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悠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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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周末呢？」，沈轩霖看著办公桌案上的蓝色礼盒，又问道。
　　「这个周末我有安排。」
　　「好，知道了，那回头我再给你电话」，沈轩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好的，再见」，裴克韬回道，随後将电话挂断了，沈轩霖的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沈轩霖抬起手看了看表，刚过十二点半，他和裴克韬的办公大楼不远，之间只隔著一座大楼，楼下的走道和停车场都是相连的。
　　既然裴克韬没有空，就还是派人给他送过去吧，否则真不知道最近什麽时候有空见面。
　　刚将东西拿起来准备叫人进来，沈轩霖又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送过去，裴克韬现在怀著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於情於理都应该表示自己的这份关心。
　　「你好，请问有什麽可以帮您？」，片刻之後，裴克韬公司的前台员工问道推门而入的沈轩霖。
　　「我找裴克韬。」
　　「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沈轩霖如实答道。
　　「那不好意思，他不见客。」
　　「现在是午餐时间」，沈轩霖指了下表，有些不解的笑道。
　　「是这样，他现在刚开始主持一个会议，而今天他的部门需要进行前三个季度的清算核对，大概一直会持续到晚上，所以他特意交代今天不见客。」
　　沈轩霖很想问问，「那他不吃午餐吗？」，却只是笑了下，将手中装有那个小礼品的袋子放在了台子上，「请将这个交给他，谢谢。」
　　回到公司，整个下午沈轩霖也是异常忙碌，一直到将近晚上八点才将手头的几个项目细节制定好，也觉得有些累了，於是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窗外已是一片夜色笼罩，灯影辉煌。
　　等到在地下停车场取了车，缓缓绕过几个弯道，快要开出去的时候，却忽然看到裴克韬的车还停在车位上。
　　以前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因为从沈轩霖办公楼的车位中开出，必会经过裴克韬办公楼的指定车位，所以经常开过了也就过去了，偶尔凑巧见到裴克韬也会跟他打个招呼。
　　但不知道为什麽，今天沈轩霖忽然很想见见裴克韬，也许因为上一次在教堂的谈话，也许因为中午亲自前去并没有见到裴克韬。
　　於是沈轩霖决定上楼再去看看，如果裴克韬还在，如果他还没有吃晚餐，就和他一起吃个晚餐，同时也可以聊聊。
　　沈轩霖乘电梯上了去，看到裴克韬公司前台的灯已经灭了，但里面还有一些人在忙碌著，於是走了进去，正好遇到了一位职员，沈轩霖说明来意後便被引领了进去。
　　裴克韬的办公室很大，座落在公司走道的最尽头，即使对裴克韬职位不了解的人，也能同样感受到裴克韬在公司中的地位和职权一定很高。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马上响起了裴克韬的声音，「进来。」
　　沈轩霖打开门走了进去，便看到身穿白色衬衣、带著眼镜神色专注的裴克韬正在阅览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资料，宽阔的办公桌上摆放著几台不同的电脑，和厚厚的数据报告。
　　屋内墙壁两面都是由顶至地的书柜，装著满满的书籍和各种资料夹，座椅後是巨大的落地窗，将湖面上的景色一览无遗。
　　「是你？」，裴克韬抬眼看了一下刚刚进来的沈轩霖，有些惊讶。
　　「是我，是否打扰了你？」
　　「没有，也快完了，你先坐一下」，裴克韬客气的道了句，又将眼神摆回了电脑屏幕上，手中一直在打著计算器。
　　沈轩霖知道他在演算数据，於是就在桌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沈轩霖却也没有觉得乏味，只是注视著眼前专注工作、气质出群的裴克韬，直到他将最後一份资料核对完。
　　「找我有事？」，裴克韬将手中的资料夹了起来，看向沈轩霖。
