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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道神-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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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你肯定也一样,但你和关捷不一定折腾得起,你明年就高考了,他搞竞赛,比高考还忙。”
  “我这个人特别现实,现在觉得前途比爱情重要,所以不会怂恿你,说什么喜欢就上。但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我或者是别人,哪怕说得天花乱坠,都只是个参考,标准答案还得你自己来填。”
  刘白捶了下左胸说:“不过不管你最后选什么,兄弟都可以挺你。找对象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事,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心里郁闷了,想说点什么或是喝点小酒,我这边都可以奉陪,o不ok?”
  路荣行没得到想要的鼓励,但挣了个专收废话的垃圾桶也不错,愉快地ok了。
  聊到1点45,他和刘白一起离开了琴室,然后一整个下午,手机都像没有信号一样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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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院里,关捷这一觉,不吃不喝不撒尿,一口气睡到了下午4点,要不是饿醒了,他估计能直接睡满一天。
  他昼夜颠倒地爬起来,因为急着出门放水,没能立刻看见桌上的纸条,翻下床就游出了房门。
  父母还没收工,家里的大门也没有上锁,用椅背斜抵在门后,起个抵抗4级以下风力的作用。
  关捷脑子都睡懵了,头发翘得乱七八糟,身上也软得没力气,他懒洋洋地收拾完口脸,将他妈大早上起来就炒好了,留给他中午热着吃的菜回了下锅,又给自己弄了个蛋炒饭,吃完了人才清醒过来。
  白天的大院里几乎见不着闲人,他在门口喝了会儿西北风,转道去柴房里看了下逃子。
  逃子的背甲看起来又大了一圈,然后龟大十八变,好像越变越丑了,但它还是关捷最爱的乌龟,没有之一。
  冬眠的乌龟就一个壳,喂不了也溜不动,和一块石头没什么两样,关捷很快就抛弃了它,跑去和隔壁的老太太打招呼。
  半年不见,胡奶奶缩得更小了,背上拱起高高的一团,记忆更错乱,对话也费劲。
  她见屋里来了个人影,当关捷是路荣行,嘘寒问暖地说:“荣啊,手咋这么凉啊?来,把这给你揣上。”
  她递来的是个暖手宝,关捷本来准备推,碰到发现没什么热气了,接过来满屋子找充电线,边找边喊:“奶奶,我是小捷。”
  老太太没听见,将他认成了路荣行一个堂弟,关捷将暖手宝插到桌子上,鬼吼鬼叫地报了四五声大名,老太太这才认出他来。
  “诶呀,好长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你哪儿去了呀?”老太太一边寒暄,一边往床下面爬,非要给他拿法式小面包吃。
  不接她会不高兴,关捷接到手里,往自己嘴里塞一口,再掰一点给老太太,就着个小面包陪她说了会儿话。
  内容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问完很快忘了,就再问一遍。
  他在老太太这儿坐了半个小时,又去后头看了下路荣行的鹅,发现鹅也冬眠了,只能回到家里,开了电视,看了没几分钟觉得没意思,在消声熄影的主卧里呆坐了几分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
  太久没有这么闲了,时间完全打发不掉了,竞赛不止让他沉下了心,似乎还把他的零食瘾一起戒了。
  靳滕也不知道在不在家,关宽不在,关捷没有电话提前沟通,又懒得跑去小卖部,门里门外地进出了两趟,实在无聊透顶,终于决定回屋里去搞学习。
  一分钟后,那张被冷落了大半天的纸条才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路荣行的字反正比他的好看,不署名关捷也认得出来,他只是第一眼看见那个“行”,一度没太反应过来,还在纳闷隔壁的仁兄怎么玩起了自说自话。
  然后过了几秒才幡然醒悟,这是路荣行名字里的一个字。
  关捷以前都是连名带姓地喊他,还真是忽略了他的名字里有个这么耳熟能详的字。
  这名署得有点怪,也有点亲昵,关捷多看了几眼,不自觉眼弯嘴角翘,找到事做和有人记着他的畅快点滴累积,迅速压倒了无聊的孤独。
  他在桌子上坐下来,捡起钥匙翻转着看了看,一会儿在想路荣行是什么时候来的,一会儿又在想,这货真没谱,自家主卧的钥匙随便乱撂,万一有人在他睡觉期间把钥匙顺走了,那就完球了。
  不过少男情怀总是会翻来覆去地找借口,关捷很快又觉得,这是他信任自己的表现。
  路荣行跟自己关系好,铁得不分彼此,只能好得不得了。
  关捷对着这张纸条窃喜了一会儿,看了下时间,发现眼下是5点25,而城南的吃饭时间是5点40,这还有一刻钟,要是在省选队,刚好够代课老师讲完1个小节。
  反正空等无聊,关捷从桌上拉出March,将纸条折起来夹进了最后一页,接着翻回了离开选拔队之前,讲到的偶极矩。
  这本书是他在省选的时候买的,好几位大佬联名推荐,说要冲国决,必刷此书,但是没过国初,就不用买了,段位不够,看了也白看。
  除了这个,关捷还跟着买了好几些例习题册,一本的厚度能赶上书,他买的时候就在想,推书那几个巨佬是真的很牛。
  他没做过的实验,别人都做过,他没刷的题,别人都刷了,所以别人有什么道理不赢。
  关捷对着书发了会儿呆,末了还是觉得自己努力得不够,低头到书上划重点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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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荣行刚出校门,手机不负他望,终于响了,但是来电的号码不是他家的座机。
  他接起来,听见关捷在那边喂,然后路荣行一不小心猜中了真相:“你不会睡到现在才起来吧?”
