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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郁-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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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他做什么职业的?”
“他做婚策。”
“这样啊,听说做婚策挺累的。”
“对,他是挺忙。”
“……”
一时间冷场了,他们母子俩一直少有共同话题。
“时间过得真快,”还是贺兰山他妈打破了沉寂,她缓缓道,“大概是你一岁多的时候吧,我抱你出去,有些人一听说你是风油精,就悄悄议论说你以后肯定难找对象。”
“我心想,怎么可能,我儿子是最好的,谁喜欢你是修了八辈子的福。”
“后来你感情一直不顺,我去找过很多医生,他们说毕竟你不完全算香水,所以恋爱确实会难一点。”
“但我依然认为,这个有福气的人一定会出现。”
“你在他眼中会是特别的,他也会让你觉得,你是特别的。”
“当然,你看不看得上他就不一定了。”贺兰山听见他爸在一旁插话。
他妈是个寡言的人,从没跟他说过这些。贺兰山突然有点鼻酸。
“兰山,之前爸妈一直催你结婚是太心急了。”
“你总说你一个人不寂寞,过得很好,但做父母的还是会东想西想,担心你在强颜欢笑,也怕你年纪大了后没人照顾,你的生活习惯也太差了。”
“还有之前劝你整香的事,你爸也是一时心急。你从小到大都很优秀能干,我们应该相信你。”
“我们跟你道个歉。”
“爸妈……”贺兰山,“没事。”
“你和那个男孩子要互相照顾,你也收收自己的脾气,”他妈笑了,“有机会带他回家看看吧。”
贺兰山:“好。”
他们又聊了十分钟就挂电话了, 余鱻正好从厨房出来,端了两碗西米露放餐桌上,说:“洗个手过来喝东西。”贺兰山从他身后搂住他。
余鱻的声音很温柔:“怎么了?”
贺兰山把头搁他肩上,嗅着他的味道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走了那么远的路,能遇到你真好。”
三十三、绿信封
第二天,余鱻抱着个箱子来贺兰山家:“我把重要家当都带过来了,有些事想告诉你。”
“你说过的,我要对你坦诚一点。”
听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自首的。贺兰山哭笑不得:“行,你先坐,我去给你拿喝的。”余鱻点头,着手把箱子里的东西整理出来。
从厨房回来,贺兰山被桌上摊的存折、房产证等重要文件闪瞎了眼。
余鱻:“这是我名下的几套房产,如果你看中了哪套,那我……”
“打住,”贺兰手抖了抖,“咱们对‘坦诚’的定义好像不太一样,你拿这些过来不合适吧。”这才是确认交往关系的第二天,走向有点奇怪。
“要是在古代,你烽火戏诸侯的事情肯定没少干,色令智昏,”他坐下,“放回去吧,你还不如跟我说说你喜欢吃什么。”
“那我给你看别的。”余鱻乖乖把那沓文件放回箱子里,再拿出来的东西就正常多了——一个挺大的罐子、一台超极本。
余鱻先打开电脑,给他看自己珍藏的搞笑视频(存的是链接),有上百段:“我心情不好时会看这些,一会我把文档共享给你。”
“真的有用吗?”
“其实没多大用。”
“哈哈哈,那这样呢?”贺兰山亲了下他。
余鱻:“这样才有用。”
一起看了几段视频,余鱻将电脑收好,指着桌上的铁罐子说:“这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个。”罐子很漂亮,盖上有个小洞,看上去有些年纪了。
贺兰山想起来了。在公交车上,余鱻说若家中起火,他会拿一个罐子。里面的纸条记载了他生命中愉快的事情,闪光的点滴,然而他并没打开看过。
这么多年,为什么他迟迟不打开?
“从第一天起,我就下定决心以后要和爱人一起打开它。”余鱻将罐子递给他。
贺兰山小心翼翼,甚至是郑重地想将盖子旋开,可时间过去太久,它非常难拧,使劲拧开后一些小纸条弹到了桌面上。余鱻把它们倒在茶几上。小纸条们被卷成细细一条,用胶带简单固定。
有些太古老的,胶带早已失去黏性,纸卷爆开。
二人将它们一个个拆开,根据纸条上的日期排序,一张茶几根本摆不下那么多,他们将剩余的摆在地摊上,花了好一会功夫。头一张纸条看上去是随手撕的,上面写着:“今天的云挺有意思,像三年级小朋友午休在黑板上乱画的道道。”字体潦草。
贺兰山笑了:“你是不是一开始不乐意做这事,因为医生的要求才不得不做?”
