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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禁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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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公园下次再去。”尹舜将剃须刀清理干净,和剃须膏一起放回柜子上,“先去香港玩两天。”

“也行,港澳通行证办了这么久都还没去过,从海岛到香港不远,高铁也开了。可以去看看。”

“然后再坐飞机去瑞士,机票我已经订好,签证材料也交给旅行社代办。我们去爬雪山吧。”

夏槐一惊,一转头甩出脸上的水:“你哪来那么多钱?”

“正经赚的钱,反应不用这么大。”

“你怎么赚的?”夏槐的反应不能不大。他关掉水龙头,脸上水珠一颗颗滴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地看尹舜,似乎在逼尹舜老实交代。

尹舜轻声一笑,说:“两个月前,我在网站上看见一个要创业的毕业生拉人投资,我把身上所有钱和奖学金都给了他。现在他赚钱了,给了我分红。”

“什么创业生?创的什么业?”夏槐将信将疑,继续追问。毕竟学校里到处张贴着贷款广告,他生怕尹舜踩进校园贷的坑。

“做食品的。店面就开在步行街,那家‘猫森小食’,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那里找他问问。”

夏槐这才算信了,他扯下毛巾,一边擦脸上的水,一边问:“搞食品的?还开在年租那么贵的步行街?你当初投资的时候就不怕全赔进去?”

尹舜说:“怕。但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赔进去。”

“为什么?”

“因为他长得很能赚钱。”

尹舜走出卫生间,夏槐擦完脸跟着他走出来:“你说实话。”

“先喝了它,我就说实话。”尹舜将牛奶递给夏槐。他知道,之前几天他为夏槐准备的早餐,夏槐全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倒了。

夏槐望了这杯牛奶一眼,说:“好吧。”接过来,一口饮尽,一滴不剩。

尹舜说到做到,讲道:“当时他想开一家进口零食的店,我觉得很奇怪,很少有学生大学一毕业就做得起进口。”

夏槐等他接着说,但他不说了。夏槐唯有主动问:“然后呢?”

尹舜拿起桌上的自制三明治:“把这个吃下去,我再继续说。”

夏槐深吸一气,接过三明治啃起来。身体健康,味蕾也没出什么问题,但食物,他就是吃得索然无味,像在嚼干巴巴的蜡。

尽管知道夏槐吃得很辛苦,尹舜仍是要逼他吃下这份早餐。

夏槐最近早饭不吃,中午睡觉叫不起来,一天就吃一顿晚饭,还吃得不多,已经瘦下好几斤。尹舜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

身子靠在桌沿上,尹舜边看着他吃,边接着讲:“然后我通过他的网名,找到他在国内的社交账号,再通过他国内的社交账号,找到他的ins和推特。从而得知,他老爸是国外汽车公司老总,他妈妈是食品企业家的女儿,他哥哥在海关总署工作,职位还不低,他因为想‘靠自己’,所以在国内想找人合伙创业。”

嚼着三明治的夏槐觉得有趣地笑了声:“他万一真的是自食其力,不靠家庭背景,不接受家人帮助呢?”

“一开始我也有那样的想法,但我看他推文的时候发现,他有一个很爱他的母亲,他所有事情都会跟他母亲说。他的母亲会在他每条和家庭有关的推文下留言。他两个月前的推文是,他想让父亲看见他的能力。他母亲给他点赞,并且回复‘你一定能做到的,儿子’。”

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去,夏槐说:“你真的是个天才。赚了多少?”

尹舜直接丢过一张卡在桌上:“旅游费用我拿出来了,其他全在里面,以后再有分红他也会打进这张卡里,密码是你生日。给你了。”

夏槐一愣,没收下:“我不需要。”

“那就帮我存着。”尹舜说,“你毕竟是我的监护人。”

“没走程序,而且你已经满十八了。”

“我一片孝心。”

“谢谢儿子。”夏槐收下银行卡,放在私密柜子中。打算帮他好好存着。

看了眼时间,尹舜催促道:“快换衣服,然后收拾行李,我们去车站,快点,要来不及了。”

本还懒散着的夏槐被这催促声逼得细胞都勤快起来:“去香港的车票已经订了?几点的?”

“一个小时后。”

“靠,现在才说!”夏槐搬出行李箱,一手穿裤子一手抓出衣柜里的衣服往行李箱内扔。

赶着去动车站的路上,夏槐精神还是好的。但一到动车上,他就靠着尹舜昏昏沉沉睡起,丝毫感受不到这个适合出行的天气的好。

尹舜肩膀轻抬一下,低声问他:“这条线路新开的,你不看看海岛到香港沿路的风景吗?”

