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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好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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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这钱要不得,却不知这钱竟来自三人之手。先是骆然母亲悄悄塞一叠钱给骆然要他待会儿寻个由头塞给云溪,又是骆然父亲如是做,等两笔钱都经由骆然手时,他也掏出了自己所有压岁钱混着父亲母亲给的悉数封进牛皮纸袋里。
他听母亲说,云溪母亲去得早,家里就父子俩和一个年迈的爷爷,十分不容易。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东西。
云溪从未见过这么大笔钱,厚厚一叠,将他整个人都吓傻了,来时路上就怕碰见歹人。这会儿骆然母亲拉着他亲切说话,要他安心收下这钱,下月交学费用。他一双眼睛又惊又急,四处乱瞧完全无从着落,最后看见一双黑宝石盈满笑意温柔望着他的骆然,便像抓住浮木般投去求救目光。
最后骆然送他回家,钱也是一并送去了的,骆然对云溪父亲道:“云叔,这钱我不送到您手上我父亲母亲是不会准我再进门的。”又道,“父亲想收云溪为义子,这钱就当他学费,您替他收着吧。”
于是挑了个吉祥日子,大人们请了道士,又缝了一件大红衣裳挂在镇上五人合抱的大黄果树上,云溪行大礼,又叫一声干爹干娘,从此俩家便亲作一家。
老迈的黄果树上片片火红衣角迎风飞扬,繁茂的树叶恍若有灵般在一派祥和安乐中沙沙拂动。骆然大步走过去勾住云溪肩膀,调笑道:“干爹干娘都叫了,也叫声哥来听听。”
少年被逗弄得面颊绯红,声如蚊呐般唤了句:“哥……”
挠的骆然心里仿若躲了千万只猫儿。
骆老爷子说到此却止住了话头,符舟忙问:“后来呢?”
老爷子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随即笑起来:“后来么……就是岁月悠长。”
符舟没听痛快,十分不满,道:“我有一位朋友,她说你们这些人惯爱话说一半又惯爱倚老卖老,还言她将来就是吃上九千岁的饭也不学这些劣性。”
老爷子笑道:“你这位朋友倒十分有见地。”
第12章 第12章
夏季,梅雨天。极速飘动的乌云,北风,潮湿的空气,广播里舒缓的音乐,茶,从听筒传来的问候声,雨伞下行人的脸。
竺清看着窗外热热闹闹的一切,突觉自己是一个误闯凡尘的人间客,似乎冷眼旁观看尽颜色,就要绝尘而去,却终究无法洒脱。
竺毓在她怀里痛苦地扭动,脸烧得红透,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珠,刚擦了又生。竺毓是在半夜里突然烧起来的,她急急忙忙去找舅舅,被扰了清梦的舅舅骂道:“烧死了正干净!”早猜到这个结果,并未多言,竺清翻出她悄悄存的那些零钱,将竺毓背来这小诊所打点滴。
大夜里,医生开了门一边打哈欠一边将不耐烦悉数写在脸上,等接过竺清那一叠一块五块的散币时几乎就要拍门撵人,但到底给竺毓开了药。
现在天已经亮了,雨水却淅淅沥沥倾倒个不停,街面一片雾蒙蒙。小诊所人来人往,收了伞搁在门口的水桶里,脚上的雨靴让地面濡湿一片。
竺清抱着竺毓坐在门角,不时轻声哄他。竺毓懂事,并不怎么叫苦,但一双眉毛在半梦半醒间拧得打结,直把竺清一颗心都揪紧。
这时,一个着透明雨衣的俊秀少年进了门,要了盒创可贴,就要走时瞧见了竺清姐弟,便过来招呼。
竺清与他初识是因为许久前和舅舅去他母亲刚装修完的小面馆做保洁,后来因为一张画才意外得知他竟是自己好朋友的少时友人。
竺清询问少年手指上的伤口,少年淡淡笑道,切菜时不小心割伤了,又关切了竺毓几句,便道别离开。
本来竺清与他并不相熟,只数面之缘,按理说这场意外相逢该就止步于此,却不料约莫半个小时后少年骑车送来一罐鸡汤。
如此盛情,竺清受之不解,少年却道竺清帮了他天大的忙。天大的忙?这封赏是不敢受的。想到与他的第二次见面,她偶然从符舟画册里翻出对方画像,点破了符舟心思,符舟却死不承认。知道他只是死鸭子嘴硬,便悄悄复印了一张,放学后送去给了苏融。
其实自己当时只是一腔热忱,觉得此事非做不可,并非要顺什么人情。但对阔别多年彼此挂念的二人来说,也许的确顶顶要紧,于是便问:“你与他相见了吗?”