余鱻摸摸鼻子:“嗯……她说一周至少记一个。”
头几张都是关于天气的,比如:“车窗上的雨痕像小针一样。”一周一张。
过了一段时间,间隔缩短了,变成一周二到三张,关于别人的事居多:“今天在路上,听到有人的手机铃声是咬油炸馒头的声音。”“许巍出新专辑了,《蓝莲花》。”
再往后,纸条的内容慢慢丰富起来,余鱻记录得勤快,连裁纸都走心了。
“答辩过了!”
“发现一件神奇的事,先吃洋葱再喝可乐的话嘴里会有榴莲味。”
“这是我第一次策划婚礼,客户说很谢谢我。我还能做得更好。”
“买了新滑板,开练。”
“治疗结束了。”
“把捡到的身份证给人家寄了回去……没想到别人给我打了好多话费。”
“开始收集贺卡和邀请函,以后我要买一个大书柜,专门用来放它们。”
“这部片就我一人看,算是包场了。电影非常棒。”
一路读下去,贺兰山看着他一步步打拼到现在的地位,取得事业上的成功,却鲜少看到他提家人和朋友,更别说恋爱相关的了。余鱻好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隔绝。
后几年又有了些转变,他会写:“回家过年,我不吃韭菜,妈多包了一锅白菜猪肉的。”“今天认识了朋友的朋友冯生,聊得不错。”
余鱻有时一天能写几张,有时两个月都没有一张——大概是因为过得不顺。可他终究一直记录到现在。
生活如一条溪流,寻常无奇,但它在路上会遇到各色风景。日子平淡,但它被琐碎而微小的幸福填充着。贺兰山读着这些纸条,偶尔看到特别好玩的就倒在余鱻身上大笑——然后他读到了自己的出场。
“遇到支神奇的香水,叫贺南山。”居然连名字都搞错了。
贺兰山佯怒:“我普通话有那么不标准吗?”
从那之后,“贺兰山”这三个字不断出现。余鱻讲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一起去撸串,一起打Steam上新出的游戏之类的。
然后突然有一天,余鱻写道:“今天我和贺兰山一起去了游乐园,他说我的味道很好闻。我想我也许喜欢上他了,我感到非常幸福。”
之后他依然记录着二人间的小事,偶尔来几句肉麻的,类似于:“贺兰山真可爱,我想抱他,也想吻他。”
最后一张纸条上写着:“我觉得贺兰山可能也喜欢我。”在那之后就没有新的了,那段时间他们在冷战。
回忆起那段日子,贺兰山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问:“之后没有了吗?”
“有的。”
“我昨晚还写了一张。”余鱻在茶几底下找到了那条漏网之鱼。他直接念了出来,“太好了,贺兰山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我原本是个孤独又笨拙的人,而他鼓励我去肯定自己、做自己、爱自己、学习如何爱别人。贺兰山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我依然有点不自信,对将来感到忐忑,但因为有他在身边,我会更加勇敢。”
“我爱他。”
这恰恰也是贺兰山想告诉他的话。
腻歪了会儿,他们忍不住发生了点什么,后来的场面有些失控,客厅被折腾得像世界大战过。本来还想继续,但接下来他们都有公事在身,不得不分开。
刚道别不久,贺兰山又接到了余鱻的电话,对方问:“你在做什么?”
“拿信呢。”
余鱻:“我刚才忘问了,你最近有没有搜我的百度百科?”
“没,我知道的比它多了去了。” 他是行走的余鱻百科。
“你搜一下。”余鱻清了清嗓子。
搜这个作甚?心有疑问,他乖乖打开了余鱻的百度百科。
“噗嗤。”贺兰山忍俊不禁。
里面【性取向:女】那栏被删掉了,改成了【感情状态:交往中(初恋)】。
贺兰山:“你改的?”还标“初恋”,哪有人会这么干的。
“嗯,我把信息修正了下。”余鱻很得意。
“奖你一朵大红花!”
