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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兰之交-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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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嫣柔声劝着,手上的力道却很足,她拍了拍孟涟的肩膀,见孟涟答应乖乖回家休息了才肯罢休。
  戏曲泰斗宋秋亭因病逝世的消息,费应行是第二天一早在新闻上得知的。
  他立马给孟涟去了电话,可那头迟迟没有接通,费应行心下一凛,一向神闲气定的人,居然瞬间就慌了神。
  五分钟过去也没等来孟涟的回电,费应行坐立不安,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早饭也没吃,二话不说披上外套下了楼,开车前往孟涟家。
  孟涟回家时已经早上七点,孟家两位老人一早就收到了阎助理的消息,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此时见孟涟满目疲惫地回了家,几个月不见,没想到宝贝孙子瘦了这么多,本来就只有巴掌大的一张脸,现在下巴都瘦尖了,瞧着这可怜模样,二老心疼的不得了,孟奶奶连忙去厨房盛了碗昨晚上炖的红豆薏米莲子羹,让孟涟喝了暖暖胃。
  而姥姥就守在一旁,满眼心疼地嘘寒问暖道:“小涟,累着了吧,把汤喝了就赶紧去补觉。”
  孟涟嘴里含着一大口汤羹,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丝毫没有余裕来答话,他只得朝着姥姥点点头,待咽下一口热汤之后才软着声音答了声知道了。
  屋里的暖气很足,烤得人睡意昏沉,看着熟悉又温暖的客厅,耳边是亲人絮絮叨叨的叮嘱,鼻尖是红豆羹的微甜香气,这才让孟涟有了回家的实感。
  一切都是家的味道,但还像是缺了些什么,孟涟想了想,大概是那个笑起来帅气又耀眼的人,这才想起他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去听一听那人的声音。
  等到孟涟再醒来时,周身暖成一片,耳边是一阵阵沉稳的心跳声,腰侧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环绕着,睡衣里的后腰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摩挲似地轻抚着,孟涟才发现原来自己正睡靠在对方的怀里。
  孟涟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果不其然,入目是一张过分英俊的脸庞,熟悉到令人怀念。费应行的气质似乎又成熟了些许,比起两人初见时,像是完全褪去了少年的气质,渐渐成长为了一个面容深刻而硬朗的男人。
  此时的费应行正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可身体却仍是霸道至极地揽着孟涟。
  不只是刚睡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孟涟呆愣愣地抬头望着费应行,丝毫没有意识到费应行此时会出现在他床上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直到某个装睡的人悄悄睁开一边眼睛,发现怀里人正神情恍惚地盯着自己猛瞧,费应行心下一软,俯下身就去亲孟涟漂亮的眼睫。
  三个月不见,费应行没想到和视频里比起来,孟涟是真的瘦了太多。
  掌心下的背脊几乎骨节分明,思及此他收了收手臂,将孟涟又往怀里揽了揽,像是要将孟涟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两人肢体交缠着,费应行弓了弓背,将下巴抵上了孟涟的头顶。
  他沉声问道:“想不想我?”
