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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道神-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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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捷悄悄绕动手指,将椅子的铁杆握在了一起,像提着一把冲锋枪似的平提着它,怼着门口飞快地喊道:“有话好好说,我不想跟你们打架,什么牛掰不牛掰的,不认识。还有我也不是弹古筝的,希望你们搞清楚,不要打错人了又屁用没有的来道歉,接受不了。”
  他是这么想的,如果对方都是没长脑子的傻缺,这招先声夺人没有效果,那就只能瞎几把打到路荣行回来再说了。
  想起“回来”关捷才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路荣行去哪儿了?
  对面玉米须率先回过神来,推了下鸡冠头,示意他去把紧身裤扶起来。
  鸡冠头刮目相看地盯着关捷,表情并不愤怒,反而有点玩味,觉得他这逞凶斗狠的一挂,有点符合刘白的审美了。
  他一矮身,玉米须整个就露了出来。
  他叫孙雨辰,是刘白的校友兼男朋友,不过对方已经单方面地在前面加了个“前”的定义,只是孙雨辰不肯接受。
  这两天刘白行踪成谜,他叫兄弟偷偷跟着对方,发现刘白动不动就往这琴室后面跑。
  其实刘白就来了3次,但通过兄弟的无脑臆测,频率就变成了“动不动”。
  孙雨辰脑门上绿光闪耀,连忙带着人来堵门。谁知道看眼下这架势,这矮子似乎还不认识刘白,连名字都叫不对。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在装,第二,刘白还在暗恋他,第三,他真的堵错人了。
  综上无论哪种,都很让他恼火,因为前两种是他在爱情上输了,后一种是他兄弟在打架上输了。
  孙雨辰俯视着关捷,压抑着怒气开了口,半信半疑地说:“你真的不认识刘白吗?”
  路荣行认不认识另说,但关捷敢指天发誓,他耸了下肩说:“刘白是谁?潮阳市的市长吗,那我也不认识。”
  孙雨辰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也完全没把刘白当盘菜的感觉,顿了顿说:“那这琴室,还有别人在用吗?”
  关捷刚想说无可奉告,路荣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没有。”
  孙雨辰等人的头纷纷右转,看见两米开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一个人,穿着对面城南的校服,右手里捏着瓶玻璃装的鲜奶,个子挺高,表情也挺严肃,穿着气质都是个好学生的模样。
  孙雨辰右手边的男生以为他是个路见不平的书呆子,立刻不耐烦地冲他叫道:“谁啊你?少多管闲事,不相干的就麻溜的滚蛋。”
  路荣行一路跑回来,胸口的起伏有点剧烈,不过他更惦记屋里的状况。
  他低头在窗户口瞟了一眼,看见关捷提着把椅子,离最近的人有一米多远,琴和板凳也都没歪,这才松了口气,正眼去看那几个陌生人。
  路荣行和关捷都是普通人的记性,对于曾经在卡拉ok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孙雨辰毫无印象。
  他挨个扫过门口那3个人,大概从站位上观察出了谁是说话的人,最后看着孙雨辰说:“这琴室目前只有我在用,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里头的矮子说他天天在这儿弹,外面这个又说这屋子只有他在用,孙雨辰被他俩弄得有点茫然,手指从外面指到屋里,不爽地说:“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在用?”
  路荣行很不待见他说话时那种混混头子的语气,但怕起冲突伤到琴,只好耐着性子说:“我,里面是我弟弟,过来玩的。”
  孙雨辰心说难怪,将路荣行从头看到脚,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刘白是个很肤浅的人,他交朋友的唯一标准就是看脸,路荣行各方面都不挫,这就是孙雨辰看他不爽的原因,他烦躁地质问道:“所以说弹琴给刘白听的人,就是你吗?”
  路荣行的反应和关捷是同款,纳闷地动了下眼珠子:“刘白是谁?”
  发现被屋里的矮子骗了之后,孙雨辰连带着对路荣行的信任也变成了零,他鄙夷地指着琴室后面的窗户吼道:“别装了,就是老趴在窗户后面那个甩腿的机子上面的男生。”
  路荣行还打算去给关捷拿条裤子,真没时间跟他在这儿耗,见自己说真话他说装,就懒得跟他扯了,表情慢慢的冷了。
  “我不知道窗户后面有什么机子和男生,那窗户开得比我人还高,我没有搭台子看风景的习惯。而且就算那男生趴在你说的机子上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了,不认识什么刘白,没见过,你不信?那随便你。反正我现在有事要锁门了,麻烦你们让一下。”
  路荣行从小到大,很少跟同学打架,在撂狠话方面实在没什么杀气。
  这使得他说完之后,孙雨辰只是幽幽地盯着他,压根没动弹,并且嘴里还挑衅道:“要是我不让呢?”
