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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_却玄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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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诺见他们进来,放下茶盏,关怀地问:“睡得可好?”
  穆桓止拱手,回道:“劳师傅挂记,弟子睡得很好。”能不好吗?睡了近一天了都……
  “嗯。”拂诺点点头,又看向林然,问道:“身体可无大碍了?”
  林然也行礼,回道:“劳拂公子挂念,已无碍了。”
  拂诺“嗯”了一声,对穆桓止说:“现在时辰尚早,所以为师特特让你前来拜见拜见。这一则是为拜师,二则则是教你识识雾宿山的规矩。”拂诺说完呷了口茶。这时,他旁边的黑猫悠悠转醒,一双琉璃眸子在打量了穆桓止和林然一番后将眼神锁到穆桓止身上。穆桓止被它盯的发怵,不自觉的把眼珠子投向别处。
  “之前在山寨见你,一套礼仪倒是做的很全,如今到了雾宿山,这拜师礼,能省就省些,麻烦。”
  “好。”穆桓止听到拂诺这么说,忙上前一步,行拜礼。林然奉上沏好的茶,穆桓止双手端过恭敬给拂诺奉上,道一句:“请师傅喝茶。”
  拂诺接过,言一句:“徒儿有礼了”,这样算是接受了穆桓止这个徒弟。
  再行拜礼一次,然后稽首一次,行师礼算是结束。可以说是十分简洁了。
  “接下来便是教你识规矩了。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来到我雾宿山,自然是要入乡随俗学我雾宿山的规矩的。你身份特殊,名字自然不可直呼,所以以后为师也随你内侍叫你一声“桓儿”,你意下如何?”
  穆桓止道:“弟子无异议。”
  “甚好。”拂诺点头,续道:“你这内侍的名字是被内务府记录在册的,以防万一,也该换一个。”
  穆桓止机智提问,“师傅可有现成的?”
  “不若徒儿想一个?”拂诺歪着脑袋看他,笑着一脸揶揄,“想必林然定十分欢喜。”
  穆桓止摇头叹口气,诚不欺他,在改名换姓这方面,他是真的十二万分的擅长。
  还记得在他七岁的时候,穆谦宠爱的沈妃为他添了个公主,穆谦大喜。三月过后,便该给小公主取名了。按礼仪之规,取名是皇帝的事。但那日穆谦把穆桓止叫去沈妃寝宫,接过嬷嬷抱来的小公主对他说:“听太傅说你最近学习很用功,那今日给你妹妹取名的事就交给你了,也算是考考你近日所学。”
  穆桓止看着穆谦怀中那个小肉团,再看看殿中一众人期待的眼神,只好故作深沉地拧眉思索。
  他面上端的虽是一副为取妹妹的名字而苦苦思索的好兄长形象,其实心里已如万马脱缰翻涌千万遍。取名字我真的不擅长啊!还有太傅干嘛说我这段时间学习很用功啊!昨日明明在椒沚殿还骂我是块不可雕的朽木啊!太傅是成心让我来出丑的吗?!啊?!
  穆桓止一边在心底大肆诽谤太傅,一边苦苦思索到底该取个什么名字一来能将皇上搪塞过去,二来能让旁人觉得这名字不俗。
  “下雪了。”沈妃轻声说道。殿里宫娥怕冷着一众贵人,适时关上窗户,将窗外飞雪一并挡在了殿外。
  雪。。。。。。灵光乍现,让人猝不及防但又想大喊一句谢天谢地终于等到你。穆桓止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装模作样的又拧眉深思一番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妹妹肤白,自然是要取个配得上她肤色的名字。我思虑良久,觉得唯有‘雪’字才能配上妹妹。所以妹妹之名,不若就叫小雪吧。”
  穆桓止说完,发现殿里没人说话,个个沉默如老僧入定般。他毫不自知,那时竟还脑补出一场“他们也认为我这名字取的特别好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夸我”的大戏来。
  后来穆桓止通过沈妃殿中宫娥才知,‘小雪’是沈娘娘平日不太待见的熹贵妃宫中养的一只猫的名字。而他将这名字安到他那妹妹身上,沈妃当时竟能沉住气没让人赶他出去,可见这不一般的气量。而在这之后的后来,穆桓止才知道他又错了。沈妃不是气量大,而是碍于皇上在场,要不然她早不顾旁的‘请’他出去了。而综上的得知,穆桓止又是从再也没吃过沈妃宫里送来的桂花糕推断出的。
  由此可见,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
  “我真想不出来,”穆桓止苦着一张脸,“师傅你想一个吧。”
  拂诺看向林然,问他:“林然你看如何?”
