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微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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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央平时不太爱看鬼故事，自然反应迟钝：“这怎么就吓唬人了？”
　　“你想啊，明明只有一个人的，那我们看到的很多人，不就是鬼了么？”
　　“哦……”夏央勉强明白了。
　　“我们要异口同声哦！这可是计划成功的关键！”
　　她们站在电梯门口。“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正好有且只有一个男生。小夕小声又快速地数了　“一、二、三”，然后装出很惊讶的样子说：“哇，这么多人！”她以为夏央会一起说的，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电梯里回荡。“这么多人，么多人，多人，人……”
　　男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门外的两个女生。小夕拽了一下夏央，她们走进电梯。
　　夏央明显是在憋笑，两颊的肌肉抽动着，嘴紧紧抿着。小夕无话可说，于是抬腕看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恰好夏央在同一时间做了同样的动作。上升的电梯里，她们的动作凝滞了……
　　“叮。”电梯停在四楼，那个男生飞快地走出去，不知是被她们吓的，还是觉得她们太无聊。小夕和夏央在他的背后笑得前仰后合，不知是为自己的愚蠢表现，还是为计划的失败“悲极生乐”。
　　夏央一直觉得人生的起伏是由冥冥中的法则所控制，比如说，如果连着两次考好，那么第三次通常考不好，然后第四次又会考好。再比如说，“乐”和“悲”总是如影随形。
　　这次，她悲得很彻底，完全考砸，排名跌出年级前150名。考砸，是因为数学和语文。
　　数学的失败她是知道的，可语文的失败出乎她的意料——因为作文只拿了及格分。可是她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大错误。这次的作文题是“取舍”，她写了篇小　说＇炫&书&网＇，大意说一个女生学业压力太大、整天郁郁寡欢，最后狠心舍弃了学习，选择她钟情的美术。完全没有走题啊！夏央看着作文纸上鲜红的数字，心想评卷老师太伤学生的自尊心了，换谁看到这个分数，都受不了的。
　　眼泪是免不了的，回家之后刚对爸爸汇报了成绩，夏央就开始大哭，伤心的成分当然有、不过主要企图是唤起爸爸的同情心，而爸爸确实没责怪她什么，只是强调要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多做练习。挨骂也是免不了的，虽然逃过了爸爸这一关，老倪那一关夏央没能幸免，在数学课上当众被老倪毫不留情地评价为“没有大脑的典型”，她当场就想掉眼泪。
　　这样的刺激让夏央开始思索人生和未来。差成绩和差排名对心情的影响太大了，她郁郁寡欢地想，如果有一天，可以不用担心考试成绩，不用担心作业做不完，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吃吃喝喝无所顾忌……那该多好！
　　睡觉前，夏央躺在床上，想起这次悲剧的考试，难免要掉眼泪。哭着哭着，她下床去撕了一段纸，擦干眼泪鼻涕，想要把纸团扔进废纸篓，却偏了很远出去。她刚刚好不容易停住哭，这一受挫败，就又开始哭，但因为不能让爸妈听见，还得使劲捂住嘴。她抱住膝盖蜷缩在墙和床的夹角，边哭着，还边想着自己真是个体贴的女儿，要把所有的悲伤苦楚往下咽。于是，她被自己深深感动了，眼泪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而隔天，她偶然翻了翻报纸，看到一条鲍春来在决赛输球的新闻，眼泪又不停向下掉。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虽说她最喜　欢＇炫。书。网＇的羽毛球运动员就是鲍春来，可胜败乃兵家常事啊，何况他输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从没抱过太大希望的。
　　只有这一次，如此崩溃。
　　夏央发觉自己的情绪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一旦开始哭，她就要骂自己怎么这么没用，眼泪是软弱的表现；然后她就为那软弱而痛恨自己，对自己无比失望；然后失望就让她绝望，进而发展成为大哭。
