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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轮回-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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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事怎么跟顾盼扯上关系了?
    方源疑惑不已。本来他对小学时代的纠葛毫无兴趣,但既然牵涉到顾盼,方源才产生了追溯往事的意愿。
    小学时候,朱丽敏究竟做过什么,他怎么会不记得了?
    “你还真忘了啊,”朱丽敏接收到方源询问的眼神,便回忆道,“六年级的时候,我跟顾盼两个人到你家去玩,我让你们陪我玩一个挺幼稚的游戏,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和顾盼两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我在别的地方藏一个东西,等我说我藏好了,你们就出来找。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再说,你也想起来了吧?”
    经过提醒,方源算是唤回了对于当年那事的印象。
    朱丽敏在另一个房间藏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方源存放现金的抽屉,头脑一热,便抽走了方源的一些钱。
    作者有话要说:
    硬是挤出了一段,写得不怎么样,补在中间……关于杨睦的
    第33章 狂风暴雨
    
    朱丽敏回家之后,方源恰好去开抽屉拿钱。
    方源和顾盼原先预计好要在晚上搞顿大餐,这回轮到方源开钱。
    方源家里的书桌太小了,他近期一直在策划着买个二手的,前两天他把钱取出来囤在那个抽屉里,钱的总数也不多,九百元加一些零钱,其中包括零星的生活费用,他前两天刚刚数过。
    结果方源发现自己抽屉里的钱数量不对了。
    方源发现钱少了以后,被打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手上握着那一把钱,难过地低头看着抽屉。
    他不相信自己的朋友会做出这种事情,他宁愿相信是自己把钱的数量记错了。
    可惜,这不可能。钱不会自己长了翅膀飞上天。
    他并没有证据,可是他还是寒心了。
    那是他的好朋友啊,他是那么信任她,怎么会这样?
    “你打算怎么办?”顾盼说话的速度极快,语气冲得不行,几乎接近于质问。
    方源被顾盼的气势所压迫,心里难受得慌,比少了钱还难受:“当然是现在就去找她啊。”
    “如果她说没拿,你就打算放过她了?”顾盼没等到方源再说些什么,就擅自拽起方源,往门外面拖。
    “我没打算放过啊,”方源急得大叫,“你别冲动!等我拿钥匙锁门啊!”
    顾盼风风火火地拉着方源,站到了朱丽敏的家门口,粗暴地按门铃。
    朱丽敏扭扭捏捏地迎了出来,方源看她那微妙的表情,就知道她预料到东窗事发了。
    朱丽敏一开始并不承认自己拿了钱,满脸无辜,但她说话时那不自然的反应把她出卖得更彻底了。
    方源一听就不爽了,正想开口,顾盼却等不到方源说话,直接一扬手,恶狠狠地扇了朱丽敏一耳光。
    顾盼使出了男孩子该使的蛮力,只一耳光,就把朱丽敏直接掀到了门外的墙上。
    朱丽敏当场就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
    当时他们还是六年级,方源今生头一遭见到顾盼爆发,他被顾盼发飙的模样给吓蒙了。
    “你偷了钱为什么不承认?”顾盼吼道。
    顾盼发怒的样子非常可怕,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暴戾,如同万钧雷霆,连方源听在耳里,都怕了八分。
    方源站在原地,看得眼睛发直。
    对于年少的他,这是一个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的顾盼。如果说之前顾盼给他的感觉像是一片繁星满天的皎洁天空,如今便如同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之夜。
    “怎么了?”朱丽敏的父母跑出来。
    方源、顾盼和朱丽敏从小就相熟,他俩也认识朱丽敏的父母。
    方源知道朱丽敏的父母是讲道理的,便直截了当地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好。你们家朱丽敏今天在我家玩的时候,偷了我的钱,请你们管管。”
    “朱丽敏,”顾盼厉声说道,“你要是敢说没有,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朱丽敏父母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怎么回事?丽敏!”
    朱丽敏捂着脸,一面掉眼泪一面点头承认了。
    顾盼转身面向方源,怒道:“你说,是多少?!”