　　「没有」，沈轩霖的确不为什麽事而来，笑容明亮的说，「只是上来看看你。」
　　裴克韬听了，起身将手中的资料夹归类，放在了架子上，淡淡一笑，「不早了，如果还没吃晚餐，我请你一起去。」
　　「好，一起吧」，沈轩霖拿著大衣起身，今天他的确想和裴克韬一起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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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悠远】第五章

　　「今天专程送去的礼物，你拆开看了吗？」，二人在餐厅坐下，沈轩霖示意服务员将菜单给裴克韬，让他点菜。　
　　「还没顾得上看，不过你实在无需为我破费」，对面的裴克韬喝了口水，将菜单又返还给沈轩霖，「你来点。」
　　「那好」，沈轩霖接过菜单，翻开看到林林总总的各种图片，却根本不知道裴克韬喜欢吃什麽，於是抬眼问道：「你想吃什麽？」
　　「并没什麽胃口，随意点些就好」，裴克韬的语气有些疲惫。
　　沈轩霖於是点了几份中规中矩的菜式，又为裴克韬特意点了分热汤，才将目光再次落在裴克韬的身上。
　　「这样繁重的清算工作还要持续几天？」，沈轩霖问道。
　　「直到周六。」
　　这个季度行业中的各个公司都很忙，沈轩霖心里有数，只是现在裴克韬怀著胎儿，一定是件更不轻松的事情。
　　「你中午有没有吃饭？」，沈轩霖忽然想了起来。
　　裴克韬抬手覆上深蓝色西服下隆起的腹部，疲倦的摇了摇头。
　　沈轩霖於是知道一定是腹中胎儿让裴克韬没有什麽食欲，但如果这样下去却也不是办法，毕竟无论裴克韬还是胎儿都需要营养维持。
　　胎儿五月有余，如果不仔细看裴克韬的身材，察觉不出衬衫下腹部弧度的存在。
　　可是作为对裴克韬怀胎前後印象深刻的沈轩霖来说，他能够感觉的到裴克韬的身体消瘦了不少，而且气色这些日子也看上去更差了一些。
　　「胎儿正是发育迅猛的时候，你一定要多吃些东西，否则难以维持足够的养分。」
　　沈轩霖原本想说一些让裴克韬注意自己身体的话，可又觉得即使说了怕也是白说，还不如从胎儿的健康说起，既然当初是裴克韬想要这个孩子，那麽他必然应该对这个孩子的健康负责。
　　「好」，裴克韬果然强打起精神，这样回道。
　　服务员正巧将饭菜都端了上来，沈轩霖原本也觉得饿了，於是先为裴克韬舀了碗汤，自己则也动起筷子开始吃晚饭。
　　漂泊了这麽多年，无论什麽样的生活状况沈轩霖都捱过，因此对生活的要求极为简单也从不挑食。
　　沈轩霖吃饭的样子似乎勾起了裴克韬的食欲，裴克韬喝了两口汤後提起筷子，也开始尝试著吃点东西，可谁知勉强的吃了几口後，却还是放下了。
　　他的确没有胃口，从早至晚高强度的审核计算终於结束，让此刻的他只觉得头脑发胀。
　　「还是吃不下？」，沈轩霖看到裴克韬的样子，也停了下来，关心的问道：「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再为你叫点别的如何？」
　　「不用，没事」，裴克韬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最清楚，他实在没有丝毫胃口，因而也不想过多的麻烦任何人。
　　沈轩霖却吃不下去了，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担忧，毕竟裴克韬现在毕竟体内怀著一个胎儿，这样下去身体怎麽受的了。
　　「你现在自己住？」，沈轩霖於是问道，在他知道裴克韬是孤儿後，就很顾虑究竟现在有没有人能够照顾身怀有孕的裴克韬。
　　「是」，裴克韬轻轻扶了一下英挺鼻梁上的眼镜，脸色有些微变，看来他并不喜欢别人问自己的私事。
　　沈轩霖想想或许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多余，如果他身边有相伴的人又何必来问自己要精子受孕。
　　「那万一有什麽事怎麽办？」
　　「会有什麽事？」，裴克韬抬眼看著他，能够感觉在问到很私人的问题之後，裴克韬的态度开始变得不是非常友善。
　　「怀孕产子毕竟还是非常危险，我的一个属下曾经因为腹腔出血延误抢救而胎死腹中，他自己也身心受到重创，难以康复」，沈轩霖不讳的回答著裴克韬的提问。
　　「怎麽，开始怕我不能安然产下这个胎儿？」，裴克韬扬唇笑了笑，望著沈轩霖有些担忧的表情，手指摸了摸桌上的水杯，又说道：「如果有事我会找邱涵亭。」
　　沈轩霖不由觉得有些气结，他可是这胎儿的另一位生身父亲，裴克韬却说只会通知自己的主治医师，「那我呢？」
　　「等我生了，自然会通知你」，裴克韬的神色还是很漠然，仿佛一道冰冷的屏障，就像一直以来，沈轩霖都能感觉到裴克韬一直非常抗拒自己和这个孩子或者他有过多的接触。
