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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侯爵迷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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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以幸灾乐祸的调调说:“看清楚你脚下站的位置,别再动了,死得太快可没意思。”
  媚言睁开眼睛往下瞧,看清自己站在一圈黄色粉末里头,不解地道:“这是什么?”整间茅屋的周边角落全洒满了黄粉,有点刺鼻。
  “那是雄黄粉。”黄影出现了,将更多的雄黄粉铺洒于门口。“乖乖站在你那个圈圈里别乱动,千万别死得太快。”
  “你是谁?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媚雪激动的喊著。
  “夫人真健忘,这么快就忘了故人。还记得谁给你喝了毒茶?”
  媚雪浑身一震。“是你?你是多儿?不可能……”
  “你又多嘴了!”
  那幽冷、无情的声音又响起:“前车之监不远,你又故态复萌,难怪你永远只是一个小角色。”
  “二小姐!”黄影不平地道:“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何必挖苦人,有道是‘物以类聚’,失意人何苦取笑失意人。”
  “你放肆!谁跟你物以类聚?记住,你只是我雇用的一名奴才!”
  上官琳一声令下:“动手!”
  两名壮汉各拿一只布袋出现,媚雪瞧见布袋里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慌道:“你们要做什么?不要过来!”
  壮汉并不进去,只在门口黄线外停住,将两只布袋搁进去,刀光一闪,割开袋口,乍见一条条、一群群的大蛇、小蛇、黑蛇、青蛇、花蛇……争相蜂拥而出,朝四周蠕动扩散,毒舌吐信,发出“嘶嘶嘶”的声响。
  “啊、啊──不!不要──”
  秦媚雪霎时心魂俱丧,掩脸惊叫不已,害怕瞧见跟她一样出不去、困于她身边的群蛇朝她吐出红信,露出毒牙。她哀求道:“不要这样对我,放我出去!求你们放我出去!我的丈夫是威远侯,如果你们要的是钱,他会给你们的……”
  “如果我要他的命呢?”上官琳冷眼瞧她受尽惊吓的模样。“用他的一条命来换你的一条命,他也肯给吗?”
  媚雪打了好几个寒颤,整个心都痉挛起来,慢慢放下掩脸的手,门外立著一个娉婷的人影,可是她那张变形的脸……媚雪必须捂住嘴巴以免尖叫出来。
  “这张脸让你害怕?可是,你知道吗?它曾经跟你一样美丽。”
  媚雪呆愣愣的睁著一对迷惘的眸子,她不明白。
  “你那个有钱的丈夫,地位尊荣的丈夫,他可以杀人而不必偿命,他可以用几句刻薄恶毒的言语便轻易粉碎了一颗少女心,可叹今天,他空有再大的权势也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她的眼光烧灼般射向秦媚雪。“也该换他尝一尝伤痛欲绝的滋味。”
  “你是上官家的二小姐,上官琳?!”媚雪梦呓般的说。
  上官琳只回她一声冷笑。“爱上杜放鹤是你第一个错,从江南随他来到京城更是不可原谅的错,嫁给杜放鹤、得到杜放鹤的宠爱则是致命的错!”她有些激动。“错!错!错!你连犯三错,死了也不算冤枉吧!”
  “原来,”她恍然有些明白。“你一直爱著他,所以才会这般痛恨我。”
  “你又错了!我恨他!恨他!恨他……”上官琳连喊了十几声恨,忽然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多处伤疤。“我决意杀他为兄报仇,为自己雪耻,可恨他却躲得不见人影,恨火蔓延无法扑灭,只有取簪自戮臂肉,让身体上的痛苦暂时解脱心灵上的重担。”
  “不,是你错了,上官姑娘。”媚雪诚恳的说:“你恨十郎是没有道理的,他从来不晓得你曾心仪他,只是与令兄不和,才会一时冲动说出冒犯你的话,他曾对我说,他很后悔;至于误杀令兄的事,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多么动听的花言巧语,可惜骗不了我。”
  上官琳心硬如石,她的心除了复仇雪耻,再也容不下其他。
  媚雪但愿能为杜放鹤解开多年的死结,几乎是以祈求的口吻说:“我是真心的,绝非为了求饶才说出那些好听的话。事情的经过我很清楚,十郎他不会掩过饰非,他直陈己过,甘心在关外领受五年的刻苦磨练,不再锦衣玉食,不再有仆从如云,以一个平民的身分卑微的为自己赎罪,咬著牙忍受一次比一次更严厉的考验……如果你再见到他,你会明白我所言不虚,他不再是六年前那个意气飞扬、不知天高地厚的美少年,他是吃足了苦头才换来今日的沉稳、谨慎,他已经接受应有的惩罚,为自己赎了罪,你再记恨他有何道理?”