    方源搞不懂为什么顾盼连他都要劈头盖脸地吼一顿,身体抖了一下,却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将缺少的钱数如实告诉朱丽敏父母。
    方源取回了被拿走的钱,朱丽敏的父母想要补偿更多,方源礼貌地拒绝了,他正想道别,就被顾盼拽着回去。
    方源的手腕被顾盼的手抓得生疼,却又只能忍气吞声。
    他临走前看到朱丽敏放下了捂住脸的手,她的半边脸都被打肿了。
    顾盼到底用了多大的劲?
    方源忽然产生了一种既荒谬又合理的猜测。
    该不会顾盼的那个耳光,并不是冲动为之,而是蓄意的?
    顾盼大概心里在想,万一朱丽敏和她父母都否认,那就好歹先把那个耳光打得用力些,把气给出够?
    这样虽然亏了几百元,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补回来了?
    方源想到这里,有些不寒而栗。如果朱丽敏的父母不主持公道,那么这个耳光,在顾盼眼里,怕是根本不够。
    到了那时候,顾盼会在学校里给朱丽敏好看,她只身一人没有父母护着,天知道顾盼能把人打成什么样,绝对不只是耳光。
    顾盼曾经是个稳重的孩子,实际上却也不完全是。
    他从幼儿园到初中,帮方源赶跑过无数企图欺负他的孩子,用的方法当然不是好言相劝,毕竟男孩子之间只用拳头说话。
    顾盼从骨子里就不温柔。只是在方源面前,会表现得温柔。
    方源害怕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顾盼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遭到家里人的打骂。
    顾盼每次向方源描述被打的场景时,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仿佛他还是方源所熟悉的顾盼,仿佛一切都没变过。
    顾盼的行为也一直表现得很正常,依旧老成持重,体贴黏人。
    可是方源知道,他的顾盼再也不可能和从前一样了。
    顾盼的心里,已经滋生了一块黑暗的地域,被顾盼用心地藏得好好的。
    顾盼试图让方源相信,他还是那个乐观开朗的顾盼。
    而现在,那块地域已经蔓延出来了。
    从这事情上,方源同时也看得出,顾盼以前看似老成持重,然而自控能力比方源差很多。
    在特定的时候,顾盼会像是引线被烧到了尽头,一点就燃。
    方源自己未必不想把钱要回来,但他原本想好好去讲理,可是顾盼抢在他前头,发飙了。
    哪怕如今事情已经了结,顾盼也未能平复。
    方源想到这里,浑身发冷,他反手勾了勾顾盼的手。
    这个小动作,却足以让顾盼气冲冲的步子慢了下来。
    方源在顾盼冷峻无情的眼神注视下,继续缓缓抚摸顾盼的手指,细细地描摹着顾盼手指的形状。
    很适合弹钢琴,他对顾盼的手喜欢惨了。
    这只手上的记忆,不应该是打人之后残留的火辣辣的疼痛。
    方源努力地对顾盼微笑。
    他在宽慰仍在气头上的顾盼,也在宽慰他自身。
    顾盼不开心,他也不开心。
    他害怕再继续承受顾盼的怒火,他想让他的顾盼回到沉稳柔和、又有些脱线的模样。
    顾盼并没有回应方源以笑容,而是用力把方源按进了怀里。
    方源静下心来,感应顾盼的心跳声。
    确实是跳得有些过快了。
    方源没来由地心疼。
    如果他的钱追不回来了,他大概也不会如此心疼。
    毕竟,让他纠结的对象不一样。
    方源自认为他是很偏心的人。
    “谢谢你。不要再生气了,已经没事了。”
    方源反反复复地劝说着,却收不到效果。
    “盼盼大熊猫,你知道钱离心近,还是离大脑近吗?”
    方源心中一动,问道。
    “当然是脑袋,”顾盼总算是搭理了方源,但他的声音依旧生硬异常,像是强行压抑下怒火,勉强与方源对话,“你的脑袋叫你花钱的时候,你就会忍不住花钱了。你的脑袋叫你偷钱的时候,你也就去偷了。你心里知道这样不对,但是还是让脑袋占了上风。”
    顾盼的话里含着浓重的影射意味,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错啦。钱离心近。”方源从顾盼怀里挣开一小段距离,足以让他的手拉下顾盼的外套拉链。
    方源在顾盼惊诧目光的注视下,淡定地进行了这一连串类似于脱衣袭胸的行为,将手摸进顾盼的外套,从外套的胸前内袋里,抽出叠成小长方形的红色人民币。
    方源甩了甩,有三张。
    方源把脸枕在顾盼的肩上,贴了贴:“钱这东西,你心里觉得它有多重要,它就有多重要。”
    他手指一松,顾盼的三张百元大钞就被风拐跑,飞得无影无踪。
    方源扬起头,脸上荡出一个既乖巧又坏心的笑容。
    紧接着,他把自己的钱补进顾盼的外套内袋,拉好外套拉链:“你要骂我吗?嗯?”
