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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爱不放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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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缦——”
  “你怎么了?”
  离开椅子后,章纯缦听见背后关切的话语,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冲进化妆室后,一股脑儿地将刚才吞下的食物,全吐了出来。
  吐完后,她双手捣着胃,虚弱地靠着厕所的门板。
  真的是他……
  章纯缦慌了,没想到会这么毫无预警地遇上他。
  而且,他竟然就是小乔喜欢的对象!
  该怎么办?
  她的脑中一片混沌——
  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先离开?
  还是假装不认识?
  她六神无主,慌乱仓皇,她不想再跟他有牵扯,也不要因为他,再让平静的生活掀起任何波澜……
  不过,也许,他早就把她忘了,她凄凄地想。
  他的身边一定不乏像小乔这样心仪他的女人,他的魅力,她在四年前就领教过了。
  她闭上眼,深呼吸,稳住心神,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再受他影响,他是不相干的人、他是不相干的人,反覆几次,才颤颤地拉开门锁。
  冯子海背靠着女化妆室外头的墙面,脸上的表情是激动、是狂喜。
  她低头想匆匆越过他,却被他一把揽住,无力的身体让这一扯,整个人贴上他的胸膛。
  “小缦,不认得我了?”他听似轻松的语调其实包含着些许不确定。他足足等了她四年,却在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时扑了空,而终于见到她的此时,却只见她一脸漠然。四年来,他想像了几十种的重逢画面,独独没有想过她可能忘了他……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章纯缦毫不考虑地使尽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他。
  冯子海在听见自她口中说出“我不认识你”这句话时,整个人僵住了,心脏犹如被刀刃划过,鲜血淋漓……
  他知道她会怨他,也该怨他,毕竟他擅自决定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将她推开。但,如此冷漠冰冷的语气,却不是他所认识的章纯缦,那个善良单纯的章纯缦。
  他想跟上她离开的脚步,却突然觉得,举步维艰……
  冯子海坐回座位,静静地凝视着章纯缦。
  那原本只及肩的头发长了,发梢微鬈,轻柔飘逸。五宫褪去稚气,扑着淡淡的薄妆,透出底下粉嫩的肌肤,而记忆中那张总是挂着笑意的脸庞,此时微敛着眉,添了几分成熟。她真的长大了,出落得更细致优雅……冯子海感动地想。
  同事见章纯缦回来后直压着腹部,纷纷表示关心——
  “小缦,你不舒服吗?”
  “胃痛吗?要不要载你去看医生?”
  章纯缦脸色发白,摇摇头。
  小乔发现冯子海的视线一直盯着章纯缦,好奇地问:“阿海,你和小缦认识吗?”
  “不认识!”章纯缦尖锐地脱口而出,看见众人一脸讶然,才讪讪地补充说:“刚才问过了,他认错人了。”
  “喔……”小乔闷闷地应了声,似乎不大相信。
  “小乔,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她看向小乔,无可避免地要看见冯子海,他的注视像一把火炬,一瞬不移地烧着她,完全无视旁人纳闷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顾不得所有人的疑惑,抓起皮包转身就走。
  冯子海见她离去,立刻起身追她,在店门外五十公尺处拦住她。
  “小缦,别走,你听我说。”
  “我不认识你,没必要听你说。”她想挣脱被握住的手腕。
  冯子海揽住她的腰,迫得她不得不正面贴近他。
  “放开我,我要喊救命了。”她撇开脸,就是不看他。
  “我不会再这么轻易地放开你,这一天,你知道我等得……”
  “啊!呜——我不听,我不想听!”她捣住双耳大叫,阻止自己听见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冯子海又好气又好笑,记起那次,他拿了客人给她的字条,说着自己胡编的情话,她也是这样喊叫着。
  想起过去,他忍不住激动地抱紧她。
  让那软柔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这样的画面,不知有多少次出现在他夜里的梦、白天里的想像。
  章纯缦被困在他怀里,同样淡淡的烟草味,宽阔的肩膀,清瘦而有力的手臂,熟悉得令她红了眼眶。
  有一刻,她想放弃,放弃自己因一年一年过去而愈来愈根深抵固的怨念,她不只一次对着天空没志气地许愿,如果阿海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让他出现吧!只要告诉她,他还爱她。
  她愿意听他解释,愿意原谅他因任何原因对她撒谎……但是,她失望太多次,多到一颗心变得僵化、冷硬……
  她不该忘了,他是如何残忍,如何迫不及待地推开她。
  “小缦……我知道你没有忘记我,给我时间,听我解释,好吗?”他脸颊抵着她柔软的发丝,柔声地请求。
  她静止不动,直到冯子海察觉她的安静,稍稍松开手臂,问她:“怎么了?”
