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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爱不放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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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嘟起嘴,觉得他又把她当小孩子,她都已经二十二岁了。“你啊,阿海啊!”这么简单的问题。
“我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你去羡慕别人?”他又问。
她想了想,才笑了开来。“那你也一辈子不可以忘记我。”
“笨蛋!”他忍不住敲她一记。“一辈子都在你旁边,还怕我忘记?”
她抚着额头,虽然有点疼,但还是很开心,她搂住他的胳臂。“一辈子哦!你说的。”不管她未来遇见多少人,她都不会放开手,在她心中,没有人比得上冯子海。
“那……那件事……”
“当然,你要找到她,不然你不会心安的。”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后想想又挣扎了起来。“可是……万一她看到你之后,后悔了,想旧情复燃呢?”
冯子海不回答,一只手搁在她的腰间,带点威胁地看着她。
他手指还没动,她就觉得腰间痒了起来,她立刻举手投降。“我笨,当我没问,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这可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年许的愿望呢!”
他这才放心地笑了。
“晚上要在家里简单弄东西吃还是到外面吃?”他问。
“你下厨还是我下厨?”她回说。
自从在冯子海的餐厅工作之后,才知道原来他领有厨师执照,弹吉他的手和做菜的手都是同一双手,真不可思议。她自己只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实在不敢端上桌。
“晚餐我做,以后的早餐就交给你,如何?”
“成交!”她咧开嘴笑。
新的一年过去,趁着农历年还未到,冯子海和章纯缦回到了高雄,元旦假期通宵营业,大家都忙坏了,章纯缦坚持不让冯子海开车。
他们先到章纯缦的家,家中只剩两老,对于冯子海的造访,章母一改过去的疏远,显得十分殷切,章纯缦讶于母亲的转变,但也因此放下一颗心。
她并不知道,这些日子,冯子海不时打电话关心她父母,也经由过去在PUB里以及这几年在餐厅结识的外国朋友,提供在国外念书的章展飏不少帮助,章母从儿子口中得到正面的评价,自然对冯子海有了更好的观感。
然后,她终于再见到了老爹,抱着老爹,又笑又哭。
老爹先是讶异两人同时出现,在听完章纯缦对他说的悄悄话,才知道过去四年错怪了冯子海。“这小子……”老爹摇摇头,对于儿子的苦心等待又是骄傲又是埋怨。“老实说不就好了,搞得神神秘秘,害我浪费这么多口水骂他。”
“老爹……你骂阿海喔……”她心疼地跑去搂住冯子海。“他已经是大人了,以后不可以骂他。”
“是……不骂,你们俩快点给我生个孙子抱抱,我就没空骂他了。”见她这么维护自己的儿子,老爹当然乐得答应。
“不行啦!我觉得我都还没长大……照顾小孩……我怕我会手忙脚乱……”她眉头深锁,十分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隔壁的王妈妈最近升格做奶奶了,自助餐店的生意也不做了,整天抱着她的孙子到处献宝……”
“小孩可爱吗?”
“当然喽,你都不知道……”
两个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嘀嘀咕咕,冯子海被晾在一旁,无事可做。
他一直很怀疑,老头以前也是走“酷哥”路线的,怎么一见到小缦话就变得特别多?他记得妈还曾经跟他抱怨过,他老爸从来没正式对她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耳听他们俩从婴儿衣服讨论到这附近的幼稚园,眼见太阳已经下山,冯子海最后不得不揪起章纯缦的衣领,提醒她,还有一站要去。
“对厚,老爹说桐姐也生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我要去看,老爹,我们一起去。”
“不行,晚上还有学生要上课,你们去、你们去。”老爹连忙摆手。
“我都说请店员来看店,你又不听,都几岁了,还硬撑。”这件事冯子海已经提好多次了,加上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台北,不放心他老爸一个人在家。
“店里也没什么事,多请个人浪费钱,我喜欢顾店,人来人往多热闹。”他一口就回绝。
章纯缦看看冯子海又看看老爹,真怪,明明就彼此关心,为什么一说话,火药味就冒出来了。
她悄悄在老爹耳边说了几句话,老爹顿了顿,咳了两声,对冯子海说:“如果有合适的,你就帮我找一个吧!”