  其他几个兄弟则是面面相觑,看老大都没动,自己便也跟着在那儿当雕像。
  路荣行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就在这儿站着吧。”
  孙雨辰头脑一热,真他妈想抽他,抬起双手作势就来推,同时嘴里骂道:“操你妈,少用这种语气来跟老子说话!”
  屋里的关捷一看就急了。
  路荣行在打架方面是个战几渣很难说,反正关捷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感觉他一出手就是惨败的份,而且对方的人头翻倍,关捷提着椅子就想出去支援。
  但他一动,刚刚结了仇的紧身裤就张开双手,挑衅地将他拦住了。
  同一时间,门外的路荣行已经懒得跟这个卷毛沟通了,自己没点风度还要求别人有态度,这是白日做梦。
  没对上话之前,路荣行以为还有握手言和的希望,眼下来看不怎么现实,这卷毛蛮不讲理、自言自语。他现在退一步,以后要么只能卷铺盖走人,要么等着被变本加厉地欺负,两样都不是路荣行喜闻乐见的结果。
  所以在对方的手推到身上之前,路荣行猛地抬手将玻璃瓶在柱子上敲破了。
  玻璃应激瞬间崩碎,里面的牛奶瓢泼般浇落,少量顺着他的胳膊滑到肘部,再从那截骨尖上往下滴。
  路荣行捏着参差不齐的半截瓶口指着孙雨辰的脸,生生将这个逼近的人吓退了两步。
  期间别人退一步他就跟一步,同时将左手揣进了裤兜,皮笑肉不笑地说:“同学,麻烦你看一下我裤子的左边口袋。”
  孙雨辰和他那两个兄弟循声垂眼,立刻在他的裤子上看到了一道水性笔长、指头粗细的条状轮廓,看起来像是把小匕首。
  几人匆忙交换着眼神,其实倒不是那么怕一个碎玻璃瓶子或是一把小刀,派个人去找跟棍子来就能应付,他们有点怵的是这个人。
  明明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谁知道随身居然带着利器,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不出意外,一般不是神经病就是心理变态。一旦加上了这层滤镜,冷静的路荣行就越看越像个隐藏在学生里的“汉尼拔”。
  孙雨辰左边的男生拉着他小声地说:“诶,那边好像来了个老师,辰哥咱们走吧。”
  路荣行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脸上却继续装江湖大佬,语气压得又平又慢,仿佛冷静得不像话:“别啊,事情还没说清楚,走什么走?接着说。”
  孙雨辰刚刚被他拿玻璃碴子追了两步,心理上受了点压迫,还没缓过来老师又来了,犹豫了几秒咬了下腮帮子,黑着脸说:“走!”
  老大发话之后,其余4人火速跟着撤退了,紧身裤欠关捷的还没还回来,走得不情不愿,走前给他留下了一句经典的“你小子给我等着”。
  关捷没太理他,他这次回去了,还来不来这儿都是问题,所以什么前缘后缘都是狗屁。
  他只是端椅子端得双手发抖,瞥见人一走,立刻把折叠椅杵在了地上,松开膀子在身侧甩来甩去,边活血边跑出来,先到右边的墙根那儿瞅了一眼敌情,发现傻逼们真的走了,这才折回来夸路荣行。
  关捷被墙挡着,搞不清楚状况地说:“可以啊你,个瓶子就把人吓跑了,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在这边混黑社会了?”
  路荣行将手上的碎碴子放到了墙角,正在用鞋将地上的玻璃碎片也往那边拨,闻言头也没抬地说:“是啊,混得还不错,下次你再来找我,没有信物就见不着了。”
  关捷“切”了一声,跟着扯道:“那大哥您给我个信物呗。”
  路荣行将手伸进兜里再拿出来,给了他一条士力架。
  很快背后的老师大步穿过走廊,停在了2人面前,他看了看地面撒的牛奶,又瞥了眼孙雨辰等人离开的方向,看着路荣行问道:“刚刚在窗户外面跟我说,这边有人打架的学生是你吧?”