  她绷着一张脸,冷冽地直视他,耗尽心力。
  “我知道你叫冯子海,那又如何?”她嘲讽地笑。“我并不想听你任何解释,你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你在说谎……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得出来,你在说谎。”他低下头柔柔地说,并没有因为她的冷言冷语而退却,虽然很痛,但是,他承受得住。
  章纯缦听了,下意识移开视线。
  他扬起唇角,轻笑了下,她还是这么单纯,这么容易上当。
  “随便你信不信,我要走了,小乔在里面等你,有什么话对她说去,别搞错对象了。”她话说完,轻咬了下唇,怎么觉得听起来好酸。
  “不会搞错,你比小乔重要一百倍、一万倍,从一开始,我要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你……”她恼了,她不该停下来听他这些不负责任的花言巧语。
  “我怎么?”感觉她的软化,他支起她的下巴,拇指轻画过她的唇。
  “很抱歉……”她撇开脸,避开他仍教她心悸的碰触。“我要的,已经不是你。”
  冯子海的手僵在空中。
  “十八岁,懵懂无知,你以为经过这么多年,我对你还会有什么感觉吗?你不会自大到以为我该一直痴心等待你回头吧?”章纯缦说出更讽刺的话。
  想起那段恍若行尸走肉,有体无魂的日子,她涌上苦涩。
  为了忘掉一个人,必须将整段记忆全部抹去,包括在民歌餐厅那些朋友和快乐的记忆。
  那是她活到十八岁,最开怀、最明亮的日子。
  因为冯子海,她将一切都尘封了。
  她怎么可能因为他几句话,就转身投入他的怀抱?她恨自己内心一瞬间的动摇,更恨冯子海如此卑劣,将她赤裸裸的感情,任意玩弄。
  他垂下手,不发一语。
  的确,四年,太漫长的一段日子,是他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小缦了解他这四年来等待的心情,她会谅解他当初的离开。
  但是,前提必须是——她还爱他。
  她拒绝去看他眼中流露的痛苦,见他松开手,她硬下心,转身离开。
  冯子海立在原地,忍住不去追章纯缦,现在的他,一片茫然。
  他没了信心,无法辨别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恨意,是如此明确地深刻在她的表情中。
  他苦笑,乍见她时的欣喜,此时像被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
  从口袋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将白色烟雾喷向天空,他不禁要想,四年前的那个决定,错了吗?
  经过两天周末假期的内心煎熬,章纯缦带着一颗昏沉揪痛的脑袋上班。
  “那个男人是谁啊?”
  “好像在等人钦。”
  “不知道等谁……呜……好幸福喔!那么帅……”
  听见前方讨论的低语,章纯缦无意识地抬起头张望,远远地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冯子海!
  站在人来人往的入口处,倚着石柱,原本就白皙俊逸的脸庞,着白色上衣、米色长裤,欣长的身形在阳光照映下,熠熠发亮。
  他漠然地凝视前方,全然不觉自己是多么耀眼、多么醒目。
  就如第一次在雨中遇到他,那样的落拓潇洒。
  章纯缦的心,依然不受控制的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很快地,她挂上淡漠的面具,加快脚步从他身旁经过。
  发现由远处走来的章纯缦,他的视线便牢牢地黏附在她身上,不过,当她面无表情地走过时,他并没有叫住她。
  才稍稍放下忐忑,章纯缦进到办公室,立刻察觉内部的气氛低迷,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她斜对面的小乔,但是,小乔始终低着头。
  她感到沉重的压力,却也无力多说什么,她只能怪冯子海,怪他轻易地搅乱一池春水。
  一天的工作就在这种小心翼翼,每个人都避免去触碰任何敏感话题的气氛下结束,章纯缦松松僵硬的肩膀,上班两个月,从没像今天这么疲惫。
  一整天,脑中不断浮现冯子海的脸,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放下,没想到他的再度出现,轻易地将她平静的生活整个颠覆。
  她该怪他的魅力惊人,还是怪自己的无能?
