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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逆_夏滟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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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合法婚姻权。英雄很忙,不会随时降临,一切得靠自己。唐湘昔嗤:“你用什么身分跟我谈平等?”
  苏砌恒不说话了。
  ──果然没有呢。
  其实,男人没有用华而不实的言语欺骗他,他很感激。
  苏砌恒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灰败下去,可仍上前,轻柔捧住男人的脸,盯著他的眼睛说:“对不起。”
  ──隐瞒了你小熙的事,以及为我即将可能做出的事。
  “对不起。”
  他又说了一遍,说得唐湘昔浑身不舒坦,莫名所以。“你发什么神经?!”
  苏砌恒摇头,“没,我只是想把话说完。”
  〈自爱〉歌词里有一句,他唱时略略没懂:你的东西我全数封装,收件人那栏,始终空白。
  怎会空白?分明交往过,叫什么、住哪儿岂能不知?可现在明白了:因为收件人根本不在乎,也不想要了,包含彼此曾经拥有的心情、感情。
  不要把垃圾塞给我──大概,是这样子的吧。
  唐湘昔内心那股沸火终于消下去,他想说点好话,可也不知道说什么,而苏砌恒则穿好鞋子,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门在瞬间关上,唐湘昔陡然觉得……
  好像有很多东西在他眼前,硬生生被关上了。
  ※
  苏砌恒回到家里。
  他很平静,悄悄进房看睐小熙,孩子睡得沉,一张脸十分放松,不时咕哝,苏砌恒哂然,极为爱怜及细致地亲吻孩子脸畔,给他盖好被子,退了出去。
  苏宅一共三间房间,苏沐熙睡的是苏砌恒从前的房间,偏小一些,他自己则搬到次卧,主卧反而空著──那是母亲、父亲、姊姊曾住过的房。苏砌恒自房里取了吉他,推门而入,里头定时打扫,十分洁净,衣柜里女子衣物并未整理,仿佛屋子的主人仅是出门远走,随时都会回来。
  可和一般不同,房里多了一个佛龛,父母的骨灰置放在灵骨塔,唯独姊姊的,他留在屋里,三个人,一个家,他始终不愿承认家里少了一人,或许这是苏家人的偏执吧。
  打开佛龛,姊姊明媚的笑容停格在相框里,苏砌恒合十祭拜,如常向姊姊报告近况。
  “姊,好像有阵子没唱歌给你听……我现在有自己的歌了,感觉很神奇,之后还要办演唱会,听起来很厉害对不对?”苏砌恒笑了笑,抱好吉他,姊姊生前爱听他唱,可惜机会太少。“呐,这首是特别为你唱的,别嫌弃喔。”
  他刷动吉他弦,用男音悠悠唱:“她是红玫瑰,炫耀绽放自己的美,爱得绝对,从不言悔……”
  她如刺尖锐,怕爱情如谎太虚伪。
  鲜艳美貌曾是她武器,
  笔锋一转化为悲剧,
  一切注定,莎士比亚亦无可为,
  漫长稿纸浸渗眼泪,一碰即碎……
  她义无反顾往前寻追,
  明白美梦易碎,太黑。
  不肯妥协如一滩血,
  张爱玲巧笔无挽回,
  终在雪白墙上,落下爱情的悲。
  给得疲累,不堪回味,
  她怀念火红玫瑰,青春不悔。
  如今颓废,只能宿醉,
  阳光被一切揉碎,她坚决不退……
  他一遍又一遍唱,像台设了Repeat放音机,可越唱越不对,音声逐步哽咽,满面流泪。“她不再迷恋,追求虚伪。白月光……她多不屑?她宁可走远,仍是火玫瑰……”
  ──换一个人,她活得更无畏,不怕谁,这一切最可贵。
  问题是,能换吗?换得了吗?他明明那么那么的小心了啊。
  可是终究无转回,在姊姊面前,他不再强撑,哭了出来。
  “姊……”从小到大,只要这样一喊,姊姊就会一脸无可奈何问“又怎么啦?”,可现今再无人回应,原来这就是死亡,想见一个人却不能见;想和一个人说话却无法,他看了这么多,终于深刻体会。
  “呜……”他哭不可遏,一脸眼泪鼻涕,他是真的痛,痛姊姊、痛自己,痛一切的一切。
  苏砌恒无法形容这样的痛,整个人像要分裂了,有太多需要宣泄,他又哭又唱,像个疯子。
  “姊可以跟你……聊一聊吗……”可聊什么?有什么可聊?爱情不该是幸福美好的东西吗?为何这么难堪?
