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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記-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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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美拉着我悄悄地走开。这一片哀伤又笃定的祭拜气氛,是属于他们的。
“我妈说,你老妈打算让你明年尝试相亲了。”田美坐在绿树成荫地路边。不紧不慢道。
“嗯。”我应声。
“然后呢?你跟那不知道姓文还是姓朱的家伙婚姻无效…………本来就无效,你打算嫁给相亲对象?”她一脸威胁。“田美,我很累。”我看着她。“我现在站在这里,却像是一直在梦里;反倒是晚上做梦的时候。总觉得那才是现实生活。”
“你陷得太深了。”她握着我的指尖。“可他还能知道吗?”
“他能。但是我不想让他知道了。”
“真的不去?”她问。
“嗯。不去。”我点头。
“那么你需要一个男人过日子,米夏说得对。你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她扬扬眉毛,“感谢我吧,消息灵通的小田同学有事情要告诉你。昨天你睡觉的时候米广良给我打了电话,米夏的单位有一个去国外支援建设的名额,米夏好像申请了。这一去大概是两年,你想想清楚吧。”“哦。”我说。
“哦你个大头鬼!”她指着我,“小样儿,我还不知道你!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文禾了!宋璎珞,你搞清楚,不可能再遇到一个文禾了,可是你还要过日子!米夏不是大傻瓜,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能控制该控制地,我很看好他!本人就说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她拍拍手,转身自顾走了我还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一对父母正领着一个小男孩走过我面前。父亲手里拿着一只水壶一个挎包,母亲手里握着一支风车,小男孩手里是一根雪白地棉花糖,正吃得不亦乐乎。
他的年纪,刚好也就是我最初见到小夏时候,小夏地年纪吧。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走过夏家父子地陵前。
“夏……夏完……呃……”小男孩站在我面前,远远看着石碑,冥思苦想状。
“那个字念淳,夏…………完…………淳。”父亲教他。
“夏完淳是谁啊,爸爸?”小男孩吃着棉花糖。
“一个古人,抗清民族英雄,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父亲回答。“啊,那他干嘛要死呢?干嘛要抗清呀?”小男孩接着问。
“你跟他说他哪里能听懂啊!”那母亲看了我一眼,转头不满地嗔怪父亲,“看棉花糖都粘领子上了!”
“呵呵。”父亲不置可否地笑着帮孩子整理衣服。
“回去好好学习,练琴考级,就算历史考试也不会考这个人地!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浪费精力。”母亲扫了一眼着祭服整整齐齐站在墓前的人们,嘟囔了一句,“吃饱了没事干。”
父母领着孩子走了。棉花糖甜蜜的香味似乎还留在空气里。我头顶上树木的枝桠在微风中飒飒作响,身后传来隐隐的琴音和女声。是何雅眉在唱歌:
惊涛岸卷千堆雪
华姿正少年
即挥毫江左一阙
赋残阳似血
南冠草作别云间
殇音化啼鹃
如虹剑亡秦志不短
浩然气未掩
可泣可诵几许悲歌暮霭苍茫
且吟且唱几许快意青锋展眉扬
翔鸟鸣夜林回荡
一任沧桑
秋水破严霜
一舟明月载浮载沉漂泊冷暖
一身义节铁骨铮铮峨冠终不染八千里路征衣寒
风雨惆怅
浊酒为君挽
我坐着静静听了一会,然后捏着手心里的羊骨拐,起身跟着田美的方向,慢慢离开了这轻扬又哀伤的琴歌。章引用歌曲片段
《存古》(《夏完淳》国语版)
原曲:三弄丝竹……明镜止水
读白:夏完淳《狱中上母文》选段
作词:浣姬
演唱:谦居潇潇沐雨
尾声 华夏 (上)
因为我,米夏最终没有去成国外。而我也再没能去往大明。