  “我的脸毁了,这就是道理!”上官琳的声音好凄楚、好幽怨。“他受了五年的罪?呵呵,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当他远闭关外接受严师的淬励、磨练,却是我们上官家最愁云惨雾的一段日子,更是我上官琳的痛哭岁月。而今他回来了,无罪一身轻,他成长了,成熟了,五年的刻苦生活使他转变为昂然卓立、积极进取的美男子,为他赢得美人心,令圣上更加信任他,想重用他,你说,他赎得了什么罪?”
  媚雪只听得心头发冷,这女人根本不讲道理。
  “他积极进取错了吗?难道要同你一般,亲手将自己推入痛苦的深渊,才算赎罪吗?”
  “你说什么?”她厉喝,一张伤疤累累、鼻子歪断、变形的丑脸冷冰冰的。
  “你对他的一场相思单恋使你作茧自缚,你挣脱不出,只有将自己推进更痛苦的深渊,躲在渊底自怨自艾,拚命仇视他人……”
  “你住口!住口!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却敢在这儿大放厥词!”她嚷道,几乎要冲进屋里掐死秦媚雪,幸而黄影即时拉住她。她静下来,带著审判意味的眼光冷视她:“我明白了,你故意说这些话是想激怒我,想害我葬身蛇腹,你好恶毒!”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媚雪的声音平淡而无力。
  她一提及蛇,又那样大声厉斥,群蛇不安的窜走蠕动,嘶嘶声此起彼落,使媚雪的全副心神又被恐惧的魔爪攫住,呼吸急促,脸色苍白而瑟缩,手心被冷汗所濡湿了。
  “害怕了?不敢再大声说话?”她的语气转硬,双眼也射出凶光,不怀好意的说:“很快你的脚会站累,精神会疲倦,忍不住想坐下来,但可得小心些,别让你的幅裙、腰带飘出黄圈圈,那等于是为蛇铺桥造路,将你生吞活剥……”
  媚雪掩住耳朵,闭上眼睛,可是那诅咒的声音仍不留情的钻入耳孔。
  “我倒想看看你能支撑多久!灭灯。”
  “不!”媚雪喊著,陷于黑暗中令人感到十倍的恐怖,眼不能看,耳朵承受了所有的苦难,静夜之中,只有蛇信吐音,威胁她的生命,折磨她的心智。
  “要是你能支撑到明日,或许可以见杜放鹤最后一面。”
  “你要把十郎怎么样?”媚雪悲叫。
  “先折磨死你,再叫他来收尸。我可以想像他抚尸痛心涕泣的模样,发狂似地呼喊著你的名字,他无助、他悔恨、他疯狂,被人撕裂心房的痛苦他总算是尝到了,哈哈……”
  一阵寒颤穿过了媚雪的背脊,她晓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也无法挽回什么。这仇恨恨苗已然深植放上官琳的心田,她以鲜血灌溉,以诅咒作肥料,开出变种、丑恶的毒花。
  事已至此,秦媚雪不再开口说一句话,哀求只有换来更多的侮辱,上官琳是抱持孤注一掷的心态设计了这场葬礼,绝不肯放过她了;她要她死,又不甘心她死得太痛快,要她在绝望之中挣扎、崩溃、疯狂、自取灭亡。
  哀愁地掩住自己的脸,一任泪水纷纷落落由指缝间流出,她闭紧双唇不哭出声,此时此景,也唯有如是抗议而已。
  蛇呀!停止你们饥饿的攻击叫声吧!我晓得你们也被困住了,无法出去觅食,但我是无辜的,我不曾伤害过一条小蛇,没吃过一口蛇肉……停止吧!不要再叫了……
  媚雪用两掌紧紧的压住耳洞,阻不了的泪潮泛滥,她快崩溃了,她好累,好疲倦,她渴望躺下来休息,她甚至感觉到呼吸困难,空气是窒闷、凝重、带著蛇味,令人作呕。
  不知过了多久,从屋缝渗进点光亮,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吧!她的头已垂向一边,她的心智溃散,意识一片模糊,她不再恐惧死亡,只想结束这一切,任心思飘飞,身子摇摇欲坠……
  蓦然,茅草纷飞落下,一条白影由洞开的屋顶翩然而降,及时扶住她快倒下去的身躯。媚雪眼前一黑,昏倒在他的臂弯里。
  “啊!可怜的人儿。”白云公子双手横抱起她无力的身子,拔身而起,由茅屋洞顶飞腾而出,轻飘飘宛似一朵白云。
  天已蒙蒙亮,坏人快回来了。白云公子将媚雪暂时藏于草丛内,看著她柔弱娇怯、苍白如纸的面容,心里一阵绞痛,伸指抹去她眼角未乾的泪痕,低低的说:“原谅我不能早一点救出你。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是杜放鹤自己种下的因,所以必须由他来结束这果,如此才算真正化解了你命中的死劫。”
  看看天色,白云公子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尖锐。“残酷又愚蠢的女人,真是危险的组合,然则,我不能原谅你一再伤害纯洁无宰的媚雪;我既无力与天命抗争,教她避开死劫的方法,但求尽力保全她的性命。”
  “我的情劫,我的爱,我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爱你了。”
  他胸怀充塞著酸楚,付出的爱无望得到回报,甚至不敢向任何人透露一丝丝,包含媚雪在内,不能教人知晓,只有独自沉醉、忧愁、痛苦,这是怎样残忍的命运呵!