　　心里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阳光还会来么？她蹲在树洞“小坏”的旁边，默默地问自己，问大地，问苍天。
　　小谢讲评作文的时候发了几篇年级里的高分例文，其中有一篇是顾遥书写的，虽然是中规中矩的三段体框架，他的语言却极为出色，引用的例子也不落俗套，是例文里最让夏央心悦诚服的。她看着顾遥书清逸潇洒的字体，甚至能想象到他写这篇考场作文时候临危不乱的样子，觉得“字如其人”这个成语用在这里简直太正确了。夏央一直很能理解曾经的沈曼对顾遥书的迷恋，这是一个她找不到明显缺点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里随便一个小细节都够人回味很久。
　　“好，今天课就讲到这里，大家回去再好好看看卷子。何夏央，你出来一下。”小谢冲夏央招招手。夏央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心里七上八下地跟着小谢出了教室。“难道是通知我要改我的作文成绩吗？”她这样幻想着，然后立刻拍拍自己的脑袋，以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你这次考得不太理想啊。”小谢靠住栏杆站着，点了一根烟。虽然话题不太美好，但夏央不禁想起关于“柳中四大才子”的种种传说，如果面前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没有腆着小肚子、体型再高瘦一些，这　“独倚斜栏”的忧郁造型，还真有几分“才子”的味道。
　　“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吧？”小谢的问题打断了夏央的思路。
　　“啊，作文，是作文。”夏央回过神来，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你的作文呢，我在发卷子之前就看过了。怎么说呢，是有问题，但不是你的问题。”夏央听到这里，由满心的绝望中生出一点欣慰，“如果单纯看你的文章，至少可以拿到80分，语言结构都没问题，也不走题，我是认可的。但是你要知道，这是考试作文，你的主题未免太消极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央终于明白了自己得低分的原因。
　　“再怎么取舍，也不该舍了学习而取美术，对不对？当然啦，这个判断和评卷老师有关系，如果是我，我不会把这当成一个问题。你的写作功底很不错，不过我希望你学会更多应试的技巧，这样考试作文才能拿高分。”
　　夏央鼻子一酸。她已经连着很多次作文拿不到满意的分数了，而小谢此刻对她的肯定实在是雪中送炭。她不由得想，人终究是需要被认可的，不然难免活得太孤独。
　　“你也不用把这一次考试看得这么重，过去就算了，吸取教训就好，啊？”小谢柔声道，“我对你很有信心的，加油吧！”
　　小谢的鼓励让夏央感动不已：“谢谢老师！”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夏央已是满眼含泪。乔哲宇关心地问：“小谢跟你说什么了？”她哽咽着开不了口，强忍了半天才轻描淡写地说：“讲了一下作文的问题。”
　　晚上夏央在书橱里找旧课本的时候，一本少儿版《基督山伯爵》砸在她的脚上，尖锐的书角戳得她脚背泛红。她拿起书来，恰好翻到最后一页，小　说＇炫&书&网＇的结尾赫然印着“等待，希望！”夏央立即会心地笑了——没错，就算再绝望，也要抱着希望去等待！她认认真真把这四个字抄在自己日记本的扉页，时刻给自己以激励。
　　几年之后夏央搬家，笔记也好、旧书也好，都当做废纸贱卖了。等到夏央某天再想起来这本书，跑去大学的图书馆里找到《基督山伯爵》，她仔细读了最后一句话——“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的：‘等待’和‘希望’！”虽然这和她抄下来的版本不一样，书的封面不一样，她的心境更是大不相同，但多年前那种由最最严酷的黑夜里看到一线光明的感觉卷土重来。
　　就算迈过了高考那道坎，人生也还有无数的坎要一个一个去克服。所以，怎么可以放弃希望呢？怎么可以不坚持等待呢？一切都会好起来！
　　夏央被考试搞得心情抑郁，而苏弈是万分欣喜。进入高三之后他学习格外认真，这次考试他终有收获，前进到班级前三十名。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希望，照这样努力下去，也许进前二十都有可能。