拿完信,贺兰山打算去附近吃碗萝卜牛腩面补充体力。飘香的街道上飞奔着两名少男少女,他们边跑边喊:“快点!补习班要迟到了!”
青春啊。
进店挑了个凉快的位置坐下,等上菜时他拆起了信,自言自语道:“账单、广告、账单、账单、促销……咦?”
猝不及防,贺兰山看到一封意想不到的信,信封上写着:“写给十年之后的贺兰山。”他迅速拆开信封,里面是张印着母校大名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再熟悉不过,正是他自己的。他恍然想起,自己十年前的确寄过一封这样的信。那年他在上高中,同学们间很流行寄“慢递”,他们班也组织了一次,当时自己预设的时间是十年后的夏天。
时间过去太久,他都把这事忘了。当时他还在中二期,张扬又幼稚,不知道会写出什么玩意来。
面来了,贺兰山却没有提筷,而是先读起了自己的信。
致十年后的我:
我先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酷',学校作业和考试很多,除了数学物理,其它课都很无聊。上回月考我还是全班第一,年级前十,希望你工作以后还是像我一样那么强。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挣得多吗?前几天有同学问我以后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好像就是理科好一点,有长辈推荐我学计算机。
十年后,大家还是用鼻子思考吗?我妈依然在给我灌输 “气味不是最重要的,内在才是。”我不信,人生而不平等,有些事我注定得不到,无论我怎么努力,永远差一截。我又恨,又不甘心。
你结婚了吗?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最近班里很多同学都早恋了,我还没有早恋过,感觉有点别扭。不过我不想随随便便找一个,我的理想型是数学比我好的,比如一班的数学课代。
爸妈的身体还好吗?爸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了,到那时应该秃了吧哈哈哈!
你还好吗?满意现在的生活吗?
我现在迷茫,很不快乐,希望十年后的你是开心的。
对了,虽然我没什么优点,但大体上算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希望你保持!不然太对不起我了。
最后问一些别的, 苏淼还那么火吗?有没有过气?你一定要去他的演唱会。
赵本山还在春晚上吗?
诺基亚最新款是什么样的?
海贼那时应该完结了吧,你太幸福了。
祝我们家一切都好。'笑脸'
十年前的贺兰山
读完信,贺兰山百感交杂。十年弹指一挥间,他大学并没有学计算机,后来当过一阵精算师;苏淼五年前意外去世了,他没能去一次他的演唱会;爸妈身体不错,他爸确实秃了;赵本山早退出了春晚;诺基亚不行了,现在最常见的是iPhone,都出到8了;海贼王依然离完结遥遥无期;十年前的他,也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会遇上余鱻。
众人对气味的态度没什么变化,毕竟是本能。贺兰山曾憎恶过这个“只闻味道”的世界,觉得老天不公,然而长大后他渐渐明白,并不是所有事都是非黑即白的。每个人心中的那把秤不一样。有的人在意味道多一点,有的更看中内在。气味作为个体中的一部分,是不能分割,无法被忽视的。
贺兰山只能努力在整体上变得更好。
他现在过得很满足,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
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贺兰山开始痛痛快快地吃面。如果有时光机,他想穿越回十年前跟自己击个掌,告诉那个迷惘且自卑的男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十四、咏叹调
两天后,谈和煦和桑阳夏的婚礼钟声终于要敲响了。
他们很够意思地派了专车接送宾客。下车时司机给了贺兰山一份手绘的婚礼指南,展开第一页,一栋手绘建筑从纸上立起——是份会场地图。后面几页是婚礼流程安排和秀恩爱。