  路荣行说是,花了上十分钟来给老师解释,自己一个城南的学生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描述那几个人的外貌特征。
  等说完这一切,已经1点16了,两人赶紧锁上门往外走,免得关捷的姨夫到时间了找不到人,会着急。
  保险起见,路荣行暂时将琴背在了身上,卷毛这事还不算完,这把琴不贵,但他用了很多年了,丢了损了再买新的重新磨合会很麻烦。
  关捷问他打算放到哪里,路荣行待会儿回去问下班主任,两人唉声叹气地走出艺校,路荣行已经来不及给关捷拿裤子拿拖鞋了。
  关捷倒是不在意,他只是突然瞥见路荣行校服上的泥巴,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他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把我绑在椅子上了?我起来差点没摔死。”
  路荣行睨着他:“不然呢?你睡得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又歪来歪去的,我不绑着你,难道抱着你啊?”
  关捷想了想自己小鸟依人附在路荣行怀里的画面,打了个寒颤说:“那算了,还是绑着吧。”


第58章 
  人都跑路了; 路荣行还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挨堵。
  关捷将伞靠在腿上,用手在头顶上比划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笑:“那个留这种发型的人说; 你撬了别人的墙角; 他们是来教你做人的。”
  路荣行将眼仁斜下方转了转,嫌弃已然溢于言表; 但他的头脑还很清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所以折腾了半天,我到底是撬了谁的墙角?”
  关捷直觉神准:“应该是那个跟你在外面抬杠的卷毛吧。”
  从怒气值来看,路荣行也觉得是卷毛; 但这就是问题的源头,他说:“可他跟那个刘白都是男的,怎么撬?”
  关捷思索片刻; 将直男思路换了个角度:“那他有可能是来替他妹妹出气的。”
  路荣行乍一听好像有道理; 随即又产生了质疑:“好吧,假设是这样,他妹妹的男朋友也是来听我弹琴的,那有我什么事,我不也是个男的吗?”
  关捷结实地愣了一下,原本想说他们可能来之前不知道你的男的还是女的,又想起后来见过面了,登时就混乱了; 只能摇头:“搞不懂。”
  路荣行也很糊涂,不过眼见时间逼近1点半; 两人不得不中断这个一点都不学术的话题,一起穿过了马路。
  关捷停在城南的大门口,身体该走了,但心里还有顾虑放不下。
  琴是背走了,可路荣行总归离不开琴室,关捷说:“他们要是再去堵你,你怎么办?”
  路荣行还在想:“再说吧,我待会儿去跟老师和我妈商量一下,1点22了,你该走了。”
  关捷拿伞尖在花坛的泥巴里戳了两下,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总觉得路荣行是个体弱多病的菜鸡:“那你一般什么时候去老师那儿拿手机?我可以在学校给你打电话。”
  路荣行其实很少用手机,一般没事的话,他就周六中午去拿,周日傍晚再交给老张,他觉得跑来跑去的找老师,老师和自己都很麻烦。
  但是关捷问了,路荣行索性临时掐了个时间:“周三、周六的中午吧,要是关机了,就是老师有事,我没拿到手机,出不了什么事的。行了你去吧,别让别人等。”
  关捷抓住伞的中段,“嗯”了一声转身跑了。
  路荣行看见他的头发在甩头的作用下微飘起,发梢湿结成缕,突然就想起午饭前天阴暴雨时他站在雨里的样子。
  脱离当时的震惊之后,路荣行蓦然回过味来,猜想关捷来找自己,除了因为餐馆里气味不好和没有朋友之外,是不是还有一点想要寻求安慰和陪伴的意思。
  这念头一生,路荣行下意识就叫了一声:“关捷。”
  关捷已经到了两米开外,听见叫声慢下脚步,但是没停,回过头来挑起了半边眉毛:“嗯?”