  下一句他唱不出来,像台坏掉的老唱机,一直咿咿啊啊,反覆同一段。
  渐渐地,哭声缓下,苏砌恒稳下心绪,慢慢逼自己冷静下来。
  历经这阵子,他心理素质坚强许多,可仍有一处是柔软的、期待的,而它刚刚被迫覆上了一层坚壳。
  他其实不恨,反而感激,死得太彻底了,不及凌迟,连疼的余韵都没有。
  货真价实的痛、快。
  他阖上佛龛,拎著吉他出了房间,回到自己的屋,一进厕所,不觉笑出,眼泪鼻涕充斥一脸,他挺想拍照上传FB给苏打们看看:来,认不认得这是谁?他这么肮脏、不堪,你们还爱不?
  他吞了一颗胃药,待一切缓和,发LINE给经纪人:“我想休假了。”
  丁满回:“等一等。”
  苏砌恒先前就提过这事,当时是为了多陪伴小熙,如今理由有些不同。
  丁满:“你还差一个代言活动,然后一个牌子的宣传照……综艺通告除了一个谈话跟音乐节目外,其他可以帮你推掉。”
  苏砌恒:“麻烦你了。”
  LINE完,他抛开手机,瘫在床上,不明白事情怎会到这个境地,他从没求过男人的爱,只想二人平等,哪天可以平心静气好好谈小熙的事,而男人可以理解他、帮助他……
  他用错了方法。
  从最开始到后来,他都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张爱玲说错了,尘埃怎可能育得出花?里头没养分,种子发不了芽。他唱自爱,亦如此告诉大众,可他自己就没做到,这已是对歌迷最大谎言,如同唐湘昔说的,谁关心他真正人生?
  连他自己,都不关心了。
  
  第43章 《宠逆》42
  
  这一晚,他梦到姊姊。
  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刚逝世,没人再来哄他入睡,他在黑暗中感觉孤单,突然间哭了起来。
  苏祈梦听闻动静,入房看见弟弟在床上缩成一团啜泣,不禁上前探问:“怎啦?”
  苏砌恒吸鼻子,“我想妈妈……”
  苏祈梦安静了会儿,说:“我也想她。”
  苏砌恒:“那怎么办?”
  苏祈梦:“明天开始,我们做一些怀念她的事,好不好?”
  “?”
  苏砌恒不解其意,然而一早醒来,苏祈梦套上妈妈常用的围裙,做了一顿又焦又黑,很失败的早餐。
  她蓄著眼泪,可没哭,父子俩无人抱怨,默默把早餐吃了。
  晚上,苏祈梦哄弟弟睡觉,讲了很多童话故事。
  她十二岁,口齿不如母亲流利,一个故事没头没尾的,然而后来就越讲越熟,甚至举一反三,回答弟弟无厘头的问题。
  例如──“长发公主的头皮不痛吗?”
  苏祈梦:“很痛啊,可是为了爱,她愿意忍耐。”
  一夕之间,她成了这个家的“妈妈”。
  她厨艺越来越好,家事能力越来越强,故事越来越有趣,苏砌恒慢慢长大,已不需要夜半有人哄他入睡,可骨子里那份亲密与依赖根深柢固,他曾偷偷看姊姊哭过、崩溃过,更曾经无声无息消失三天,全家慌张,毕竟人不是铁打的,都有脆弱时候,当初苏砌恒离家,有一部分是不希望姊姊在自己与父亲之间为难。
  谁料错过那么多可能有的美好时光。
  梦醒了,回归现实,他二十四,即将二十五了。
  不是需要人哄的五,更不是叛逆错过的十五。
  他缅怀姊姊的唯一,也是最好的方式,就是学习她,坚强起来。
  舒一口气,苏砌恒缓慢而艰辛地爬起来,找回手机,在通讯录一路滑过去,总算看见了那个很久以前储存,却从不希望再用上的号码。
  ※
  再来,就是善后了。
  自秋到春,他与男人纠缠半年,结果还是回到原点。
  苏砌恒出席了活动、拍完了代言照、上通告……一一把该做的做了,再清点存簿,里头数字惊人,考虑违约可能,他不敢动用太多,最后把手机关机,趁著小熙学校放春假,暂时到了另一处。
  类似小旅行的方式,找了个短期租屋,里头布置别致,苏沐熙对新环境既陌生又兴奋,他是个很能随遇而安的孩子,胆子大抵遗传姊姊,大得跟肺一样。“舅舅,我们为什么要离家啊?”
  苏砌恒似真似假答:“为了躲一头狮子。”
  “狮子?”苏沐熙瞪大眼,“它很凶吗?会吃人吗?”