　　苏弈开心，小夕也跟着开心。苏弈那张万年扑克脸好不容易能多带上些笑容，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的。
　　苏弈说：“我妈这回也该满意了。”
　　苏弈说：“我觉得我找到学习的感觉了，开窍了。”
　　苏弈说：“还好，现在也还来得及。”
　　苏弈问：“猪，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小夕突然捏住刹车停靠在路边，苏弈身手敏捷地跟着停下来。他望着小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夕低着头，心理斗争剧烈进行中。她要积累多少的勇气，才敢说出那一句话呢？她能看见前方的艰难险阻、重重坎坷，无论是来　自＇霸*气*书*库＇外界，还是来　自＇霸*气*书*库＇内心。
　　长久的沉默。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汽车从他们身边飞速掠过，光与影交汇成一条明明暗暗的河流。人在走，车在动，地球在转，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静止。
　　沉默，依旧是沉默。
　　“苏弈，和我考一个城市的大学，南京或者上海或者北京，好不好？”经过重重内心的挣扎，她终于开口。路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神显得格外明亮，格外执着。
　　他直视她的眼睛，缓慢又郑重地点头：“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承载了千钧之重。这样的问题由小夕问出口，他其实心有愧疚。可如果换做是他，经历去年运动会那次的打击，他再也没有勇气做主动的那一个。
　　小夕想问：“你懂我的意思吧？”却觉得这一个问题是多余的。她相信他一定明白，她的勇敢，她的情意，她的决心。
　　所以小夕不多问了。她伸出右手小拇指：“拉钩！”
　　苏弈不假思索地附和她孩子气的动作。皮肤相触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有种豪情万丈的感觉。
　　两只小指勾在一起，紧紧相连，怎么看都非　常（炫…网）稳定牢靠。
　　小夕像个孩子一样笑着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她问：“去‘田田’买点宵夜吃么？我要吃豆沙圈！”
　　就算我知道有些诺言会遭背叛，有些约定会被作废，但在那一刻，我是心甘情愿给你许下一个未来。因为我还知道，在我这里，一旦说好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只是，你是不是也这样想呢？人生的路那么艰难，你愿意和我一起等待希望么？

　　第三十二章（1）

　　经过一轮报名和筛选，公告栏里贴出了自主招生资格的名单。夏央拽着小夕去看，在清华大学那一栏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那一栏其实总共就十一个名字，都是年级里长期霸占前十名的大名鼎鼎的好学生，例如李弘扬。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啊，如果你真的考上自主招生了，没准你高考的时候就大意了，然后反而考不上。现在你受点刺激，发愤图强，最后也许考得比他们都好呢！”小夕及时送上安慰。
　　夏央不说话，在心里反复念叨着，颜子舟，我真的赶不上你了，都怪我这次考砸，可是都无法挽回了。
　　“再说了，清华算什么？随便考一个呗！”小夕开始胡诌。
　　夏央依旧不说话，在心里反复念叨着，颜子舟，你这个厉害的前轮甩开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后轮，越跑越快了。
　　“你看，我也没在复旦的名单里啊。”小夕试图转移夏央的注意力。
　　夏央果然上钩：“你报了复旦？”
　　“嗯，我爸妈都是复旦的，他们说我最好能上复旦，不然就太丢脸了。我压力非　常（炫…网）大啊。”
　　“你要努力了，叶小夕。”夏央拍拍小夕的肩膀以示鼓励。
　　“咳，他们还说了，如果实在上不了复旦，至少要能上个上外什么的，总之要去上海。”小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想，大不了就上海大学啊，那个应该很好考吧！不过，你想去哪个城市呢？”
　　“我？不晓得哎……”夏央发觉自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然后进一步发现无论是“许愿池”里的愿望还是现在大学所在城市的选择，都反映出她缺乏对人生的长期规划。