　　「难道对你腹中胎儿，真的无需我出一分力吗？」，沈轩霖的确对裴克韬过於冷漠的态度有些不悦，他其实只是想问问孩子出生前是否有什麽需要添置的东西，或者任何他可以帮上的忙。
　　「你不是已经出了吗？」，裴克韬冷声反问，语气生硬。
　　这几句对话之後，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开始针锋相对。
　　沈轩霖想裴克韬怀著身孕，今天又大概真是累了，於是不想再说什麽，不料这时裴克韬却又开口了。
　　「沈轩霖，虽然这个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是他的另一位生父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否认。但在我怀孕产子的这段日子里，也希望你不要过多的打扰我，这绝对不是另一个人可以走入我生活的契机，明白吗？」，裴克韬终於对沈轩霖摊牌了。
　　沈轩霖不禁抿唇，觉得有些恼怒了，看来他的一份心意彻底被裴克韬误解了，想来像裴克韬这样优秀的人，身边也应该不少人惦记吧。
　　「裴克韬，你太高看自己了吧？如果不是因为你腹中的胎儿，我沈轩霖现在绝对不会坐在这里」，沈轩霖冷嗤一声，他觉得自己也实在再没有必要向裴克韬解释原本的一番好意。
　　裴克韬脸上带著淡淡的轻蔑神情，笑了笑，没说什麽。
　　但裴克韬越是这样，却越让沈轩霖想知道一件事。
　　虽然他对裴克韬的确谈不上有什麽感觉，而他却真想知道以裴克韬的人际网络来说，应该友人无数，为什麽偏偏找上自己来要受孕的精子，这又是出於什麽意图？
　　「我想知道六个多月之前，为什麽你会选择来找我？」
　　裴克韬听了并没有看他，只是极度轻描淡写，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回答道：「不为什麽，那晚在酒吧里我终於做了孕产胎儿的决定，而你是在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後第一个在我身旁坐下的人，所以选择了你，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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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悠远】第六章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的晚餐之後，裴克韬再没有和沈轩霖联系过。
　　就连以前每隔两周医院必给沈轩霖打来的，关於裴克韬身体检查的惯例电话也停止了，沈轩霖猜想这大概也是裴克韬的意思。
　　既然裴克韬的态度如此决绝和强硬，说了不希望自己去打扰他，沈轩霖觉得则没有必要再去自找没趣，他沈轩霖向来也不是副软性格。
　　一晃就是将近两个月，沈轩霖开始觉得，其实就按裴克韬说的，等到生了再来通知他也没什麽不好，反正怀孕的又不是自己，他也可以少操份心，何况现在是年末，公司里也的确很忙。
　　在这段日子里，沈轩霖新认识了一个名叫杰的人，两人相处的也还不错。
　　但这种所谓的不错，沈轩霖明白也不过是一场欢愉而已，这麽多年下来，他已经不知道什麽叫做所谓的真心真情了。
　　就像伤疤结痂之後，触碰起来感觉总会异常迟钝。
　　待到终於有了几天节日假期，沈轩霖也想放松放松近来紧张疲惫的身心，准备和杰一起出去度假休息。
　　这日外面下著鹅毛大雪，夜色中两人在外面吃过了晚饭，回到沈轩霖的公寓，整理好明日出行的东西，不由觉得兴起，於是交缠纵欲直至深夜，才睡了去。
　　直至凌晨十分，床头上响起的手机铃声将沈睡中的沈轩霖吵醒，沈轩霖拿起电话睁了睁困倦的眼睛，看了看号码，自己不认识，也不是裴克韬的，猜想可能是有时差的公务电话。
　　「你好」，沈轩霖有些迷糊的说道，的确对这深夜吵人的电话有些不满。
　　「你好，请问是沈轩霖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了青年男子的声音，语速很快。
　　「我是，有什麽事。」
　　「我是邱涵亭，听我说，是否可以请你马上去一趟裴克韬那里，他刚刚给我打电话，状况非常不好，而我现在不在市内，大约明日一早才能坐航班回去。无论他意愿如何，都立即请送他去医院检查，绝对不能耽误！」，邱涵亭的声音很急切，强调著。
　　沈轩霖猛的坐了起来，他知道一定出什麽事了，无论裴克韬前些日子的态度对自己如何，毕竟他有身孕，现在是两条性命，绝对不能在关键的时候还和裴克韬治气。
