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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禁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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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夏槐连忙把烟扔地下,踩碎了。他不希望让尹舜抽到二手烟。
“半夜老听见你哭的声音 睡不着,上来透透气。”
夏槐尴尬地笑了笑,搬上惯用的借口:“我做噩梦睡不着,也上来透透气。”他走到尹舜身边,对着冰冷的空气重重地透了一口气。
尹舜橙汁递到他面前:“喝吗?”
夏槐本想说不用,可尹舜直接把吸管递进他嘴里。他愣了下说“谢谢”,接过橙汁喝起来。
尹舜注视着他脸颊上余留的泪痕,说:“你心里有事。”
夏槐吸着橙汁说:“谁心里没几个事?”
“你当协警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参加转正考试?”
夏槐把橙汁吸得滋滋响说:“能力不够呗。”
尹舜说:“撒谎。”
吸管里的橙汁掉回瓶子里了,夏槐半晌无话,随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和心里的事情有关吧?”尹舜几乎是肯定地问。
夏槐默认,他放下橙汁,望着尹舜:“你真的想知道?”
尹舜没说想不想,只是问:“你愿意告诉我吗?”
“我怕你知道了以后,就不愿意待在这里了。”夏槐笑着说。
“你不是说过,我和正常人不一样吗?”
“……”
夏槐无话了。
他从没将心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觉得这个心事自己能藏一辈子。包括以后结婚,生子,也不会告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知道。可人生就是会有这么些时候,一个人实在撑不住,正好身边有个人,就会忍不住想向这个人倾诉倾诉。
不指望得到什么安慰,只希望快被灰霾包围住了的心脏能有个喘息的时候。
夏槐望向远方,缓缓讲起他压在内心多年的事:“我十岁那年,舅舅和舅妈生下了我表弟,孩子满月的时候,他们在我家借了块地摆满月酒。那时候我们家在农村,外头有块亮敞地,摆了十几二十张桌子,村里十几户人来吃宴席。刚满月的表弟睡了,就放我房间里的床上。我妈和舅舅、舅妈在外面招待亲朋好友,那时你妈妈也在,她跟我是一个村的,当时在我们家当保姆。
“大家热热闹闹的,谁也没想过会发生什么事情。中途我舅妈说要去看看孩子醒了没,她走进我的房间,没一会儿,她尖叫着,大声哭了起来。我舅舅第一个冲进房间大声问怎么了,随后,我们也听见了舅舅的哭声。
“我妈和湘姨相继冲进房间,我和我妹妹躲在门后。我们看见舅妈抱着孩子瘫在地上,我舅舅抱着他们,痛苦地哀嚎。”
说到这里,夏槐停顿了一下。眼里眸光晦暗,少顷,他沉着嗓音:“我表弟死了。就这样,无缘无故死在了我的床上。”
尹舜眉梢动了动,他在脑海中构建出了那个场景。农村带庭院的土房子,十几桌客人,房间,床,死婴,死婴的父母,夏槐兄妹俩,夏妈妈,还有他那个做保姆的母亲。
第二十三章
“我和我妹妹当时还小,对死亡还很恐惧,更何况死的是我们的弟弟,所以我们也跟着哭了起来。没一会儿,村里的警察来了,当场断定我表弟是缺氧而死,很有可能被子盖多了太重,压得他喘不过气。小孩儿么,很容易的就会没了的。他们说这叫‘蒙被综合征’,然后问,谁给他盖那么多被子的?”
夏槐又是一阵沉默,尹舜以为他回想起那个痛苦的场景说不出话来,侧过头去,才发现他在喝橙汁,大概是话说多了嘴干。
最后一滴橙汁喝干,夏槐把空空如也的瓶子递还给尹舜,接着往下说:“舅舅和舅妈平时很注意这些,只敢给他盖小包被,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过了很久,我站出来,说我怕他冷,所以把我的棉被给他盖。我妈当场扇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我现在还觉得疼。”
说完这段话,夏槐呆了呆,他从没想过这段话会这么顺畅地从嘴里说出来。以前以为说出这段话需要很大的勇气,想不到只需要轻松地动一动嘴巴,花几秒钟的时间,这个过程就讲出来了。
但是故事还没完:“这时一个喝醉酒的退休老警官跌跌撞撞地走进来,神志不清地喊着‘孩子一定是被人捂死的!被人活活捂死的!在这里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进来捂死他!’
