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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万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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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明月和龚小亮相视一笑,龚小亮把烟递给戴明月,戴明月抽了一口,踢踢脚边的石子,说:“文巧巧就住附近吧?”
“你想吃焖鱼了?”龚小亮问他。戴明月打开了外卖盒,塞了块糖醋排骨进嘴里,他咬到脆骨了,嘎几嘎几嚼了几下,皱紧眉头咽下了:“太难吃了。”
“那以后去江浙吃,去上海吃。”
戴明月还皱着眉,说:“就为了吃个排骨?”
龚小亮笑着道:“民以食为天嘛。”
戴明月看他,盯着好一阵,别过了脸,问说:“你常去的教堂也在附近吧?”
龚小亮看了看时间:“十点了,教堂说不定已经关了。”
戴明月道:“也说不定还开着。”他站起来,拍拍裤子,指着东边:“这个方向?”
龚小亮点头,也起来了,他拍了拍戴明月的衣服裤子,领着他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离教堂还有段距离时,戴明月拿胳膊肘一拱龚小亮,瞅着东边就说:“你看,我说的吧,还开着。”
龚小亮望出去,他看到教堂的朝鲜语礼拜灯牌,还有那盏悬挂在正门上方,好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灯了。
戴明月又一拱他,问道:“提供朝鲜语礼拜下面那句朝鲜话写的是什么啊?”
龚小亮恰好听朴智勇说起过,便告诉了他:“耶稣降临时,你做好准备了吗?”
戴明月摸不着头脑了:“我需要准备什么?给他准备最后的晚餐?”
龚小亮笑了。戴明月道:“你什么时候学的朝鲜话?”
“别人告诉我的。”
“那个司机?”
“嗯。”
他们走近了,一缕微风吹来丝丝轻细的钢琴乐声,龚小亮指指天上,和戴明月说:“你听,钢琴。”
戴明月竖起了耳朵,听了会儿,颇不是滋味地说:“还以为你让我听多好听的。“
龚小亮说:“一个男孩儿,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儿,经常在教堂里弹琴。”
“这么难听,没人投诉扰民?”
“说不定练多了就好听了。”
“他多大了?“
“十五六吧。”
“那没戏了。”
龚小亮看着戴明月,两人到了教堂门前了,戴明月一扯嘴角,挤出个不尴不尬地笑:“你又要说我说话不客气?”
龚小亮摇摇头:“不是,是有点直接。”他随即微笑着道,“但是也有人不介意这样和人聊天,没那么费劲,聊得下去就聊,聊不下去就算了,不浪费彼此的时间。”
戴明月的嘴唇动了动,深吸了口气,推开了门,没说话。他走进了教堂。
教堂里只有那耶稣木像顶端的四盏射灯朝四个不同的方向投下一缕缕淡黄色的光芒。这些光无法兼顾到整座礼堂,就连那在木像不远处,弹钢琴的男孩儿身上也只落到了一小片。他架在钢琴上的曲谱是被烛光照亮的。
一个戴帽子的女人在耶稣脚下点蜡烛。龚小亮往里走了几步,他在一张长凳上看到了一个卷着毯子呼呼大睡的流浪汉。教堂里回荡着他的鼾声和断断续续的琴声。烛火抖动了下,少年人落在曲谱上的影子剧烈摇晃了起来。戴明月一指角落一件挂着挡帘的小隔间,问龚小亮:“那里就是忏悔室?”
龚小亮点头,戴明月朝着忏悔室走了过去。他边走还边四下查看,鬼鬼祟祟地,这么观察了一大圈,到了忏悔室前,戴明月掀起那忏悔室的一卷门帘,钻了进去。龚小亮忙跟着进去。戴明月钻进了那属于神父的隔间。龚小亮要拉他出来,戴明月一看他,小声说:“不是一人一间吗?你去隔壁。”
“这是神父用的。”龚小亮压低了声音道。隔间里很暗,他看不清戴明月,戴明月还故意躲着他,龚小亮在黑暗中乱抓了一气,不知抓到了戴明月的哪儿,逗得他乱笑。就在这时,一串足音近了,有人走进了那用来忏悔的房间里,坐下了。
“嘘!”戴明月忙对龚小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龚小亮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又去捂戴明月的嘴,两人挤在一张凳子上,只听隔间里的人轻声呼唤:“主啊,神父啊。”
说话的是个男人。
戴明月挣开了龚小亮的手,接道:“在,在……”龚小亮一瞪他,戴明月继续有模有样地接道:“神会宽恕你的,我的孩子。”
龚小亮掐了把他的胳膊,往外指。戴明月推开他,装腔作势地捏着嗓子又说:“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要和神坦白的呢?”