“都是海,有什么好看的。”夏槐换了个姿势靠尹舜的肩膀,接着睡。

到香港的两天,夏槐玩得也不怎么起劲。夜里倒头就睡,白天仍然无精打采。去一个景点,拍两张照片后,好像就没什么事情做了。

换其他人跟他出来旅游,一定会被他气得半死。但尹舜对他却从头温柔到尾,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肯出去走动就行。

在香港的第三天,他们来到香港高等法院。

来这里不是为了进去听庭审,而是为了看看法院门口的忒弥斯女神雕像。(在希腊被叫做Themis,即“忒弥斯”。在罗马被叫做Justitia,即“朱蒂提亚”。)

忒弥斯女神像和香港司法影视剧中拍摄的一样,披袍戴冠,蒙着眼,一手拿天平,一手持剑。

“她就是正义之神。”尹舜望着神像说。

夏槐望着神像有一会儿,迷茫不解地问道:“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总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蒙着眼?蒙着眼不是更看不见世间发生的一切了吗。”

“因为蒙上眼睛才能避免外界声响的干扰,保持理智。她不会看见诉讼双方主观上的倾向,也不会看见任何阶级、种族、性别,这样,她才能够一视同仁,更好的实现正义。”

夏槐有点羡慕她。他一直很羡慕能永远让理智独立运行的人。

过了许久,夏槐又问:“她为什么要拿天平?”

“天平衡量证据,实现公正。”

“宝剑呢?”

“宝剑处罚罪人。”

夏槐思考片刻,说:“不错,罪人如果不得到处罚,还有什么正义可言。”这话声音极小,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但世界永远不是极端化的。”尹舜说,“西方宗教认为只要真诚地向神表示悔改和坦白,罪就能得赦。所以你每天都会看见教堂内有人因大大小小的事情赎罪。他们虽然在法律上无法得到赦免,但在灵魂上,他们已经被神宽恕了。”他望向夏槐,说,“也许那个罪人,死前已诚心悔过。也许神已经宽恕了她。或许我们也可以。”

尹舜看得出来,夏楠的死对夏槐来说打击很大,可夏槐不将他的悲痛展现出来。因为他心底认为,夏楠不能被任何人宽恕,他连夏楠的尸体都不愿意去认领。他永远不会去原谅夏楠,但他会永远这样痛着。

与其长久疼痛,尹舜宁愿夏槐能够在心里认为她有悔过,自私地宽恕已死去的她。他不愿夏槐心中永远留着一块不会痊愈的疤。

夏槐眼中本在一瞬间内闪过亮光,然而很快,这抹亮光消失无踪:“但是在东方的宗教里,有地府,有因果报应。罪人不管因什么而犯罪,不管有没有悔改,都永远不会被宽恕。”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夏槐转身边走边说,“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第六十二章
 
去瑞士的签证还有两天才下来,夏槐和尹舜又在临近地区玩了几天。

这几天,他们都在聊宗教与宽恕的问题。

在咖啡厅里,尹舜谈起那天夏槐对东方宗教中宽恕的看法:“佛教从不会说一个人有罪,他们只会教人们如何脱离苦难。一切苦难,源于无明,根于执着。凡是对一样东西太过执着,就会被其奴役。他们劝人勿恨,因为恨一个人很苦。”

夏槐搅拌着苦涩的咖啡,忍不住笑起来:“这些到底是创造宗教的人类编撰的,人类总喜欢以自己的主观思想去规范其他人。他们为什么认为‘不恨’就不苦?”

“这些都有现实依据。”尹舜加以诠释,“人们在说‘我恨你’的时候,表情既愤怒又痛苦,但说‘我爱你’时,是在笑。”

“真的?”