说完,十分别扭地将他们推出去。“注意时间,别聊得太晚了,早点把小缦送回家去,别让她妈妈担心。”
冯子海牵出他那辆学生时代的老爷机车,好奇地问她:“你跟老头说了什么,他怎么转变这么快?”
章纯缦两手插腰,佯怒。“要叫爸、老爸、爸爸、父亲都可以,不准再叫老头。”
冯子海被念得一愣一愣的,只能乖乖称是。“从国中一直叫到现在,一时改不了。”
“你们男生真奇怪,叫什么老头,我弟也是,国三那年,不知怎么搞的,跟我聊天时提到我爸,也是突然跑出‘老头’两个字,被我修理了一顿,后来才改正。”
他想像她一副母夜叉的模样,实在没什么威严感。“你不懂啦!男人之间谈话,叫爸爸会被人笑”娘“。”
他一说她才终于明白原因,大笑一番后,取笑他。“你们男生真幼稚!”
“那你到底跟老……跟我老爸说了什么?”觉得有些拗口,脸微微泛红。
“我告诉他啊,阿海想孝顺您,又不好意思明说,说阿海啊,整天都挂念着上次医生说老爹骨质疏松,还到处问人要吃什么补品,说……”她假装没看见他脸红的样子。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你这个小汉奸,什么底都让你给掀了。”冯子海干咳了几声,低头掩饰不自在,让她跨上后座,往白桐和涂传唯的住处骑去。
其实,他很感动。一个家庭,果然需要女人来扮演润滑的角色,自从母亲过世后,他和他老爸,两个男人不知不觉地就陷入“男人对话”的模式,只会硬碰硬,老爸关心儿子的语气像训话,儿子关心老爸的说法像嫌弃。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角色,小缦扮来十分称职。
两天的假期很快过去,周日下午,涂传唯、白桐和老爹到车站送他们,章纯缦还在努力纠正白桐的两岁儿子,把“姨”改成“姐姐”。
“要照顾好小缦。”老爹只对冯子海说了一句话,搔搔头后就跟着章纯缦逗起小孩子。
“总算让你给等到了,耍悲情,幸好小缦没让人给追走。”白桐揶揄冯子海。
涂传唯还一脸状况外,苦无机会问清楚。“喂,你们怎么会又走在一块了?小缦没有扁你,就又被你拐了去?”
冯子海懒得向他解释,涂传唯当年揍他的那几拳,看在他被儿子整得半死的分上,就饶过他了。
“火车要进站了,小缦。”冯子海唤着。
“喔……小球再见,要想姐姐哦!”她将小孩抱还给白桐。
“姨,再见。”小孩挥挥肥软的小手,让章纯缦十分挫败,垂着肩膀跨进车厢。
她坐进椅子,先将两人之间座位的横杆拉起,然后整个身体偎向冯子海,心情愉悦地望向窗外风景。
再次搭上北上的自强号列车,章纯缦此时心情与半年前截然不同,身旁坐着心爱的男人、得到了母亲的认同、重拾过去欢乐的记忆,这些对她而言,都是以前不敢想象的。
冯子海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要不要睡一下?到了我再叫你。”
她睁着莹亮的眼眸对他说:“阿海,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他附到她耳边,轻声地说:“我也是。”
她缩起发痒的耳朵,头颅顺势靠上他的肩膀,觉得这辈子,再无他求。
火车平稳地行驶,途中停靠几个大站,章纯缦迷迷糊糊地听见广播以及行李拖曳的声音,她知道冯子海就在旁边,觉得安心,也没特别起身看到了哪里,直到冯子海叫醒她,她整个人已经横躺在他腿上,两脚不知何时缩到了椅子上,就像刚炸好的明虾,蜷成一团。
“到了吗?”她起身揉揉眼睛,头还垂黏在他肩上。
“到了。”他为她拨顺及背的长发,提起行李,握住她的手,待下车的人潮过去,才缓缓走出车厢。
她整个人还在半睡半醒,傍着他,让他拖着走,登上手扶梯。
“小姐……请你帮帮我……”模糊中章纯缦听见有人说话,那声音好像是对着她讲。
“我女儿生病了,我急着要赶回高雄,可是我的钱包不知什么时候被偷走了……”
章纯缦觉得这段话有些耳熟,她再次揉揉眼睛,在眼前放大的,是一个被割破的大包包,十分眼熟。
对方继续说:“可不可以借我一千元,我从高雄回来一定会还你的,真的,我临时找不到人,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醒了,而且确定这个女人之前曾用同样的话向她借钱。
这时,她才联想到,这可能就是同事们口中说的,经常在车站行骗的诈骗集团!