“我有罪。”男人说,哧哧地呼吸了两声,龚小亮的耳朵一动,他认出这把声音来了,像朴智勇。龚小亮猫着腰,靠近了那格纹的挡板,试图看得更清楚些,此时那男人又说话了,声调温和,还文绉绉的:“请原谅我的措辞神父。”
龚小亮闻到了一股口臭,这下他可以确定了,来忏悔的男人就是朴智勇。
那挡在忏悔室中间的镂空挡板在朴智勇脸上落下了几道纵横交错的格纹影子,他重重地叹息了声,那影子移到了他的脖子上,他道:“那个贱人,那个臭婊子!”他凶狠地咒骂了起来,“我他妈再也不会打钱给她了,她就是恶魔,纯粹的恶魔!女人都是恶魔!”朴智勇压抑着声音,激动地说道:“上帝要毁了一个人,就派一个女人到他的身边去!恶魔!!”
戴明月有板有眼地附和:“这恶魔会下地狱的。”
他的手搭在了半蹲在地上的龚小亮肩头。龚小亮坐在了地上,半抱着膝盖,听着。
“她就是从地狱来的!只要我找到她的真名,只要我说出她的真名!她就会滚回地狱去了!”
“她的真名或许是……”戴明月顿了片刻,说,“或许是爱情。”
他沉着声音,音色一时沙哑,他唤道:“我的孩子。”
这声呼唤未免太过及时,太充满慈爱,朴智勇失声痛哭了出来。龚小亮抬头看了眼,戴明月靠着身后的木板,放松地坐着。他的手就垂在他身侧。龚小亮靠着他的手,他的腿坐着。
朴智勇抽噎着道:“神父啊,你说,为什么我身边全是些好吃懒做的傻逼,什么都得我干,什么都得我来,你不帮他们,他们就觉得你摆架子,撂老资格,你帮了他们,以后他们回回都找你,没有一个人准时交接班,说交100,就给50,我说我给你留个位,你满口答应,又他妈放我鸽子。”
“能者多劳。”
“这些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一点用处都派不上,废物,和那些……和那些老不死的有什么差别?有人还记得他们吗?没了吧,被人忘记的人就是死了,那就去死!”
“只有上帝才有权带给别人末日。”戴明月说,他拍了拍龚小亮,龚小亮从挡帘下望出去,黑灰色的地面上多了一道更黑更幽暗的影子。
“那那帮老家伙的上帝就是安眠药!”
龚小亮一惊,抓紧了戴明月的手,戴明月咳了声,朴智勇又说:“上帝告诉我们要我们帮助别人,爱别人,爱这个世界,我尽我的所能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我为这个世界做了贡献!”
戴明月道:“我的孩子,你真的爱这个世界吗?还是你希望这个世界爱你?”
他还压着声线,听上去十分老成,历经沧桑。
朴智勇说:“神父,我是来忏悔,不是来回答你的问题!”
他走了。
他的脚步声远了后,龚小亮从地上起来了,他和戴明月挤在狭窄的隔间里。龚小亮问他:“你听出来是谁了吗?”
戴明月点了点头,他拍拍龚小亮的膝盖,起身了,龚小亮也要起来,戴明月却按住了他。他走去了隔壁,坐在了朴智勇才坐过的,龚小亮曾坐过的,那忏悔罪过的地方。
龚小亮隐约能看到他的脸孔,只是他看到更多的是窗格的阴影,它们现在像极了一张扭曲的棋盘。
戴明月说:“我有罪。”
龚小亮应道:“世人……都有罪。”
“我想问问,我的忏悔,我是在向你忏悔还是在向神忏悔?”他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说话,听得出来,他在迟疑,他的尾音是颤抖的。或许他是在担忧。他紧跟着问的是:“他会听到吗?”
龚小亮咽下口唾沫,说:“他会听到。”
“他会原谅我吗?”
“你为什么需要他原谅?”
“我利用了他,我用他的罪恶感绑架了他。”
“每个人都有罪。”
戴明月问:“罪会消失吗?”
“人,生来就带着原罪。”龚小亮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边戴明月听了他的话,似是松了口气,片刻后,他轻描淡写地问了句:“他会爱我吗?”