苏融摇头,笑里些许苦涩,“还没有。错过了许多次。”
竺清诚恳宽慰:“那你一定抓紧,人生多少个六年?”
多少个六年呢?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各自不同。我们可以往回看,却很难往前预言。
这道理苏融当然明白,别说这漫长的时光,依他的意愿,他是一刻也不想同那人分离的。他虽急切要与他相见,但因他的家庭原因,终究不敢贸然叨扰。
思及此,多少深情都化进一抹无奈的笑里。母亲店里忙碌,他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竺清看着少年匆匆离去的背影出神,会相见的,神明偏爱执着的凡人。
怀里的小家伙渐渐醒转过来,烧退了些,竺清盛一碗香喷喷的鸡汤给他,里面大块大块的鸡肉。竺毓小小喝了一口,舔舔唇瓣,将碗推给竺清,“姐姐也喝。”
闻言,竺清眼里尽是温柔笑意,窗外天地间庸碌的一切都添了色彩变得愈发可爱起来。
但天地的运转交迭很难因个人的意志而改变。这一年,小城出梅格外晚,一直延续到七月底,所有物事都恍若泡在朦朦胧胧的水汽中。等符舟回到阔别两月的公寓时,只觉得整间屋子都充满了难以挥散的潮湿空气。
九月,返校,符舟在粘贴栏处查找自己的名字,他成绩垫底,踩着尾巴稍进来,被分在平行班。办了手续,因为曾经也来高中部闲逛过,所以很轻松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
教室里已经坐了七八成人,周围尽是欢快笑闹声。许多人都觉得面熟,大概和他一样从初中部升上来的,也有一些外来子弟,但很快便不分你家我家打成一团。
班主任是一个温柔大方的女性,三十来岁,很会打扮,爱穿民族风过膝长裙。她进来后,先在黑板上用正楷写上名字,说了些欢迎话语后招呼大家一一上台自我介绍。同学们都十分开朗活泼,一圈下来后班里气氛更显热闹,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互相起了亲昵的外号。
过不久,学生干部来通知轮到二十三班去领书,大家便勾肩搭背嬉笑谈闹着前往书籍发放室。
书籍发放室两间教室大,地上书籍按科目分门别类摞了大半圈,大家井然有序地从前门进挨次拿书然后从后门出。
符舟抱着厚厚一摞书与新近认识的几个同学一起回教室,在楼道与一个走在班级末尾的少年擦肩而过。本来再平常不过的事,但那一刻,却受到了感召般,他抬眸望向那个少年,对方也正在回头看他。
好熟悉,这张脸,好熟悉。
符舟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在脑海里努力回想,这时同伴叫他一声,他快步跟上,等踏进教室门那一刻,头脑轰隆一响。
苏融。
整颗心都颤栗起来。
开学第一天没有课程安排,领了书之后就可以直接离开。符舟新认识的朋友们都是住校生,道了别后匆匆回宿舍整理内务。
此时正是一天中日头最为毒辣的时刻,教室里只剩符舟一人,头顶的吊扇吱呀吱呀转,窗外教学楼的青石空地上有几个学生不知暑热似的在打羽毛球。
符舟坐了一会儿,又翻翻新领的课本,但不太看得进去,索性关好门窗电源后转去一楼大厅。
大厅正中是一面硕大的落地镜,原木包边,两边分别刻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往里走十来步有个几栋教学楼围成的小天井,修建了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圆形水池,里面养着金鱼。
整片教学区格局与初中部相仿,那边也有个小小鱼塘,因此符舟并不觉得陌生。他侧身坐在水池边,从背包里摸出半袋鱼食,悠然自在地投喂起鱼儿来。身后传来脚步声,符舟起先并不在意,但那声音竟越走越近。按理说这片水池是个死区,前方并无通路,要去别的地方该在几米外就转身了的。
符舟回头,那人恰巧没在阴暗里,看不太清,只隐约瞧见一个瘦高身影。盯着人瞧不太礼貌,符舟一瞥后便又专注观望起池边一群攒动的鱼儿来。
那人却走至他身旁站定了。符舟以为他瞧着有趣,便将手中鱼食分他一半,对方接过,手指的温度让他有些熟悉。
是苏融,也是他方才在楼道见过的那人。符舟确认了。正是青葱少年时,他的眉目比之前长开了些,但依旧还是那副漂亮模子。
或许各安天涯彼此不识,或许偶然相逢一笑而过……或许……他设想过许多可能,但是老天爷还是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没说话,千言万语不知该捡哪一句。以为放下却愈执着最可怕。
