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_影来-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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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珩顿时眼前一亮。他大病初愈，天天在医院吃配餐正没胃口，现在闻到这些味儿肚子立马就叫了。
　　“知道你惦记着这口，还没吃午饭吧？”赵以铭把筷子搓出来递给他。
　　“辛苦你又来看我……”顾珩惭愧地低下头。
　　“我来趟医院又不麻烦，快趁热吃吧。”
　　顾珩点点头，顺驯地小口咬着包子皮。赵以铭给他接了杯热水放一旁，开口道：“你朋友呢？”
　　顾珩顿了一下，低着头道：“他……他有事。”
　　“都说女孩子体贴，我看也不一定啊。”
　　顾珩反应了两秒，轻轻“嗯”了一声。
　　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顿饭，赵以铭又去取来一支温度计道：“量个体温？”
　　顾珩哦了一声，接过来夹在腋下。
　　“你这空调也调太高了，不嫌躁得慌吗？”赵以铭拿着遥控器研究了一番，把风速调小了点。扭头一看，顾珩正仰着头看温度计。
　　“我来看吧。”赵以铭接过来，温度计被顾珩腋下捂得温热，捏在手指腹里很舒服。
　　“嗯……不烧了。”
　　“阿铭，虽然不知道跟你说了跟多次，但是还是要谢谢有你这个朋友在……真对不起你。”
　　赵以铭听闻这话，坐了下来，陈恳道：“顾珩，在J市我很珍惜我们的友谊。现在人与人都太假了，别人我根本信不过，我自私的想，我也需要一个倾诉对象，而那个人……希望是你。”
　　顾珩目光沉静，鼻秀唇润，一张脸净得快和后头的白墙揉在一起。他定定地看着赵以铭，见他一副灰扑扑的面孔，眼角也起了淡淡的纹路，明明几年前还是一起共校的同学，转眼间被岁月摧残得不像样，顾珩突然心疼起他的处境，身处高位肯定没有几个能倾诉的知己，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他的信任。于是点点头道：
　　“我会做个合格的倾诉对象。”
　　赵以铭笑了，脸上扩散开两条笑意的褶，目光温和，语气柔缓道：“况且，顾老师，我还指望你以后给我家孩子做补习呢。”
　　顾珩也笑了，这么久头一次笑出来，他捧起水杯抿了一口，随后盯着水面的氤氲道：“好，一定的。”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是桌上的手机，赵以铭低头一看，屏幕上名字是小远，自然地递给顾珩道：“你学生。”
　　顾珩有些怔，怕不接又有些太过明显，满吞吞地按开了接听，捂在耳上。
　　“宝贝，我到北京了！”
　　那边聒噪的声音一下响满安静的病房。
　　顾珩吓得心里一紧，闷头道：“哦，哦，好。”
　　“我靠，这个车一路上那叫个颠，我烟还给忘家里了。”
　　“哦，嗯。”
　　“你在忙啊？想了我吗？”
　　“我先挂了！嗯。”
　　顾珩仓皇摁了电话，擦白的面上纠结得快挤出水了，狠狠低下头，知道赵以铭肯定是听到了。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凝结，两人都尴尬了一阵，赵以铭开口道：“喝点什么？再去给你接杯热水？”
　　顾珩抬起头，呆滞地看着他端着杯子走出病房。
　　门一关，顾珩的手指瞬间攥紧被单。
　　这下该怎么办？他该怎么看自己？
　　他那么淡定，应该是还愿意把自己当朋友的。可自己骗了他，直到刚才还在撒谎……
　　想到赵以铭是怕他难堪，特意出去一阵，顾珩的紧张不但没有平复，还多增添了一份愧疚。阿铭总是那么细心……
　　他和小远明明打过架，他还能，还能接受……
　　顾珩端起玻璃杯，羞耻心泛上来，眼窝一酸，被热气熏得直冒眼泪。
　　他从来没让任何人接触过自己感情私事，回避久了的他还不太能适应这种感受——有人居然能够理解他。在顾珩的心里，只有巨大的不可思议，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一种温暖而内疚的感动。
　　……………………………………………………………
　　果然是他。
　　走到接水房，赵以铭把杯子一磕，眼神阴鸷地盯着地板。
　　当初发现顾珩莫名其妙的把他领到家里补习，自己就察觉出有问题了。
　　操，他吗的，顾珩居然能和男的谈恋爱。