    “我刚才不只是因为你被人偷钱才生气。”顾盼愣了半天,待到反应过来之后,之前的火气无影无踪。
    他使劲地揉方源的头发:“你被人欺负。我受不了。”
    方源拍拍顾盼胸口的纸币:“大财主,我的身家托付给你那么多,荷包现在有点受伤。今晚请我吃大餐吗?我要点最贵的。”
    顾盼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
    “盼盼,我饿了……盼盼。”方源的眼睛弯得像月牙,几近撒娇地说道。
    这是他活到现在第一次用那么绵绵软软的声音讲话,他和他撒娇的对象还是男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害臊。
    在顾盼面前,他没什么好害臊的。
    “我饿啦~啊啊啊啊~”
    在那个瞬间,顾盼微微弯腰,凝视着方源,他的眼睛里流动着鲜亮的明暗光泽,如同炙热的火焰一般,烧灼着方源的心底。
    方源差点以为顾盼要吻上他了。
    或许,就算是真的吻上来,方源也不认为自己会抵抗。
    此后,朱丽敏无颜见人,没多久就转了学。
    顾盼在那件事上,给方源造成的冲击太大,远大于朱丽敏所带来的创伤,以至于让方源在上了高中以后,虽然对这桩事记得清清楚楚,却忘记了偷钱的人是朱丽敏。
    如果朱丽敏今天换个方式问方源“你还记不记得顾盼发飙打人那件事”,方源绝对会马上反应过来,并且恍然大悟——原来那事情的女主角是你啊。
    方源耸肩对朱丽敏笑笑:“我想起来了。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小时候,谁没有个一念之差。”
    “我很幸运,如果不是顾盼打醒了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在那之前,我一直暗恋他。结果却被他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我难过得要命。但是,我还是喜欢他,他做得很对。我应该被打得更狠。”
    “啊?”方源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个事实,原来朱丽敏喜欢顾盼?
    “顾盼在哪儿呢?”朱丽敏忐忑不安地问。
    方源的表情一下子从晴空万里变得严峻无比:“还能在哪儿?老样子。”
    此时天色太晚,站台的灯光也不给力,朱丽敏没察觉出方源脸色的变化:“他学习很好的!你刚才说你在八中念书,他没跟你一起去吗?不然怎么不一块儿下自习呢。难道……他没考好?”
    “他怎么可能考不好?”方源被问得心里直窝火。
    虽然朱丽敏问出这句话是无心的,但方源还是无法管住自己迁怒的火气。
    “我想也是。还是说,他去九中了?九中的理科比八中强吧。”
    “不,谁说的,他在八中,”方源语气坚定,他觉得自己撒谎也是撒得挺溜的,“只是他贪玩,现在还没回家呢。”
    “哦~~现在那么晚了,你叫他赶紧回家吧,外面那么危险。特别是大晚上的。”
    方源鼻子一酸。
    现在这个年代,外面哪儿不危险,他要肯听我的话才行啊。你所说的危险已经发生过了。
    朱丽敏面露关切之意:“顾盼现在怎么样,过得好吗?”