　　「好的，我马上去」，沈轩霖刚说完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裴克韬的地址，於是又快速问道：「他住在哪里？」
　　邱涵亭立即告诉了沈轩霖地址，沈轩霖知道那个公寓的位置，离自己住的地方大概开车要二十多分锺。
　　「明天不能和你去度假了，自己去玩吧，回头再给我电话」，沈轩霖迅速站起来穿衣服，又将床前沙发上的机票扔给了床上另一侧，瘫软的像团乱泥的杰。
　　「你这麽晚去哪啊？！」，杰终於也被吵醒了，扬起头来不耐的问道。
　　沈轩霖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就拎起大衣跑了出去，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裴克韬会有什麽意外，算一算大概裴克韬腹中的胎儿现在也有七个月了。
　　夜路上车辆很少，积雪很厚，主干道上只有几辆撒盐车在凌晨作业，沈轩霖也顾不得路上凝结的冰雪了，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直飙，原本二十分锺的车程，竟然缩减了几乎近半。
　　「叮咚……叮咚……」，沈轩霖下了电梯，找到了裴克韬的公寓门号，就迫不及待的反复按了下去。
　　「叮咚……叮咚……」，半响还是没有人来接，沈轩霖心急火燎，连报警的打算都有了。
　　这时裴克韬却忽然将门打开了，裴克韬穿著休闲的衣衫，一手撑在门框上，脸色十分苍白，眼眸中也没有昔日那种熠熠神采，看了看眼前所来之人，有些气力不足的低声问道：「怎麽是你？」，显然沈轩霖并不是他所等待的人。
　　「是邱涵亭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立即过来，你怎麽了？」，沈轩霖很焦急的问道。
　　裴克韬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说道：「进来吧。」
　　沈轩霖见他还能说能走，也算是舒了口气，於是跟著裴克韬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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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悠远】第七章

　　这公寓座向朝南，面积不小，格调优雅设计考究。
　　只是沈轩霖感觉一个人居住在这里太过空旷了，若是两个人或者一家人，或许倒是正好。
　　裴克韬扶著腰慢慢走到客厅的白色沙发前坐了下来，靠在垫子上，淡紫色的衣衫下，腹部比沈轩霖上一次见他的时候又隆起了好多，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孕味十足。
　　沈轩霖看著裴克韬完全没了上次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而且又怀著自己的孩子，心里不知怎的也顿时柔软了下来，「告诉我你到底怎麽了？」
　　「说了你能体会吗？」，裴克韬抚著後腰，又换个姿势靠著。
　　「又来了！」，沈轩霖心里暗自骂道，这才刚刚能好好沈下心说两句，他又得寸进尺了，不过看在裴克韬那原本英俊锐利的面庞现在却很虚弱的份上，於是又忍了一口气说道：「我送你去医院。」
　　「不必」，未料想面色苍白的裴克韬还是那麽强势。
　　「我凌晨三点来你这不是看你这副脸色的，今天我说了算，不去也得去」，沈轩霖终於怒了，为什麽他的好意，在裴克韬面前就总是这麽廉价而不能被认同呢？
　　「我说了不必」，裴克韬语气更重的又回了一句，却突然好像因为动气而有些不舒服，手搭在沙发臂上扶住了额头。
　　「必须去！起来，我送你去医院检查」，沈轩霖知道自己执拗不过他，於是上前握住了裴克韬的臂膀，想拉他起来。
　　「呃……」，谁知这力气不大的动作，却让裴克韬突然低吟了一声，刚刚半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沈轩霖没有料到裴克韬此刻身体竟然这麽敏感，他真的没有用什麽手力，但看著裴克韬抚住腹部不断喘气的样子，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内疚。
　　「只是有些头晕、腹痛，没什麽大事」，裴克韬缓了缓，也没有怪沈轩霖，低声说道。
　　「这对於你现在的身体而言，就是大事」，沈轩霖看著眼前身怀有孕，却异常固执的人，叹了一口气。