  二十多年的苦修早将他磨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他一向心如止水,少有教他看得顺眼的人,他自负,他遗世独立,宛似一座仰之弥高的山岳。
  如今,他多渴望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尽兴地去爱,不需被身分所羁绊,即使失恋,也能畅快地痛哭一场。
  他的心事无人可倾诉,因为他是白云公子。
  回到茅屋前,他拣起坏人留下的打火石,擦出星星之火,缭烧得整间茅屋陷于火海中……
  当火光冲天,浓烟被风卷得老高、老高,白云公子抱起人事不知的秦媚雪飘然而去,远离这一场混乱。
  第九章
  “瞧!那上头的浓烟──”
  杜放鹤头一个发觉。他们已在这附近的山头寻找了夜,漫无目标的、心慌意乱的寻找,当侍卫们跑回来报讯时,杜放鹤正在大厅迎接突然来访的岳父秦守虚。秦守虚是接到龙湖传来的消息,他揣测那位替秦媚雪拔毒赠药的神秘人,是他失踪数年的小师弟,也是近来传闻的名医白云公子,于是立即离岛赶赴杭州,却遍寻不见他踪迹,这才一路找来威远候府。他了解身为大夫的毛病,料想他会北来探视秦媚雪是否已完全痊愈,名医当有负责到底的自尊心和荣誉心。
  当媚雪失踪的消息传回府,杜放鹤震惊之下,又见到掳人犯留在侍卫身上威胁信:“不许派兵搜寻,否则秦媚雪的一条命就葬送在你手上。稍安勿躁,静待联络。”
  “可恨!”杜放鹤大怒;一拳击中身旁的几案,登时碎裂成几十块。侍卫、仆从们噤若寒蝉,只听他大发雷霆:“公然在京师掳人,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若是伤了媚雪一根毫发,我要他满门抄斩。”
  “爵爷先别动怒,待老夫看看。”秦守虚接过信,他旁观者清,又是老江湖,很快便看出端倪。“字迹细小娟秀,是女人写的字。”
  “女人?”
  “没错,而且他们人手不多,又将人藏在山上,所以怕你派兵搜寻。不过倒也不可轻视女人,她必然没好陷阱在等你去。”
  杜放鹤瞠目结舌一会,很快作下决定:“我明白了。先不动声色,暗中秘密搜寻。”于是他带著几名身手高强的心腹侍卫往普觉寺四周的山间搜索,秦守虚、龙湖和秦药儿自是义不容辞的帮忙。
  一夜盲目的搜索毫无结果,就在天方破晓之际,冲天的浓烟仿佛一道指标,指引他们搜索的方向。虽然不知道那浓烟与媚雪的失踪有无关联,却总是一个希望。
  另一方面,上官琳率领黄影等人在山间寻觅适合做陷阱的地方,她渴望自己的肉身能与杜放鹤埋葬在一处别人无法寻获,即使寻获也无法分开他们的所在,成全自己可怜的一场苦恋。得不到他的心,至少要得到他的人!