“你不可以——”她想规劝对方的话还没说完,身旁却响起了冯子海的声音。
“玟菁?!”
两个女人同时望向他。冯子海的表情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
“玟菁……你怎么会……”冯子海不忍心说出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尊心极强的丁玟菁会在这里向人乞讨……
“海……”丁玟菁也认出了他,看看他再看看他身旁甜美可人的章纯缦,她一时百感交集,难堪地转身逃跑。
“玟菁……你等等……别跑……”冯子海丢下手中的行李,松开了章纯缦勾着他的手,往丁玟菁钻出的方向追去。
章纯缦还愣在原地。
玟菁?是阿海说的那个女生吗?
章纯缦茫然地提起落在地上的行李,沉重地迈不出步伐,她没想到,事实真正发生的时候,她的反应完全无法如想像中那么豁达。
冯子海扔下她,他的手松开了,他什么都没说就如此急忙地追那女人去了……
章纯缦打了一个哆嗦——
台北的冬天,好冷。
第十章
章纯缦一个人搭车回到住处,用冯子海给她的备用钥匙打开他家的门。
灯是暗的,他还没回来。
她拉开客厅的落地窗窗帘,缩回沙发,眼睛盯着电视柜上的那个音乐盒,一动也不动,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一直到电话在昏暗的夜色中骤然响起,她跳起来冲过去接电话,脚趾头踢到了沙发脚,疼得她眼角渗出泪来。
“喂……”她揉着脚趾头,单脚立着。
“呼……吓死我了,原来你在我那。”冯子海在电话里先松了一口气。“小缦,我现在在医院……”
“医院?!”她惊叫。“发生什么事了?你要不要紧?在哪间医院?”
“别慌,我没事,玟菁……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那个人……她昏倒了,医生说她营养不良,身体太虚弱,现在在吊点滴,我怕她偷偷离开,晚上我在医院陪她。”
“恩……”她是松子一口气,心里却像破了一个大洞,不知如何填上它,很不安。“要不要我煮些东西过去给她吃?”
“我还不清楚她现在的状况,你先睡一觉,我明天早上再打电话给你。”
“好……”她小声地回应。
“小缦……”
“恩?”
“别胡思乱想。”他说。
“我知道……”她低头允诺。
这一晚,她睡在冯子海的房间里,抱着他的衣服。她需要靠着他房子里的物品,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她脑海中有两张脸,一张是阿海震惊后流露出不舍的表情,一张是丁玟菁视线移往自己时,浮上的羡慕……或者是嫉妒?
她整夜辗转反侧,挥之不去心头的阴霾。
隔天,他没打电话来,章纯缦等到最后一刻才匆匆出门上班,下班后依旧到餐厅帮忙。她跟自己说,别担心,他可能忙着处理那位小姐的事,她不要胡思乱想,一切作息照常。
冯子海一整天都没有与餐厅联络,到了打佯时间,章纯缦站在餐厅门口等他,怕他来接她时扑了空。
“小缦,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另一位餐厅的合伙人问她。
“可是……我怕阿海来找不到我。”
“放心,没接到你,他会到你家找你的,上车吧!”