　　亏大了，真他吗的亏大了，他把顾珩想得难度太高了。
　　赵以铭越想越忍不住，抬起一脚踢在地板上，又挥手把玻璃杯拍到地面，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他不甘心，绝不可能甘心！此刻他宁愿把顾珩抢过来狠狠玩弄一番再扔了抛弃也不愿意让那个小崽子到手。□□姓刘的，一家子兄弟联手挖老子的金。好，好……老子有的是机会整你们！
　　赵以铭控制住发抖的手指，渐渐平稳下来，他告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于是抻抻衣角，出去问护士新要了一个杯子，重新接了杯热水回到病房。
　　坐到顾珩身旁，赵以铭平静地开口道：“你和谁在一起，是你的事，不会影响到我们俩这么多年的友谊。”
　　顾珩表情复杂，耳朵尖红得吓人，赵以铭看了一眼，便也点到为止，另起话题道：“你几号出院？”
　　“……二，二十号。”
　　“哦，那还有一个星期呢。行吧，那到时候来接你吧，这东西多，你一个人，病刚好就别自己搬了。”他抬头环视了一圈病房，半晌后听顾珩叫了他一声名字，扭头问怎么了，只见顾珩低垂眼眸，睫毛趴着，看不清神色，只轻声道：
　　“谢谢你。”
　　过了一个星期，赵以铭如约来把顾珩接了回去，到家之后顾珩给他冲了杯茶水，让他坐一会儿。赵以铭端着杯子靠在餐桌边，等顾珩把东西里里外外都归置好，开口问道：“医生告诉你的，那些药，你都记得怎么吃吗？”
　　“你也把我记性想得太差了。”顾珩笑了笑走过去，“晚上留这儿吃饭吗？都六点了。”
　　“我有个饭局。”赵以铭抬手看了眼手表，“过会儿就走了，你学生呢？还没回J市？”
　　“哦。”顾珩汗颜，咬起嘴唇不自然道：“嗯……是的。”
　　赵以铭喝了口茶，不经意道：“你打算和那个孩子玩多久啊？”
　　听到这话，顾珩突然忸怩起来，嘴唇紧紧抿着，小拇指一下下刮在桌子边缘上，半晌吞吞吐吐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会玩感情的人……”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赵以铭暗暗忍了忍，倾过身子，低声问，“……我有点好奇，和小孩子在一起，会累吗？”
　　话没说完，“砰砰”几声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一齐往门口看去，门外声音正是讨论的主人公。
　　“顾老师！开门！”
　　顾珩一惊，下意识看赵以铭，见他眉头一挑，淡定自若道：“不去开门吗？”
　　门一开，刘远便扑了进来，混着一阵外头的冷风，紧紧箍住顾珩。
　　“顾老师，我回来了。”
　　顾珩全身僵硬，有赵以铭在，手也不好回抱住，只尴尬地悬在半空中，问道：“……不是明天回来吗？”
　　他的声音实在有些发抖，刘远察觉到了，皱着眉头准备问怎么了，顾珩又开口道：“那个……家里有人。”
　　刘远猛地放开他往客厅看，赵以铭正一手撑着餐桌，跟看西洋景似的和他对视。
　　而手指头恨不得把木头餐桌扣掉几层皮。
　　气氛突然凝固了，两个充满敌意的人谁也没吱声，只有顾珩在一旁打圆场道：“小远，阿铭……赵……他是上来拿点以前学校里的东西……”
　　赵以铭倒是愣了一下，这个顾珩，原来连住院的事都没告诉他……
　　“哦，我当时谁呢。”刘远歪头一笑，随后一把扣住顾珩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上去。
　　“唔！——”顾珩立即挣扎起来，一吻完毕，他已经羞得无法见人了，重重地哎了一声，跌坐在餐桌椅上，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再开口说什么。
　　“常来玩，我和顾老师会热情招待你的。”
　　顾珩一直撑着额，待听到赵以铭走了以后，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他已经做好被刘远“审问”的准备了。
　　谁知道刘远这次没说话，只阴沉沉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检查一番，随后进了卧室，不知道在收拾什么东西。
　　顾珩觉得不对，抬头问：“小远？”
　　“别来跟我说话！”
　　顾珩慌了，立刻起身进卧室。见刘远边往包里塞东西边咬牙切齿道：
　　“今天要是我不回来，你打算跟他干点什么啊？”
　　“我是不是低估了你们的关系？啊？”