贺兰山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
婚礼会场漂亮别致,白色楼板错落相叠,楼板的悬挑和错位为每层生成了天然的露台。建筑坐落在山上,想必是个看夜景的好地方。宾客在签到处可以领一个袋子,里面包含毯子、拖鞋、驱蚊水等,非常贴心。在现场当督导的余鱻跟他打了下招呼,然后接着忙了。
仪式开始前,客人们可以按照指南四处逛下。
来的人并不多,贺兰山估摸着也就二三十个,都在边看边闲聊。许多布置有趣又温馨,而他最喜欢的是一则桑阳夏画的四格漫画:《求婚》。
画上有两个长着螃蟹脑袋的人在吃蟹肉煲,有泪痣的那个是桑阳夏。谈和煦狼吞虎咽地啃鸡爪,桑阳夏说:“你急什么?想吃随时来,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
谈和煦如此回答:“我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与我分享蟹肉煲。”
“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我给你这只代表爱的象征的鸡爪,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给你我的一切。”
“知道了,”桑阳夏擦着手笑了,“你先快点帮我剥一下螃蟹。”
逛得差不多了,贺兰山去露台那儿找东西吃,桑阳夏的妹妹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他们是第一次碰面。桑玫微胖,眼睛跟她哥的很像,妹子也挺自来熟,俩人闲聊了会,桑玫拿出手机说:“我哥去接亲的视频你看吗?笑死我了。”
贺兰山:“好啊。”
镜头晃得厉害,一开始便是桑阳夏俊美的脸,他说:“记得把我拍帅点。”伴郎团们在他身后摩拳擦掌,嬉皮笑脸。
桑阳夏介绍起伴郎团,有许久未见,远在海外工作的老友;有从小一块长大的发小;有合作多年的伙伴;有熟知他黑历史的老同学;有相见恨晚的新朋友……
在这个发达而忙碌的时代,通讯和交通越来越方便,但见面似乎变难了。现在终于有“婚礼”这个机会,把大家又重新聚在一起,像从前那样插科打诨。
有人说:“想当初,你买颜料被狗追、上课涂鸦被老胡揍、集训时跟个挖煤的似的,现在怎么就成大画家,穿得人模狗样的要结婚了?嫂子知道你以前有多磕碜吗?”
“唉,”桑阳夏抱憾道,“我被狗追的时候你是单身,怎么要结婚了你还是单身。”
那名伴郎朝楼上喊:“嫂子,你一会把他从窗户扔出去!这么恶毒的男人要不得啊!”
手机给了别墅二楼窗台一个镜头,谈和煦趴在那,笑眯眯地看着楼下。
桑阳夏需要先过五关进屋,然后再斩六将进房。楼上的几名伴郎一直刁难他们,最后喊道:“唱几首歌表白啊!”
此话一出,桑玫就抛下她哥跑上楼了。
看到贺兰山疑惑的表情,她露出个诡异微笑:“这一段我哥唱歌不是最精彩的,观众们的反应才是,所以得上去录。”
只见楼上的伴郎团们兴致勃勃地等待金曲表白,唯谈和煦一副如临大敌,准备收包袱逃跑的模样。“幸好提前跟邻居打了招呼,”他悻悻道,“别人都不在家。”
然后桑阳夏深情地开嗓了:“……万州烤鱼原汁牛肉和小鸡炖蘑菇,麻辣烫杀猪菜还有西域食府……那附近又刚刚开了家新的自助,过桥米线疯狂烤翅还有风味儿乳猪,馋嘴鸭梭边鱼还是京味儿爆肚……”
贺兰山虎躯一震。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听到这般“凄厉”的歌声,完全没调,只能勉强听出来是首歌。桑阳夏应该也知道自己唱歌不好听,所以毫无顾忌。感情饱满,歌声汹涌澎湃,这浪能把人拍死在沙滩上。
“期待明天我们的未来,该怎么办,你好腼腆,自己吃一定不划算,我只喜欢双人套餐,因为所有酸甜苦辣,都只与你有关……”
录制时桑玫大概笑得不行了,所以镜头抖得人眼晕。也难得谈和煦还笑着,柔声欣慰说:“这已经比他洗澡时唱得好一点了。”
唱完这几句,伴郎团们还不让他上来。桑阳夏急了,阴阳怪气地开始唱《猪之歌》。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从不挑食的乖娃娃……”
一提“猪”,谈和煦大有跳下去和他拼命的架势:“你说谁猪?”