  “怎么可能?”关捷无聊地说,“其实我现在都还没有起来。”
  路荣行笑了一声,无视了他扯的犊子:“你在哪儿打电话,我不是把钥匙给你了吗?”
  关捷站在罗记的柜台旁边,花钱费力气买安心地说:“在批发部,钥匙我看见了,但你给我也没用,你不是瞎搞吗?你爸妈的房间我哪儿能随便进啊,钥匙我给你收起来了,去学校的时候拿给你。”
  钥匙铁定丢不了,路荣行不关心它,只说:“你准备哪天来学校?”
  关捷一个人在家,预习都感觉缺点气氛:“明天吧,睡起来了就去,在家有点无聊。”
  路荣行乐得见他回到眼皮子底下,违心地笑道:“不多休息几天吗?回学校了再想休息,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关捷想想有道理,犹豫了几秒,还是坚持住了自我:“不休了,闲得蛋疼。我刚听见你那边有喇叭在响,你是不是要去练琴了?”
  “嗯,”路荣行跟他大同小异,是纠结得蛋疼,“你呢,你今天在家干什么?”
  关捷才起来没多久,其实什么都没来得及干,但就是三句改不了鬼扯的毛病:“我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家里搞学习。”
  路荣行像个复读机:“那我说不出来你可能也不会信,你这个话我是信的。”
  关捷觉得他们俩都像傻叉:“你信个毛。说正经的,你让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路荣行其实是怕他心情不好,一个人胡思乱想,但听他情绪似乎还行,嘴上换了个说法:“没有,就是猜你会无聊,我这边在课余时间,可以友情提供一下陪聊服务。”
  关捷心里暖融融的,笑容满溢而不自知地说:“聊什么呢?”
  路荣行:“看你啊。”
  关捷隐约听见了开锁的声音,琴室的记忆霎时扑面而来,他感觉很久没听路荣行弹琴了,有点期待地说:“你最近在练哪个歌?我听一下行不行?”
  路荣行在练海青拿天鹅,曲名说白了就是雕捉鹅,内容描摹的就是捕捉的过程,路荣行突然感觉放到他们身上,还挺应景的。
  他现在不是就是想“捉”关捷吗?
  “行啊,”路荣行心怀不轨地说,“但是我的翻页器坏了,中间会断,你还听吗?”