    方源有些不耐烦了,他讨厌撒谎,更讨厌圆谎:“没有更好了。他已经不生你的气了,真的。他其实没有生过你的气。”
    他那时候生的是我的气。
    朱丽敏欣慰地笑了:“你们关系总是那么好,真羡慕。”
    方源毫不迟疑地点头称是:“那当然了。”
    *****
    年级里即将开晚会,要求每班各出三个节目。
    蒙老师在班里征集报名人选。
    蒙老师首先敲定了一个班级大合唱,要求大家把班歌给唱了。
    另外两个节目,交给大家自由报名,无论是唱歌、乐器,都可以。
    方源在乐器方面当然是没有一技之长的,他会吹口琴,但是复杂的曲子应付不来。
    然而方源也想为班级做点什么。
    方源知道,如果是顾盼,肯定第一个举手,所以方源也不想认怂。
    他考虑到自己的声音、相貌和普通话没有对不起大众的地方,便举手报了一个独唱。
    这天,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报名。班主任决定私下里找学生游说。
    没过几天,就有同学报名了。
    杨睦报了小提琴,还有一对小情侣报了双人恰恰。
    方源很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节目在报名阶段就被刷掉。而他在此前也并不知道杨睦能拉小提琴。
    面对着老师抱歉的目光,方源笑着安慰了老师,说没关系。
    因为方源知道,顶掉他的节目的人,只是暂时是这三人而已。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人把节目报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个女生的事情……我写的是真人真事O。O,虽然当事人不是我。那时候年纪真的还好小好小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方源:“盼盼,我饿了……盼盼QAQ”
    顾盼:(咕噜一声,使劲地吞了吞口水)“妈蛋!要忍不住了!”
    
    第34章 存老婆本
    
    重点班里,官商子弟和干部子弟居多,就算不是以上出身,至少家里也不缺钱。
    这并不是学校刻意召集的结果,而是一种必然出现的高概率事件,因为这些子弟天生就赢在起跑线,得到比普通家庭的孩子更早、更高端的教育。
    这样的官商子弟除了成绩好以外,往往还身负才艺,如今只是出于种种原因而没有报名参加演出,如果蒙老师再鼓动鼓动,甚至只要在家长群里喊一声,何愁没有N多人报名。
    蒙老师只是还不想动用到家长那个层面罢了。
    果然不出方源所料,杨睦的小提琴独奏也被一位小美人的古筝弹奏给刷了下去。
    晚会当天,杨睦跟父母坐在一块儿,方源坐在另一处。
    方源发现,十七班上台的是沈雁鸣。
    学校有钢琴,但沈雁鸣是自带的,几名穿西服的男士把钢琴搬上了台,而沈雁鸣款款步出舞台之后,方源发现他穿的是燕尾服。
    这下可好,场内的尖叫声和口哨声快把大阶梯教室的屋顶都掀翻了。
    方源也被那阵势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忍不住联想到,这么大的钢琴,得专门用车子来拉吧,那几个男人也不像随便请的搬运工,举止动作一看就训练有素。
    坐在方源旁边的学生窃窃私语,有人说,沈雁鸣是八中的校园十大歌手之一,但是他在十大歌手比赛的时候没带钢琴,而是靠实力获得的排名。若是他那时候带了钢琴,恐怕得排第一了,毕竟女生的心思嘛,都懂的。
    他们所提到的那场比赛,正是前不久结束的,沈雁鸣曾经邀请方源去替他捧场,但方源在那一晚很倒霉地被老师找去说事情了,匆匆赶过去时比赛已经结束。
    钢琴啊……
    方源情绪低落,一直低着头,也不管沈雁鸣究竟唱了什么,唱得怎样。
    他并不是羡慕嫉妒,他自己有没有一门高端技艺,并不重要。
    他不认为自己会因此而低那些朋友一等。
    他介意的只是那一架钢琴。
    “我正在学钢琴,学好了弹给你听。虽然现在我家只给我买了电钢,但是只要我到了十级……”
    这是顾盼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不记得是在哪一年听顾盼说的了,然而顾盼不知道是因为贪玩,还是练的时间还不够,还没练成正果。
    方源本来没想到这一茬,但刚才却分明在脑海里直接听到了这句话。
    仿佛那声音并不是来自于他的回忆,而是来自别处。
    在舒缓的音乐和歌声中,方源猛地抬起了头。
    然而他只看到了台上的沈雁鸣,于是他又沮丧地继续垂下脑袋。
    他想,大概是自己脑内回忆的声音,串频到耳朵附近去了。
    在似梦非梦的意识状态之下,他听到了不知是谁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在呼唤他,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时间渐渐地过去。叮咚的琴声与悠扬的歌声,终于打破了方源那自我封闭的意识壁垒,从外部侵入了他的大脑,从飘渺直到清晰。而方源就像一只帆船,在蔚蓝苍茫的浪潮中沉浮。