  闻声,怀里人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说出一个字:“想。”
  孟涟的声音很低,嗡嗡地闷在费应行的胸膛里,可费应行仍是听出了里面那些被强行压制住的哭音。
  因为他胸前的衣料已经濡湿一片。
  “别哭。”
  费应行退了退身,轻捧住孟涟湿润的脸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孟涟落泪。
  孟涟虽性格温和,骨子里却是个十足要强的人。
  费应行看着面前的孟涟,才明白孟涟难过哭泣时眼眶会发红,眼睫湿漉漉地垂着,连同着鼻尖儿都泛起红来,模样又漂亮又可怜。
  费应行心里又酸又软,没忍住,俯下身将孟涟脸颊上的泪水一一全吻了去,他抬起头深深望着孟涟,柔声哄道:“别哭,宋老他一定也舍不得你这样难过。”
  宋秋亭的去世对孟涟来说,有些过于沉重了。
  这是孟涟第一次经历至亲的离世。这些天的悲痛让年纪尚轻的他,突然陷入了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与不安当中。
  他意识到那些他至亲至爱之人,总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从他身边离去。
  孟涟知道自己不该像个小孩一样痛哭流涕,但些许是因为压抑了太久,又或是只是因为在费应行面前,不管孟涟怎样强迫自己停下这丢人的举动,但身体却完全不听指挥,甚至变本加厉地抽泣起来。
  “我。。。没想到。。。师爷他会走得。。。这么突然。”
  孟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费应行听得无奈又心疼,看着面前已经被泪水濡湿的枕头,费应行在被窝里悄悄扣住了孟涟的手,同他十指相握。
  费应行垂下眸,看着孟涟通红的鼻尖,耐下心来哄道:“他们总会先于我们而去。”
  “所以我才来到了你身边。”他说着,声音低沉又悠远,“别怕,因为我能陪着你,一起老去。”


第56章 
  宋秋亭的葬礼在12月初的第一个周末。
  选定在Z市的老国剧礼堂里举办了送别会。
  新国家剧院建成之后,从前那个位于城南的国家剧院就基本被停用了。
  但这个剧场却承载着宋秋亭大半辈子的记忆,而他的葬礼就选在了这个曾被他笑称为“自己的人生舞台”的地方。
  为了筹办宋老的葬礼,孟涟一夜没合眼。
  天快亮时,他趁着闲,在礼堂后的座椅上小睡了一会儿,起来时就着助理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悄悄吃了点儿止痛药和退烧药。
  此时孟涟一身黑色西服站在他师父宋瑜的身旁,往来参加送别会的人群,除了媒体人士,大多都是戏曲界举足轻重的老艺术家。
  他们穿着素色的衣装,胸前是一朵雪白的纸花。老人们抬起头看着舞台上悬挂着的一副黑白照片,那是宋秋亭的生前的模样。
  身姿如青竹,笔直而优雅。
  入场时,不少宋老的昔日好友都看见了门口同宋瑜站在一起的孟涟。
  作为宋派的传人,虽不是宋家的亲生子,但孟涟的身恣和仪态,却几乎和同宋秋亭年轻时一模一样,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甚至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有七八分相似,不禁令人唏嘘不已。
  送别会开始前,先播了一段录影,是宋老生前留下的几折著名曲段的影像资料,这几张年代久远光碟,在此次播出之后,就会捐献给省里的艺术博物馆进行留存。
  之后的献言献花与媒体时间,孟涟都跟在他师父宋瑜身后,他今天格外沉默,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胸前别着朵雪白的万寿菊,五官隽秀清俊,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梨园世家出身才有的那点儿矜贵和孤高。
  也许外行人不知道,但戏曲界业内的年轻人里几乎没有不认识孟涟的。就算没亲眼见过,也定是在背地里听过孟涟的名讳的。
  作为传统艺术的戏曲界,也就是梨园,是个颇讲究出身的地方。
  如今学戏曲可不像从前,大多都是从三四岁起,就被家人送去专门的戏曲学校里从基本功开始练起,经过十几年在戏曲学校里磨炼,到参加艺考,升入艺术类大学。
  说好听点儿,人们往往把这样的叫做科班出身,学院派。
  还有一类人,半路出家,没机会上专门的戏曲学校,只得跟在各个剧团里打杂,学习技巧。