不等龚小亮回答,戴明月声音一高,自己道:“他必须,他害得我……!”他又急忙改口,“神会爱我吗?就算我不相信他,我没有信仰,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他的爱,就算他给了我爱,我也不知道那是爱,就算我可能也爱他,但我不知道,我糊涂了,我真的搞不清楚,就算这样,神也会爱我吗?他愿意吗?”
龚小亮听着,说:“会有人来的。”
他往外看,那黑影涨开了,铺满了他的视线。男孩儿还在弹钢琴,刺耳而聒噪。
“会吗?”戴明月问道。
“会。”龚小亮说,”耶稣降临时,你要做好准备。“
隔间一黯,戴明月离开了,龚小亮也走了出去。他们从教堂出来了。两人站在教堂门前,望着前方,远处。龚小亮点了根烟。
从教堂门口延伸出去的那条窄路上唯一的一盏路灯投射出一束三角状的光。它仿佛矗立在黑暗的尽头。那光下是一道又一道车轮印。
戴明月也点了根烟,问龚小亮:“你说现在雪松江公园还有滑冰吗?”
龚小亮看时间,十一点半了,他说:“可能还有。”
戴明月点点头,抬脚迈开了步子。他们抽着烟,往雪松江公园的方向去,路上路过十九中。戴明月招呼上龚小亮,从后门爬墙翻进了学校。
十九中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自行车库挪了位置,图书馆粉刷一新,逸夫楼外多了两尊铜像,据戴明月说,两年前一个校友荣归故里,给学校投了不少钱,逸夫楼外那两尊人像一尊是给一位叫宝天的军人立的,47年那会儿是他解放的牡丹,另外一位也是位战争英雄,在十九中念了两天书就上了抗美援朝的战场了,杀了不少美国人,韩国人,后来不小心踩到了朝鲜人埋的地雷,当场炸死了。
听完这两尊雕像的来历,龚小亮找了个垃圾桶,扔了抽完的烟,说:“这个时候听这种事情,有点恐怖。”
“是有点。”戴明月摸摸手臂,带龚小亮进了一幢教学楼。夜风乱吹,空荡荡的楼道里时不时传来些诡异的声响,咔一声,叮一声的,有时还会哒哒哒连着响,好像乒乓球掉到了地上。龚小亮起了身鸡皮疙瘩,戴明月走在他前面,问他:“要是见了鬼怎么办?”
龚小亮说:“坐在窗口打伞的穿红衣服的女鬼?”
戴明月笑开了,停在了高三一班的教室门前,摸出一串钥匙,开了门。龚小亮跟进去,戴明月关上了门。龚小亮忍不住问他:“你还有这里的钥匙?你不教一班的吧?”
戴明月冲龚小亮一抬眉,满脸堆笑,小声和他说:“我偷偷配的。”
他还说:“有时候晚上我会来这里坐会儿。”戴明月指着讲台,“我想要是真有冤魂,她见到我,有什么要和我说?”
龚小亮看着他,忽而,他的眼角闪过两道白光,他还听到了些脚步声,龚小亮忙拉过戴明月,蹲了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龚小亮偷偷往外觑了眼,原来是两个保安打着手电筒从教室外经过。戴明月和他招了招手,两人躲到了讲台下面。
光线远去,踏踏的脚步声也渐渐轻了,最终消失了,但龚小亮周围还是很吵,他被戴明月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团团包围了。
戴明月亲了他一下,龚小亮便回吻了他一下,戴明月把手伸进了他的头发里,他也用手抓住他的头发,他像在拷贝戴明月的一举一动,但他的动作比他的更轻,也更柔。
戴明月问他:“你要走了,是吧?”
龚小亮吻住他的嘴唇,他们抱在一起接吻了,这个吻变得很深,深得喘不过气时,两人又默契地分开了,歇一歇,再继续吻。戴明月的手滑到了龚小亮的腰上,他揽着他,龚小亮也这么揽着他。他们互相响应着,呼应着彼此的动作,一切显得很自然,也很顺畅,每一个吻,每一次呼吸的交换,都像是水到渠成,顺利成章。没人喊暂停,没人试图更深入,他们全都只沉浸在好像随时能暂停,又好像随时都能继续下去的亲吻中。
戴明月又问龚小亮:“你想去哪儿?”
他的语气轻松。
“现在吗?”