　　“跟我一起去上海吧，好不好？”小夕说完，就想起了和苏弈的约定，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夏央啊，跟你说件事情。”
　　“什么事情？”夏央的想象力开始发威。难道是关于颜子舟的什么？他要转学回来了？他拜托小夕问自己想上什么大学？
　　“苏弈……”这个名字一出口，夏央所有的幻想就破灭了，只能专心当个听众，“我和他……呃……”
　　“你和他怎么了？”
　　“约好要考到一个城市去……”说起这种事情，小夕也变得扭捏起来。
　　夏央的八卦心顿起：“哇，这不和私定终身差不多么？小夕啊小夕，你还口口声声说不喜　欢＇炫。书。网＇他呢，要不要这么口是心非啊！”
　　“怎么就私定终身了啊……谁说不喜　欢＇炫。书。网＇他了啊……而且，这个有什么关系么！”小夕死不认账，“朋友也可以约了考去一个城市啊！你看，我还想跟你一起考到上海去呢！”
　　“切，嘴硬！那这么说，苏弈答应了要去上海是么？”
　　“我还没跟他说上海的问题呢。到时候再说么，看能考成什么样子咯。其实去北京也不错啊。”
　　“你们两个，啧啧。”夏央感慨万千，“闹了这么久，总算有个决断了。”
　　“你莫想太多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小夕仍然保持着冷静。
　　“别管以后怎么样，把握当下就好了！”夏央想起自己看来的电视剧里的台词。
　　小夕点点头：“嗯。不过我想说，我们两个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哦，我可不敢早恋！你不许对任何人说，知道不？”
　　“你真是嘴硬……好啦，晓得啦！”夏央欢快地说。
　　放学路上聊起自主招生的话题，夏央依旧很郁闷。王颖菲得到了上海财经大学的自主招生机会，可她不满意，决定要放弃这个名额，高考好好搏一把。她这种行为更加刺激了失意的夏央。不过这天乔哲宇颇为爽快地和夏央换了车骑，这让夏央开心了不少，因为她觊觎他的变速车很久了。骑变速车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帅气了，有“追风少年”的感觉。
　　王颖菲兴致勃勃地说：“对了，周末的时候我在家看《第十放映室》，然后突然有个想法——我们不如在班里放电影吧？”
　　乔哲宇笑着点头：“这个主意好，听说15班早就这么做了。”他骑着夏央的女式车，多少有些别扭。
　　夏央在心里嘀咕着：15班？难不成是听施梦薇说的？也不知道他看到施梦薇送的生日礼物之后有什么反应，自己一直没好意思问。
　　“可是这都高三了，老赵应该不会同意的吧。”王颖菲想到这一点就很灰心。
　　乔哲宇说：“小班，你试试吧！”
　　他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带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热切，王颖菲于是答应说：“嗯，我打算明天去跟老赵说呢。”
　　夏央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那个，要不要我们先一起想一下怎么说？比如说可以提高英语口语水平啊，适当放松啊什么的。”
　　乔哲宇笑道：“哟，果然是好干部一个，一套一套的官腔啊。”
　　“何夏央你跟我一起去找老赵吧！”
　　“你去吧，我这次考试没考好，没脸去跟她说这个……”夏央想都不想就推辞了。
　　王颖菲理解夏央的苦衷：“那好吧，我去就是了，我不行的话你再出马。要不要我们和娟娟商量一下，让娟娟帮着说说看？提高英语嘛，她会很乐意的！”
　　夏央点头：“这个没问题，我去找娟娟。”
　　乔哲宇笑起来：“哇噻，本人倍感荣幸啊，能参与这么重要的班级大事的策划。不过我说啊，你们为什么高一的时候没想出来呢？浪费两年时间呢。”
　　王颖菲被他的开心感染，也笑着：“高一的时候我不是班长啊，颜子舟那人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颜子舟”。夏央又被刺激了一下。她不由得想，在别人眼里，颜子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也许“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句话准确地概括了大家对他的印象吧。夏央自己也不喜　欢＇炫。书。网＇他这样，作为班长却对班级事务不闻不问的，可是因为他是夏央喜　欢＇炫。书。网＇的人，所以小缺点都可以忽略。现在看来，他这一点确实不讨人喜　欢＇炫。书。网＇。
　　乔哲宇说：“那高二呢，你高二就是班长了啊，怎么没想出来？还有你，何夏央，你又是副班长又是英语课代表的，怎么也没想出来？”