  路荣行本来想说节哀顺变,一想这个他应该听烂了,就只说:“回家赶紧把换衣服了……过两天我放假了,给你带土家烧饼吃。”
  关捷不看路,脚上踩得一路上的小水坑里都是波纹,一环扣一环地往坑边跌宕。
  这些静默无声的起伏有点像他的心情,原本挺平静的,现在被投食给搅起了波澜,有点欣喜的感觉,关捷笑起来说:“好叻,谢谢老板。”
  路荣行挥了挥手,示意他看路,关捷见状将头扭回去渐行渐远,路荣行目送了一会儿,进学校去找老张了。
  这时午休的结束铃还没打,校道上人不多,不过路过的都会瞅他两眼。
  老张正在办公室里大肆议论西方玄学,说什么二战时期,欧洲战场上的士兵被火炮瞬间气化,战友以为他们飞灰湮灭了,实际上没有,这些人的行军包、水壶和武器,会在每天进军的时候,和幸存的战友们一样,被拿起、喝掉、上膛……
  其他老师刚开始问真的假的,路荣行就把门敲响了。
  老张看他背着琴,招手让他进来。
  路荣行还没走到,别的老师就已经议论了起来,问老张这是谁、背的什么,听说是琵琶,又说张老师你们班的学生真是多才多艺。
  老张被夸得乐呵呵,问自己的学生:“你怎么把家伙背过来了,怎么,要给咱们班同学表演一个吗?”
  路荣行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开门见山地说:“老师,对面的琴室出了点问题,我今天想把琴暂时放在您这儿,可以吗?”
  老张误以为是艺校要征用琴室,或者下雨漏水这种情况,没当回事地说:“可以是可以,就是你放在这儿,丢肯定不会丢,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不敢保证一点问题都不会出。”
  他越往后说声音就越小,有点怕别的老师听见了不高兴。
  路荣行可以理解,感觉怎么都比放在教室要好,心怀感激地点了下头。
  老张见状在办公桌旁边铺了一层废试卷,示意他将琴放在这儿。
  路荣行蹲在地上将琴盒放平,抬起山口将琴轴和弦全拆了,让琵琶只剩下一块光秃秃的背板。这样即使有人好奇地来看,只要不抡起背板来往地上摔,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安置好琴之后,路荣行谢过老张,把手机拿走了,他准备晚饭的时候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给父母打电话。
  关捷跑回小餐馆,师傅们已经吃好喝好了,关捷爬上皮卡的车厢,在诸多小板凳里找了一个坐下了。
  皮卡很快启动,转弯路过城南,开向了北郊的殡仪馆。
  这边还没有火化完,关捷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在一个摆满成排的蓝色塑料椅的休息室坐了一个多小时,然后见到了一盆用棉布包着的四方骨灰盒。
  中途他姨父要开车,让关捷抱着骨灰盒和纸糊的灵位,这两样东西在进墓地之前不能落地。
  骨灰刚从火化炉里出来,关捷隔着木板和棉布都能感觉到一阵烫人的热度。
  这种比发高烧时还要滚烫的陌生温度终于烙伤了他的泪腺,离别的感伤不期而至,让他假装看着窗外,飙了一阵无声又汹涌的眼泪。
  那个烦人的、刻薄的、连他妈都抱不起来的老太太,如今变了一种方式存在,关捷单手就能将她拎起来。
  这就是人生的尽头吗?关捷摩挲了一下黑底的碎花棉布,心想怎么这么小,这么可怜--
  下午到处都吵翻了,哭声一直从舅舅家持续到墓地,等到骨灰盒落墓,他小舅用泥刀和水泥将龛口封死,再噼里啪啦地放了一堆鞭炮,姥姥就算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了。
  关敏跪完灵,挎着包就去搭车了,关捷搭了个不要钱的顺风车,被大巴师傅带到了一中门口,提着一饭盒李爱黎给他捡的宴席菜,下车回学校了。
  组员都知道他家里没了老人,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的情绪,胡新意帮他抄了作业,包甜帮他誊了份笔记,肖健一直问他吃不吃东西。
  关捷觉得他们的关心都浪费了,因为哭完抱骨灰那一场之后,他就不觉得伤心了。
  ……
  晚饭期间,路荣行空手去了趟琴室,触眼可及的画面让他感觉自己有可能是个神算子。
  琴室果然遭了秧,门这边的玻璃被人敲破了一角,屋里被人用水枪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喷过,地上、墙上都是条条道道的半干不湿的水痕。
  路荣行不想做无谓的假设,玻璃和水和卷毛有没有关系,他只能感慨幸好自己中午把琴背走了。