“没人听信那个醉酒老警官的话,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平时小矛盾会有,但谁也没太得罪过谁,吃酒席时也没见到有人进我家房子,谁会干这种事情?村里的警官当天就破案,我表弟,是被我……”夏槐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尹舜望见他眼里泛起的红,心脏微微地疼痛。
“那时我还太小,不用承担法律责任,警察说两句就没事了,可村里人的闲言闲语终究抵挡不住,他们管我叫杀人犯,说我妈生了个祸害,我妹妹在学校也总是被人欺负。
“后来我们一家三口离开村子,和村子里的所有人包括我舅舅舅妈断绝了联系。湘姨,也就是你妈妈,她回老家前建议我们来海岛市发展,说这边人思想比较先进,不会嘲笑带孩子的单亲妈妈。
“刚来到海岛市,日子过得很苦。我妈妈很坚强,她一个人带着我们两个孩子,什么工作都做,可有时还是交不起房租,经常带着我们四处漂泊。
“这还不是最苦的时候,小楠17岁那年出车祸,腿没了,我们全家人感觉像是世界末日到了。”
夏槐望着暗漆漆的天,那些年的辛酸溢涌在喉头。
尹舜手动了一下,想去抱住他,迟疑很久,始终没做出那个动作。
一口唾沫咽下去,喉咙是疼的,夏槐说:“还好,那年海岛市组建了一个公益性的残疾人联合组织,我妹妹成了他们帮助的对象。
“他们帮小楠申请到政府资助,之后小楠在组织表现好,被他们聘做残疾人活动中心的管理员,有了点收入。我高考考上了大学,本来不想去读,想直接出来工作,我妈不肯,偷偷回了趟老家,把我爸留给她的唯一的房子卖了,拿来的钱全供我读大学。
“我大学毕业后,机缘巧合下当了协警,虽然工资不多,但也算有了自己的资金来源,我妈终于不用那么辛苦。”
“你既然不肯参加招警考试,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换工作?”尹舜觉得奇怪。协警一个月才一两千工资,夏槐既然大学毕业,家里又那么苦,没理由不去换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
夏槐想了一会儿,淡淡笑道:“爱好吧。”
他不敢说出心里话,不敢说出选这份工作的原因。
他经常会想起当年那个退休警官说的话,他常常在想,也许老警官说的是真的,也许有一天他能为自己洗清冤屈。可每当那个梦缠上自己时,他就觉得那一切都是幻象,永远不可能实现。
罪恶的人总想洗刷自己的污名,可他做不到完全欺骗自己。
“阿姨她……后来为什么病了?”尹舜想了解更多,想了解夏槐的一切。
夏槐叹了一息:“两年前在我表弟忌日那天,我舅妈不知怎么找上门,她和我妈大吵了一架,争执之中把我妈推倒。我妈脑子撞到门,送进医院抢救了回来,可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出这一切的夏槐其实没有觉得好受多少,只不过心里的压力,竟也意外的不那么沉重了。他庆幸,庆幸今夜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尹舜看清夏槐眼中那片阴霾下藏着的秘密了:“所以一直以来,你都觉得你表弟是因为你才会死的,你家今天发生的一切,也间接跟你有?”
“这是事实。”
“这不是事实。”尹舜反驳道。他有一肚子可以否定这个结论的话,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哪句先出口。
楼梯脚步声噔噔响,搅乱了二人的氛围。
尹舜和夏槐一同向楼梯处望去。只见一块毯子正向上移动,毯子下藏着个脑袋溜滑的人。
“大叔?你怎么也上来了?”
房东披着毯子来到天台,冷得舌头打颤:“听你俩开门又关门的声音,给吵醒了睡不着,上来透透气。”
一个天台装着三个睡不着上来透气的人,这口气怕是没法全透过来了。
房东在一旁哆嗦了一会儿,问夏槐:“你又做噩梦了?”
夏槐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房东嗤笑一声说:“不是一两回了,以前有的时候,半夜叫得我在楼上都能听见。”
夏槐又惊又尴尬,问:“那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就想听听,”房东牙齿颤了颤,“看你一次能嚎多久,看你嚎的时候能说出些什么。”
夏槐无语极了,尹舜看了这个房东一眼。
房东说:“这样,我给你推荐一个老中医,很厉害的,你找他开点中药喝一喝,没准就好了。”
夏槐不太想折腾,正要婉拒,尹舜却抢在他前头问:“在哪?”