  林然微微一笑,拱手道:“那就多谢拂公子了。”
  拂诺点头应下这句多谢,“待我想到就告诉你。”
  林然行礼,又说了句多谢。
  接下来的时间拂诺又教了穆桓止一些雾宿山不成文也没人太当码事的规矩。不成文的规矩太多,譬如吃饭不可将筷子搁在碗口,每天午睡时间不能超过半个时辰,每□□食必须要吃米豆腐等一系列让人无语又无奈的条条框框。穆桓止听的云里来雾里去的,几次差点阖上眼皮,好在悬崖勒马的快。否则伤却拂诺大晚上为他讲解规矩的苦心,那罪过就大了。穆桓止装模作样的功夫做的很全,一副他在认真听且听进去了的三好徒弟模样。
  拂诺花了近半个时辰才讲完那些条条框框,而穆桓止装模作样的功夫也维系了半个时辰。时辰不算太晚,但也到了正常休息的时间。拂诺又嘱托了几句就放穆桓止回去了。
  次日清晨,穆桓止被拂诺带去后山。因是刚来,穆桓止对雾宿山的一切都不太了解,所以拂诺决定先带穆桓止熟悉熟悉他日后要生活的地方。昨日早晨拂诺只是带穆桓止匆匆扫了一遍雾宿山,而还有很多地方是穆桓止不知道的。
  雾宿山山体自成一座,与别系山脉隔遥相望。山体终年被缭缭雾气所绕,加之雾宿山山体较高,所以站于山巅有种睥睨群峰的感觉。雾宿山种了许多青松,所以哪怕现在是冬天,也不见萧瑟之感。除了青松,山上还值有别的树种,但因无法抵御寒冬,所以穆桓止能看见的只是它们枯枝败叶的模样。但因有厚雪堆积在上面,所以也不觉得难看。
  “师傅,雾宿山冬天很长吗?”穆桓止抖了抖青松的枝干,落雪娑娑往下落。
  拂诺拢了拢衣袖,道 :“较之临安,是挺长的。”
  “会有多长?”临安的冬天持续时间最长是三个月,但从雾宿山雪堆积的厚度来推算,这里的冬天远比临安要长的多。
  “□□个月,”拂诺顿了顿,又道,“从临安到雾宿山,快马加鞭择近道最短也要十日。你们来的比我想的快。”
  “是吗?”穆桓止有些茫然,“可惜我醒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临安了。”穆谦怕穆桓止离宫那日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在给穆桓止喝的那碗桂圆八宝粥里差林然加了迷药,不想头一次干这种事的林然因为紧张在下药的时候手抖多加了些,因为这个小小的失误,让原计划第二日就能醒的穆桓止睡到第三天才醒。
  “还难过吗”拂诺拍拍穆桓止脑袋,问道。
  “不怎么难过了,”生怕拂诺不信,穆桓止又强调,“是真的。”
  拂诺失笑,“来,同为师说说,怎么想开的?”
  “既来之则安之,”穆桓止把好人卡发给拂诺的同时又把他一顿夸,“而且师傅是个好人,我喜欢和师傅待在一起。”
  拂诺再次失笑,然后考究了一番穆桓止说的前半句话,才给他定义:“你这性子该说喜新厌旧贴切一点。”
  穆桓止:“……”我收回后半句话。
  午膳做的清淡,穆桓止随意扒拉了点饭就放下了筷子。他口味比较重,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这种清淡的吃食。
  “那个,林然啊,”关乎到吃,穆桓止自然是不能容忍的。于是他放下筷子,觉得是该提醒提醒林然下次做饭多放点辣椒了,“你是可以吃辣的吧?”
  虽然不太能明白穆桓止问这个想干什么,但林然还是很配合地点了下头。
  “啊!太棒了!”穆桓止大喜过望,“那下次做饭你能放点辣椒吗?”