“不信你看一下。”

夏槐抬头看坐在对面的尹舜,尹舜半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倾过身子,脸靠近夏槐的脸,目光幽深地望着夏槐的双眼。

“我爱你。”轻轻地,尹舜这句话像一根羽毛,撩过夏槐的耳廓。

夏槐蓦觉连日来死水一般的心脏猛地一撞胸膛,感觉似乎有那么点奇妙。他没察觉到尹舜在笑,他只觉得尹舜说这句话时,非常地郑重和认真,好像在做宣誓。

不禁弯起唇角,夏槐说:“说的人没有笑,是听的人笑了。”

尹舜慢慢坐回去,说:“总归会有人笑。”

“可这对你来说不是很不公平吗?明明说‘爱’的人是你,为什么笑的是听的人?”夏槐喝了一口咖啡,眉头顿皱,表情嫌弃。真他妈难喝。

尹舜口吻持有一贯轻淡:“我爱你,怎么会在意对我公不公平?你笑了,我就笑了。”

“……”夏槐说不出话。他分不清尹舜这是在思辨还是在告白。

赶在乘机前一天,尹舜和夏槐收到旅社寄来的瑞士签证。

从亚热带季风气候到温带海洋性气候,由从不下雪的地方到达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夏槐感觉仿佛跨越了一个季节。

他们的话题由宗教宽恕转至爱与恨,兜兜转转无法从人类的情感上超脱。

无论是走在苏黎世街上,还是在卢塞恩湖上,夏槐对游乐和路人来要求的合照总不大积极,却认认真真地与尹舜交谈着受苦与解脱。

夏槐觉得,尹舜真的变得不像尹舜。

尹舜以前从不会像最近一样,持续这么久的日子里给他灌输这种“宽恕”、“爱”这类思想。不过尹舜总能以理智的口吻去讲一些很感性的话,使得那些感性的话看起来都很有道理。有些时候,夏槐都快被尹舜的“道理”迷惑了。

夏槐笑着侃道:“以前明明说话最会让人怄气,现在竟然开始‘普渡众生’了。”

尹舜不认同夏槐的话:“我眼里没有什么众生,只有你而已。”

能让他改变的不是这个世界,是“夏槐”这两个字,这个人。

到了攀登雪山的那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背着一大包攀登雪山的用品,俩人笨重得像两只企鹅。

登山前有人口述经验,以及给他们遇到危险时的通讯器。没接受过训练的他们,即便爬这座瑞士最安全最好爬的雪山,也显得略有些吃力。

对尹舜来说是略有些吃力,对身心俱疲的夏槐来说是万分吃力。

夏槐踩在这冰雪覆盖的黑岩石上,气喘吁吁地对走在前面的尹舜说:“你爬慢一点!”

尹舜不得不停下步伐,转过身,向夏槐伸出手:“手给我。”

夏槐感觉此刻的尹舜像他的救世主,毫不犹豫地将手递交。

又爬了一段长远的雪山路,夏槐实在受不了,撑着膝盖歇息。

“我觉得我上不去了。”他边喘着气边说,“我们干脆就这样下去吧,爬这段路够了。”

“体力彻底到达极限了?”

“那倒还没。”

“既然没有就继续往上爬。”

尹舜不容他拒绝,牵着他的手,继续往顶峰走,夏槐有时觉得年轻人的体力和毅力真可怕。

手被尹舜拽着,夏槐忽然问:“你说如果突然遇到雪崩怎么办?”

“这么薄的雪怎么雪崩?”

“万一呢?”

“那我们就一起死。”

“靠,老子还年轻,不想这么早死。”

“那就我死,你活着。”

“你也不能死。”

尹舜无奈笑:“一场大灾难,所有人都活着,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夏槐静静地想了会儿,说:“是啊。可是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这场灾难都不知道到底是便宜了谁。”

不知爬了多久,身边不远处已经有人在滑雪。时不时,刷地一个滑雪的人飞过去,四溅的雪碴像两条飞速而过的游龙。

夏槐不由暗暗吃惊:这么快就爬到山顶开始滑雪了,这都是些什么神仙?

竟有那么点动力,想到山顶去看看神仙聚集地。

爬完前两段,夏槐已经能看见一些自然奇观。除棕灰色裸露的山岩和薄雪,隐约还能看见山下的青草湖畔,充满阳光的小镇。人间仙境,大概不过如此。

“只剩一点了,我们一口气爬完吧。”尹舜劝说。

“行吧。”夏槐咬咬牙,跟尹舜一口气上去了。

他们早上八点多开始爬,现在爬到顶峰,已是中午一点。阳光正充裕,万物正蓬勃生长。

顶峰的景色,与沿路的全然不同。青草湖畔与小镇风情,此刻仅有一点大小,原先以为的最美的风景,现在竟成最不重要的一部分。远离人情世俗,一切都变得虚无了。世界是如此广阔,人世间嘈杂的声音根本影响不到岿然不动的山脉冰川。