  断不断的重要吗?不重要。
  关捷果然地说:“听,翻页器我明天带上家伙去给你修。”


第122章 
  关捷挂掉路荣行的电话; 又给靳滕打了一个。
  那边靳滕看来电是个本地的区号,又听见说话的人是他,立刻就知道他回来了; 问他竞赛到哪一步了。
  在和路荣行、父母说过; 自己也想过之后,再次提起失利的选拔; 关捷仍然汗颜,但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外面的人太强了,干不动,”他这次交代得比较干脆; “被省队刷下来了。”
  靳滕听他的语气还算轻松,半年没见,也不知道他对竞赛产生了执念; 根本料不到他还哭过; 只当他乐观得一如既往,心里并不担心,只有一种孩子长出息的骄傲。
  “没事,你这一上来就能进省选,已经非常非常棒了,我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的学生竞赛得奖,感觉还怪长脸的。”
  关捷一脸狐疑地嘀咕:“什么头一回?我才不信。”
  一中怎么说也是省里排的上名的中学; 省级奖项就不说了,碰上学生冒尖; 国奖都能一次得俩,所以靳滕这话水分太大了。
  靳滕就是想安抚他,闻言没搭这腔,另起炉灶地说:“9月份你不是得奖了吗?我也不懂你需要什么辅导书,就给你包了个红包,你现在回来了,有时间就过来拿。”
  关捷这些年从他这儿领的红包,比爸妈那儿来的都多,有点怕他这个慷慨的爱,语气里都是拒绝:“包什么红包啊,我不要,我就过去看看你,你今天晚上有课没有?”
  靳滕:“有课。”
  关捷明天还想睡个懒觉,也不想打扰他上班:“那你再等我一个星期,我明天就回学校了,星期六回来,我可以去蹭饭吗老师?”
  靳滕笑了一声,欢迎得不行:“你想吃什么?点啊,街都可以给你抬回来。”
  关捷在他面前不懂什么叫客气,哈哈哈地说:“想吃……块儿大一点的肉和嫩一点菜。”
  他在外面吃别人学校的食堂,一开始觉得比城南好,吃多了还是觉得缺肉。
  嫩菜他园子里到处都是,如今已经是一个合格菜农的靳滕想了想说:“羊蝎子行吗?那个块儿够大,也适合冬天吃。”
  土包子关捷去集训的城市不够靠北,没听过羊蝎子这个特色菜,望文生义还以为是蝎子的一种,听得直皱眉:“蝎子?蝎子不是还没小龙虾大吗?”
  而且那能有什么肉?不都是壳吗?
  靳滕好笑地给他科普:“不是蝎子,是羊肉,羊的整块脊骨切下来,摊平了形状有点像蝎子,所以北方专管这一块叫羊蝎子,吃不吃?”
  他们三个都能吃羊肉,又还是个新鲜菜,关捷乐呵呵地说:“吃!”
  说完想起路荣行的支气管,立刻又补了一句:“老师不要太辣的哈。”
  靳滕给他们做了很多顿饭了,对两人的忌口一清二楚,嫌他啰嗦地笑道:“知道了。”
  关捷拿一个电话赚了顿大餐,心情还不错,挂掉电话围着批发部的货架转了两圈,捡了几包膨化食品骑车回去了。
  大院的家里,李爱黎已经回来了,正在水池里洗鱼,见了他就说:“早上你在睡,我就没问你想吃啥,现在只有鱼,你是吃红烧的,还是直接往锅里下的?”
  关捷前脚才吃完饭,根本不饿,于是就他爸钟爱的重口味,选了红烧。
  说完他闲着没事,准备在厨房里做点贡献,然而李爱黎在厨房单打独斗多年,根本用不上他,打发他去看电视。
  晚饭关捷吃得不太积极,李爱黎一问他下午才起来,一边心疼,另一边觉得他像猪,起身拿了个碗,从锅里舀了些菜,留着给他夜里饿了吃。
  吃完饭大人们都在门口聊天消食,关捷露了个面,被左邻右舍的叔婶们到处追问,拿奖没有、奖状是啥样、上清华北大了吗。
  他的心窝子被戳来戳去,不是很爱听这些分不清是寄望还是风凉的话,可别人的意志不以他为转移,关捷只好心里烦脸上笑,溜之大吉地往屋里跑。
  跑回家他又没事干,想找陪聊的人来提供一下服务,一看时间路荣行正在上课,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到房里去刷March。
  7点半左右,李爱黎两口子侃完大山,回来烧了开水,组织在家的三口举办家庭内部联谊活动,泡脚。
  关捷受他妈的召唤,乖溜溜地出来参加。
  盆还是小时候泡脚的那个大盆,材料是很厚的茶色塑胶,底部还打着黑色的胶补条,父母的脚早就定型了,只有关捷的一直在长。
  他嫌水烫,两只脚一直踩在盆沿上不肯下水。
  李爱黎觉得这样泡个屁,抬脚将他的拨下来往水里踩,关捷被烫得龇牙咧嘴,李爱黎却比划了一下,看他的脚长都超过了自己,心里一瞬间有种时光过境的错觉。
  她一直觉得孩子还小,可每次这种时刻出现,又会让她突然认识到老幺成了个大小伙子,而她自己也在变老。
  每逢这种觉悟的瞬间,李爱黎心底都会有些来去匆匆的伤感,作为饱经风霜的父母,她总是希望孩子不要长大,因为他再长,她就护不住他,只能让他自己去承担责任了。