  章纯缦叹口气,缓缓收拾桌面,步出公司,才走没两步,赫然停下。
  冯子海仍倚在一早的那根石柱旁。
  章纯缦只愣了一下,在冯子海发现她之前便匆忙逃去。
  她知道他在等她,但是,她不想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只抓紧手中的皮包,像后头有妖魔鬼怪追赶般,没命地往前跑,几次撞到行人,匆匆丢下道歉的话,继续往车站的方向跑。
  她很害怕,害怕再多看他一眼,自己又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但是,即使她不断说服自己,不要心软,她仍可听见内心的一角,渐渐崩塌的声音。
  一连几天,冯子海都站在相同的位置,看着章纯缦低头走进公司,看着她下班后快步离去。
  他以沉默寂静的姿态,安静地守候,等待她愿意停下来,给他一次机会。
  整个行政大楼已经开始弥漫一股八卦的耳语,大家纷纷猜测,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等的人是谁?
  办公室内,少数几个隐约知道内情的同事默不作声,怕伤了章纯缦也伤了小乔。
  章纯缦终于决定,下班后,要跟冯子海说清楚。
  时针缓慢地移动,章纯缦一开始只是气愤,要让他离开,等到真正必须面对他时,才感觉到这是一件多么艰辛的事。
  一直熬到众人离去,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仍旧彷徨无措。
  大楼的守卫准备关掉电源,她不得不起身离开,拖着沉重的步伐,由四楼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
  迈出大门,迎面一阵热气袭来,她觉得喘不过气。
  挣扎着,慢慢转动颈部,看到了坐在远处石阶上的冯子海,他手里叼着烟,落寞地看向远方的天际,那背影,寂寞得让她心碎。
  她的双脚像是生了根,动不了。
  四年前在餐厅角落偷偷看他、听他唱歌的情境,那样渴望见他又不敢见他的心情,鲜明地在她脑海中重演一遍。
  只是现在,多了更多无法厘清的复杂情感。
  像感应般,冯子海转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他不起身,也不唤她,只是静静地,与她相望。
  夜幕低垂,大楼的灯光一层一层熄灭,不知情的行人,数次中断两人的视线,待人影走过,他仍静止不动,仿彿要化成一座雕像,恒久凝视。
  她如石柱般立着,停在舌尖的是刻薄的话,内心却激荡着苦楚与心酸。
  她不明白,四年前,她来找他,他连看也不看一眼,四年后,这样的等待又有什么意义?
  当年,是他不要她,对她纯然献上的一颗心弃之如敝屣,现在为何又要来招惹她?
  她回想着这些年封闭所有知觉,麻木度日的苦楚,鼓起勇气,走向他。
  “冯子海!你到底想怎样?我都说了,我对你已经没感觉,没感觉,你听清楚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已经造成了我的困扰。”她一鼓作气,火力十足。
  他仍看着她,仿彿要辨视真伪,深深地,从她的双眸,看进她的心底。
  她两手往腰上一插。“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拜托你,不要再缠着我!还有小乔,难道你就这么自私,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
  “我没有想缠着你,只是想再多看看你。”他没受她的怒气影响,静静地说。
  喉咙因为长时间没说话,粗哑紧涩。
  “好,你看!”她坐到石阶上,正对着他。“你看个够,看够了,以后就不要再出现。”
  他果真眼也不眨地看着她,浓郁的、绵密的情感从眼神中清楚的传达出来。
  章纯缦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前一刻莫名的勇气消退了,在他深情的凝视下,畏缩地将视线调向远方。
  五分钟过去——
  “够了没?”
  “不够。”他轻声回应。
  又五分钟过去——
  “可以了吧?!”她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觉得自己没用,心跳愈来愈快。
  “还没。”
  “你到底要看多久?!”她开始坐立难安,却始终不敢再转头看他。
  “如果我说,一辈子都不够呢?”