夏槐深觉爬到这个高度,看到这样壮观的美景,如同完成一项壮举。

“你看,我们爬上来了。”尹舜站在俯瞰景色最好的位置,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辛苦。看着像一座山,其实只是一道坎而已,抬一抬脚就过去了。”

身体上深刻的疲惫令夏槐瘫坐在雪地上,他看着耸立的冰川,壮硕雪山,黑岩与白雪相间,山雾缥缈。

瞬间记忆涌现,他记起当初在茶楼和夏楠的对话。

夏楠谈论着未来装上能够行走的假肢要去哪里走动,从未离开过海岛的她极度向往外面的世界。她说了许多国家城市,说一定要去那些散文作家笔下的地方走走。

“如果还能去爬雪山更好了,可惜我的腿不能爬。要是将来有那个机会,你们一定要替我去。”那时候的她,在讲到这个地方时,发亮的双眼忽然略显暗淡沉静一些,拉了拉夏槐的衣角请求道,“你一定要去啊。到时候记得帮我看看,有没有人在那里对着万物忏悔,忏悔她犯下过的错误。如果有,你就替我说,‘夏楠小时候太不懂事,现在知错了’。或者你说得简单点,你说,‘夏楠知错了’。”

想到这里,夏槐忽地一笑,笑着掉下泪。慢慢地,大哭起来,郁积这么多日子的情绪,终于倾盆而出。

夜里回酒店房间,夏槐已累得像个散架的人偶,衣服也不脱,倒在床上双眼一闭,一动不动。

尹舜卸下身上累赘,去帮夏槐脱鞋子外套,到浴室拿热毛巾帮他擦脸,最后再帮他调整好睡姿。

夏槐半张开眼皮,声音软而弱地喊:“尹舜。”

尹舜滞了一下。夏槐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轻声说:“谢谢你。”

尹舜脸颊上的疤好了之后,仍有一点浅痕,这是那天尹舜替夏槐挡子弹留下的。

夏槐盯着这道浅痕,又说一次:“谢谢你。”

“为什么要说两次?”

“不知道,或许因为我爱你。”夏槐轻轻一笑,说,“原来说这句话,真的会笑。”

床头灯光光线昏黄,流转在二人间的暧昧在一个吻中愈发激增。

夏槐本所剩无几的体力,今夜再度急剧耗损。

经雪山上一场发泄以及昨夜一场纵情后,夏槐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白天出去游玩变得积极,也终于会自然地和尹舜说说笑笑。在这个思想开放的国度中,他们总会受周围人情绪的感染,在大自然的美景里拥吻。

尹舜不知道夏槐内心是否有“宽恕”夏楠,但他能感觉得到,夏槐迈过了这道坎。他从困境中走了出来,不再将自己围住。

今日在游乐场疯玩,和外国小孩子互相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夏槐浑身从头湿到尾,没一个干的地方。

回到酒店后,夏槐摘下墨镜,拖过行李箱快速将床上、椅子上堆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往箱子里塞,同时疯狂催促尹舜:“下午还有去别的城市玩,再过一会儿就得退房了,快点收拾行李。快点快点快点!”

俩人最初的角色仿佛调换一样,夏槐玩乐的热情在即将离开欧洲的这几天拼命高涨,好像要在这几天时间内,把之前不痛快的感觉全找回来。

尹舜望了一眼时钟,不急不缓地说:“还来得及,你先换身衣服。”

“真的还来得及?”

“做什么都来得及。”

夏槐一顿,仿佛有了什么想法。随即,他无情地将行李箱踢到一旁,穿着这身在游乐场被水枪喷得湿漉漉的衣服,走到尹舜面前,双手搭在尹舜肩上,故意挑逗道:“确定做什么都来得及?”

“……”

房间窗帘被拉上,他们要在离开这座城市前留下最后的纪念。

  第六十三章(正文完结)
 
尹舜和夏槐的旅程结束,回到海岛步回生活正轨,继续他们未完成的学业。

二月初,夏槐领回夏楠的尸体,将夏楠火化,次月为夏楠举行简单葬礼。

作为执法人员,夏槐无法宽恕夏楠的罪行,但作为哥哥,夏楠永远是他最亲爱的妹妹。

先前向昱新请来一位国外著名医生治疗夏妈妈,治疗费用已一次性付清,尽管向昱新已死,那位外国医生依然为夏妈妈医治。

夏槐多次表示不想继续接受这位医生的帮助,他的母亲他会自己想办法找人治疗。用向昱新贩毒赚来的钱去治疗母亲,夏槐良心不安。

但外国医生想坚守职业道德,既然已收齐钱款,就得坚持为夏妈妈治疗到底。

之后每一次,夏槐只要看见这个洋医生在母亲的病房里,就会不客气地让他走。

洋医生只得趁夏槐不在,才偷偷来给夏妈妈看病,俩人就这么彼此暗暗较劲长达半年。

半年后的一天,夏槐揪到正要从病房内偷跑的洋医生,这回不赶他走了,直接问他:“向昱新到底一共付了你多少钱?”