  而像孟涟这样,因为天赋极佳,年幼时就拜入派别师门,被宋秋亭这样的大师手把手亲自教导的戏曲演员是少之又少。
  梨园世家出身,且年少成角儿,这些足以让同龄人仰望羡慕的身世背景,让孟涟在同是戏曲界的年轻人里有了个绰号。
  那些同孟涟相熟的同龄人们私底下都打趣着把孟涟唤作“孟小少爷”,不知怎么的,后来就在年轻人里传遍开来。
  今天媒体来了不少,媒体时间从原来计划的一个小时,生生延长到了两个半小时,问题范围从宋派之后的发展方向一直到孟涟接下来的艺考和理想大学。
  几个小时的送别会结束之后,孟涟终于得了闲,能去后台休息一会儿。
  等阎助理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孟涟暗自琢磨着要不要提前回一趟学校,本来定好的明日返校,但实在是想去见见那个人,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彻夜未眠,连日休息不够,这刚一闲下来,孟涟就觉得头疼又上来了。
  钝痛让孟涟颦起了眉头,他下意识地探手去摸裤兜,空空如也,没有了平时常备的止痛药。
  他低下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出席送别会的西裤,而药片被他装在来时的裤兜里了。
  孟涟下意识地揉了揉后颈,一偏头朝着一旁的小助理道:“我先去车上休息一会儿,要是阎助理问起,就让她给我打电话。”
  撂下这句话,孟涟就拿过车钥匙去了国剧后边儿的停车场。
  衣服被放在后座上,他从裤兜里翻出最近常用的止痛药,就着车上放着的矿泉水又服下一颗。
  此时刚入冬,Z市的气温却早降至零下,孟涟穿着身单薄的西装,车内虽刚开了空调,但也冻得他指尖都有点儿发颤。
  手边是来时穿着的厚外套,孟涟正琢磨着披在身上小睡一会儿时,忽觉鼻尖一热,随即一阵湿润的痒意让他全身一顿。
  他顺势低下头去,只见几滴鲜红的血珠落在了胸口别着的那朵万寿菊上,雪白的花瓣丝绦万缕似地绽放着,金钩一般的瓣尾被染上了些许红,孟涟愣了许久,直到白色的衬衣上不断落上了血珠,他才后知后觉地用手背一抹自己的鼻尖。
  手背上的血迹,晃得孟涟双目都有些发晕,他扯出几张抽纸,将血迹擦干,旋即蜷起一双长腿平躺上了后座。
  后颈到后脑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痛,孟涟却再没有心思去关注身上的那点儿疼痛,他现在只觉全身发冷,昏沉沉地犯着困意。
  孟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迷迷糊糊听到了阎嫣的惊呼声,旋即是湿纸巾在脸颊上擦拭的冰凉触感,鼻尖有很重的血腥味,混着湿纸巾上的工业花香,令人几欲作呕。
  再等他醒来时,人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而那朵被染得通红的万寿菊就随同着染血的衬衣被放置在床头。
  孟涟突然想起了什么,尝试着抬手去探一探鼻尖,才发现右手上插了输液管,动弹不得。
  他偏过头去看向窗外,外边儿的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本来说好下午要去学校,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安静得落针可闻,门外有些许交谈的声音,孟涟侧耳一听便知道是母亲和兄长都来了。
  连同着两位老太太,孟家一众此时正站在病房外。
  医生将一份病情通知书递给了孟涟的母亲许锦艺,解释道:“下午刚送来的时候,先验了个血,发现患者体内有炎症,之后做了筛选检查,现在基本可以判定是淋巴瘤的症状了。”
  这一声平淡的告知就像是一把重锤一般,一击就将孟家人的心敲得七零八落。
  这样的悲情场面,对于常年在肿瘤科工作的医生来说,已经见怪不怪,足以神情麻木的应对了。
  “肿瘤在患者右耳后靠近后颈的地方,初时因为压迫血管可能会引起患者出现头痛头晕的症状,这个时候本就该重视起来了,拖到现在肿瘤继续变大,已经压迫到鼻腔,再不控制住,就会发展成鼻腔病变。”
  女医生的声音很轻,但一门之隔的孟涟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在得知小儿子重病的消息后,孟涟的母亲许锦艺还算是镇定,但孟奶奶却早已着急得红了眼眶。
  许锦艺低头看着报告书,沉默了许久,才一抬头,问道:“王医生,这病能靠手术治愈吗?”
  她说着,整个人因为强压住哽咽而一顿,“或者。。。如果手术无法治愈。。。后期他会不会很痛苦?”