  当他们发现喷出浓烟的方位就在茅屋那边,上官琳心头一凉,忙道:“赶快回去救人,可别把她烧死了,坏了我的大计。”
  他知道她受了多大的一场惊吓,死亡的阴影密密笼罩住她,像一张细织的罗网把她像茧一般困在里头,她挣扎著、哀泣著,使她陷入一种恍惚的昏迷状态中,她并不安静,不时的蠕动和逸出呻吟。
  白云公子服侍她服下两颗宁神丹,让她偎靠在自己怀中,用本身的真气围笼著她不安宁的肉身与灵魂,和她那沉迷的意识拔河。
  秦媚雪作著一个离奇的梦,她梦见阎王派出牛头和马面两名鬼差来拘提她前往酆都,她不愿意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她才刚尝到爱情的甘美,过了一段精神丰足的日子,她还没爱够十郎呢!她那十分刚强的、带点儿霸道的,却也是最温柔、最缠绵的丈夫,她刚在佛陀座下祈求与他白首偕老,誓言爱他一世一生,她怎能失约?她才不要死!她不想死啊!所以,她哀告,她求情,她奔逃,一面哭一面跑,眼前黑蒙蒙、冷飕飕,她好像跑进了地狱,自投罗网……突然,她被捉住了,仿佛有几千斤重的锁链突然加在她身上,令她举步维艰,动一步而全身疼痛,逐渐地心智迷丧,无力再抗拒。正当她快放弃挣扎的时候,一名白衣人忽然出现,打退了两名鬼差,将她拉离阴曹地府……
  “是谁?是谁?”她看不清白衣人的脸,浓浓云雾遮住她的视线,即使她靠他这么近,却仍只瞧见一片白。“你是谁?你是谁?”她执意问明白,大声地一再追问,不知她的喉咙干涸,发出的只是蚊鸣似的轻声。
  白云公子把水袋里的水倒出一些,弄湿了雪白的手巾,濡湿她干燥的唇片。她像是渴望甘霖的人,张开双唇,一注甘泉流进她嘴里,流进她干渴的喉咙,她不住地吞咽著,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又能呼吸,又能感觉,又能……
  秦媚雪清醒了,睁开一对迷茫的眼睛,片刻间仍无法思想。
  白云公子离开她身旁,走到一边去。她醒了,他的梦也该醒了!媚雪静静躺著,她的视线追寻他的背影,看了良久、良久,脑海中的记忆被触动了,浮现一点不太清晰的思绪,似陌生,又有点熟悉。
  “是你救了我。”
  他不需要回答,缓缓转过身面对她。媚雪以手支地坐起身,语气真诚的向他道谢,他宛如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走到她面前,将一只小药瓶搁置在地,几乎不带感情、轻描淡写的说:“这是宁神丸。回去之后若有噩梦,常感心神不安宁,于就寝前服用两颗。”
  媚雪收起药瓶。“多谢公子!公子是位大夫吗?”
  “嗯,我来山上采药,碰巧救了你。”白云公子难以察觉的苦笑了一下。“你孤身一名女子多有不便,我送你下山吧!”
  回家?媚雪的眼睛亮起来,心思活络起来。啊!她曾多么绝望,几乎快放弃生命,想像自己的一缕魂魄飞渡山林,进入十郎的梦里,两人相视无话,依依对泣……
  如今她得救了,重新活了过来,她多么感恩,朝白云公子盈盈跑拜下去。“请恩人告之尊姓大名,让我们夫妇好生报答您。”
  他只是走开两步,淡淡说:“快走吧!时候不早了。”
  秦媚雪好生纳闷,没见过这样古怪的人。他已迈开脚步,媚雪只好跟上去,不知由这条路下去,必会经过那间夺命茅屋。
  “怎么会?怎么会?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断梁残壁倾颓一地,触目一片焦黑,空气中飘荡著浓呛的烟味,还有尸体的焦味?
  上官琳愤然咆哮:“你们哪一个没将火源完全扑灭?”秦媚雪被烧死在里头,她的计画还能成吗?哦,不,不,只要有尸体就仍有三分胜算。“你们这些白吃闲饭的蠢东西,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去把尸体找出来。”
  没有人动。上官琳又一阵咆哮,黄影终于忍不住道:“二小姐,你蔑视我等的性命,但我们自己可舍不得太早死;火星才刚灭,热滚滚的如蒸笼一般,谁敢靠近?”
  “你们……你们收我的钱却没办好事……”
  “二小姐,我们也都奔波劳累了好一阵子,只差没把命卖给你,而你却从来不尊重我们,将我们当作贱民,付钱也只付一半。”
  “我错了吗?我没有错!”上官琳冲口而出:“我太了解你们这些亡命之徒,只认银子而不认人,事情还没办好之前哪有全部付现的道理?你们不嫌银子重,我还怕你们跑了。结果呢!因你们的不小心而毁了我的大计,枉费我付出三倍的酬劳。”
  “二小姐,真相没弄清前先别诬赖人。”
  “诬赖?难道茅屋是自己烧起来的吗?”