  “好。”林然点头应下。穆桓止美滋滋继续吃饭,全然忘记拂诺对他说的林然这段时间应该吃点清淡的膳食来调理一下的话。
  “拜过师傅,又给了今天一天时间适应雾宿山,明日是不是就该念书了?”吃过饭后,林然提起这个令穆桓止伤心的问题,于是他装聋作哑拒绝回答。
  但他忘记不依不饶是林然的品性,他装聋作哑的功夫在林然这种作死的品性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一番缠问之后,穆桓止只好悻悻地点头,“是啊,明天就可以授课了。”
  林然掴掌,一脸的兴奋,“太好了,桓儿又可以读书了!”
  读书很好吗?!好吗?!穆桓止哼哼,他可没忘记在山寨经历过的事,哼哼过后他回以林然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桓儿,我看这拂公子不错,日后他给你授课,你可得好好学啊。”
  “知道啦。”穆桓止悻悻地应和。


第9章 第九章
  穆桓止初进涵书院时,老太傅励志将他培养成一个天才儿童。但在教习穆桓止一段时间的功课后,老太傅对穆桓止的要求便降低到只望他长大后别成一个草包就好。后来穆桓止脱离涵书院时,老太傅无不热泪盈眶,终于走了位祖宗啊。。。。。再后来,穆桓止离宫被送去外地教养的圣旨颁下来时,老太傅专程去了一趟太傅府,恭喜状元郎脱离苦海。如此来看,在教习穆桓止读书这件事上,无不是件令人心尖脾肝肺俱受折磨的苦差。
  综上种种,穆桓止自然是知道的。但他自认为在涵书院除了把脸皮练得更厚之外,还是学了不少东西的。比如知道了男女授受不亲,譬如明白了天下之大皇上最大等等一系列他先前不知道的东西。可惜老太傅老眼昏花,只能看到他平日的调皮捣蛋,对他饱含求知欲望的双眼视而不见。唉,也不是不难过的。所以为了避免再遭第三代老师嫌弃这种闻者流泪的事发生,穆桓止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于是在拂诺的课堂上,他表现的异常乖巧。能装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穆桓止的初衷是这样的。
  但在被拂诺教了几天后,穆桓止抛弃了这个初衷并且无比怀念那个被他异常嫌弃并称之为半吊子的太傅。在穆桓止来看,两任师傅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是能将天桥下说书人讲的话本折子化为阳春白雪那样的高雅,一个则是能将圣人之学讲得狗屁不通。穆桓止很担心长此以往被拂诺教下去的后果就是他成为一个真正的草包,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他不能接受的后果,他决定和拂诺好好谈谈。
  既然做出了要与拂诺好好谈谈的的决定,那就得有相应的准备。故而在做出这样的决定后,第二日穆桓止没在林然的催促下,就早早地爬了起来。对于穆桓止的早起,林然诧异的很。毕竟对于穆桓止这样一个起床困难户来说,起早床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就好比穆桓止一个月瘦三斤这种虽然有可能发生但可能性可以小到忽略不计的事情一样,所以对于林然的诧异,穆桓止理解的很,但懒得同他解释。
  而拂诺进到念书的院子后,见到的就是穆桓止正襟危坐的样子。他自然也诧异穆桓止来的这样早,但好在调整的快,所以诧异的表情并没有维系多久。既然是要与拂诺谈谈,那话语权自然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穆桓止率先开口:“师傅,今日徒儿有事要同你讲。”
  拂诺捡了把椅子坐下,挑眉道:“巧了,为师今日也有事要同你讲。”
  穆桓止毫不懂谦让的抢白:“既然都有话要说,一抬手道:“你说。”
  “徒儿觉得师傅所讲与太傅所讲相差甚远,徒儿一时还不太能适应师傅这种讲学方式。”男人都是好面子的,穆桓止自认为给足了拂诺面子没有说他讲学完全就是狗屁不通。
  “哦,这样啊。”拂诺点点头,不知道明白穆桓止的意思没有。他敲敲桌子,道:“人嘛,总是有差距的,这个为师是知道的。”
  你看,你很明白嘛!你与太傅确实存在很大的差异的。穆桓止暗自高兴,为拂诺天成的自知之明。
  “为师也知道我和之前教你的太傅差距很大,这个不怪他,毕竟我这么优秀,一般人是难以超越的。当然,为师更不会怪你听不懂我讲的课,毕竟你是太傅教出来的学生嘛。”
  听到前半段时穆桓止还挺欣赏拂诺的自知之明,但越往后听越不是滋味。什么叫你这么优秀一般人难以超越?!啊?!师傅,谁给你的自信啊!脸皮这种东西还是要讲的好吗?!穆桓止心里大肆咆哮诽谤,面上保持得体微笑。
  “放心吧,以后你会慢慢适应为师这种讲学方式的。”拂诺的微笑中透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穆桓止看着他,憋回去了要说的话。前四年在涵书院以及太傅那里所受的教育告诉他要尊师重道,要忍。
  拂诺一掴掌,道:“你要说的话说完了,那该为师说了啊。”
  穆桓止半闭着眼,也懒得应和。心里想 :您随意就好。
  “你师叔要来了,明天你随我下山去接他。”
  “哦。”穆桓止有气无力的应着。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叔,他表示不抱任何期望。师承一人,师傅都这样了,师叔能好到哪里去?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这是穆桓止从拂诺身上得出的结论。
  “你难道不好奇你这位师叔长什么样子吗?”