  “嗯,可能会吃掉小熙喔。”苏砌恒学幼幼台的狮子张牙舞爪,“像这样……吼!”
  他噗上去给孩子挠痒痒,苏沐熙倒在床上一直翻滚咯咯笑,“好痒啦舅舅……哈哈哈……”
  苏沐熙笑到出泪,问舅舅:“最近舅舅又不出门了,换工作了吗?”
  “舅舅休息一阵子,陪小熙。”苏砌恒避重就轻。
  “YA~”小熙欢呼,在床上蹦上蹦下,孩子再成熟亦是孩子,需要亲人陪伴,苏砌恒感染到孩子喜悦,不禁微笑,可仍有阴霾:他前些日子去找了陆律师,决定聘请对方作为代理人与唐湘昔开诚布公,确定小熙身世。届时……孩子的归向何如,他不清楚,可顾虑小熙的未来发展,交予唐家,应当是最好选择。
  可心中难免惆怅。
  孩子太优秀,怀璧其罪,苏砌恒捏捏他胖皮。“小熙不要这么聪明就好了。”
  “咦~~”苏沐熙莫名,“可是我不优秀,就不能早点照顾舅舅啊。”
  孩子一番心意,苏砌恒不想反驳,他唤:“小熙。”
  “嗯?”
  “不要忘了舅舅。”
  苏沐熙莫名,“不会忘啊,舅舅不是一直在我身边?”
  可未来未必,孩子的记忆总是短暂,十年、二十年后,在小熙眼里或许他就和李妈差不多:一个曾经照料他、对他算不错的故人。
  思及此,他心碎更甚。
  他把小熙的口腔细胞交予律师,陆洐之问:“你决定好了?”
  苏砌恒点点头。“这是姊姊的遗愿,我不能逃避下去了。”
  他自私地想在孩子未来占有一份,所以走了一趟迂回路,他不后悔,只是难免埋怨自己天真,看得终究不够澈。
  至于唐湘昔知晓前因后果有何反应?他不关心,亦不愿深思。这一段期间,他专心陪孩子,给他讲苏家种种:早逝的外公外婆、坚强并坚持生下他的妈妈……甚至拨空带小熙去了一趟日本迪士尼。
  孩子沉醉在童话世界里,苏砌恒听著周遭陌生语言,想及自己曾和唐湘昔来日本的场景:他没摸那颗恋爱成就石,重来一遍,即便洞悉了未来,他想他依然不会去摸,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会期待,不如最开始就没那个念头。
  甥舅俩在日本待了一星期,几乎把每个游乐设施玩了个遍。
  夜晚,艳火盛放,苏砌恒思及自己曾对著男人唱“你要不要我”?不由面热。他醉了吗?是,可醉了反而清醒,本质尽显……一个又一个七彩斑斓的烟花,小熙哇哇叫,见苏砌恒没反应,便问:“舅舅,怎么了?”
  “……没事。”苏砌恒摇头,开玩笑问:“小熙要不要舅舅?”
  苏沐熙毫不犹豫:“要啊!”
  嗯,这就够了。
  苏砌恒在烟火灿烂里亲吻孩子脸庞,无论未来小熙记不记得他,他都会记住这一刻。
  到老、到死。
  ※
  刚自日本回台隔日,他便收到陆律师讯息,表示结果出来了,请他跟孩子一同去一趟。
  原本趋于平速的心脏,又急促跳动起来。
  南洐事务所──初次估狗到名字时,苏砌恒还想奇怪怎会有人取这么不吉利的名字:南洐、难行。可直到今天他提早带孩子上门,看见一名清俊青年,对方朝他微笑说:“你好,我是乔可南。”并递出名片时,惘惘有了些明了。
  “嗨,记不记得叔叔?”乔可南蹲下来跟苏沐熙打招呼,小熙皱眉想了想,摇摇头。乔可南提示:“当初在门口陪你等舅舅的人啊。”
  孩子记忆短暂,乔可南不在意,“等一下大人们要说事,叔叔再陪你在另一间休息室等,好不好?”
  他笑容阳光,整个人暖烘烘的,大人小孩统统难以抵御,苏砌恒倒是想起来,他最初来找陆洐之时,曾在事务所门口遇见青年,只是当时紧张,匆匆而去,没多招呼。
  乔可南盯著苏砌恒,有些不大好意思。他左右张望,像防贼,苏砌恒莫名,青年觑了个时机,匆忙说:“谢谢你的签名CD跟演唱会的票,我是苏打之一啊!FB上那个叫Joke Man Power的……”
  苏砌恒粉丝多,很难记得起这么一个人,可为他的表现意外。“你……知道我的事,还粉我?”