“对,就现在。”
龚小亮说:“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
“听说那里的十二月很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戴明月先松开了手,他躺在了讲台边,看着天花板。一抹云影飘了进来,他伸出手,描着那影的轮廓。
龚小亮躺在了他边上,也看着那影子,说:“我们家住得离铁轨很近。”
“我知道。”
“我以前常常去轨道边玩儿,很多小孩儿一起,火车刷刷的开过来,我们就跟在它边上跑,跟在它后面捡掉下来的煤渣,火车开得没影了,我们还沿着铁轨跑,跑啊跑……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要乘着火车去很远的地方。”
“火车可到不了澳洲。”戴明月说,放下了手。
龚小亮笑了,戴明月也笑,肩膀笑得发颤,他打了个哈欠,问:“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龚小亮揉了揉眼睛,他有些困了,所剩不多的精力只够模糊地应上一声。他闭上了眼睛。戴明月没再说什么,龚小亮很快便睡着了。他也很快地坠入了梦乡。他梦到一条黑色的大河,又宽又长,河水在整个地球流动,从外太空看,地球像被一条黑色的蛇缠住了。那是一条吞食自己尾巴的蛇。
龚小亮醒过来了,天亮了,戴明月就坐在近旁一张靠窗的椅子上,他撑着下巴看着外面。龚小亮爬了起来,戴明月回过头看他,太阳出来了,他的脸被一点一点照亮,他的表情也沾染上了清晨的朝气。他容光焕发地坐在那里,笑着看龚小亮,说:“你醒了?”
龚小亮说:“我做了个梦,”他擦了擦脸,“我想回家看看。”
戴明月一耸肩膀:“那好啊,那走吧。”
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十九中。
他们还是靠两条腿走去的春水街,戴明月的脚步明显比昨晚慢了,路过个包子铺,龚小亮喊住他,说:“吃点东西,歇会儿吧。”
戴明月本也停下了,后来却说:“等会儿回家刷了牙再一块儿吃吧。”
他快步从包子铺前走开,龚小亮没好再喊他,他跟上戴明月的步伐后,戴明月问他:“你想吃什么?冰箱里还有什么?还是我们过会儿先去超市?”
龚小亮点了根烟,他们走到了临街那间便民超市门口了,超市已经开门,龚小亮往里看了眼,戴明月跟着道:“这周的双色球买了吗?开奖是后天吧?”
龚小亮看着他,戴明月指着店里卖彩票的柜台:“不买?”
龚小亮往他身后一指,一个年轻男人提着两只热气腾腾的蛋饼三步并作两步到了他们跟前,横在龚小亮和戴明月中间就道:“龚小亮!我早听说了!你小子别缠着人戴老师了!你说你这人脸皮咋这么厚?你做人有没有点羞耻心?”
他一撇头,关照戴明月:“戴老师!你先走!”他又看龚小亮,朝地上啐了一口,朝店里喊了声,“红妹!”
在薯片货架前补货的年轻女孩儿跑了过来,那年轻男人把蛋饼递给了女孩儿,道:“打110!”
龚小亮没吭声,默默地又抽了两口烟,戴明月拍拍那年轻人,声音温和地说:“同学……我……”
“戴老师!您什么都不用说!您以前虽然没教过我,但是您的事儿我都知道!龚小亮这小子,那天来我店里让我见着了,我就觉得他……”
“行了,你别多管闲事。”戴明月的脸一下就拉长了,口吻也很不耐烦,那年轻人一怔,回头看他,更傻眼了,戴明月一把推开了他,“他没缠着我,我们好好儿地聊天,你突然冒出来闹这一出,害得我把话说到哪儿都给忘了,走走走。”
他抓过龚小亮,拉着他就走了。
龚小亮现在只想笑,他便笑了出来。
“你还笑?”戴明月生气地说,“我是真把我们说到哪儿给忘了!”
“双色球。”
“彩票也没买成!”
龚小亮哈哈大笑,戴明月更生气了:“你说现在上哪儿去找买彩票的地方?”
“你别着急。”龚小亮安慰他,“没看出来你是个急性子。”
戴明月一眨眼睛,甩开了他的手,把手插进口袋里,低着头忿忿不平:“你没看出来的事多了去了。”
龚小亮抬头看了圈,他能看到火车站钟楼顶上迎风招展的国旗了,他问戴明月:“要去铁轨边看看吗?”他说,“你去过吗?”