  他站在门外迟疑了几分钟,最后还是给汪杨打了个电话。
  要是不急着练琴的话,这事他还可以向艺校的主任反映,然后坐等对方的处理方案,但是路荣行等不起。
  如果艺校明天中午之前,不能帮他把麻烦解决掉,那么练习、摆设都是问题。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练,可是路荣行不想中断,他有点练出惯性来了。特定的时间、固定的训练量,要是没有完成,他做什么都没法集中注意力,心里老惦记着这个事。
  等放假了或是有空了,路荣行会找卷毛说清楚,但所有的前提都是他明天中午就要恢复练习。
  不过路荣行在交代的时候,因为没弄清卷毛和刘白的关系,对这件倒霉事无从下口,就只说了堵门和喷水这些结果,至于为什么,他说没搞清楚。
  反正听在汪杨的耳朵里,就是她儿子被人误会并且刁难上了,琴室用不了,琵琶也不能老放在老师的办公室。
  这事要是发生在一般的家庭里,家长要么因为工作、要么更重视文化课,可能会安慰孩子说用不了就算了。
  可是汪杨是个挺文艺的家长,她对路荣行练琴的期望,跟希望他考上一个好大学不分伯仲。
  于是她果断地下了决定,说:“你先把情况跟黄主任反映一下,看别个领导怎么说。完了明天,我看是我或者你爸中午过去一趟,看看这事怎么办,手机你就先别交给老师了,我好跟你联系。”
  路荣行说好,接着又答了几个吃饭睡觉的问题,把电话挂了,走下台阶去了艺校的食堂。
  吃完饭后他到教务处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见租他琴室的詹主任姗姗来迟,他跟这位领导打了招呼,说了琴房的冲突和情况。
  仰赖路建新的好烟好酒,詹主任对他还挺上心,闻言就跟路荣行去了趟琴室。
  他看到缺角的玻璃和屋里的水之后面露愠色,拍了拍路荣行的肩膀说:“大概情况我知道了,我们会安排老师找到这几个学生谈一谈,你先回学校吧,有新情况我再找你。”
  路荣行觉得这老师的态度还不错,揣着一肚子明天再说的打算离开了清音。
  可他没想到的是,事情在晚自习下课后出现了转机。
  城南的晚自习模式和初中一样,也是4节,上到夜里10点。
  下课后路荣行和平时一样,跟钱园等人一起准备离开教室,刚出教室后门,就听见有人叫了自己一声,他扭头看去,发现叫他的居然是刘谙。
  这女生平时男女都不理,不住校也不在学校吃饭,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独来独往。
  路荣行也是住校了才知道,高中寝室的男生又色又猥琐,一个大胸、一双长腿,聊着聊着有人就血气方刚了。
  平时关在教室里,没什么机会出去猎艳,他们聊的最多的就是班上的女生,谁最嗲、谁最漂亮,谁最适合娶回家……
  彼此之间诸多争议,可唯独聊到刘谙,印象出现了高度统一,投票不是阴森就是冷淡。
  所以这一声不仅让路荣行有点意外,钱园和几个室友也是满脸吃惊,因为大家都以为,他们所有人在酷妹眼里都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同学。
  路荣行停下来,朝向她说:“你好。”
  刘谙冷淡地指了下窗户的方向:“可以跟我下去一趟吗?我哥说他在校门口等你。”
  路荣行十分困惑:“你哥是谁?”
  钱园凑过来将下巴搭在路荣行的肩膀上,一副坐等好戏降临的样子。
  刘谙的脸和语气像是被设定了,前后没什么变化,说话的时候只有眼珠子会动一动:“他叫刘白,说带人来向你道歉了,希望你能去门口露个脸。”
  信息炸弹接二连三地砸过来,多得路荣行反应了好几秒。
  首先刘白是琴室被堵的根本原因,路荣行还没去找他,对方就自动跳出来了,不管是不是来道歉的,这对他来说都是件好事。
  其次路荣行没想到,刘谙、刘白居然是兄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刘白居然知道自己是他妹妹的同学,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兜着一些疑问,点头跟着刘谙走了。
  钱园还是挺有义气的,听见“道歉”这个词,思路就直奔得罪上去了,跟了几步窃窃私语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路荣行的原则是能不麻烦别人的事就自己干,只让钱园顺路的话帮他在超市带2个菠萝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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