  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女人,她想起自己这一生,前半生在填饱肚子的恐慌里挣扎,后半生绑在孩子身上,至今不知道享受是什么。
  有时候李爱黎也会觉得自己很亏,可她有安慰自己的盼头,因为身边处境相当的人一直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这时她又有感而发,看着关捷的脚,笑着拿手比划了起来:“你看你这脚,除了骨头就是皮,好像我没给饭你吃一样,不过还好不是太小。”
  “我记得你刚生下来那天,脚才这么大一点,现在都快赶上你爸的长了,唉时间过得太快了,再过几年你都可以娶媳妇儿了。”
  说到媳妇,虽然现在还连个影子都没有,但李爱黎提起来就很憧憬和愉快,她一直在等那一天,那是她现阶段给自己预判的下岗时间。
  关捷却听得额角青筋一跳,偷偷拿眼神瞥他妈,心里闷堵又愧疚,有点坐立难安。
  谁能想得到,作为关家根正苗红的带把子老幺,他能说弯就弯呢。路荣行这一关一天不过,他就连媳妇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怎么娶啊?
  不过要过也难,和路荣行的关系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除开自我满足式的幻想里能有点搞头,其他带脑子的时候,关捷深深觉得自己是有机不会、无机会了。
  旁边的关宽看他低着头,还以为他是脸皮薄,听了这种话题害羞,出于男人之间的感情出来帮他解围,教育了一下他媳妇:“你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在这儿瞎嚼,他才高二,正正经经上学的时候,娶什么媳妇儿啊,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把成绩搞好,完了考个好大学。”
  李爱黎心里也希望他能有出息,不过关宽折了她的面子,她立刻把擦脚的毛巾摔在了他身上:“哟,看把你给懂的!你这么有数,以后家里的事都给你管,我不管了。”
  关宽只想当一个挣钱就行的甩手掌柜,乐呵呵地说:“我不管,管不来。”
  媳妇的话题就这么沉没了,关捷提起来的心却直到泡完脚都没有放下去。
  尽管有点逃避的成分,父母也只是偶尔才提起的这件事,但关捷心里还是有种明天去上学的决定是一种幸好的感觉。
  擦完脚他生怕又碰到类似于媳妇的话题,说了句“我去看会儿书”,立刻躲回了房间。
  因为光着脚,关捷把教材和笔扔到了床上,趴在枕头上却又不看,愁了会儿媳妇的问题。
  不过他到底是年轻和未经世事,初生的感情很快就压过了对未来的忧患,关捷摸出纸条,在草稿纸上仿写了n个“行”,边写边笑,但都写得不太像。
  学校那边,下了晚自习的路荣行有点想给他打电话,犹豫来去又放弃了,时间不早了,他觉得关捷他爸应该睡了,而且明天就能见到了。
  翌日一早,恢复精神的关捷7点就起来了,这是他在集训里练出来的生物钟。
  他洗漱过后,慢悠悠地满屋子乱转,将带出去集训的东西重新打包,继续塞进改锥、螺丝刀和万能表,收拾好行李他上街过了个早,吃完饭再到制衣厂给他妈打返校报告,折腾完就快10点了,他提上东西上了车。
  路程将近2小时,到了刚好是午饭时间,可以先去琴室给路荣行把翻页器弄了,要是能修,他晚上就能用了。
  今天为了方便进校门,关捷在棉衣外面套了校服,一直歪头盯着窗外的景物。
  市里一直没什么发展,他出去半年回来,记忆里所有的坐标都还在,大河又枯水了,大桥下去的交通牌还是歪的,一切的一切似乎原封没动,只有坐车的他有些不一样了。
  他一点都不困,半年的集训生涯过后,他的精力和大脑活跃度,在白天能达到非常旺盛的程度。
  走到清音门口的公交站,关捷拖着沉重的行李从车上下来,在艺校门口意外偶遇了牵着女朋友的孟买。
  两人顺了校门进去的那条道,起先装作谁也没看见谁,关捷走一段就要换只手,因为提久了,带子勒得他指头上全是淤血。
  距离因文化周闹出来的小矛盾,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孟买连女朋友都换了一个,当时的龃龉也淡了很多。
  他看关捷提得艰难,闷不吭声地走过去,也不打招呼,直接伸手提住了带子的一截。
  关捷感觉手上陡然一轻,顺道手上也有种挤压感,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帮忙的居然是自己过去的0。1级仇人。
  他从来没把孟买当过好人,眼下见他做好事,人就有点基于吃惊的愣。
  孟买看他那个有点瞪着的大眼睛就很不爽,拽了下带子,没好气地说:“看鸡毛,你还走不走?”