　　“小远，不是那样，他只是来……小远，你先把东西放下。”顾珩急着解释，上前扯住他的东西。
　　顾珩那点力气根本拦不住他，“放开！”刘远简洁有力道了句，随后一把把双肩包扯回来，几步冲到门口，穿上鞋狠狠甩门而去。
　　当天晚上，任凭顾珩发了好几个短信，刘远一概不回了，顾珩叹了口气，莫名心烦起来，也就索性没管，手机丢到一旁倒头睡了。
　　结果一整晚都没睡好。
　　他翻来覆去，思索出的结论是自己做错了。
　　明知道那孩子不喜欢赵以铭，自己应该尊重并顺从他才对，可是偏偏赵以铭的处境也让顾珩觉得十分怜悯，他不久前才被托付了一份友谊的重任，做不到这么快就将此“抛弃”。
　　无论如何，该和好的，还是要和好啊。
　　第二天顾珩便迫不及待地去雕塑室找刘远了，而一向会留在那里“加班”的刘远这次却不在，教室里空荡荡的。
　　顾珩有些失落，走到走廊拐角却听到一个声音。
　　正是刘远在打电话，声音很愉悦，用那低沉又好听的嗓音开着玩笑，
　　“我说呢，你可真够厉害的，在J市一呆又是这么长事件，你爸爸也不管你。”
　　“老想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上次不是才在医院见过么？你也不嫌烦啊？……”
　　他在和谁打电话呢？
　　听着那孩子刻意放低的笑声，能感受到他心情不错，可却是在对另外一个人说话。顾珩莫名地低落起来，心口那里痒痒的，挠也挠不到，刺得他全身都难受起来。
　　原来小远不光是会对自己开玩笑啊。
　　他一直都忘了，那个孩子本来就是开朗的，从来不是自己的专属……
　　顾珩目光黯淡地站在拐角侧，垂着头想心事，没注意到讲电话的声音已经停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鞋尖。
　　“啊？！”顾珩一个抬头，撞上了刘远的目光，眼底里汪着一潭冷水，黑而沉重，和刚才讲电话的完全是两个人。
　　顾珩见他变了一副模样，又难过又紧张，不知如何开口，只听刘远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我在等你。”顾珩说完又立即把头低了下去。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心虚呢？
　　“等多久了？”刘远问。
　　“没多久……”顾珩盯着自己的鞋，见刘远没再说话，他纠结了一会儿，声音细弱开口道：“小远……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把他带回家里。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刘远心里一揪，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道：“回去吧。”
　　顾珩点点头，顺驯地跟在他身后。
　　刘远在前面只走了两步，突然一个转身，紧紧地把顾珩抱住了。
　　顾珩一惊，随后抬手也搂住了他。
　　“顾老师……”他的声音打着颤，“我太爱你了……我好怕有人来和我抢……”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刘远抬起头，双眸湿漉，浓黑的睫毛纠缠在一起，盯着顾珩道：“我有多担心，有多怕……你根本会不懂的！”
　　顾珩一顿，刚才的失落感一扫而空，心口突然被填得很满，很充盈，他抚摸着刘远宽阔的背，垂下眉眼柔声道：“放心，我不会被人抢走的。”
　　“我看谁敢来抢！”刘远突然激动了，目光中迸发出愤懑，“以后来一个我灭一个，来两个我灭一双！”
　　顾珩笑了，面上微微荡漾起涟漪，“好。”
　　随后刘远用手慢慢攀上他的指尖，十指交叠，用力地扣在一起，开口道：
　　“我们回家吧。”
　　到了晚上，刘远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不行，光凭嘴上说太不可靠了，他得想个办法让所有人都知道，顾老师是自己的！
　　他望了眼躺在身旁睡熟了的顾珩，轻身下床，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根缝衣服的白线……
　　顾珩醒的时候，台灯黄澄澄的亮着。小远正坐在床边上，轻柔的光照映在那张年轻的侧脸，乌黑的发丝正垂他在眼前，沉静时显得格外深沉，眼窝里是光都透不进的黑。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根线，轻轻圈住自己的左手中指。
　　“你干嘛呢？”顾珩哑着嗓音问。