　　「我近来一直这样」，裴克韬淡淡的说道。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麽却瞬时会让沈轩霖觉得有些心痛，他近来一直这样，而自己却毫不知情。
　　房间内的气氛沈闷而压抑，附和著窗外的灵动雪夜，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这种感觉沈轩霖不喜欢。
　　裴克韬一再的距他於千里之外，即使连普通朋友似的关切和照顾都不接纳，他也不喜欢。
　　「你究竟知道不知道，看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知不知道刚才听到邱涵亭说你状况不好的时候，我一路上有多麽心急如焚？直到看见你打开门时，提著的心才落地？」，沈轩霖坐在裴克韬的身旁，真的不知道该拿眼前人怎麽办才好。
　　「不用担心，原本只是觉得实在挺不住了，想让涵亭来给我看看，现在好多了」，裴克韬听了沈轩霖的话，语气倒也转变了一些。
　　「去医院吧，我陪著你做详细的检查，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让你这麽不舒服，好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也要为孩子著想」，沈轩霖觉得为了能劝动裴克韬，自己的语气和善到自己都有些不认得了。
　　「大衣在衣柜里」，又过了好久，裴克韬忽然说道。
　　沈轩霖听到淡淡一笑，意识到裴克韬终於同意去医院了。
　　裴克韬明显体力很差，出门之後雪地又滑，沈轩霖不得不一直小心的扶著他。
　　以前不曾仔细的观察过裴克韬行走，今天沈轩霖却发现似乎裴克韬的右腿不是太好，看著现在腹部隆起的他，连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　
　　漫天的大雪还在缓缓飘扬，路灯之下四处一片白皑。
　　自从很多年前沈轩霖来到这个城市，就喜欢上了这里漫长的冬季。
　　沈轩霖觉得冬季是四季之中最有灵性、最能昭显理智、封存内心情感的季节，但这与冷漠无关。
　　上了车，沈轩霖立即将热风放到最大，又细心的将身边座椅为裴克韬调低了许多，以便让他能够斜靠在椅背上，将腿舒展开，不至於挤压到怀著胎儿的腹部。
　　因为裴克韬在车上，这一次沈轩霖开的很慢很稳。
　　路途中，裴克韬不发一语，只是望著窗外，神情落寞而孤独。
　　不知道为什麽，沈轩霖内心里突然泛起了一种想去了解裴克韬这个人的冲动。
　　沈轩霖总觉得裴克韬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更明亮、更洒脱。
　　裴克韬的心里仿佛一直沈著什麽很深重的东西，让自己无法探寻。
　　还有，为什麽裴克韬要选择怀孕产子，又是和一个跟自己毫无感情积淀的人，然後再独自承受著所有，甚至冷漠的拒绝著别人的关怀？
　　正是从这一刻，沈轩霖开始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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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悠远】第八章

　　环境舒适，灯光温和的诊病室里。
　　裴克韬躺在白色的产检床上，双腿微曲，上衣被掀起，胸膛上贴著几根监听心率的探测片，光洁而圆隆的腹部裸露著，左臂的腕间带著测量血压的套子。
　　沈轩霖坐在裴克韬身边，目光落在检测仪的屏幕上。
　　虽然这个孩子已经七个月了，但沈轩霖从来没有和裴克韬一起来过这里，看著他接受检查。这是第一次，所以这些程序对於沈轩霖而言都非常陌生。
　　以前沈轩霖总是认为，陪著裴克韬来做产检，会是让自己非常窘迫而且尴尬的事情，因为他们并不相爱。
　　可是，这一夜，当裴克韬不得不躺在病床上接受全面检查的时候，沈轩霖却觉得陪护在他身边是自己责无旁贷的事，而且他觉得自己曾经错过的，竟是这样珍贵的体验。
　　因为沈轩霖终於在彩色屏幕上看到了，那个在裴克韬腹中蠕动的小生命，那个也流淌著自己血液的小生命。
　　很久以来，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中，沈轩霖已经感觉不到那份在心灵上应该被称为「真实」的存在，但在看著眼前这个小生命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
　　这种感触竟是如此柔软温暖，使得他望著眼前有些虚弱的裴克韬，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