  “总会见到的,有什么好好奇的。”穆桓止悻悻的,总之和你一样没差了。
  “你这个态度,师傅很伤心的,你师叔知道了也很伤心的。”拂诺在一旁假惺惺地说道。
  你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我也很伤心的。穆桓止一面在心里诽谤,一面配合着拂诺问他  :“好吧,徒儿很好奇师叔长什么样子。”
  “做作。”
  “。。。。。。”所以我刚才干嘛要做作的配合他?穆桓止想抽自己一大耳刮子。
  因为这位尚未谋面的师叔要来,而拂诺还要给他收拾常年不住的院子,所以今天大发慈悲放了穆桓止一天假,一想到今天身心都可以免遭拂诺狗屁不通讲学的折磨,穆桓止就激动难耐。故而在拂诺说要放他一天假后,他就欢快地溜了,用了他平日啃鸡腿的速度。
  穆桓止回到房间的时候,林然正捧着一本书看的认真。穆桓止不忍打扰他,左右无事,便改道去了后院。满打满算算起来,今天是他们在雾宿山待的第十天,过完今天,明天就是元旦了。也不知道宫里会如何庆祝,不过热闹与否,好像都与自己没多大关系了。想到这里,穆桓止心头一时之间有些堵得慌。
  后院的树种的树是木樨,在十一月就开败的花现下只剩光秃秃的枝杈。寒风一阵一阵地刮过,树上的雪娑娑往下掉。穆桓止想起他在离宫前在东宫庭院里踩雪而因为林然的到来被掐断的乐趣,现在林然不在,穆桓止终于可以大着胆子玩一阵。
  三炷香的功夫后,他后悔了,因为他的鞋袜全湿了。这下回去肯定会遭林然责骂。穆桓止不可谓不沮丧。
  虽说林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内侍,但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比如在管教穆桓止的行为规范上,一旦他有越矩的行为或者做和他身份不符的事情,林然就会立马出来阻止穆桓止并且教训他一顿。更要死不死的是他的这种行为是被皇上默许的,因为皇上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穆桓止更好的知规矩明礼仪。
  穆桓止想不通林然这样一个平日里说个话都轻轻柔柔的人教训起人来竟然是个能震住自己这个在宫里就差横着走的有点恶霸天分的人的。于是他问了博学多才的太傅关乎于此的原因,太傅沉吟片刻,简简单单,送了他四个字:因为你怂。
  “你为何一个人待在这里?”穆桓止回过神,看见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娃娃。
  “你是谁?”穆桓止从没听拂诺讲过雾宿山还有小孩。
  男孩冲他笑笑,一双琉璃眸子璀璨异常,他歪着头,道:“不若你猜猜?”
  ……你猜我猜不猜的对话模式?穆桓止在心里诽谤 :我偏不猜。
  “猜你也猜不出来。”男孩说。
  ……我有说我要猜吗?穆桓止很矜持地翻了个白眼。
  “我叫……嗯,反正你师傅叫我肉球。”男孩自报家门。
  穆桓止看一眼他的体型,确实担得起“肉球”这一称呼。“你好,我叫。。。。。。。”
  “我知道的,你就是穆桓止。”
  “。。。。。。”对于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穆桓止没有深究,总归是拂诺认识的,应当不是坏人。“你一直在雾宿山”穆桓止问他。
  “不经常。”肉球答的极快。
  难怪之前没见过。
  “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肉球问他。
  “我的鞋袜湿了,不敢回去。”穆桓止有些沮丧。
  “你怕你那内侍?”