　　刘远一抬头，见顾珩正睡眼惺忪。把线往掌心一收，轻笑道：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回到那个梦了。诶……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咳，点个名啊。”
　　上午第三节　课刚开始上，顾珩把这五个字说出来，班里立即沸腾了。
　　“什么？要点名？？”
　　“好的哦，顾老师快点吧，反正今天我来了~”
　　“怎么又要点名啊顾老师？”
　　“都几周没点名了。”顾珩从文件夹里抽出花名册，淡淡道。
　　顾珩和别的老师不一样，他记人名，每个人叫什么都对得上号，虽说极少点名，但只要一点名没来的肯定逃不过了。底下人都不禁为那些逃课的倒霉同学捏了一把汗。
　　“赵以婷。”
　　“赵以婷？”
　　“没来？顾珩抬眼一扫。
　　“她，她去上厕所了！”一个女生道。
　　“发个短信叫她过来。”
　　见顾珩还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底下的同学都开始纷纷拿手机催促那些没来的。顾珩点完名，盯着电脑屏幕找ppt，语气淡而温婉道：“不要吵了，今天领导可能会来检查，我们状态好一点，好吗？”
　　说罢直起身，一手举着书，一手指投影屏幕道：“今天讲一下气温。”
　　后门悄悄被打开，陆陆续续有刚来的学生，猫着腰往教室里钻，顾珩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继续讲课。
　　“湿绝热减温率是多少来着？我突然忘了。”
　　“有没有同学记得？”
　　底下的学生带着疑惑，一个个脸皱成苦瓜。
　　“没人记得吗？”顾珩问，“翻翻书找一下呢？”
　　大家集体汗颜了，翻书查找起来，有的用手机搜索。其中一个女生尴尬道：“顾老师真的是教书的吗？连这个都能忘……”
　　“有找到的吗？”顾珩继续问，“找到的告诉我一下。”
　　“找到了！每千米六摄氏度！”一个同学叫道。
　　“多少？”
　　“每千米六摄氏度。”
　　“确定吗？”
　　那同学又看了眼书，“确定。”
　　“记住了啊，这个点很容易忘。湿绝热减温率是每千米六摄氏度，给你们加深一下印象。”
　　大家这才纷纷哗然——原来顾老师是故意闹这出的。
　　一节课很流畅的讲完，顾珩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见学生鱼贯而出，跟自己说再见，也跟着抬起头笑一一道别。
　　这才发现教室最后排角落里剩一个人坐着。
　　定睛一看，顾珩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刘远笑眯眯地从座位里走出来，走到他面前，凑上前笑道：“湿绝热减温率是每千米六摄氏度，连我都记住了。”
　　“你这孩子……”顾珩笑了出来。“你怎么来听我上课了？走吧，一起吃午饭？”
　　“等会儿再，有点事要做。”
　　“什么事？”
　　“什么事嘛……你猜呢？”
　　“坏孩子，你到底要做什么？”见他又天马行空，顾珩一边笑一边忐忑起来。
　　刘远几步走到教室门前，把门一合，上了锁，回头看顾珩，嘴角泛起微微笑意。
　　顾珩疑惑地望着他的举动，只见他走回到自己身边，离了半米远，突然单膝跪地，掏出一个木盒打开。
　　认真，缓慢而眼含笑意道：
　　“顾老师……我对着你最敬重的讲台发誓，会爱你一辈子。”
　　一瞬间，顾珩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回响在安静的教室，全身都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冒出了一种微微发麻的感觉，热量都在源源不断地往胸口撞，堆积在胸腔里快要冲破。他的手指禁不住发起颤……
　　“这两枚银戒指是我自己打磨的，里面一个刻着Y，一个刻着H……”
　　“你愿意戴上Y的这一枚吗？”
　　午后的教室里拉着窗帘，阳光微洒进一点点，周遭的气氛都太过安静，刘远的声音也有些发抖，额头上开始冒出薄汗。
　　顾珩足足惊愕了几分钟才回过神，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抬起脚往前走了两步，望着木盒里两枚交错而立的戒指，脸上突然扩散出笑意，就着那股从胸口中冲出的热流，一鼓作气把左手伸了出去——
　　刘远也释重负般地笑了，取出一枚，小心翼翼地套在顾珩的中指上，抬起深邃的眼道：“亲爱的顾珩，你愿意……”