半年后我辞去了编辑的工作,又准备了一年,考进了本市一所大学的中国古代史专业,安安稳稳读三年的研究生。毕业那年我二十八,米夏三十一。
我们结婚了。
我仔细地把我的漆木盒子搬进了我们的新家。在我给我的学生们讲课的时候,会拿这盒子里的东西给他们看。他们半信半疑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傻气。
田美博士毕业,留在了我读研究生的大学任教。米广良终于跟着郑敏浩离开了这座城市,每年会回来一两次,三个女人聚会彻夜不眠。
我三十岁的时候,第一个孩子出生,他叫米崇明。我三十二岁的时候,第二个孩子出生,她叫米崇珊。
我再没有去过清光院,虽然它近在咫尺。那个从未赴过的约会,如同深水中的摇曳的碧藻,隐隐可见,却不得碰触。我在午夜月光铺散的时刻,于空气之中睁着双眼,想象另外一个时空里,那个人是否和当初的朱由检一样心力交瘁。身旁的男人呼吸平稳,隔壁的孩子会喃喃说梦话,我的眼角不自觉会淌下泪水,只为了那些似真如幻的日子。
米夏喜欢听我说话,但从不过多问问题。他说:“每个人都有秘密。”一起生活,我得承认他是一个相当默契的伴侣。我从未开口说爱,而他总是好脾气地笑一笑,说:“起码我还有时间。”
对。时光在地球之上无声流转。郊外的麦田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燕子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无数高楼平地突起;轻轨贯穿城市;火车提速驰骋高原;无数病患绝症被攻克;又无数绝症被发现;战争此起彼伏暗潮汹涌;我父母先后病故了;人类抵达月球构筑基地;我们仍旧在寻找外星生物的踪迹;孩子们长大了成家了;孩子的孩子也快长大了……就这样。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我从遥遥望着那个被预言历史线路冲撞汇合地的时间点,变成已经站在这时间点的跟前,这中间。飞一般地过去了四十年。
四十年,我已经学会有条不紊地料理好家务。坐在午后地阳台书房安静而平和地读书抚琴。。1…6…K;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我想我并不用再需索什么,我只是在等待。从前的学生有时候会打电话来,或者干脆来家中拜访,他们常常带来令我欢欣地消息:今年的祭孔大典规模盛大,八佾舞居然影响到小孩子都会跳了;花朝节、上巳节、上中下元和冬至开始成了人人皆知的需要庆贺的传统节日;旗袍马褂被认定为满族服饰。汉民族服饰款式确定;全国第五十间昆曲剧院落成,昆曲被奉为国宝,京剧次之;明史编纂计划即将出台,四库禁毁篡改的明史资料被广泛收集和编订,四十年内三次明史研究热潮迭起令国人评论不休……
我听着这些消息,只是微笑。所有地时光,都在把这条脉络描绘得越来越像从前的味道,这些长久蕴藏在人们骨血之中的力量,在蛰伏了三百多年之后。开始萌发新芽,努力把这条线路推向一个令人振奋的点。那个点,就是朱由检与文禾等待的地方。是河水并流的关口,是气的旋涡。龙的眼睛。
这世上只有田美一个人知道我为什么每天微笑。她仍然带着博士研究生在荒野里、麦田中、建筑地基周围挖明器。每次见到我。总要问一句:“梦醒了吗?”
“我的梦不会醒了。”我总是笑着说。
“年纪一把了,还不醒!”她再一次来到我家里。听闻我老生常谈,戳戳我,“你所说地那个时间,可就要到了。”
“嗯。”我淡淡回答,“下个礼拜让崇明陪我去医院体检。”
“你病了?”她皱眉。
“我想是的。”我看着她,“那时间到了,我的时间也到了,当时偃师是那么说地。如今我有感觉,我的身体在说它有问题了。”
“璎珞……”田美第一次笨嘴拙舌起来,“其实,那不是,你如果生病地话,现在医学比以前发达很多,所以,所以……”
“所以我地寿数就今日而言实在不算长的,而即便有病也应该能治愈?”我摇头,“不是这样一回事。田美,生病只是一个途径,这世间如果要我消逝,会有无数地途径。”
“……我陪你去。”田美看着我。
“好。”我回答。
一周之后,我住院了。
医生说,这种病症三年前才出现,全世界现在只有不到十例,治愈的病例为零。我很幸运。更幸运的是,医生说,这种病的痛苦并不深重,人最后会出现浑身麻痹,失去意识,死亡对一个已经麻痹的人来说,是悄无声息的。
我的孩子们背着我抹眼泪。米夏很镇定地每天往返在家和医院之间,陪我时总是拉着我的手看窗外的杨树在风中舞蹈,说着琐碎的话。我看着他的鬓角,仿佛是第一次注意到那些没有能及时染黑的白发,他老了。四十年的时间,到如今我即将离开,他得到他等待的东西了吗?我给了他我所亏欠他的东西了吗?