  “或许是有人……”
  “放屁!这么隐密的所在,花上一夜的工夫也找不著……”
  话未落,杜放鹤一帮人已悄悄地摸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人──”
  “杜放鹤!”上官琳脱口而出,想缩回去已来不及。
  杜放鹤的眼睛眯了一下。“你认得我?”手一挥,他带来的八名属下立刻散开,堵住四面通路。
  上官琳本已抱著同归于尽的决心,并不因此而惊惶失措,事实上,她的眼睛、好全副的心灵都在渴望杜放鹤,他比她记忆中的更英伟、更挺拔,那么英气勃发、俊逸迷人,自信写在他的脸庞,深沉写在他的眼睛,他是有一点改变,变得更好、更吸引人。
  她在他眼里找不到熟悉,只有掩藏得不够成功的嫌恶,是的,他嫌恶看见她这张毁容的脸,他讨厌丑女,可是如果他晓得,他那位貌美绝伦的夫人已被烧成黑炭,比起她十倍的丑陋,他的表情又如何?
  想到这里,上官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得那么尖锐、恶毒、莫测高深,使得杜放鹤等人不敢含糊,全神戒备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空作了一场美梦,我笑你像无主的游魂半夜不睡觉地出来搜山,到头来依旧是白忙一场,两手空空。”
  “果然是你们掳走我的夫人。谁是主谋?是你这个丑八怪吗?”他的眼睛冒著火。“丑八怪,你将我的夫人藏在哪里?你可知道伤害爵爷夫人是什么罪名?”
  上官琳的眼睛紧紧的盯著他,里面燃烧著悲愤的火焰。她可以忍受他嫌恶的目光,却不能忍受由他口中吐出“丑八怪”这三个字,他怎么能?尤其她是因为他这个狠心的男人,又再一次残酷地粉碎了她的心!
  “丑八怪,你究竟是何来历?因何欺到威远候的头上?”
  “杜放鹤,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上官琳在狂怒中爆发的说著:“你是威远候就了不起吗?你不过是比较会投胎,投到承平公主的肚子里;其实,你只是一个仗著自己蛮力到处欺负人的混蛋而已,你应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瞧你到了阴曹地府还保得住这份神气不?你嫌我丑,你凭什么嫌我丑?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说我丑,唯独你杜放鹤不行,因为你老婆比我丑一百倍、一千倍!”
  “你胡说什么?”
  “你没闻到空气中的焦尸味吗?”上官琳已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瞧见杜放鹤痛苦、绝望的模样,她才不会痛心至死,才能稍稍平衡她的心伤。“瞧见那堆焦黑莫办的东西没有?你的老婆就在里头,她死了,一把火活活烧死,她变成了一副黑骷髅,还美吗?还美吗?难道不比我丑上一百倍、一千倍?哈哈……”
  “你胡说!你胡说!媚雪她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死的。”他重重的喘著气,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这个丑八怪竟敢诅咒他的爱妻?
  “我正是要你们一同丧命,可恨你来得如此之快……”
  杜放鹤听不下去了,动手擒拿上官琳。他一动,他的手下也使出浑身解数和黄影四人斗将起来,二对一,只有束手就缚。
  “现在,快说出我妻子的下落。”杜放鹤将上官琳制伏于地,他一脚踏在她的脊梁上,不住施压重力。
  “你杀了我吧!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是很好的归宿。”
  “想死?没那么容易。”他右脚一抬、一放。
  “啊──”上官琳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嚎,肋骨已断了一根。
  “你说是不说?”他的面色阴冷而可怖。
  “杜放鹤,你这个杀千刀的,哇啊──”
  他一脚踩在她的断骨处。“你居然还有力气骂我,看来我用的力道太弱了。”他轻轻的扭转一下他的足踝,轻轻的。
  只听上官琳不住的哀嚎惨叫,痛得鼻涕、眼泪全流出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回报。”杜放鹤的声音并不大,却是那么有力的显露出他的固执与专横。“有本事来向我挑衅的人,我乐意奉陪;来找我寻仇的人,我见招拆招,绝不躲藏;只有我的妻子,她柔弱、善良、慈悲,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一只,她是最纯洁无辜的一个小女人,我不能忍受有人伤害她,伤害从不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我妻子!你们的罪恶十倍于伤害我,因为我有反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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