  王医生看着面前强装镇定的漂亮女人,目光仍是软了下来,同作为人母,她能感受到在许锦艺神色镇定下的悲痛。
  她放缓了声,安慰道:“如果是良性的话就可以切除,现在检验报告还没出来。不过如今肿瘤扩张的速度比较快,要是再不做药物干预,可能会导致身体局部的变形,这男孩的右脸可能保不住了。”
  王医生虽陈述着一个事实,语气里却多少带上了点惋惜。
  她白天被叫去急诊部的时候,就见过了孟涟,是个模样五官都顶漂亮的孩子。
  像是个从哪里来的明星一般。
  不是停留在皮面上的好看,倒像是从骨子里生出的好模样。
  午休的时候和小护士们在办公室无意间就聊到了这个孩子,没想到还真是个名人。
  结果下午家属赶到的时候,科室那边儿就炸开了锅,饶是王医生这样的中年人也认出了同孟涟母亲一同赶来的孟渊。
  孟渊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王医生虽叫不出他名字,但也在电视电影里见过孟渊这张脸。
  护理科那边儿好几个正在轮休的年轻女孩儿都专门赶回来加了班。
  孟家人刚到,上边儿领导就逐个科室的开始打招呼,患者隐私决不能向外透露。
  孟涟此时清醒着,听着外面几人的交谈声,心里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生老病死,容颜改变,都是必然的事情。
  他现在唯一觉得难以面对的,就是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费应行。
  青年才俊们眼中的孟涟:
  (孟涟不说话的时候)
  青年才俊们:矜贵高傲的大少爷本涟了。
  孟涟说话时。(孟连一说话就自然带笑)
  青年才俊们:长得好看,性格超好,亲民小少爷本涟了。
  三分眼中的涟涟宝贝:
  涟涟宝贝不说话时
  三分:卧槽!哪里来的神仙下凡了!
  涟涟宝贝一笑,
  三分:卧槽!这是什么绝美场面!硬了。


第57章 
  有时候,人在重病时,能在一片寂静中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像是擂鼓一般,争分夺秒地跳动着。
  本来约定好返校的日子,孟涟却意外地缺席了。
  费应行从昨晚开始,就再没有联系上孟涟。
  不管怎样打电话,那边儿都显示的关机。
  费应行虽担心着急,却没有多想,只以为孟涟昨日在送别会上忙了一天,应该是早早地休息了。
  可一上午的课过去,孟涟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
  午休铃刚响过,王烈将桌上的复习卷一收,朝着身后的费应行道:“我记得孟涟前几天说的是今天返校吧?”
  “嗯。”费应行此时正颦着眉,心绪不宁地看着手里毫无动静的手机。
  “孟涟呢?”叶挚拿了钱包和饭卡,凑到了两人面前,“费狗,吃午饭吗?”
  “吃。”费应行闻言深吸一口气,将手机一收,一起身大步流星地就往门口走。
  他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两人丝毫没有跟过来的意思,转头朝着王烈道:“怎么了?走啊,吃饭去。”
  王烈和叶挚都傻愣愣地杵在原地,看着费应行道:“不是,老费你这脸色也忒差了点儿吧,孟涟不接你电话?”
  “他手机关机了。”
  “怎么?你们闹矛盾了?”叶挚问道。
  “没有,我只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儿。”费应行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一道急促的女声响起,他转身一看,是刚从张老师办公室回来的王思伊。
  “费校草,刚才我在办公室看见孟涟妈妈了。。。。。。她好像是过来给孟涟办退学手续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思伊的声音里满是疑惑和焦急,她抬着头看着面前的费应行,只见费应行也是一愣,旋即眉头紧锁起来。
  “你们先走吧,我去趟办公室。”费应行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就出了教室。
  只剩下王烈叶挚几人面面相觑地呆站在原地。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学生们都下了楼,教学楼里反倒是比平常更冷清一些。
  费应行赶到张老师办公室时,正巧遇上孟涟母亲许锦艺从办公室里出来。
  许锦艺虽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当,再加上从事艺术工作,如今仍是一副气质绝佳的年轻模样。
  比起大哥孟渊来说,孟涟生的更像母亲一些,特别是眉眼之间那几分柔意,像浮动的波光一般,令人难忘。
  费应行一眼就认出了许锦艺,他们从前有过几面之缘,费孟两家也算是有些过往的交情,他几步走到许锦艺跟前,沉声唤了声许姨。
  许锦艺正埋头整理着孟涟的毕业资料,她没想到能在学校里遇上熟人,惊讶地一抬头,看着眼前个子高高的大男孩,露出个温柔的笑来。
  “小费同学。”
  费应行看着面前的许锦艺,刚才远远望去还没发现,此时近了看,才发现许锦艺的眼眶竟有些红肿。
  像是哭了许久,面容憔悴。
  费应行一顿,心里立马升起些不好的预感,到嘴边的话一下卡在喉咙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许姨,您这是。。。”
  “我来帮小涟办毕业手续。。。”她手里抱着好几张证书,看封皮的模样,应该是实验中学的毕业证书和结业证书。
  “毕业手续?”费应行不解。
  见面前的大男孩焦急又担心的模样,许锦艺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鼓起勇气让自己去直面小儿子的这一场重病,深吸一口气道:“小涟他生病了,淋巴癌,可能下学期就不去学校了。所以我今天来先帮他把毕业证书领回去。”
  许锦艺这一声像是一道惊雷一般击上了费应行的心头,他幽深的瞳孔瞬间紧缩,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倒流一般,整颗心瞬间就成了个空壳。
  没有想象中的目眦欲裂,真正心痛欲绝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空洞的,所有的知觉都在那一瞬间被抽空。
  费应行听见自己出声问道:“他怎么得病的?”