伴郎们要他唱煽情的,他唱了句《铁窗泪》。让他来点活泼的,他就可劲儿乱来,吼了几句不扣题的《李白白要当红军》《神经病之歌》《甩葱歌》。
“李伯伯要当红军,红军不要那伯伯,因为李伯伯的屁股大呀,容易被鬼子发现目标。”
“有一天我闲着没事儿,就让小谈讲个笑话,那货张嘴还没说话自己开始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拉嚓嚓拉力拉力令,拉巴力刚丁刚丁刚多,巴巴力巴巴巴力巴力。”
众人还是不满,让他再来首甜的。
“甜的是吧?”桑阳夏沉思片刻,不笑的时候又恢复那清逸的文青范了,怕是要放杀招。
他用十成十的功力,捏着嗓子唱了《彩虹糖的梦》:“喂,我是兔兔,今天我和蘑菇小象去彩虹山……”
魔音穿耳。
此曲一出,大伙纷纷让他赶紧上去。
“多大仇。”
“过了过了,上来吧。”
“别唱,唉真别唱了。”
“大哥算我求你了!”
上去后就好办了,桑阳夏和伴郎们英勇无比地往门缝里塞红包,很快就进去了。
贺兰山猜想,众人是担心他再次高歌。
进门后镜头又糊成一片,偶尔清晰几秒捕捉到二人的笑脸,笑闹声不绝于耳,乱哄哄一片。
看上去真的非常幸福。
临近仪式,二位新郎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在开始前还有一个first look环节。
西式婚礼有个传统,新郎不能在婚礼前看新娘穿婚纱。所以婚礼当天会有一个first look,让新郎与穿婚纱的新娘见面。想必很多人都看过一些图片:新郎与新娘背对背,新郎回头看见新娘时或满脸惊艳,或热泪盈眶。第一眼总是充满惊喜'1'。
当然,今天这对新人都是男香,自然不分什么新郎新娘了。
室内园林,一个个圆茧状的藤制品被长线牵住,错落地悬挂着。一花卉植物的光影交错相融,映在落日余晖色的墙上,室内气味熨帖人心,背景音乐是notmorgn ii的“the rain falls; like my tears”,有种让人意乱情迷的微熏感。
谈和煦背对入口站着,颇忐忑地摩挲着手掌,跟不远处的摄像师和亲友们说话。
桑阳夏出现时悄然无声,一步步落脚小心翼翼,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得很贼。他一身白西装,搭配着丁香灰领结,看上去风流倜傥。
尽管众亲友非常配合,但气味是藏不住的,谈和煦自然闻得到他的到来。他定在原地,闭眼,深呼吸,再睁开时,作出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
不像寻常first look,谈和煦没有等对方走过来再回头。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向桑阳夏,用力抱住他:“你能不能走快点。”
走到一半的桑阳夏吓了一跳,然后稳稳接住了这个拥抱,抱着他诱哄似的轻微晃了晃,脸上笑容一垮,眼底有隐隐的泪。
这是贺兰山见过的完成度最低的first look,却是最打动他的一个。
谈和煦想尽快拥抱到他,因为他们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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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参考资料:婚礼first look是什么意思 。 (2016; January 11)。 Retrieved November 29; 2017; from
://zhidao。baidu。/question/1896466309597645220。html
三十五、花样年华
仪式区在顶楼天台,从这往远处看,城市的灯火如一条条项链,随意置于夜幕的绒盒中。
婚礼主色调是丁香灰,这是一种掺杂着淡灰的烟紫色,通透柔和。音乐响起,桑阳夏挽着桑玫入场。她笑着将哥哥的手交到谈和煦手里。小马达在一旁摇尾巴。
其实在婚礼前,谈和煦想象过很多遍今天的first look会是怎么样的。
他昨晚还做了个梦,梦见一转身看桑阳夏浓妆艳抹,穿了件婚纱,吓得他跌了一跟头。
谈和煦想了很多,然后真正扭头看到桑阳夏的那瞬,我发现他这时的模样并不陌生——这么多年了,他曾无数次笃定地朝他走来,然后牵起他的手。
桑阳夏走过来,给他带来了全世界。
致辞环节,桑阳夏轻笑地接过话筒,面向众人:“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所以当初听我要办婚礼,多少都挺惊讶。”
“我也解释过了,我希望能再和大家开心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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