她坐上车,几次犹豫着,想问身旁的人,问他知不知道阿海和丁玟菁过去的事,但是,又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丁玟菁生病了,阿海照顾她是人之常情。
她再次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回到公寓,她先坐电梯到冯子海住的楼层,打开门,客厅是暗的,他的房间却透出光线。
她欣喜地甩掉鞋子奔进去,却在他房间门口煞住了——
冯子海背对着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床上躺着丁玟菁,他正执起丁玟菁的手腕,低头凝视。
章纯缦想起搁在电视柜,音乐盒里的那把美工刀,她俏悄地退了几步,离开他的房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出声唤他,或许是因为冯子海的背影看来太沉重,像陷入回忆,像怀有千言万语想对那个人说。那充满浓烈情感的画面,竟让她害怕去惊扰他们,她怕自己会像个介入者,介入一段凄美的爱情里。
她试想,如果自己是他,与一个曾经相爱过,一个愿意用生命去换取爱他的机会的女人重逢,她会怎么办?
她,终究不是那个与他共患难过,甚至以血为鉴的女人。这是一个难题,光用想像,她都胸口发疼。
章纯缦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无眠。
半夜,门被打开,她看见是冯子海,反射地紧闭起眼。
冯子海来到她的床边,为她掖掖被子,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作,最后,吐出长长、长长的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将她的心拧碎了。
他决定了吗?做出选择了吗?他终究无法辜负那个女人,终究放不下一个曾经爱过,现正需要他照顾的女人?
她僵住身体,不敢稍有动作,她突然很害怕,怕他真的说出分手的话,直到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离开了。
她背过身,裹着棉被,害怕地痛哭起来。
章纯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这些日子的,她照常上班,到餐厅帮忙,在所有人询问她冯子海的下落时,只能微笑。
她是他的女朋友,然而,她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不见了。
每晚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住处,浑然不觉一天又过了,她开始无声地垂泪,然后睡睡醒醒,捱到天亮,接着上班。
再接到冯子海的电话,距离他来到她床边的那一夜,已经过了一星期。
因为清晨不知几点的电话,他只匆匆地交代说:“小缦,我人在高雄,详细的事回去我再跟你说。”
然后,电话就断了。
她发现自己在沙发上醒来,手中握着话筒,里头只有“嘟、嘟、嘟”的空话声。她怀疑是梦。因为太想念他,所以梦游走到了电话旁,以为他打电话来。
冯子海打完电话,从公共电话亭走回病房里,他才打开门,躺在病床上的丁玟菁像从梦中惊醒,突然坐了起来。
“你去哪里?去找那个女人对不对?你别想骗我,你说——”她说没两句,又惊叫了起来,冯子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压回床上。
“玟菁,我是阿海,你看清楚,不是别人,你冷静一点。”他叹一声,跌坐回椅子。
他人在高雄疗养院。
丁玟菁在台北车站因为奔跑过急,在出入口晕厥过去,他送她到医院,一直等到她醒来。但是,她见了他却突然陷入一种混乱,以为他是某个人,他这才注意到她的精神状况不稳定。
那个人,他不知道是谁,但是,从丁玟菁断断续续的指责中,他猜,是个伤她很重的男人,欺骗了她,抛弃了她。
“小玟呢?”丁玟菁情绪平静后,问起她的女儿。
“小玟在你父母家,别担心,她很安全,你父母很疼她,也帮她安排幼稚园,明天就要开始上学了,她很开心。”
丁玟菁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只要不激动,其实她的精神状况看起来与一般人无异,是个疼爱女儿的好母亲。
他将她们母女带回家,紧看着她,深怕一个不注意,她又溜走。
她抗拒回高雄,她说,她要等那个男人回来,只要他一劝她回到父母身边,她立刻全身紧绷,挣扎着要离开。她一向是这样敢爱敢恨的个性,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委屈自己。
他请医生开立镇定剂,趁着她熟睡时,载她们母女回高雄。却没想到,离开台北竟使得她的病情更为加重,他不能一刻走离她的身边,她会突然发狂、自虐。