  “嗳?”乔可南对他疑问感到不解,继而领会。“我不太清楚你指什么……放心,律师有保密义务的,我们不会随意透露当事人讯息。”
  苏砌恒赧了脸,这根本不打自招!可又有点自暴自弃:“我是被包养的,不然怎会窜红?”
  乔可南睁了睁眼,随后笑:“所以咧?”
  苏砌恒:“啊?”
  乔可南:“都是私生活,我又不是当事人,没什么好评断的,何况你也没伤天害理啊。谁的人生特别干净了?没有嘛!何必指点别人。你窜红,听众又不是聋的,总之我粉你歌唱得好啊,人漂亮啊……”
  他边讲边脸红,蓦然身后有人“咳”了很大一声,无敌刻意,乔可南骇然跳起,连忙牵小孩子的手。“走走走,小手拉大手,我们一起去郊游~”
  苏沐熙就这样被当救援拉走,陆洐之面色不善,朝苏砌恒道:“进来吧,唐家那头爆猫快来了。”
  “爆猫?”
  “那家伙,在外威风得像狮子,在家里任性得像只猫。”陆洐之不屑道:“你驯服驯服,没准在你面前也变成猫了。”
  苏砌恒苦笑,就算人家是猫,他还是兔子,猫没道理打输兔子的吧?
  “他总说我是兔子……”
  陆洐之睨他一眼,“兔子看似温和没杀伤力,咬人时可疼了。”
  苏砌恒不解。
  陆洐之:“等会别客气,好好咬。”
  ……到底多大冤仇呐?
  陆洐之貌似很看不惯唐湘昔,不过苏砌恒不意外,那人确实挺能惹人的,或许从前得罪过吧,两受相遇必有一攻,两攻相遇……那是不死不休。(误)
  相隔半月,再度相逢,唐湘昔气势胸胸,怒目圆睁,若非顾忌外人及形象,肯定拿他当蝼蚁,当场碾死他。
  苏砌恒麻木,对男人……他已没什么好期待。
  唐湘昔坐下来,劈头问:“孩子在哪里?”
  苏砌恒反问:“孩子的爸在哪里?”
  唐湘昔一时答不上来,他心烦意乱,这半个月没一件事情是顺的,堪称喝凉水塞牙缝──
  录音间他一进去就当机,几十万维修费掰掰;领个钱便利商店ATM维修、另一间倒掉,甚至银行机子里的钱不够;躁郁发作,跑去找孙文初拿药,却没带健保卡,受那家伙狠狠讥嘲。零零总总,个别来看都不是大事,累积起来够他烦的。
  他想掏烟,陆洐之:“这里禁烟。”
  “……”唐湘昔瞥了眼桌子。“那桌上怎会有烟灰缸?”
  陆洐之不动声色。“装饰品。”
  苏砌恒:“……”他现在百分百肯定二人有仇了。烟灰缸是装饰品便罢了,烟灰总不会也是吧?
  唐湘昔咬咬牙,彻底迁怒,死命瞪著苏砌恒,似恨不能瞪出个窟窿。
  唐湘昔一语中的:“不是我们唐家的。”
  
  第44章 《宠逆》43
  
  “不是我们唐家的。”
  苏砌恒愣了一下,但仅一下,随即高喊:“不可能!”