房东说:“山鹅路裕德中学对面。”
第二天一大早,尹舜就拉着夏槐要去看那个老中医。
裕德中学离他们这里不远,公交无直达,打的太浪费钱,夏槐本想自己骑着电瓶车去,才发现这几天没用到小电瓶,小电瓶已经没电了。
尹舜牵出自行车说:“上来,我带你。”
尹舜的自行车后面有两个可以站人的脚踏,还是当初夏槐弄上去的。现在真要他站这后面,他就觉得有点不合交通规矩。
尹舜看了眼时间说:“七点零三分,交警估计还没睡醒。”
夏槐被他说服,踩上了自行车后面的脚踏,尹舜唰地骑车走了。
中学以后,夏槐就没让人用自行车载过。他抓着尹舜的肩膀,脸被呼呼的风胡乱扑打,怀旧中带着陌生的新鲜,心里居然有一丝不适应的紧张,可等适应了之后,望着沿路的风景,竟觉这也是种享受。
十分钟后,俩人到达裕德中学对面。
一排还没开门的店面中,夹着一家极小的大门开敞的诊所,满头白发的老中医戴着老花镜坐在里面正低头记些什么。
把自行车停好,尹舜和夏槐一前一后走进诊所。
老中医问看诊的是哪个,夏槐说:“是我,我平时睡不好觉,别人推荐我来这里看看的。”
老中医愣了会儿,懂了什么,说:“我看诊时不习惯病人以外的人在场,另一个小子,你上外面等着。”
尹舜明白他说的是自己,不情不愿地走出诊所,在诊所外面看着夏槐。
老中医把玻璃门关起,夏槐主动说起自己的症状,老中医打断他,直接问:“你杀过人吗?”
夏槐呆滞,刹那间,毛孔大张,汗毛竖起,一身冷汗泛了起来。
老中医这个问题不像问着玩的,正经严肃地说:“有的话可别瞒着我,瞒着我,我不好给你开药。”
夏槐手指略微颤抖:“我……”
老中医老花镜下微凸的眼睛犀利地盯着夏槐:“你有。在你的认知里,你杀过人。”
“……”夏槐感觉身子被抽空似的,僵得不能动。
老中医起身去药柜,找出几张包药纸,边抓药边说:“以前有不少杀人凶手晚上睡不着,都来找我开药。知道为什么都找我吗?因为我从不会把病人的秘密泄露出去。那些人,现在有的还没被抓到呢。”
夏槐艰难地勾了勾嘴角:“您在开玩笑吧?”
老中医飞速地包好药:“哈。我这个玩笑讲得还好吗?”
夏槐拧着眉毛,一个笑挤得非常难看。
一袋中药飞到夏槐面前,老中医坐回桌前继续写东西:“一帖药分三遍煮,一天喝三次,不能忘了。少一次就没效果了。”
夏槐要付钱,老中医说:“我不和杀过人的人有交易,你走吧。”
夏槐从诊所里出来,脸色白得难看。尹舜上来关心道:“怎么了?”
夏槐强笑道:“没什么,想到得喝中药就想死。”
尹舜接过药来看了看:“医生有没有说这药该怎么喝?”
夏槐麻木地重复刚才医生的话:“一帖药分三遍煮,一天喝三次,不能忘了,少一次就没效果了。”
尹舜默默记在了心里。
第二十四章
夏槐对自己身体的事情总是不上心,将老中医抓的几包中药拿回来,扔桌上就不想去理。
尹舜比他上心得多,每天替他把药熬好,吃饭前必须得监督着他把药喝下去。
年三十,附近的住户都差不多空了,这地方住的几乎是外来客,一过年全部不见人影,方圆几里也许就剩夏槐这一个住户。
房东也走了,说是儿子接他去过年,夏槐头一次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本就跟坟地似荒凉的地方,变得更加空荡阴森,一点年味都没有。
夏槐年三十就开始加班。尹舜起早熬了两次药,一次让他吃早饭前就喝,一次放进保温杯里叫他带走,提醒他中午吃饭前得喝。
晚上夏槐下班,带着一个红色塑料袋和空保温杯回来,看见桌上一碗中药已经熬好,不由叫苦连天,尹舜给他熬药比去上学还准时!
夏槐皱巴着一张脸问:“这药还剩几天的量?”
尹舜给他比了三根手指头。
夏槐绝望地说:“我不治了,让我死吧。”
尹舜上道地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乖,喝了它,这些就是你的了。”
夏槐看在大白兔奶糖的面子上,捏着鼻子硬是把今天最后一碗中药灌下去。
空碗放下,夏槐一张脸扭曲得难看至极,嘴角还残有苦涩的药渣。尹舜贴心地拆了一颗奶糖喂进他嘴里,吃到大白兔奶糖的那一刻,夏槐像是苦难之中得到了神的救援,灵魂冲过人马座百万颗流星雨般超脱。
尹舜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放春节晚会,他看着还在嚼奶糖的夏槐问:“今晚不去跟阿姨和楠姐过年吗?”