“只需要动一个小小手术,就不用染头发了一直都是黑的,为什么总是不肯?”我摸摸他的白发。
“我太太都不做,我哪里有这个必要。”他看着我,“璎珞,你累了吗?”
我不确定他所指的是我听他说了半天话累不累还是我这一辈子累够了没。
“你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现在?”米夏温存地问。
“有。”
“是什么?”他的手握紧。
“我想康复,然后陪着你走完这一程。就像你陪我走过来的路途一样。”我说。
他的双眼闪动着光芒,是经年不见的神采。他笑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那你做什么还这么高兴?”
“听你亲口说自然要高兴。”他回答,“其实我明白,两个人早就是一体的了,生活已经磨得你我嵌合。只是你心里仍然留有一个位置,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件事我并不清楚,不过现在是你该好好想想的时候了。我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但是我并不愿意一味用自欺欺人的方式糊弄你。所以,你有什么事情想做,告诉我。”
“……我,我想去清光院。”我沉吟了半晌,说。
“什么时候?”
“今天是四月初六了,我想四月初八去。”我说。
“好。后天我送你。”他一贯干脆。
医生没有反对我出门,大约觉得我回光返照了。两天后,崇明开车送我们去清光院。同去的还有田美夫妇、米广良。我们坐直达山顶的磁悬浮运输机到了清光院门外。按照我之前的要求,除了田美,其他所有人都返回山下了。米夏最后一刻放开我的手,他似乎预感到什么,站在那里,一直目送我走进道观。田美搀扶着我,走进了那四十年未曾再见的院落。一切都还在,只是清光院大概经过了不止一次翻修,院墙和房屋各有变化。只那些梅树松柏还安静地站在原地,枝叶繁茂更盛。
一位年纪不小的道士从后院出来,瞥了我们一眼,走了两步,突然转回来,叫道:“宋信士,田信士?”
我跟田美对视一眼,疑惑地打量他。
“贫道枫间啊,不认识我了?”他笑了一声,“师祖隐去后,我接替了他管理道观。”
“枫间!”我兴奋唤道。四十年,那个少年小道士已经成了花甲老人。
“宋信士生病了。”他打量了我脸色和身体,说,“这个病有些怪。”
“呵呵,是够怪的,这片大陆估计也没有超过三个人得这病。”我吃力地扶着田美肩膀,说,“我想来见一个人。赤真道长有没有说过,那个人,十年会来一次。”
“四月初八,十年一次,是这样的。我每年都会见到他。”枫间点头说,“二十年前师祖隐去不理道观事务,只行修行以后,每年他们都是一起来。师祖平日云游,十年一次四月初八,准时回来。”
“他们现在还没到么?”田美问。
“快了,一般是这个时候,要去后院。师祖和那位信士都很厉害,乃是个中高人。”枫间竖起大拇指。
敢情他把文禾与赤真用镜来往的经过当作奇门遁甲了。
后院的门锁着,枫间在门前站定,抬手敲了五下。没有反应。
“还没来。”枫间看看我,“宋信士,你脸色很差,先去客堂休息吧。那里有榻。”
华夏 (下)
我半躺在枫间让小道士特意铺了褥子的木榻上满脑昏沉。恍惚之间闻到一股香味,清淡濡长,流连鼻翼。我闭着眼,问田美:“好像很久之前闻过这种味道,是什么?”
田美没有回答我。我的眼皮沉重,一时睁不开,呼吸有些紧促。
“是撒兰香,珞儿。”
这一把嗓音将我从混沌之中生拽了出来。我睁开眼,正对上一副毫无时间痕迹的男人俊逸容颜。
文禾弯着腰,手里端着一杯水:“喝吧。”
我呆呆地盯着他。下一秒,不自在地双手摸着自己的脸:“文禾,我……”
“珞儿,喝水吧。”他看着我,语气十分平和,并没有笑容,“你变成什么样子,也是珞我迎着他宁静如秋日湖水般的目光,喉咙像被什么突然堵了个严实。默默接过他手里的茶杯。
“今天就是那个日子。”他搬了椅子坐在我的身边,“午夜子时,星移斗转,往世皆变。”
我侧耳这才注意到,道观之外,在远处似有诡异的尖锐噪声和轰响接续不断,如同电流穿梭加开山放炮。“呵,我不知道我还过不过得了子时。”我看着手里抖个不停的茶杯说,“你是……什么时候的文禾?”