  他可是拿唐湘昔精液验证过的,一次不够还验证了两次,除非唐湘昔不是唐家人……又不是世间情。
  唐湘昔见他反应生动,不再木然,总算消气了些,这兔子真是够令他“惊”喜的,他费那么多心思、花那么多资源,甚至……罢。唐湘昔:“不是唐家,但是是罗家的。”
  他哗啦哗啦掏出一堆单据,搁在桌上,有DNA结果,亦有罗盛──苏沐熙父亲的种种资料。
  罗盛是罗颖侄子,罗家唯一男丁,比唐湘昔大了约十岁。此人自小受宠,声名狼籍,仗著唐家名势作威作福,高中便闹出让女同学怀孕自杀等事件,当年罗颖会被唐家那么看不起,跟这熊孩子也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小时偷牵牛,长大不用讲,吃喝嫖赌样样来,尤其赌,不论黑白两道皆欠了一屁股债,罗家同是生意人,并不缺钱,可赌是一个无底坑,实在扛不住,于是断了金援,望他迷途知返,罗盛便改以唐家名声招摇撞骗,继续逍遥。
  唐家烦不胜烦,从前看罗颖面子,后来罗颖亦放弃,索性登报表示两家并无干系,债主上门没用,他才潜逃,至今三个月不知下落。
  由于失联,唐湘昔做了祖父母测试,数值不容质疑。
  报告中包含罗盛种种风流艳史,男女不忌,苏砌恒本身更在应酬中遇过他的骚扰,印象极差,尽管眉目间确有罗家人风韵,却从未把此人与小熙连结在一起。
  苏砌恒一一看,不敢置信,小熙那样好的孩子,父亲竟是这种人?尽管不是没有歹竹出好笋的例子,他亦怀疑。也许潜意识,他不想承认这样的人,碰过他的姊姊……
  他颤声:“我不信……”
  “不信可以再验。”
  男人口吻如此笃定……不,他一直是这样,言若磐石无转移,苏砌恒不愿相信,可证据在目,很难不信。
  他把报告揣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几乎背起:倘若一切结果真如此荒谬,那……“就这样吧。”
  如此不堪之人,不配教养小熙。吐出这四字时,苏砌恒瞬然有种如释重负感,是近一年来未曾感受过的:他达成姊姊的遗言,而无须在大度放手及自私拥有中挣扎,一切甚好,这个世界,总算有件可喜之事存在。
  苏砌恒整理好文件,整齐搁在桌子上,缓缓道:“我没打算要求什么,既然生父不在了,小熙就跟著我过日子,我现在的钱也足够扶养他到成年……”
  唐湘昔反而不乐意了。“你闹了一出寻人启事,然后一句‘就这样吧’?”
  苏砌恒看他的眼神很漠然,仿佛在看一个生人。“不然你想怎样?”
  又来了,那股焦躁感。
  唐湘昔烦扰不堪,他不习惯苏砌恒这样的态度,他看人时总是软软的,有点唯唯诺诺的,偶尔使点性子抬眼觑人时里头仍溢著柔软的光,无害可人,可现下却死沉极了,怎?是因为孩子身世不够满意?
  思及此,他语调不觉带上嘲意:“罗老好歹是我舅舅,他从儿子出走以后就一直很挂心,孩子既然是罗家的,也该认祖归宗……”
  “不。”苏砌恒握拳。“孩子是苏家的。”
  唐湘昔呵,“这话可不是你说了算。”
  一旁陆洐之插口:“他没说错,血缘上,孩子有一半是苏家的。”
  唐湘昔瞪他,极为不悦,可很快收束住情绪。这孩子……他志在必得,不可能任其流落在旁人手里,成为后患,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不踏实。“好了,先让我见见你那位宝贝外甥吧。”
  ※
  一周前,唐湘昔接到陆洐之电话,请他去南洐事务所一趟。
  他皱眉,陆洐之以前是唐家私人事务相关的律师,后来退出,转而做商业方面的顾问,不过唐艺天演均不归他管。唐湘昔莫名所以,只是对方语调客气,隐含的却是:你不来试试看好了。
  附带:呵呵。
  唐湘昔去了,跟陆洐之比跩,像个大爷翘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态度悠悠:“有什么事?”
  陆洐之不啰唆,身为知名律师,分分钟均是钱。他直接把苏沐熙的口腔细胞跟DNA鉴定书给他,“找你身边的唐家男人去做个鉴定,要有出席唐湘邑婚礼后家宴的,这样范围小很多了吧?”他甚而强调:“最好从你大哥开始。”
  大哥素来品行端正,无可挑剔,唐湘昔感觉此句有污辱意味,当即炸毛。会谈不愉快,尤其当陆洐之提出主使者是苏砌恒时,他益发不可置信:那只兔子……乖巧的、温驯的、柔和的,胆子撑肥了不过碎碎念两句或逼他喝姜汤,结果竟瞒了一桩这么大的事。
  “……所以这是他接近我的目的?”口袋里的手,隐隐颤抖。
  陆洐之:“我不揣测当事人任何作为的缘由。”
  唐湘昔不语。
  过往种种浮现,演得这样好,没送他去天演,真是可惜了。
  他拿了样本和鉴定书回到家,整个人处在一种空泛当中,好像方才历经一切的人不是他,他只是旁观,并且嘲:瞧,你多傻?
  直到清醒,他第一反应便是取了解躁的药,和水服下后,赫然摔杯。杯子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尖锐的破碎声令他头疼瞬间加剧,他近乎踉跄,走到沙发,颓然躺下,像头衰败而重伤,不得不离开领地的狮子。
  唐湘昔按揉心口,那儿胸闷气短,他眼角发酸,平缓呼吸,虚弱得仿佛患了一场重病,他却不想承认病灶在哪。
  那不如让他死了。
  不知隔了多久,电话响起,他拿起瞟了瞟,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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