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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绪-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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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绪撑了一把玉骨伞,缓步走过各宫,往两仪殿而去。大明宫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他的心里也是雾蒙蒙的,没有着落。
  他刚从兴庆宫出来——他的皇祖母向来不问世事,今日却忽然召了他进宫,而谈的无非是些家常闲话。
  赵绪自幼没有体会过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什么感觉,他已把师傅和江云涯作了他的亲人。十五岁那年到了长安,触目都是陌生的事物,只有他这个白发苍苍却格外慈祥的皇祖母,给了些许慰藉。
  赵绪不知她什么意思,为何在自己临走时,让自己不要再执着下去了。也许…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然知道了真相吧?
  心如枯木。若换做平时,赵绪都会听她的,只是到了如今地步,他也身不由己。
  两仪殿前的鸽子在雨中纷乱地飞着,落了一两片白羽在玉阶前。殿前守着的太监见了他忙接过伞迎了进去。
  殿内烧着暖炭,烟如丝如缕袅袅上升着,模糊了榻上人的样子。
  “绪儿—”
  那人正是皇帝,他的鬓角已经有些花白了,但面庞却是红润而有光泽的。
  赵绪向前行礼:“儿臣来迟了,请父皇恕罪。”
  “不碍事,你皇祖母叫你去了是么?人老了就是想找小孩儿谈谈话,朕也是啊。”
  “父皇正当壮年,哪里就老了……”
  父子两人又说起了些家常事,气氛如殿中香炉一般,全是暖意。
  这本该是一副和乐融融,父慈子孝的样子,如果忽略了在旁侍立的施南月的话。
  “陛下,您该用药了。”施南月垂下头,将一盏温着的汤药送到皇帝面前,又轻声道:“药中已研了方士们新进的福寿丹。”
  赵绪目光淡淡落在那盏漆黑的药汤上,不经意蹙了眉。父皇还在一直吃这些丹药……
  皇帝接过药盏一饮而尽,拿了颗蜜饯含着,笑道:“近来他们练得丹药愈发好了,朕只觉精力充沛,丝毫不觉疲倦。”
  “那是陛下本就龙虎精神。”施南月在一旁接道。
  赵绪冷冷看着,却作一番淡然神色,等着皇帝说今日召他而来的正事儿。


第六十六章 道观
  这些据说能够长生不老,强健体魄的丹药多以硫磺,水银,朱砂等带毒之物练成,赵绪只觉荒唐。然而皇帝已信奉此说多年,这些年来更是愈发畏老,广为征集方士,寻求不老之术。赵绪以往曾劝过几次,但都毫无效果。
  皇帝面色愈发红润,舒了一口气,缓缓道:“南月,你且与晋王说罢。”话落,便阖下眸子,闭目养神。
  施南月称喏,道:“陛下求仙之心虔诚坚定,欲建一所集天下之大成的神观,供奉各路仙人。此观建成之后,宫中方士也将在那里为陛下炼丹,以求不老之术。晋王殿下您兼任户部尚书,向来主管税法与国库收支,要主持此等大事定然非您莫属。”
  赵绪心念电转,思绪如麻。
  如今大雍虽看似强盛,但前几年与突厥开战,已经耗了许多元气。纵使这五年来休养生息,也难回到昔日鼎盛的状态。更遑论户部近年来一直在勉力支撑—父皇在长生之术上投耗的财力人力越来越大,要说以往还没有太大关系,但今日的雍国,却难以从国库中再拨款建一所劳民伤财的道观。
  这活儿谁做都是吃力不讨好,接了就是万民唾骂,搞不好青史留名,而不接,引得龙颜震怒,他也没法交差。
  原来他们打得是这心思,赵绪此时才回过神来—想来这建造道观的事儿,东宫与施南月已在父皇面前吹了不久的风了吧。
  他抬眸向首坐的人看去,正对上那双正微笑着的,焕发神采的眼睛。
  赵绪定下心神,顿了顿,还是道:“父皇,儿臣认为寻求神仙长生之术应当慎思。鬼神之说向来虚无缥缈,不可当真。您已一统天下,足以名垂千古,长生与否,应当顺其自然,毋庸心急。”
  皇帝本带着笑意的脸上顿时沉了下来,斥道:“绪儿,你怎可当着朕说此不敬之语?心诚方得显灵,若是得罪了仙灵怎好?”