文禾轻轻握住我的手,把茶杯拿了过去,端到我嘴边喂给我喝。“我是你弹《阳关三叠》那一夜的文禾。你的曲子弹得那么难听,害得我夜里睡不着觉,爬起来这里看你,可是来了三次都见不到人。”“文禾……”我看着这依然二十七岁的男人。他脸上兀自不动的神情那么坦然,却令我加倍难过。“前面地约,我都没有来。你生气了?”
他淡淡回答:“我每次都来。你不出现,我就跟赤真道长下棋过一天。然后去往下一个十年。我并不想去寻你,如果你不来,必然有缘故。珞儿,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在你去往的地方,遇到了一个陌生的你。”我回答。
“那你……又结婚了吗?”他似是犹豫地问了这句。
“我一儿一女都有孩子了。”我说。
“嗯。是那个叫米夏地人么?”他放松了脸部肌肉。问我。
“你还是什么都知道。”我虚弱地笑,“是他。我大概是全国重婚得最理直气壮的人。”
“珞儿,不要这样说。”他缓慢地摇了一下头,脸上是不掩地哀伤。
“我没有事,我也很期待这汇合时刻。”我说。
“很好。”他再度把杯子送到我嘴边,“喝水吧。”
我的唇刚离开杯沿,这屋的房门就被人推开,一个男人闯了进来。我抬眼看清来者,又是一惊。
“这又是怎么个情况?”偃师眨眨眼睛。看着我们两个的姿势。这时,须发皆白的清瘦老道跟着进屋,我看了半晌才认出他正是赤真。
“外面如何了?”文禾把茶杯放下。
“已经开始。。手机小说站http://wAp。.CN更新最快。那个田美老太我好不容易才把她诳了出去。现在清光院被镜凝在此时了。外面……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偃师说着,大步去把屋里所有地窗户都打得大开。
世人若真都正见着此景。一定以为地球毁灭之日到来。
天空不是蓝色的。而是暗红色的。仿佛海水生了赤藻,又天海倒置一般。所有的云彩都是火焰。在乱窜的气流中被扭曲得模样狰狞。半空里蓝色的闪电频促,雷声轰响,无数的火球四下翻滚,将地面连接成为霹雳的海洋。这海洋之中是无尽的气旋波浪,颠簸扑腾,将城市和荒地弄得界限模糊无法分辨。山上万树弯腰,枝叶狂动,赤红地世界挟裹尘土之味,让人喘不上气。我们在山顶的这间小小厢房里,看着人间的一切,不由觉得脚下不稳,竟是要打起晃来。
我扶着窗框,想要捂住耳朵,又怕站立不住。文禾把他地双手覆到我双耳之上,令我可以腾出手支撑自己。
“怕不怕?”文禾在我耳边问。
我轻轻摇头,想要告诉他有他在我无所畏惧。可是我的脸颊也开始麻痹了,肌肤地寒冷无力如藤蔓大肆延伸。文禾站在我身后,并不知道我地感觉,只捂着我的耳朵,看着眼前千古震慑地场景。
“清光院就是海啸时候的一座灯塔嘛。”偃师回身对我们笑嘻嘻。他背后是朱色云光,看起来就像他站在一只巨兽的血盆大口前面一样。
赤真一直静默立在一旁,他的胡须在风中乱舞,道袍翻飞。
“来了!”文禾叫道。我抬眼,只看到一脉乌蓝色撕裂了赤霞彤云,大力侵入了天空。这蓝色逐渐变浅成为钢蓝,进攻却一丝不减。不过数十秒,已经占据掉大半空间。那钢蓝色笼罩大地,让白日黄昏忽似入夜,看不到底。而逐渐地,它的吞噬速度在放慢,颜色也愈发清浅起来。远方蒸腾云气之外,城市的建筑逐渐又隐隐能看到了,但恍惚又不尽然是我熟知的样子。
“要过了子时才结束。”文禾终是感觉到了我的瘫软,放开捂着我耳朵的手扶着我,问,“是不是难受?”
我艰难地点点头。四肢几乎已经不听使唤。我不想,我不想让文禾看着我这副模样。四十年心若平波,今日相见,仍是波澜。可是,我这样岁数这样身体,倒是不如不见吧。
文禾很冷静。他抱起我回到客堂里头,放我在榻上。赤真紧跟着过来,捉了我的手腕把脉。
我的一只手被赤真把着,另一只下意识般在空中舞动寻找。终于,我找到了。
文禾温暖的双手握住了我的。声音贴在我耳边,说:“放轻松,珞儿。我在这里……我再也不走了,我们不会分开了。你听到吗。珞儿……”
我听到了。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又给我这样地承诺?
