

  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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