  赵绪垂首,缓缓地跪下,请罪:“儿臣一时失语,望父皇宽恕。”
  他心有万千话语却不得说,只能在长袖的遮掩下,攥紧了拳头。
  殿内响起了宦官尖细而轻柔的声音,如大明宫飘着的绵绵的雨,针一般的雨。
  “殿下说了诸多托辞,怕不是觉得寻仙之术虚无缥缈,而是觉得国库不足以支撑此事吧?”
  话刚落,皇帝已皱眉:“怎会?我大雍向来国力强盛,怎会连一个小小道观都建不成?”
  赵绪心中苦笑,这怎会是一个小小的道观,既要寻仙访路,还要养那些挥金如土的方士,怕是不啻建一个宫殿了。
  他深知,此事若是自己接了,定然只能建得华美非常,才可合了父皇的心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父皇,国库已在几年前与突厥的战争中,就已不太充裕。而近几年,时常有流民暴乱,户部必须拨款,若是要修建道观,怕是入不敷出。”
  皇帝闻言,心下焦虑。他起身,背着手在殿内踱步。有些急躁的脚步声听得人的心也急躁了。
  “纵是几年前我两国开战,战火绵延也不过一年之内,怎会耗费如此之多?”他已许久不理朝政,安心地将朝中事务交由大臣和自己的儿子们处理,如今蓦地一听国家之事,忍不住诧异。
  皇帝向来最疼赵绪,此时却也不由得脱口道:“你这个户部尚书怎么当的?”
  赵绪哑口无言。
  尽人事,听天命,他自以为不愧于自身,不愧于黎民,如今忽然面临这般诘问,不禁喉头干涩。
  而他不答,有人却是不轻不重的,火上浇油。
  “近年来,我大雍四海升平,年年丰晏,百姓安居乐业,怎么到了殿下口中就要成了入不敷出了呢?这国库少的有点让人心惊呐……”
  他在暗示着赵绪的失职,或者,更重的罪名,如…—贪污……
  “住口!”
  如惊雷划过,殿内刹时寂静无声。
  斥责的人不是赵绪,而是皇帝。
  他心烦意乱地甩袖,不耐烦道:“朕与皇儿说话,无需你来插嘴,退下!”
  施南月连忙小声应诺,曲着身,退出去了。
  而一到殿外,他就没有了在皇帝面前唯唯诺诺的表情,如春风破冰,微笑着。
  殿外候着的小太监见他出来,忙递过披风与他披了,谄媚道:“施公公,您看着高兴,可是皇上又赏了?”
  “呵,不呢——但比赏赐来的更让人开怀。”
  施南月面上是如三月桃花般柔软的笑意,他轻声说着,信手拿了个玉环儿,赏了那小太监。小太监忙连身道谢,脸上笑得要堆不住了,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柄描着双花并蒂的紫竹伞。
  施南月接过来,看了看那花样,冷冷撑开。
  这双花并蒂的景色,可是不会长久了——今日皇帝虽表面上斥责他,但谁知道,那九五之尊的心里会不会也有了些怀疑呢?