鱼食喂完了,符舟腿蜷得发麻,但他却胆怯起来,竟不敢挪动半分。
还是苏融先开口:“回去吧。”
平平常常三个字,将阔别的六年悉数划过。
学校到公寓只短短一程路,但走得并不舒坦。苏融看了看烈日方向,不动声色地尽量将符舟罩在自己的人形阴凉里。
水泥地面被晒得似乎能将鞋底烤化,眼前一片氤氲。南方小城,潮湿闷热,仿佛在蒸一场全城桑拿。
以为早已被时间冲淡,在回忆中只留一缕缥缈身影的人,此刻就走在自己身侧。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全都扑面而来,恍若一场疾风吹过,站在思绪里万顷草原上的就要越走越远的稚嫩男孩,在这一瞬成长为挺拔坚毅的少年,微笑着朝他伸出手。
想要冲上去紧紧握住,把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都摘出来放在他掌心,想要叫他切实感知,自己这具腐朽躯体的全部血液都因与他重逢而变得热烈滚烫。
但说到底,自己是个懦弱的人,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绷直了脊背,努力佯装平静无波。
符舟一路思绪万千,那些汹涌的情感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只片刻,便叫他疲累不堪。等他回过神来,他们原来已经在公寓楼下站了好久。
“是我不好,出现得太突然,没有给你缓冲的时间。”苏融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里全是掩盖不过的欣喜与温柔,“可是我又好高兴,看到你强装镇定至少说明我还被保存在这里。”他指指符舟心脏的位置,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你说过家是最私密的港湾,”他握住符舟低垂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了捏,那触碰凉凉的,却叫本就沸腾的血液险些烧起来,“我等你邀请我。”
耳旁尽是他低语时温热的吐息,伴着最后一声轻笑,符舟几乎就要爆裂开来。
符舟在那人热烈目光的注视下跌跌撞撞地上了楼,开门后便直往浴室冲凉,却不满这凉水还不够冰冷。
他换了干净衣服颓败躺在床上,木讷地盯着天花板。投射在屋里的光影缓慢移动,最后渐渐暗淡下来,被阴影吞食干净,又在晚饭时分洒进霓虹闪烁的灯光。
符舟起身径直走到玄关处,快速换好鞋,在小区门口叫了辆出租。
这栋曾经满载欢声笑语现下却只余孤独寂寥的建筑,自己有多久没回来看过了?符舟看着眼前这座依然雇人定期维护的小花园,处处相同,又处处不同,一时竟有些陌生。他端起墙角边左起第三个花盆,备用钥匙果然还放在这里。
屋子里没开灯,也许符文远还没回来。符舟凭记忆摸索到开关,柔和的灯光瞬间倾泻下来。他打开鞋柜,竟发现自己当初几双没带走的球鞋还放在原处,小小的,孩子的尺码。
符舟拿出备用的新拖鞋准备换上,正在解鞋带时沙发上传来响动。符文远撑着身体坐起来,揉着眼睛适应光线,等他看清来人,语气困惑,“小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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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爸。”符舟抬头回应道:“我回来看看。”他有些惊讶,原来符文远在家,但因为沙发背对着他,所以刚才并没有留意到。
符文远起身,脖子扭得咔咔响。接了杯水递给符舟,的确有些渴了,符舟接过尽数喝光,问道:“怎么在沙发上就睡了?”
符文远竟乐呵呵开了个玩笑,“老男人的生活就是这么随心所欲。”
符舟也笑起来,凑上去给符文远按了按颈椎。父子俩从前没这么亲近过,符文远笑说老了才有这特权,但其实他还不到四十,外貌瞧着还十分年轻。
“吃饭没?”符文远转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下后问符舟。
“还没有。”
“走,出去吃。”说着便揽过符舟肩膀往外走去,“好小子,又窜高了不少!”