洋医生毫不避忌地告诉他:“向先生一共支付了我九千万美金,另外为我在美国的医院捐赠了三台精密治疗仪器,并且已在美国为您的母亲准备好私人医护病房,只要夏先生你同意,您的母亲随时能去美国接受治疗。”

不说向昱新捐赠的那些仪器以及后面的安排,光是支付给洋医生的这个数字,便着实惊掉夏槐的下巴。向昱新为治好他母亲真是毫不吝啬。夏槐也相信,让母亲去美国接受治疗,兴许很快就能痊愈。

但他不能这么做,向昱新的这些钱是吸着他人的血赚来的钱,他的母亲凭拿这些钱去治疗,即便痊愈后也会一辈子在良心上过不去。

夏槐跟洋医生说:“你把你目前为止花费在我妈身上的这些资源,这些时间,以你的定位换算成价钱,然后拿九千万美金扣一扣,剩下的这些钱,去治疗那些没钱看病的病人。要是还有剩,麻烦你捐给戒毒所。”

洋医生面露难色:“夏先生,这不符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这样做既坚守住职业道德,也真正做了些有道德的事。而且,还能替你那位死去的老板赎罪。”

在夏槐的劝说下,洋医生无奈应允,当真去悬壶济世了。

夏槐让母亲转回小病房,一有时间就会来医院陪她聊天说话。夏槐没空的时候,尹舜也会经常来看望她。在俩人的陪伴与照料下,夏妈妈虽没有接受国外更好的治疗,健康亦日益好转。

再后来,夏妈妈几乎不会再陷入昏睡状态,也愿意走出病房四处多多走动。夏槐和尹舜常常带她做适量的跑、走运动,久之,夏妈妈神志逐渐清晰,竟康复到能和人正常地聊上两句。

医院说,按这样的速度恢复下去,明年兴许不必住院,回家定时吃药就行了。

日子悠悠转得快,夏槐两年学习接近尾声。

两年前夏槐入学前,白泽廷给刘局上报的意思是,让夏槐读完两年警校硕士,毕业后让警局直招。

然而在这两年的学习与经历中,夏槐的心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对犯罪心理学产生了兴趣,并觉得以他目前的学识,还不足以掌握这个领域的工作。

夏槐打算兼职学校的助教,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因为这个决定,他又去跟白泽廷钓了一次鱼。

这一次,夏槐的鱼钩总算成功扔出去。

他先跟白泽廷道歉,再说明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参加公安联考,不接受警局直招,夏槐感觉这样的“拒绝”,辜负了当初白泽廷对他的期望。

“你想接着读书,跟我道什么歉?你以为我让刘局推荐你进警校,就是为了让你以后来警局为我工作吗?”白泽廷叼着烟笑,“我当初只是认为你有潜力,值得被深造。在我的能力之内,我给你指了一条未来的路。但你未来的路想怎么走,没人能强迫你。”

夏槐怔了许久,说:“白队,谢谢你。”他很感谢白泽廷当初给他这样的机会,让他知道,原来他还能变得更好,未来的人生,还能再走这么远。

夏槐一边准备攻读博士,一边在学校当起助教,除了领取助教这份工资外,每学期还能领取学校的补贴以及奖学金。再加上学宿费全免,日子总归没以前那样苦。

学期末,夏槐让老师安排去代一节理论课,正巧上课的班级中就有尹舜那个班。

班里人公认的话最少的尹舜,上这节课竟意外积极。

夏槐讲完一个知识点,尹舜就举手:“夏老师,我有不理解的地方。”

“夏老师,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

“夏老师……”

“夏老师……”

上这一堂课,夏槐满脑子都是尹舜的“夏老师”。

知道尹舜故意在挑逗他,夏槐也不恼,反是意味深长地说:“尹舜同学,你要是还有不明白的,下课后我单独指导你。”

他咬重了“单独”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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