  虽然他这样子还是丑,但关捷感觉他没恶意,笑了下,心里其实已经跟他泯恩仇了,但嘴上还是确认了一下:“你要帮我啊?”
  孟买跟他之间还是有点尴尬,原本打算简单粗暴地帮忙一拎完事,没想到他这么多废话,好像还不是很愿意走的样子,立刻觉得他给脸不要脸,不想叼他了。
  “你看我像那么无聊的人吗?”他嫌恶地说完,猛地撒了手,然后拉着他的女朋友就走。
  这姑娘没有上次那个会打扮,妆容很素净,人好像也不错,步伐有点拖拉,也回身指过关捷,向他抱怨道:“你在搞什么啊?帮就帮到底嘛,怎么又走了?”
  孟买说了什么,关捷没听见,只是看他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关捷没懂他在反复无常地搞什么,一边眼底都是问号地目送,一边屈膝歪身,准备去将刚刚虚提着的行李重新拎起来。
  然后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这次他刚提起来,后面突然又伸来了一只援手,关捷稀奇地扭过头,看见了凭空冒出来的路荣行。
  “你松手吧,我来提,”路荣行说着还在看孟买,拿下巴示意了一下说,“他刚刚在你这儿干什么?”
  关捷没听他的,分了根提手出来给他,同时自己也提了一根,笑着耸了下肩:“不晓得,开始好像是来帮我提东西的,然后我问他,他突然又跑了,莫名其妙搞不懂。”
  路荣行没强行争取什么绅士风度,跟他一人一边提上了,听见孟买没恶意,立刻跳过了这件事,偏头看着他走路,心里嫌他傻:“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不就在门口等我?”
  关捷没有什么事都依赖他的习惯,嬉皮笑脸地说:“忘记了,下车的时候没看时间。不过没等你不也来了吗?这才是最牛比的缘分。”
  路荣行微微一笑,觉得最后那句有点妙,他意有所指地说:“希望如此吧。”
  六七分钟后,两人进入琴室,放下东西,三言两语就协商好了,先去外面吃饭,回来再各操大业。
  吃饭的时候,关捷向他发放了星期六去靳滕家吃饭的通知,又问羊蝎子好不好吃。
  路荣行就给他讲,红汤锅、炭烤肉,鲜美细嫩、滋阴补肾。
  关捷被他那个口才骗得恨不得今天就是星期六,好回去补肾,喝着没滋味的瓦罐汤,连忙求他别说了。
  吃完两人回到琴室,路荣行将谱子从翻页器上取下来,直接放在琴架的面板上看。
  关捷嫌椅子高了不好搞事,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行李袋上,单手抬着翻页器,一颗一颗地下螺丝。
  他虽然很久没学物理了,接触的也是和化学一体的物化,但实践过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关捷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零到整地拼起来的。
  低头拆机的功夫里,他手上十指如飞,脑子里却转得很慢,他想起了自己当时给路荣行准备礼物的那些心情。
  那时候真像个傻子一样,关捷揭掉外壳,心里这样想道,并且还有点想笑。
  路荣行本来已经练起来了,就是手上熟,不怎么需要用眼睛,他就拿去看关捷忙活了。
  那位坐在斜对面,低着头,只能看见眼睛以下,两腿屈着岔在椅子两侧,拧梅花小起子的那只手看着非常灵活,大拇指和食指在起子手柄上搓,剩下三只在筋脉的牵扯下空空地起落,像是在弹无形的琴键。
  路荣行开了窍,情人滤镜不知道有多厚,即使关捷没魅力,都能给他看出一层来,更别说他眼下还有点技术流的味道。
  大抵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地想靠近他,并且再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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