  最难捉摸的是人心,最容易生出嫌隙的也是。
  ………………
  赵绪自两仪殿出来时,雨仍在绵绵地下着,天边是一片紫红色的织锦,只不过颜色暗淡,已近黄昏了。
  他深吸一口气,撑起那柄玉骨伞,面色无波,而心中已是波澜汹涌。
  父皇并不想听他的解释,他在意的只是国库的状况和是否能够建成道观。
  一个人已经认定的想法是很难改变的,在今日之前,东宫和施南月应该就明里暗里地在父皇耳边说过户部的事情了,只不过厚积薄发,直到今日—这个故意制造出来的契机,让父子两人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
  赵绪不会为了自己的得失而答应建造道观,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可笑的仁慈心让他不能接受。他若是答应了,必然要重置税法,增加赋税,还没从战火中休养过来的百姓又将再次为了天子华美的神殿怨声载道。
  缓缓地,已步出了宫门。
  执勤的侍卫向他问好,赵绪微微颔首,宫门前王府的马车已在
  他还是不愿意啊……一旁等了多时。
  “去西街坊。”赵绪道。
  那是江云涯第一次来京时,赵绪着人置办的一处小院子,后来,江云涯有了自己的府宅,那处便一直闲置着,也没有卖出去。
  院子里没有太过荒凉,赵绪隔一段时间便让人来这里打理。
  庭中最触目的是两株石榴树,鲜红的榴花在黯淡的天幕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灿烂,似乎在燃烧着。
  嗳……
  叹息淹没在渐大的雨声中,如烟一般,转眼就消散了。
  赵绪走进屋子里去,屋里仍是简简单单的摆设。他脱下披风,懒懒地躺在铺着暖绒的床榻上。
  他只想小憩一会儿,什么也不再想了。
  梦里是笼在一片白雾里的岐山,他叫师兄给他摘枣儿吃,他在树下等着,那人在树上,被枝桠和树叶挡住了,只看得见蓝色的衣角。陡地,听见人声,是枣树的主人来捉贼。自己忙喊他下来,但两人那时都刚练轻功,一慌,一头栽下树来;画面一转,又到了那年月色迷蒙的长安,他们在屋顶上,他问师兄,是不是觉得自己变了的时候……
  他一直不敢变得太多,就算是为了师兄,至少也要有当年的样子。
  蓦然,感到面上温热,带着水汽。
  赵绪微睁起眼,就看见江云涯在拿着毛巾,给他擦着额头。
  “唔,师兄。”赵绪瞬间清醒了,喃喃。
  江云涯发丝,衣衫上都已湿透了,有几缕黏在额上。
  “听千山说你来了这儿。”江云涯笑了,道:“再躺会儿,你有些受了风寒,我去熬点姜汤。”
  赵绪抓住他手臂,道:“别走……”
  “好。”
  “师兄,你先把衣服换了吧。”
  点点头,江云涯去找了一身衣裳,这里还有他以前的旧衣,还很合身。
  赵绪已坐起身了,拉着他说今天在宫里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会的。”江云涯这么说道。
  “父皇很不高兴。”赵绪小声道:“但他一直压抑着没对我发火。”
  皇帝一直待他很好,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对他母亲的弥补。
  那日江清枫的话就像一尾冰凉的小蛇,一直蛰伏在心底,在某个时间,就出来闹一闹,惹得心悸。
  即使赵绪一直自欺欺人,但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真相,唯一可以说得通的真相。
  江云涯揽过赵绪,静静地靠在一起,他们还是年轻,薄薄衣衫下的躯体满是暖意。
  因为年轻,就有许多未知的可能,如一滴刚被酝酿出的雨滴,谁也不知它会落入何方,又将拥有怎样的命运。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男人在他耳畔低语,一如多年前的誓言,缱绻且深情。


第六十七章 钻狗洞的小将军
  不觉中,已是入夏了。空气中弥漫起让人不自觉焦躁的热气,大街小巷上卖冰饮甜食的渐渐多了起来。
  和这些夏季专有的消暑甜汤一起兴起来的,还有晋王失势,太子终将坐上皇位的传闻。
  这些消息不知从何处传出,起初是星星之火,渐成了燎原之势。茶馆里说书人隐晦小声地描述着当今圣上与晋王殿下不和争吵的情形,就像亲眼所见。虽然离祭祀大典还有十天,但几乎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次代陛下举行祭祀典礼的是太子而不是晋王。
  祭祀典礼,向来由一国之君主管,当今圣上虽沉迷仙道,但年年却仍是自己亲力亲为。而今年,却是交由了太子处理。
  一时间人心如潮,不安分地,都在猜测着心里那个未定的答案。
  这场博弈如此快的就要结束了么?几乎所有徘徊着的人都有些恍惚。
  有人已看准时机,另投良主,有人虽才学入不得眼,但也急着撇清关系,生怕今后受了牵连。
  人海阔,无日不风波。
  紫檀木的细杆毛笔,笔身嵌着白玉,看着华丽精美但却在纸上留下了肃杀之气。
  赵绪刚写下“波”字的一捺,就听见门外的人声,是徐敬言的声音。
  抬头一看,他已进门了。
  “那些人也太不像话了!”