夏槐嚼得一嘴奶香味,吃完一颗又拆一颗:“医院说我妈还睡着,不适合去打扰,夏楠每年都和中心里的人一起过年,不让我参加。往年你不在,我都是一个人吃泡面过的。不过今年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吃泡面了。”夏槐打开冰箱,把里面的菜全部搬出来,“你想吃点什么?还有菜,做得丰盛点没问题。”
尹舜随和道:“吃什么都行。”
“那你就先来帮我摘菜吧。”
夏槐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刮鱼鳞、切肉、剁葱姜蒜,这些,统统不会,统统搞砸。
才几分钟时间,厨房就叫夏槐搞得一一团乱,连块姜都没切好。
平时夏槐做饭不是煮面就是煮粉,一到煮饭,上的菜来来去去也就这几道简单的。想做得丰盛些,经验不够。想来真的会做的菜,也就只有酸溜白菜糖醋莲藕至多一盆摊主帮忙把鱼杀好的酸菜鱼了。
尹舜总算明白,为什么他往年都是吃泡面过的。真要他自己动手做年夜饭,还不如吃泡面来得实在。
“还是你来摘菜吧。”尹舜看不下去,抓着夏槐的肩膀把他移到水池边,拿过他手里的刀,接上他的活。
抽油烟机隆隆响,尹舜做菜的侧影冷毅中又透着温暖,他下刀利索,轻车熟路,很快就把该切该削的都处理完毕。
等夏槐慢腾腾地摘完菜,尹舜一盘回锅肉已经炒出来了,看得夏槐瞪直了眼。
等尹舜那条红烧鱼出锅时,诱人的香味和卖相让夏槐直咽口水。夏槐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尹舜再让他做饭,他就把尹舜按在地上揍。
红烧鱼、回锅肉、青菜、饺子一一摆上桌面,四盘菜中间再放一盘大白兔奶糖,真有点年夜饭的样子。
一顿饭一开始吃得好好的,聊天也平平常常的聊,可忽然地,夏槐不说话了,筷子也不再动,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发呆。
夏槐好像眼睛红了一下,很快地,这抹红一闪而过。要不是夏槐陡然地怔愣,尹舜不会留意到他眼眶飞快闪去的红。
“怎么了?”犹豫了一会儿,尹舜还是决定问出来。
夏槐有意压下心头的触动,淡着语气说:“原来和人过年是这个滋味,我都快忘记了。”
尹舜手指动了一下。他默不作声地吃了一口饭,那一口饭嚼了有一会儿,咽下去后,他说:“以后你过年,都会是这个滋味。”
夏槐不以为意地笑,那点伤感一扫而尽,继续专心扫荡桌上的美食。
对夏槐来说,这也许是尹舜随口说出了一句话,可对尹舜来说,从这句话说出口以后,这就是一句承诺。是他对夏槐的承诺。
吃过饭后,尹舜注意到了夏槐带回来的鼓鼓的红色塑料袋。他将红色塑料袋打开来,发现袋子里装着的是爆竹、烟火棒和两筒无硫烟花。
“怎么买了这么些东西?”尹舜抓起那两筒烟花问,“环卫局过年放假了?”
“这是无硫无金属烟花!再说了,咱们这个地方鸟不拉屎的,环卫局哪管得到这里。我只是想,就算只有我们两个过年,总也有点过年的气氛吧?”夏槐往门外看了眼,说,“天黑了,咱们现在就出去把这些都点了吧!”
夏槐两只眼睛亮亮的看着尹舜,眼神有点期待。他可算盼到房东今年不在这里过年,以往他想玩这些东西,就算不顾虑环卫局,也得悠着房东的脸色。今年是温暖的,可以放纵的一年。
尹舜应好,提着这袋烟花爆竹和夏槐一起来到小庭院。
夏槐把那卷爆竹拆开挂起来:“先点个鞭炮热热场。”
尹舜问他:“你点过炮仗吗?”