  “他管我比较严。”穆桓止正情绪低落中,也没察觉不经常在雾宿山待的肉球怎么会知道他有一个内侍这件事的不寻常。
  “真可怜。”肉球说的小声,但还是一字不落尽数落到了穆桓止耳朵里。他看肉球一眼,肉球也正好往他这里看来,两人视线相撞,穆桓止突然生出这眼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他再次冲穆桓止笑笑,道:“你若信我,我立马帮你把鞋袜弄干。”
  自然是不信的。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同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真的会让人觉得他在吹牛皮……但这些话穆桓止也就在心里想想,嘴上仍是客气地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了。”
  肉球双手环胸,冷哼一声,“你分明就是不信我。”
  ……你看,你很有自知之明嘛。穆桓止撇嘴,不置可否。
  “我会让你信我的。”肉球突然凑上来,眼里流光百转。穆桓止正惊讶肉球的眼睛时,忽然感觉脚底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再看时,发觉鞋袜已经干透了。这下由穆桓止目瞪口呆了。
  “真的……真的就干了……你怎么做到的?”穆桓止崇拜的样子表现的不能再明显。
  肉球摆摆手,一脸的得意,“区区小技,不足挂齿。”
  穆桓止激动地抓住肉球的手虚心求教,“你,你能教教我吗?”待他有了这项逆天的技能,以后就不用担心因为玩雪而把鞋袜弄湿了的情况出现了。穆桓止觉得自己太有远见了!
  “想学?”肉球抽出手,歪着脑袋问。
  那必须想啊!穆桓止连连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想学,“你能教我吗?”
  “不能。”
  ……拒绝的要不要这么干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穆桓止不死心。
  “不考虑。”
  ……
  穆桓止掉头往回走,边走边诽谤 :不想教你干嘛多此一举问我?!耍猴都不带你这样的!!
  “喂喂喂!你去哪里啊?回来!”肉球在后面喊。
  穆桓止为了显示自己的一腔傲骨,在肉球喊出那句话后,又连走了数步。其实还想往前走的,但一个眨眼的功夫肉球就站在了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
  “我不就同你开了个玩笑嘛,真是不经逗。”肉球无奈,“好啦,我教你还不行吗?”
  闻言穆桓止立马换上一副和煦的面孔,笑眯眯道:“好啊。”
  肉球无语地看着他,过了会儿才道:“你变脸的功夫好快。”
  穆桓止毫无客气地回击:“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不和你争口舌之快。”
  穆桓止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教我?”
  “后天吧,明天轩墨回来,没时间。”
  “好,后天你在这里教我吗?”
  “不,去后山。”
  “那我怎么找到你?”万一又被耍了怎么办?鉴于肉球之前的表现,穆桓止觉得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极大。
  “我会找到你的。”肉球说着又凑上来,两人眼神相撞,那种令穆桓止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又浮上来。
  “嗯,好。”穆桓止下意识点头。
  只一个恍神,肉球就不见了。
  ……算了,习惯了。
  回去的路上,穆桓止努力回想刚刚那个眼神。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那双漂亮的琉璃眸子,到底在哪里见过?琉璃眸子,琉璃!不会吧,穆桓止甩甩头,立马否决了那个念头。
  琉璃眸子,他见过的———拂诺身边的那只猫。


第10章 第十章
  回到住处后,林然立马给他暖了杯姜茶驱寒。穆桓止捧着姜茶,问林然可曾在雾宿山见过小孩。得到了意料之中摇头的回答。
  穆桓止了然地点点头,一边喝下那杯驱寒的姜茶,一边摸索出了一个还有些模糊的答案。雾宿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午膳结束后,穆桓止寻了个如厕的借口跑去了后院。后院空无一人,他跑去刚才那个地方,脚印已经被大雪盖住。搜寻一遍后,终于还是只能看见他新踩出的印子。
  “桓儿!”林然的一声惊呼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刚想责备林然几句,就被他责骂的话给顶了回去:“你借口如厕就是为了来这里玩雪?”
  “……”说是吧,肯定会遭一顿骂,说不是吧,林然又不会相信但无奈事实如此。左右说都不对,所以穆桓止保持沉默。
  林然只当穆桓止默认,但见他低眉垂首的模样,任何责骂的话都堵在了喉间,怎么也骂不出来了。他牵起穆桓止的手,柔声道:“以后别这样了好吗?会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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