　　“坏蛋，快起来吧。”还没等他说完，顾珩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
　　刘远这才站起身，腿都有点麻了，他捧着顾珩略带冰凉的左手，轻轻吻了上去。“我发誓的，我就会做到。”
　　顾珩望着他，眼睛里晶亮亮的闪着泪星，胸口处暖盈盈的发涨，他用力点了两下头。
　　“我知道。”
　　当晚，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把手举在空中交叠一起，相互欣赏着中指上小小的东西。
　　“我看看你的。”顾珩说。
　　刘远把自己中指上的拔下来，递给他。
　　顾珩拿着那枚戒指一转，果然在内壁看到了一个H。
　　“真好看。”他轻轻开口。
　　“有那么好看麽？”刘远笑着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戒指……我第一次做这东西，做得不好，你就将就戴着吧。”
　　顾珩不同意这个观点，他仍怜爱般地反复摩挲着，“我挺喜欢的。”
　　“喜欢就好。”刘远吻了吻他的头发，“本来想做无名指上的，怕你又担心同事会起疑。中指代表着名草有主，你这个主嘛，就是我了，我看谁还那么不长眼来跟我抢。”
　　顿了顿又道：“等我毕业了，就正式给你戴到无名指。”
　　顾珩笑了，把刘远的手拿过来，重新给他戴进去。
　　“还挺紧的。”
　　“我专门做紧了点。”刘远转头看他，“不准脱。”
　　“不脱。”顾珩满目柔情地望着那枚戒指，“戴上就不会脱了。”
　　刘远也笑了，那时候的他只沉浸在温情和欢愉中，还没理解顾珩这句话的意思。他一向给顾珩许诺了太多太多，多到连自己都慢慢忘却了。
　　可对于顾珩来说，那些话都被他如视珍宝般地放进了内心深处的匣子里。
　　自从那天顾珩戴上了“不会再脱”的戒指，后来几天里，翻书，写字，按鼠标，都会有意无意看一眼那个反着银光的东西，越看越喜欢。
　　原来手指上有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牵制着，弯一下关节就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是这么美好。
　　而那天的那句话，等刘远真正明白，已经是几年以后了。
　　生活如水般脉脉流淌着，卧室的窗外的栀子树又开了花，暗绿绣眼鸟也回来了，暑假如期而至，由于刘远要去公司实习，于是两人商量去青海湖故地重游的计划只能就此失效，刘远颇有些失落。
　　为了安慰他，顾珩提议一起去商场逛逛，自己出钱给他买一套西装，以此鼓励“我们家孩子开始上班”。
　　刘远对这个提议倒是十分满意，他和顾珩很少出去逛街——主要是两人对逛街事业都不感兴趣，冷不丁来一次还颇有一番乐趣。
　　两人买了一杯大杯冰咖啡，一边喝一边在商场里漫步，冷气吹得人很惬意，刘远走进一家男装品牌就开始试起来了，店员小姐见他身高马大活生生的衣服架子，立即热情地拿出了十几套逐一摆放在他面前。
　　顾珩捧着咖啡坐在沙发上，见刘远一次次从试衣间走出来，每次都让自己眼前一亮——这孩子穿上正装以后高大成熟了不少，整个人都透露出神采奕奕的风采，肩宽背直，一身套装被衬得熨熨贴贴。连他的心里都偷偷地冒出一个害羞的想法：
　　孩子真帅啊，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刘远对着镜子整理领口，从试衣镜里对顾珩笑，“这套怎么样？”
　　“唔……”顾珩端详了一阵，刘远穿的这套是一身黑，虽然看着利落，但配合他眉高鼻挺的脸显得太冷酷了点。开口道：“你刚刚试的那一套呢？蓝色的。”
　　“你喜欢那套啊？”刘远问。
　　顾珩点点头。
　　刘远又进了试衣间，换上一套深蓝色竖条暗纹的西装，走出来顾珩便欣喜了一番，上前帮他整了整袖口，笑道：“这套不会太沉闷，适合你这种充满活力的人。”
　　充满活力四个字故意转了几个弯。
　　“你还嫌我不够小啊。”刘远也笑，“我还想穿得‘老’一些，你倒好。”
　　“年轻人最主要的是要有朝气嘛，况且还要穿出自信心啊，光看着成熟又没什么用，你说呢？”
　　刘远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被顾珩夸得也飘飘然起来，拍案道：“行吧，就这套。”说罢扭头看向店员，“刷卡。”
　　“诶。”顾珩拦住了他，“我来付，多少钱？”
　　“你别管了。”刘远对店员道：“用我这卡里的，别拿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