“没有。”
“我也没有。”
“那这个谁点?”夏槐一根火柴已经划开了。
火柴燃烧迅速,眼见就要烧到夏槐的手,尹舜当即握住他的手背:“一起。”两个字刚落下,尹舜已抓着夏槐的手把爆竹点燃了。
夏槐急忙缩回手捂住耳朵,没一会儿,爆竹噼里啪啦地边炸边响。
望着漫天飞舞的红碎末和迅速飘散开来的烟雾,夏槐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放完爆竹,烟味还没散全,夏槐又拉着尹舜一起点烟花,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盛开,一朵一朵极其艳丽,象征着新春到来。
此刻夏槐的心情是激动的,激动得想说些什么,但心里那点墨水,除了涌现出小学三年级春节作文外,连首诗词都涌现不出来。
斟酌稍许,竟觉还是朴实无华些更好。
“过年好!”夏槐开心地喊。朝尹舜喊完,他又朝空荡荡的邻户,璀璨的盛有烟花的星空大喊,“过年好!”
尹舜陪在夏槐身边,凝望夏槐的激动与雀跃,他闭上双眼,烟花稍纵即逝的光影在他脸上忽明忽灭。
也不知道大年三十夜的许愿是否真的能成真,倘若真的能,尹舜希望,夏槐的无数个未来,都能像今夜这样,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今年这个除夕夜比往常要冷,揣着一颗热乎乎的心去睡,手脚冰的,内心热的,睡得格外不舒服。
夏槐主动摸到尹舜的小房间来,理由令人结舌:“那个,我能来试试你这张床的稳定性吗?”
想睡个踏实觉的尹舜心知,今晚这个觉注定踏实不了。
尹舜起身,给夏槐腾出空位:“你睡里面。”
夏槐上床后乖乖地爬到了里面去。
这张床很窄,尹舜躺回来后,几乎是拥着夏槐睡的,谁再多挪一分,身子就会在床外边。
躲在尹舜的被窝里,夏槐搓着手说:“我那个屋怪冷的,手脚老是这么冰。”
尹舜夹住他冰块似的两只脚,再将他冰冷的双手包在自己的两个手掌心里。
“这床感觉比买的还牢固,我想在床上翻多少个滚都不要紧。”
尹舜说:“未必。看你想翻什么样的滚。”
夏槐感觉尹舜的体温像颗小火球一样炽热,把他一下子捂暖了。
“尹舜,我有话跟你说。”夏槐认真羞涩地。
“什么?”尹舜看着夏槐黑夜中的眼神,心里热浪翻滚,身子里的血加速流动。
有时候他真憎恨情欲能控制他的身体却不彻底点控制他的大脑,保持这种理智令他煎熬。
夏槐靠近他的脸,嘴唇动了动,暧昧的气息萦绕在尹舜脸上。尹舜快要怀疑,夏槐的这一举一动是不是故意的。
“祝你新年快乐。”夏槐正正经经字字有力。
尹舜懵了一懵:“……哈?”
夏槐说:“祝你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健康如意,平安吉祥,喜气洋洋。”
“……”
夏槐这番郑重的贺词,像一万针退精药,把尹舜上涌的热血,结结实实地堵了回去。
“这个贺词说得好不好?我刚刚把这条消息群发了,但不知为什么现在还没人理我!你怎么没半点反应?”
尹舜心如死水地:“同乐。”
不知是中药起了作用,还是尹舜的被窝太温暖,夏槐这一晚睡得太过安稳,这个安稳,直接导致他第二天醒来时,时间比平常晚了十分钟。
先起床的尹舜,药很准时的准备好,却忘记早点叫醒他。
夏槐火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桌上的中药咕噜一口咽下,糖都来不及吃一颗,飞一样地跑了。
夏槐走后半个小时,尹舜才看见他落在桌上的保温杯。他忘记带他中午该喝的那一份。
第二十五章
尹舜上次来警局,还是父母刚过世那会儿。那时警局里的人都以怜悯之心来对待这个刚失去双亲的孩子,面对尹舜平淡的反应,他们一致认为尹舜是受到的打击太大,没缓过神,连哭都不会了。
警局里的人非常忙,一天要处理的案件不下十件,当时把尹舜带到局里,警官们问他的状态能不能做笔录,他说能,警官们还是坚持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再进行笔录。
这一休息,休息了快一上午。待在休息室里没什么可消遣,尹舜便出去东转悠西转悠,快把整个警局转悠熟了,往回走时,他看见办公楼二楼落地窗的百叶窗帘在往上拉,窗帘后面,年轻男人对着阳光伸懒腰打呵欠,动一动嘴角,脸颊上轻易地就出现两个小梨涡,金灿灿的太阳光照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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