没能有机会挣扎着问他,我便陷入了昏迷当中。吗?”一个男人低声问。
“刚换好了,我去让家属进来吧。”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回答。我想,我又回到了病房。
“两个男人送你来医院的。医生在你嘴里找到一粒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地丸药,”刚才说话的护士在见我睁开眼睛之后告诉我,“他推断你吃下去地已经有两颗。如果不是那两颗丸药,你可能就再也不能上这病床了。是谁给你吃的,药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今年是哪一年,现在几月几号?”
“你……知道自己什么病么?你的家人都在哪儿?”护士也跟我学,不回答问题。不过很显然,她不回答是因为我的问题让她觉得我脑子也有毛病。
“送我地人在哪里?”我看着插在胳膊上的点滴。问她。
“就在外头。”护士说着端托盘走到门边,门上扫描一闪,随即打开。
文禾与偃师走了进来。他们仍然穿着直裰和宽松短打。但是走廊里的人似乎都视而不见。而我所惊讶的是,这不是我在另一个大明见到的二十岁的文禾么?
偃师眼睛里有难得一见的疲劳。看见我躺着不能动。笑眯眯道:“准备好上路了吗,宋大婶?”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文禾。偃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再有个正形!
文禾走到床边坐下。说:“珞儿,赤真道长的归灵丹只能维持一晌精神。你已经超过了本该离世的时候,所以,不能更久了。”
“历史又被改变了,文禾你地私心让我多活了几个时辰?这时间里你又换了替身来。”我笑。
他直直地望着我,说:“我要带你一起走。”
“去哪里?”我反问。
“去大明。”
“……我不明白。”我说。
“真是嗦,你们不能一句话说长一点么?”偃师不耐烦地搔搔耳朵,“简而言之,今日这世上就没有你的位置了,世道已然改变,而你本该归天了。不过文禾舍不得你,让我帮他来个李代桃僵。你可以去往大明,就像文禾取代自己一样,你取代一个本要生成痴呆的女孩儿去。这样你们就能在一块了。在全新地大明,全新的华夏,双宿双飞,皆大欢喜!”
“我,我要代替谁?”我平了喘息,问。
“还用说,就是那个让你去送镜时吃了一通飞醋地被朱由校联亲给朱由枨地那个女子嘛。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孟绍虞家长女孟惜,可有异议?”偃师学着朱由校口吻道。
我惊讶而感怀地看着文禾,胸膛里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不过,你无法跟我一样带着现在地记忆过去。璎珞还是璎珞,性格如斯,执拗如斯。虽然换了名字,不记得过往,我也仍然只有你一个妻。”文禾握着我的手。
“当时被朱由校指了当静王妃的就是你自己,你没搞清楚就对文禾发飙,真是太好玩了!”偃师胸前抱着胳膊啧啧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怒道。
“我当时还不知道呀,”偃师委屈道,“我是一路单线过来的,就在新大明待了一刻匆匆了解些情况就去找你了,可没有替身!这个年轻气盛的朱由枨才是什么都清楚!”
“你很过分……”我恨恨地看着文禾。
“在我过分之后,才知道你的怨有那么深。”他明澈的眼眸一扫阴霾,“可是我会用一生来赔给你,好不好?”
“赚到了,宋大婶,皇后哎!大明颢宗宏汉皇帝皇后宋氏……不错!”偃师在一边酸溜溜地说,“下回我也当个皇帝替身去好了。”
“就大明谛宗吧,如何?他一生可是跌宕起伏,杀胡驱寇,文武皆能,还有天下第一美后在怀。”文禾别有深意地瞅着偃师。
偃师皱着眉:“这听起来像一个阴谋。”
文禾转回脸来面对着我露出笑容,低低说:“那谛宗,是我的孙子。”
我忍不住笑出声。偃师愈发狐疑了。
“病人要安静,你们知道她什么状况吗,居然还嘻嘻哈哈!”护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抱歉抱歉。”偃师说着,对那护士一揖手。护士却是轻轻欠欠身算回礼,带着不悦的神情离开了。
“她……”我哑然。
“不仅是她,这里所有人都还知道什么是直裰,什么是襦裙,也知道什么时候揖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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