“迟早超过你。”
“哈哈,好志气。”符文远去车库将车开出来,问符舟想吃什么。
符舟本来想的是在附近饭馆随便点两个菜就行了,但符文远显然不这么将就,于是符舟想了想之后道:“想吃上海菜。”
“上海菜……清水河街上有一家不错。”符文远便要往清水河街开去,符舟忙道:“想去宋阿姨工作的那家。”
符文远似乎瞧出些什么,望向符舟道:“你宋阿姨不在那里工作了,那儿也早改成了茶楼。”
“这样啊,那便去清水河吧。”符舟不太擅于隐藏情绪,语气里的遗憾一听便知。
菜上齐了,符文远只简单动了几筷子,原来他已经吃过晚饭。
“小舟,你想见你宋阿姨做什么?”他突然对闷闷吃饭的符舟发问。
一块水晶虾仁包在嘴里,符舟的腮帮子停止了动作,片刻后他咽下这口菜,道:“我以前误会了宋阿姨,想跟她道歉。”
“误会?”
“有……有一次我看见你和宋阿姨在客厅……动作暧昧。”
“哦?”符文远似乎在回忆,他与宋雨乔唯一一次能够让人产生误会的接触大概就是对方提醒他注意把握分寸的那回,“那你又怎么确定这是误会了?”
符舟瞧着他的眼睛,没回答。
半晌,符文远挪开视线,托腮望着窗外夜色笑了起来,“因为我是同性恋吧。”话音有些落寞。
这是六年来,父子俩第一次正面提到这件事。符舟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但他不敢伸手去揭开这层几近于无的窗纱。而符文远,如果不是以这样直白的方式被捅出来,或许他会和于兰相敬如宾的走过这余生,又或许当于兰提出异议时,给自己安个常见的帽子,出轨也好,家暴也好,尽管符舟必定恨他,但他也许这一生都不会知道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还保留些少年时代的英雄情结,想要包揽一切苦痛,如果离婚的话,想独自承受一切口诛笔伐,想尽量以物质弥补。呵,怎么可能弥补得了?他又自嘲地想到。
“小舟,你觉得耻辱觉得委屈吧。”
他说这话的语气,是已经给自己下了判决书的笃定。
“委屈,的确是有过的。起先我惶恐害怕,仿佛晴天霹雳,我根本无法想象这才是你们争吵的原因,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妈妈……究其一生也不可能得到你的爱情……”符舟的声音开始哽咽,他想起于兰望着符文远时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乞怜的眼神,只有一个人在拼命去爱的婚姻,多悲哀。他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同性恋倾向是不是因为遗传,但从竺清帮他找的文献来看,这个问题在科学界至今悬而未解。而现在的他不知道的是,此后他会用尽一生来证明,如果这个人不是苏融,那也绝对不会是别人。
今天见到苏融后,原本被压藏在心底的某种情愫开始膨胀发酵得越来越让他难以忽视。以往,面对这种自己无法应对的情感,他愿意戴上假面向无数陌生的同路人请教,却绝对不可能向符文远开口。但是今天傍晚,当他躺在床上看着霓虹跳动的光影时,他突然好想回来看看这个生他育他的人。那一刻,他就像一只在风雨中无助飘摇祈求港湾庇护的惊鸟,他想倾听这个与他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人这些年的隐秘心声,他想知道当他被命运推向这条路时他的内心有多么苦痛。是的,是他这种尚不被世俗所接纳的可以说是由血液里带来的风暴摧毁了他原本安稳的家庭,可是……
“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认为你是我的耻辱,无论你爱谁,无论你如何抉择你的人生,你永远都是生我育我的父亲,而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他顿了顿,如果他的父母站在一起的话,他就不用被逼迫着做痛苦的抉择,而他之所以和于兰一起离开,不是因为抛弃了另一方,只是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于兰更需要他的陪伴。他当然希望自己父母的婚姻恩爱美满,但事已至此,他总要学会去接受。尽管他们不会再一起生活于同一处屋檐下,但是,妈妈永远是妈妈,爸爸也永远是爸爸。