戴明月摇了摇头:“我小时候很少出门。”
他说:“我怕错过我爸我妈回家。”
龚小亮把他拉到自己边上,说:“走这里。”
他们绕过第一煤矿的职工宿舍区,滑下一片小坡,来到了铁道旁。
铁轨两边还能看到未融化的积雪,积雪边上就是荒草丛了,铁轨生锈了,枕木腐烂了,地上的砾石染上了这些锈色,腐意,有的发白有的发黄,齐胸高的荒草向一边歪着脑袋,走在草丛间不时能闻到阵阵尿骚味。荒草外就是斜斜的矮坡,一面坡外是马路,另一面外是灰色的居民楼,马路和居民楼之外是紫粉色的天空。
“你知道牡丹为什么叫牡丹吗?”戴明月折下一根枯草,在手里胡乱挥舞着,“这里也不盛产牡丹花,这里的花很少。”
“其实原本叫墓石,墓地的墓,石写出来是石头的石,古时候,这里好像和墓地有关系,我也不太记得了。”戴明月说,“我真的喜欢这里。”
龚小亮点了点头。戴明月又道:“喜欢,就是说不出理由的才叫喜欢,对吧?”
“那能说出理由的呢?”
“算偏爱。”
龚小亮笑了,一道黑影从两人腿旁闪过,往铁轨的方向窜去,像是只黑猫。龚小亮往铁轨上一看,确实是只黑猫,它此刻停在了铁轨中央,正抬起一条前腿,机敏地看着他。戴明月喊了声:“不能在铁轨上,会有火车过来!”
他小跑着过去,那黑猫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睛一眨也不眨,戴明月走到铁轨边了,他弯下腰,嘴里发出嘬嘬的声音,朝黑猫张开了手臂。那猫竟一点也不怕生,一步步地朝戴明月走了过去,它脖子上还套着个项圈,它走动时,一枚圆形地挂坠在那黑而光亮的毛发间若隐若现。
黑猫跳进了戴明月的怀抱,戴明月站起来,转身兴奋地和龚小亮挥手:“看!它有名字!”
龚小亮过去,翻起那挂坠一看:“小黑。”
黑猫叫了声,约莫是为了回应这声呼唤。戴明月也喊他:“小黑!”
黑猫又叫了一声。戴明月开心坏了,拉开了大衣,把小黑拢在怀里,小黑就睁着眼睛看他,用鼻尖顶他的手,戴明月挠它的下巴,小黑惬意地眯上了眼睛。戴明月笑着看龚小亮,抬抬眉毛,扬扬嘴角,不无得意。龚小亮揉了揉小黑的脑袋。
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由远方朝他们逼近了过来。
龚小亮第一反应便是:“火车!”
他立即往火车站的方向望去,他看不到那面国旗了,一大蓬灰烟铺满了他的视线。他被熏得想流眼泪。大地在震动。
是火车,真的是火车,这个时候,竟然还有火车要从牡丹出发,它会去哪里?它能去哪里?
龚小亮的心一紧,他的手上也一紧,他低头一看,是戴明月握住了他的手。龚小亮拍了拍他,揽住了他的肩,他吻了吻戴明月的头发。
他又完全放松了,从心到身体,他感觉自己轻得好像能飘起来。
他和戴明月说:“我要走了。”
是时候了。
他抽出了手,戴明月又来抓他,他一只手还揽着小黑,他不看龚小亮。龚小亮又靠近吻了吻戴明月的脸,戴明月低下了头,扔紧握住他的手不放。龚小亮再一次吻他,这一吻轻轻落在了戴明月的嘴唇上。他最后还是放手了,可他还是不看龚小亮,他侧过身子站着,把小黑搂得紧紧的。
龚小亮转身跑开了。
火车很近了,笛声拉响了,戴明月捂住了耳朵。
尾声
戴明月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才能从铁轨边走开,他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靠马路的矮坡,小黑在他怀里挣扎,他紧紧抱着它。马路上有人停在了路边,还有车停在路边,有人在车上下来往铁轨的方向张望。
“是不是撞到人了?”
“撞到人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在驻足围观的人群中茫然地寻觅。
“小黑?”
“小黑!”她焦急地呼唤着。
戴明月赶忙裹紧了大衣,包住了小黑,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百花花园。
云层变厚了,老天又在作雪。到了小区门口,戴明月开了车门,正掏钱,一不留神小黑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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