    他终于像是从梦中醒过来一般,听到了那歌声的内容。
    虽然你终究没等到我做你的骄傲
    却永远是我生命中的美好
    总是会在碰撞中回望
    脆弱累积成担当
    总要一段一段错过
    愈合那时的伤
    你却早已经不在我身旁
    方源看着台上,他的目光模糊了,仿佛什么都看不到,又似乎看到了什么。
    他犹如徘徊在阴与阳两个世界之中。
    他的时间变得漫长无边,孤独的恐惧和思念的痛苦就像两把锥子,无时无刻在他的心脏之上扎孔。
    可他却好像看到了一丝光亮,使他不愿意放开那束光,独自沉入到阴暗的世界中去。
    就算看到了,他也还是疲累得想要哭。
    晚会散场之后,杨睦跟父母回了家,只有方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
    不知何时起,一袭黑色燕尾服,整个人容光焕发的沈雁鸣,彬彬有礼地站在了他对面。
    沈雁鸣并不是正对着他,而是身体角度微侧,用一个仿佛精雕细琢过的角度微微转头望着方源,迷人的眸子专注而不冒犯地凝视着方源。
    “已经散啦,你还没走啊。”
    方源抬头,兴趣缺缺地扫了沈雁鸣一眼,没回话。
    他心中默默地回答道——是啊,人确实都散了,不管是这场子里的,还是以前的。
    在往常,注重礼貌的方源,一定会开口说些什么话。
    但他如今只有心里在千回百转,嘴上却没说出半个字。
    方源的眼睛和大脑实际上正在清晰地运转着。
    从这么近的距离,方源看到了沈雁鸣的手,纤长优美,他的发型同样打理得整整齐齐,皮鞋锃亮,整个人俨然是一位上流名门子弟。
    这身打扮虽与平日迥然不同,却显得毫不突兀。
    沈雁鸣这个人从骨子里分明就应该是这样高贵优雅的,不论他穿得普通还是讲究,都是他能驾驭的风格。
    他性格里的柔软,不是懦弱,而是风度。
    若在往常,方源定会毫不客气地削沈雁鸣,笑他爱作怪,直到把沈雁鸣逗乐。
    可现在方源就是任性地不想讲话。
    他陷入了颓丧,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频率都吝啬,更别提是搭理他人了,就算那个人是他不愿意伤害的沈雁鸣,那个从未被他的黑暗所玷污过的白纸般的男生。
    又过了一分钟,方源意识到沈雁鸣还没离开,方源心中那种不愿意让沈雁鸣难堪,或者是不愿意让沈雁鸣不开心的心理,终于占了上风。
    他毕竟是在意沈雁鸣的心情的。
    于是他勉勉强强地给了沈雁鸣一个莫须有的答案。
    “我在等一个人。”
    沈雁鸣环顾左右,他当然是谁都找不到。
    “没关系,你继续留在这儿呗。我暂时还不走。”沈雁鸣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开了。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方源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到舞台旁边正在收拾场地的同学和校工中,包括了沈雁鸣。
    沈雁鸣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精神的运动套装,忙前忙后地抬器材。
    他还是老样子,无论穿什么,仍旧始终给人一种看在眼里非常舒服的观感。
    方源看得出了神,渐渐地看出了重影。
    他想,自己应当是太累了,大概也坚持不了多少天。
    爸走了,妈走了,顾盼也走了。他跟顾盼约好考八中的约定早就完成。
    他总是在傻乎乎地自我催眠,把顾盼作为自己所谓的精神寄托,告诉自己,他还得到首都去,替顾盼走一遭。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层层递进的自欺欺人。
    他根本早已经失去了陪着他一同活下去的人。
    为什么他却还在这里赖着不走?
    他在这么长一段时光里的自我催眠,在今晚忽然像是被杨睦的离去以及沈雁鸣的歌声,撕开了疮疤,他的催眠术忽然之间就对他失效了。
    他的心镜变得异常澄明,仿佛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不管他再怎么为自己找借口,都掩盖不了那个经常被他故意忽略的事实——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在等他最好的朋友杨睦吗?……别人已经跟父母其乐融融地回家了。
    杨睦有要回去的地方,而他,什么都没有。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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