他的行动电话在台北车站与丁玟菁的拉扯中,摔碎了,直到经过这些天的治疗,她的病情好转,他才趁她睡着,与章纯缦联络。
虽然,丁玟菁的父母也会到医院照顾她,但是,他感觉到丁玟菁的父母,似乎将他视为救命稻草,她父亲懊恼过去反对两人交往,现在,甚至极力地为他们规划未来的蓝图,即使他坦言他已有结婚对象,他们仍然置若罔闻,一直以丁玟菁状况不稳定为由,请他不要离开。
“海……”丁玟菁唤他。
他从冥想中回神。“怎么了?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水果?”他从病床旁的茶几上,一堆她父母带来的补品中寻找食物。
“海……”她又唤了一声。“你坐。”
他坐下,眼睛却不愿对上她的,他不忍心看那一张被生活磨得失去意志的脸,他不想她感到难堪。
“我看到了……你的女朋友吧,还是你的妻子?很漂亮,在车站的时候。”她像跟自己说话,声音很薄,气还很弱。
“当年不告而别……我很抱歉,但是,我爱梓良,我不能忍受跟他分开,背叛……你,我真的很抱歉。”
“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他安慰她,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不敢回家,也没有脸回家,我知道大家一定都等着笑我,等着看我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会落得什么下场……我好怀念我们以前一起生活的日子……是我不懂事,让曾经握住的幸福从手中溜走。”
冯子海还是不语。不是他冷漠,而是不想挑起敏感的话题,他心里挂着章纯缦,与丁玟菁之间,只是一份责任,和一桩未了的心愿,他不想让她抱有任何期望。
“海……”丁玟菁伸出苍白瘦削的手骨,牵起冯子海的手。“知道吗?以前我最爱听你唱歌、看你跳舞的样子,舞池里,所有女人都痴迷地看着你,但是,你是我一个人的……海……”
冯子海不着痕迹地将她的手搁回床畔,为她拉起被单覆上。“你身体太弱,再多睡一会儿。”
丁玟菁落寞地望着他。“你很爱她吧……那个女孩……”
他点头。
“她很幸运……”她虚弱一笑,脸转向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天尚未全亮,却透出光芒,就如她混沌的思绪,渐渐绽露曙色。
“我一直是个自私的女人,伤了父母的心,背叛了你,生了女儿却从未给她一个稳定的环境,还骗了不少愿意相信我的人的钱……我的人生,被自己搞得一场糊涂,只为了追求一份自以为是的真爱……实际上,那个男人根本是个杂碎……”
他微笑。“小玟小小年纪却很懂事,也很贴心,你父母、甚至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很疼她。你父亲也一直等着你回来,他对你的爱,从来都没有改变……看看自己拥有的,其实,并没有那么糟。”
她也笑了。“你却变了。”
他顿住,以为她指的是他的感情,他不想刺激她,怕她又陷入歇斯底里。
“刚刚,我还想着,也许你对我还有感情,也许我们还有可能……其实……我早该面对现实了,不是吗?”她眼中含泪,回过头问他。
他拍拍她的手。“把身体养好,身体健康了,心情也会开朗些,以前的事,让让它过去吧!”
“你真的变了,变成熟了,变得更温柔,讲话好有哲理喔!我记得你以前在PUB,有时一言不合就跟客人打起架来了。”
想起以前,她笑得眯起了眼。
他只是淡淡地扯动嘴角,他一向不爱为自己辩护,那些荒唐事,起因大多是因为她一天到晚惹祸,惹出一堆男人为她争风吃醋。
她闭起眼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放掉。“晚点,等我父母来,你就回台北吧!未来的日子,我只想用心栽培女儿,好好孝顺父母,其他的事……我会看开的。”她眼神流露出这些日子里从未出现过的坚毅。
闻言,冯子海终于放下心头的一颗重石。
他又听她聊到一些过去的回忆,见她情绪已稳定,在她父母及女儿来时,向他们告别。
首件事,先回老头……不,先回老爸家补眠。
冯子海这一觉睡得很沉,整个星期他几乎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醒来再开车回到台北已经接近凌晨。
他直接进到章纯缦的套房,见她睡在沙发上,壁灯微细的光线映出她憔悴瘦削的脸庞。
他心一恸,顾不得是不是会吵醒她,将她深深地拥入怀里,他在心里跟自己说,这辈子,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章纯缦被挤得喘不过气来,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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