  声音平静得令人后背发麻,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在他平静的声线里的那些隐藏的轻颤。
  “这病,医生说没什么原因,单纯地运气不好罢了。我想,可能或多或少和基因或者遗传有关。”许锦艺说着,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她下意识地感知到面前男孩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
  费应行本能的那些身体反应,不像是一般朋友或是同学在得知对方生病时满目担忧又关切的样子,他身上的绝望丝毫不输昨日听闻这个噩耗、作为孟涟生母的自己。
  许锦艺压下心里那些别样的情绪,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费应行的肩膀,反倒是无奈地安慰起了面前的男孩来,“别担心,小涟他不会有事的。”
  费应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眼,深深地看着面前的许锦艺,放低了声音请求到:“许姨,能让我去见见孟涟吗?就现在,就一眼,成吗?”
  男孩的目光真挚又赤忱,甚至几不可查得藏着点儿哀求的神色。
  许锦艺看着面前高大又俊朗的男孩,分明同自己的小儿子同岁,给她的感觉却很不一样。
  同样都是模样英俊的男孩,面前的男孩却比孟涟更高一些,身体更壮实,五官之间已经初具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硬朗了。
  可不管怎么样,在许锦艺心中,费应行仍是个半大的孩子,她笑得满目柔意,轻声问:“下午你们还有课吧,课不上了?”
  “不上了。”费应行一摇头。
  许锦艺:“行吧,我帮你去给你们张老师请假。”
  孟涟昨晚刚开始接受治疗,早上做了穿刺,中午吐了个昏天黑地,午饭也没胃口吃,就吞了点儿止疼药,熬到下午一点过才累到睡了过去。
  这期间孟家二老都守在医院里,看着宝贝孙子强忍着痛苦的模样,两位老太太眼框都心疼得发了红。
  开始接受治疗后的痛苦加剧,是孟涟始料未及的,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大多癌症病人在确诊以后,有的人会果断的放弃治疗了。
  但孟涟骨子里就存着股韧劲儿,一上午的检查下来,硬是一声都没吭。
  连同着主治医师都对这漂亮的大男孩另眼相看起来。
  求生欲强的患者他们做肿瘤科的医生当然见多了,但这么能熬的还是头一回见。
  许锦艺将车停在住院部楼下,领着身旁的男孩一路进了电梯。
  费应行在进楼时,在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莫名地一阵心悸。
  护士站的铃声、小孩的哭声、手术车车轮的滚动声,耳边是医院走廊里嘈杂的声响,在逐渐靠近孟涟病房时,费应行竟不知原因的紧张了起来。
  可当许锦艺打开病房房门的那一刻,费应行的世界就像是突然安静下来了一般,只剩下那几不可闻又熟悉的呼吸声、伴随着点滴滴落的轻响。
  病房里拉上了遮光帘,可仍挡不住冬日午后暖黄的阳光。
  孟涟背对着房门,安静地侧躺在床上。
  颈后软发下是一块碍眼的纱布,将那段漂亮的后颈遮得严严实实。
  许锦艺见身后的大男孩目光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熟睡中的小儿子,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一般,一动不动地立在房门口许久。
  她暗暗地叹了口气,朝着门口的男孩招了招手,道:“小费,你先帮我守着一下这边,我去楼下找两位老太太,她们二老下去拿药去了。”
  费应行闻声,才瞬间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见许锦艺出了房门,才放轻着脚步进了房间。
  孟涟的脸色比平时苍白不少,失了血色,露出了些许病态。
  可那熟悉的眉目仍是像从前一般,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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