　　夏央暂时抛开脑子里关于颜子舟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说：“哦，我电影看得不多。”
　　“既然如此，我先推荐几部吧！老赵大概不会让我们看那些通篇讲爱情的，所以这个是雷区，要避开。我想想啊，比如说《傲慢与偏见》就一定可以，世界名著对吧，又是标准的英式英语。再有，《肖申克的救赎》《这个杀手不太冷》，都是很不错的片子！”他侃侃而谈。
　　除开篮球这一类运动方面的话题，夏央还是第一次发现乔哲宇对什么东西特别有兴趣。她默默想相比之下整天只看韩剧的自己真是没什么品味，默默记下了他提到过的片名，默默盘算着就算班里不能放，等自己有时间了也要去看的。
　　现在，中午的两个半小时对于小夕和苏弈来说，是格外甜蜜的时光。小夕利用这段时间给苏弈讲课，并且逼着他做各种练习题，俨然苏弈妈妈化身。
　　这天中午，夏央也留在班里，当一个几千瓦的大电灯泡。其实小夕和苏弈都很欢迎夏央的到来，因为夏央不仅可以陪小夕说话，还可以分担小夕讲课的重担。
　　他们买了个外带全家桶到教室吃。苏弈是主力，夏央和小夕吃不了多少就败下阵来。夏央吮着指尖留着的炸鸡香味，心满意足地宣布说：“我们现在吃饱了喝足了，可以睡觉了！”
　　苏弈笑笑，拿了包纸巾出来：“喏，先擦手。”纸巾上薰衣草的味道依旧迷人。
　　夏央发觉苏弈现在变得稍微开朗爱笑一些了，认定这是小夕的功劳，于是衷心地为他们两个开心。她一边感慨着这两个人不是谈恋爱胜似谈恋爱，一边到后面黑板那里散散步。新一期的黑板报是期中考试后程艺独自出的，她保留了“许愿池”栏目，一片五颜六色的N次贴随风招展，看得人很舒心。夏央轻而易举找到了自己的和乔哲宇的愿望，转而问道：“小夕！你当时写了什么啊？”
　　“我都忘了，让我看看。”小夕跑过来，“哦，这个，你看！”
　　小夕的愿望写在一张浅黄色的五角星形N次贴上。“天天天蓝，快快快乐！”简单的八个字，还跟着小夕喜　欢＇炫。书。网＇画的大大的笑脸。
　　“切，你的跟我的一样空。”夏央又问，“苏弈的呢？”
　　小夕压低声音说：“我们找找看吧？我认得他的字。话说，苏弈的字和江浩然的字竟然特别像……”
　　她们一个一个搜寻过去，不费力就认出了苏弈的——一张浅绿色的五角星形N次贴，上面写着“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同样是八个字，却比小夕的深沉严肃得多。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怎么读起来这么奇　怪；书；网｝呢？”
　　夏央解说道：“这是写在胡兰成和张爱玲的喜帖上的句子。”
　　“哇，要不要这么卖弄学识啊……”小夕抱怨道，“我可不喜　欢＇炫。书。网＇看张爱玲的小　说＇炫&书&网＇了，看得难受。”
　　“我正想换一张呢。”苏弈竟然听见了她们的窃窃私语，红着脸说，“我当时随便写的。”
　　夏央从抽屉里找出当时剩下的N次贴给苏弈：“喏，现在就写吧！”又对小夕说，“其实我也想换。我现在发现我头发长得好慢哦，我应该写这个上去的！”
　　“那就换呗，反正没人看到。”小夕颇有兴致地辨认每一张N次贴的主人，不停地得出结论——“好多人想当医生啊！”“程艺用的是法语，哎哟喂，欺负人看不懂……”“我们班有人暗恋顾遥书！”
　　夏央听见最后一句话，首先想到了沈曼，立刻冲过去看：“谁啊谁啊？”
　　“署名是小静……有谁名字里有‘静’么？我怎么想不起来……”
　　那张粉色房子形状的N次贴是这么写的：“guys，就让我这么静静地望着你吧。小静。”夏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guys顾遥书？”
　　“对啊，顾遥书的拼音，你反应迟钝了吧！”
　　夏央这才明白。她觉得这个缩写比颜子舟的YZZ有范儿多了，虽然guys这个词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
　　“真想不起来是谁。可恶！”
　　夏央想，沈曼的名字和“小静”扯不上关系啊……不过她的好奇心不如小夕的旺盛：“算了吧，我们这样看别人隐私也不好的。”就回去接着写她的愿望了。
　　苏弈过来贴他新写的一张，这次他用了和小夕一样的N次贴，写着“Everything　will　be　alright。　Tomorrow　will　be　ine。”
　　“你拽什么英文啊？”小夕顺手把苏弈的贴在自己的旁边，“不过还好，还是拽法语的更讨厌。”
　　“这是《终结孤单》里的歌词。”苏弈解释说。
　　夏央也终于写完了，把自己的贴回角落，小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