  徐敬言此时气鼓鼓地,面色因为怒气涨得微红,恨恨道。
  赵绪停下笔,搁置在砚台上,已经心知他说的是什么事,平静道:“人各有志,无需强求。”
  “我就是气不过,当初一个个的说的好听,什么誓死效忠王爷,现在有了一点风言风语就都另投主子去了,墙头草都没他们倒地快。”徐敬言一股脑地说完,见赵绪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不禁泄气:“绪哥你就不在意吗?”
  赵绪道:“走了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如今能辨识忠奸,比来日被自己人捅刀子要好。”
  徐敬言不语了,抿着唇点了下头。
  赵绪递给他一方帕子,笑道:“这么急匆匆地赶来跟我发牢骚,都热出了汗了。”
  徐敬言不好意思地接过帕子:“谢谢绪哥,我今天没骑马,偷偷溜出来的。”
  “溜?”
  他不是如今和徐昭单独搬出来住了么,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徐敬言抓抓脑袋,面色一赧,道:“嗳,就是昭儿现在督促着我读兵书了嘛,这还是我家老头子吩咐的,我又不能不听。你也知道他那性子,我犯懒的时候也不急不燥的,说什么都听,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不读了。”
  “那你这满头大汗,是心虚吧?”赵绪拆台。
  “才不是!嗳……你说我才是老子,怎么在这小孩儿面前那么没辙呢!”徐敬言不禁有点泄气了。
  赵绪想说人家七八岁时候的聪明才智你到老也比不了呢,但顾忌到徐敬言的自尊,还是决定不说了。
  他转开话题:“敬言,朝廷里的事有你父亲,我倒不很担心,你也莫急。”
  “嗯,我知道了!”徐敬言郑重点头,道:“这段时间正是风口浪尖,我不会给你捅娄子的。”
  赵绪笑了,道:“我自不怕你出岔子。”
  他身边有一个徐昭,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思及此,又问:“昭儿是要分到礼部了么?我倒听到些消息。”
  “是啊,圣上说以昭儿的性子适合去礼部,依我看,昭儿去六部中的哪一个,都不会逊色。”小将军每日都不自觉地夸自家儿子,一脸骄傲。
  “我倒是后悔当初没留他,白白给你捡了个便宜。”赵绪开玩笑地说道:“你出去的够久了,不怕被他抓回去?”
  徐敬言面色垮下来,哀求道:“怕啊,所以…绪哥,一会儿昭儿要是找过来,你千万要说我不在这儿,也没来过啊!”
  他不只是想逃读书,还有,自己又来晋王府这事儿不能让徐昭知道了。
  这些日子,他发觉,自己只要是把关于赵绪或者晋王府挂在嘴边,就会被某人暗中不动声色地增加每日要读的兵书的数量。而他还不好奋起反抗,因为——徐昭是陪他一起读的,他不念完,徐昭也不会睡。这样一来,徐敬言竟然对他还有了不少的愧疚感。
  刚开始,徐敬言总是无意识地就说起赵绪,每天读书读得生无可恋,到现在,他已经很长记性了。
  也是他心大,只是以为徐昭不想让他提赵绪,是觉得自己对赵绪太过依赖了。
  诚然,这事儿徐林也教训过他,让他凡事多思考,不要总找晋王殿下,但他,只是单纯的想见赵绪嘛,有事没事,都想看见他,和他说话。
  赵绪不知道他顾忌这么多,只是以为他想再逃避一会儿,便应了,道:“要我说可以,但你一个时辰后就得回徐府,不要让昭儿找得心急。”
  徐敬言忙点头,正要谢他,听见有人来的声音。
  他忙压低声音道:“肯定是昭儿了!”
  “你怎么知道?”赵绪觉得他是做贼心虚。
  “直觉啊!”
  他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了少年温润清雅的声音:“冒昧打扰晋王殿下,敢问家父可曾来过么?”
  徐敬言登时跟被人抓住尾巴一样,小声急问。
  “绪,绪哥!我从哪里出去啊?!!”