“去见宋阿姨只是我临时起意,而我今天回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爸爸,我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告诉你,尽管我们命运相连,但我们终究是相互独立的个体,来自你的意见与教育我永远认真聆听,但不会成为束缚我的枷锁,我想建立自己认知这个世界的坐标系,拥有自己独立的判断,而我,以子女的身份感恩你,但不会以亲情去捆绑你。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家人,是携手跨越阻碍的同伴,而不是互相制造阻碍的对手。”
符文远望着他说完这长长的一番话,表情从最初的愧疚变成惊讶再变成自豪,最后唇边抿起一抹感慨的微笑,轻轻揉了揉符舟头发。
符舟的房间里,一切摆设都和他离开前一样,没有蒙尘,很干净,请了家政阿姨定期来打扫。
他打开衣柜,里面整齐的叠着他八岁时穿的衣服,甚至还准备了好几套他在不同年龄段能穿的新衣服。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最后拿了一套上面贴着写有“十五岁”字样便签的睡衣。
洗漱完毕过后已经将近午夜,但却毫无困意。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起身从书桌上抽出一本以前的画册翻了翻,最后索性去了书房。
符文远收藏了不少书,大多他自己都看过,少部分是读罢十来页后深觉不对胃口的。符舟在书架上搜寻着,一个标题飘入眼帘。
《孽子》……呵,我是孽子,我爸也是孽子。
于是符舟抽出书来,来到书桌旁,正要开读,却瞧见桌上一张别致的复古婚礼请柬。米白色底纹,浅棕色繁复的镂空花纹剪纸,正中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剪影手牵手甜蜜依偎在一起。翻开来,右页是漂亮小楷写就的邀请词,左页则活灵活现毛笔勾勒的新郎新娘的画像,不过考虑到工程浩大,这是印刷上去的,但已经十分尽心。新娘符舟并不认识,但新郎画像下方,书写着三个小字,季培年。
婚礼安排在本月七号,这个周日。
早餐时,符舟嗫嚅开口:“爸,季叔叔的婚礼……”
符文远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有片刻的惊诧,但一闪而过,漫不经心般道:“恩,这周末我会去参加,疗养院那边我让司机送你去吧。”
“爸,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符文远当然知道他要问什么,原本这种事情他绝不会跟符舟谈起,但既然昨晚父子俩已经说开了,于是符文远也并不打算刻意掩饰,“你季叔叔,从来就只喜欢女性,我一直都明白的。”话里竟带了几分笑意。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快吃,不要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符舟只好迅速用完了早餐,走到玄关时他突然回头,“爸爸,以后不要睡沙发了,要注意身体。”符文远笑着点点头。司机将他送去学校,下车时他告诉司机周末他自己打车去疗养院就好,不用司机来回跑,太麻烦了。司机跟着符文远已经快十年,符家父子从来待人体贴,于是他笑着点点头。
还有几分钟才上课,已经有同学捧着课本在早读,身在这样的氛围里,符舟突觉惭愧,于是从桌肚里掏课本。刚要摇头晃脑读起来时,同桌好笑的拍掉他手里的语文课本,道,英语早读。符舟于是讪讪的摸出英语课本来。
每门课的第一节 都是没完没了的自我介绍,有人渴求知识的浇灌因而小声抱怨,也有人十分满意这课讲不上二十分钟的悠闲时光,每次自我介绍都能变出花儿似的不重样。
课间在走廊碰见苏融,原来他就读二十四班,教室就在隔壁,不过二十四班是实验班,在成绩上一墙之隔的二十三班实在难以望其项背。
他怀里厚厚一摞作业本往办公室走,符舟心里感叹,实验班果然是不同的,身为平行班的他们这两天堂堂课与老师侃大山,作业?那是还没有的。
两人只匆匆擦肩而过,但符舟明显感受到,苏融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是炽烈的,熊熊燃烧的,仿若实物般要将他击穿。
毕竟已经过了六年,符舟很不确定苏融现今对他究竟怀着怎样的看法,就是倒退回六年前,他也说不准苏融的态度。但那目光,又仿佛时时在抓着他咆哮,要叫他相信他们二人的心境是一样的。只是,符舟其实在情感上十分自卑,他拿捏不准昨天那人话里的含义,如果对方不明确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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