  “什么?”她扭头想骂他无赖,却被他的吻封住了后面的话语。
  他的手劲很大,扣着她的后颈,一手贴上她的背,将她拉近,她窄裙下的大腿紧紧地贴附着他修长的腿,摩擦着她敏感的神经。
  他的吻愈来愈浓烈,吻得她天昏地暗、力气尽失,一双举在半空中想槌打他小手落在他肩上,变成微弱到连蚊子都打不死的轻拍。
  他终于离开她的红唇,额头抵着她的,在章纯缦尚未回神前,热切地告诉她:“我爱你,从未改变。”
  章纯缦愣了一下,给他的回答是——握起拳头,往他胸口奋力一槌。
  她羞愤地撑起发软的双腿。“这种谎言,四年前你已经说得够多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
  “小缦,我没有骗你……”
  “你闭嘴!”她用手臂拭去唇瓣那属于他的湿热触感,拭去由泪腺冒出的泪水。“没错……我以前是笨,笨到傻傻地到台北来任你羞辱,你很得意是吗?觉得好玩是吗?四年前玩不够,现在要再故技重施?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他要去拉她,她如疯了般尖叫地挣开他,拉扯中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
  发麻发烫的掌心让她震惊于自己的冲动,她想道歉却无法开口,最后,只能任泪水奔流,转身跑开。
  奔跑的速度让她滑下的泪水交织纵横,她不可抑制地大哭,那满腔的羞愤如海水倒灌,将她吞噬。
  她恨自己就像毒品上瘾般,完全无力抗拒他的吸引力。
  她输了。
  她痛苦地想着,天下之大,究竟要逃到哪里,才能彻底地忘了他?
  第八章
  翌晨醒来,章纯缦因前晚哭着入睡,两眼浮肿,她从冰箱里拿出冰块,仰着头,贴在眼皮上。
  融掉的冰水,顺着脸颊滑落,她鼻一酸,眼泪又不由自主地跟着冒出来。
  她想,等眼泪流干了,她的心是不是也就可以变得更硬了,从此不再受冯子海的影响。
  冲杯牛奶暖胃,还是得打起精神换上公司制服。
  想到上班就得再碰到他,她简直想放弃出门,那真是一种非人能忍受的折磨。
  考量再三,责任感的驱使还是让章纯缦打消了逃避的念头。
  她打开门,却赫然惊见蹲坐在地上的冯子海,那头过肩长发束着但发丝凌乱,地上丢弃的烟蒂数量,显示他坐在这里一整晚。
  他听见门响,从手肘中抬起脸,定定地仰望着她,原本深邃有神的眼瞳泛着红丝,疲累的神情令人不忍。
  “小缦……”他扯出满足的微笑,像是能见到她,一切都已值得。
  她捣着嘴,不让自己倒抽的泣声跑出来,转过身,急急想锁上门,但视线已被泪水模糊,她用手指枢着锁孔,想靠触觉让钥匙找到正确的位置。
  “小缦……给我一点时间,听我说……求你……”冯子海从背后拥住她,脸埋在她芬芳滑顺的发丝中,声音干哑。
  她呆愣住了。
  她从未听过他这样,带着渴求,如此低软的声调。
  他一直是聚光灯下,飞扬、引人注目的发光体,即使颓废、不修边幅,也总带着洒脱、无谓,她对他而言,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他如此屈膝,如此低下……
  若真是这样,那他又为何要弃她不顾,一走就是四年?
  她只身在大海中泅泳,茫然无助时,他又在哪里?
  章纯缦因发颤而垂下双手,钥匙从手中松落,撞击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如她的心碎裂的声音。
  她缩起肩膀,像要阻止内心涌上的什么莫名冲动,尖叫一声,撑开手肘,奋力挣脱他的拥抱,连钥匙也不捡,奔向楼梯。
  一路疾走,直到进了捷运车厢,那颗茫乱的心才止了下来。
  她抱着头,不停地在心中默数数字,她觉得,只要一停下来,她的理智就会整个被撕裂,她会变得软弱,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投降。
  她是还爱他。
  但是,她忘不了四年前那个夜晚,自己是带着如何悲凉的心情,搭夜车回高雄。
  一份纯然相信,没有杂质的感情,被他如冰刀的冷漠姿态割得鲜血淋漓,她太生嫩,分不出成人世界里的真伪,不知道他避到这么远的地方,就是想甩开她这个还在母亲保护下过活的麻烦,她傻傻地追上来,然后,让他嫌弃地挥赶回高雄。
  她从未如此痛恶自己的存在。
  她不知道他想跟她说什么,抱歉?
  不需要。任何想自圆其说的话,她都不需要。
  她只想留住好不容易黏贴回来的尊严,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让她平静地过日子呢?
  随着人潮,章纯缦跨出车厢,离开车站,步行十分钟,进到公司。
  怔仲间,到了午休时间。
  章纯缦机械式地按表填单,因为精神无法集中,担心造成错误使公司遭受损失,她无法可想,只能求助前辈。
  她走到吴慧茹的办公桌边,将她带到茶水问。
  “慧茹姐……我今天填的表单,你可以帮我核对一下吗?”她垂着眼,无助地说。
  吴慧茹见她两眼浮肿,知道这几天办公室里因她和小乔的事而笼罩的低气压,处在其中,她也不好受,叹了一声,轻抚她的发丝,让她伏在自己肩膀上。
  一早压抑的情绪,在前辈的温柔下溃决了,她忍着不哭出声,含着水气的鼻翼一下一下地抽着,喉间如梗着一颗石粒,痛得无法呼吸。
  吴慧茹只能安慰她,静待她平静下来。
  “小缦……”
  小乔不知何时走进茶水间,章纯缦听见呼唤,抬起脸,不好意思地拭去满腮的泪水。
  吴慧茹见小乔似乎有话要说,担忧地看看她们两人,然后静静地离开。
  “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小乔对章纯缦说,神情黯然。
  章纯缦跟在小乔身后,来到公司附近的简餐店,两人都只点了饮料,没有胃口。
  寂静包围着四周的空气,两人对坐,紧窒得让人喘不过气。
  在瞧见对方眼中明显的红肿,只觉尴尬,她们如此狼狈,为的是同一个男人。
  章纯缦觉得难过,她无意去伤害小乔,她不知道会再遇见冯子海。
  “阿海去家里找你了?”沉默了很久,小乔终于开口说话。
  章纯缦点头。
  “对不起,是我告诉他你的地址。”
  “为什么?”章纯缦不解地看着她,她不是也喜欢阿海?
  “他每天在公司前面站一整天,太阳这么毒,我没你那么狠心,看都不看他一眼。”小乔有点赌气地怪她。
  她垂下头,不想解释原因。
  “你们的事,我全都知道。我只是不知道,原来……你就是他一直在等的那个女孩。”
  小乔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让章纯缦一头雾水。
  “其实……他一开始就拒绝我了。”小乔将脸转向窗外,落寞地说:“是我厚着脸皮缠着他,想找些人壮胆,我想,他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令我难堪,也许,时间久了,他会发现我的好,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章纯缦听了,心头一堵,这样暗暗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她懂。
  就像手指被纸张划过的一道伤痕,不痛,但不经意地就抽着神经,无法让人漠视它的存在。
  “他说过,因为某些原因,他必须离开自己喜欢的女孩,他在等待,等那女孩大学毕业,等她确定自己的感情不是一时的冲动,等她成熟到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只要,她的心不变,这辈子……只想牵着她的手……”语末,小乔有些哽咽。
  章纯缦愈听愈心惊,一双手紧紧揪着膝上的裙摆,她不确定……她不敢确定——那个女孩是谁。
  小乔缓缓回过头来看她。“那天,你从餐厅离开后,他告诉我……那个女孩就是你。”
  章纯缦眼中掠过不可置信,她微微摆动颈部,不可能的……他……
  “我想,我是恨你的……”小乔眼底含怨。“我不是坏女孩,但是,我还是忍下住想恨你,我想,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他,他会喜欢我的,我一点也不想告诉他你的地址,但是……”
  小乔像泄了气的球,身体萎靡落下。“但是……昨天晚上,我躲在柱子后面,看见你离开后,他一个人呆坐在阶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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