  竖指在唇边,赵绪示意他噤声,向外间回道:“不曾来过,敬言没与你说去了哪儿么?”
  “许是下官记性不佳,忘了罢。”
  少年只是如此回道,顾忌着徐敬言的面子。毕竟为了躲读书而偷偷摸摸溜出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说罢,却是轻声道谢,告辞了。
  而徐敬言隔着门板,都能想象到徐昭的表情——总是带着礼貌的笑意,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架势,却总能温水煮青蛙地,让人生不起违背他的念头。
  确定徐昭走了之后,徐敬言舒了一口气,道:“绪哥,我也走了。”说着便欲往门口走去。
  “嗳,等等。”赵绪喊住他:“你若从正门走,定是会碰见昭儿的。”
  徐敬言回过神来,道:“那,那从哪里啊?王府的侧门都不通路啊!”
  赵绪面色有点不自然,努力忍笑:“你以前走过的那条路。”
  “狗,狗洞?”
  徐敬言面色僵了,他以前,是指的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狗嫌猫逗地,什么不钻啊?就是不走正门,但现在……
  “还有其他门吗?”
  知道结果是什么,但还是哭丧着脸问了。
  “…没有。”


第六十八章 去找你们穆哥回来
  送走了徐敬言,赵绪自在书房继续练字。
  他那日在宫里已向皇帝请辞了户部尚书一职,如今无官一身轻,终日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王府里醉心花鸟。市井里的流言传的那么厉害,和他最近的行事也不无关系。既然要落魄,自然要落魄的彻底一点,待到他的太子哥哥主持祭祀大典归来之时,赵绪已想好顺着他们的话,把监国的位子也一并交了出去。
  墙倒众人推,更何况,这墙,还是自己乐意地顺着风倒的。
  赵绪只是在想,不知道太子他们会不会觉得这一切太过容易,反而起了疑心。
  不理政务的时候,总是过得很快的。
  赵绪只不过看完了一本话本,喝了两杯茶,天就已昏沉沉的了。他推门出去,舒展了腰,呵欠着问林管家:“千山他们还没回来么?”
  “没呢。今儿似乎有事儿耽搁了。”林管家回道:“君少爷和穆少爷两个今儿得闲,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东市买马鞍,也没回呢。”
  眉头微蹙,赵绪心头漫过一丝不安的感觉。虽然君殊和穆归舟两个少年心性,贪玩儿能说得通的,但千山,向来都是日暮前便回王府的,除非,出了什么他也没预料到的意外。
  “林伯,你去让人找找去罢,我总归有些不放心。”
  林管家应了,便着人去找,可没走多久,又折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着天策官袍的人。那人看起来面容熟悉,赵绪仔细一想,是穆千山身边的副教头,他现在已经被提了正。
  “属下见过晋王爷。”那人恭恭敬敬地行礼。
  “不必多礼,你是,荀教头?”
  “正是。”荀岭点头,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赵绪还会记得他的名字,复又道出今天来意:“穆教头今天下值就被一个人叫走了,临走时,穆教头说他今天会晚些回来,让我来跟王爷说您昨日吩咐买的药材还缺一味。”
  “哦…荀教头可认识那人?”
  赵绪面上仍是微笑着,但心中已是暗潮汹涌,他并没有吩咐穆千山买药。
  “下官不识,请殿下恕罪。”
  “无妨—那千山可说缺了什么药材?”
  “独活。”
  独活,赵绪心中默念,缺一味独活,只缺独活,不可独活……
  仍是笑着,但笑意已不及眼底,赵绪让林管家送了荀岭回去,赏了银钱,自己独立廊下。
  他打了一个响指,不知从何处轻飘飘地落下了一个黑影,再定睛一看,是一个着玄衣的男人。
  “十一,你去找你们穆哥回来。”赵绪淡淡道:“该用晚膳了。”
  被叫十一的男人不声不语,如下廊经过的风,转眼便消逝在阑珊的夜里。
  晋王府有十一名暗卫,按排名,排名最末的那位武功最高。而这十一个中,独立的第十二个人,就是穆千山,也是代表赵绪直接掌管这支暗卫的人。穆千山虽阔别京城多年,但好像,这些暗卫还是把他看做自己的总管。
  赵绪转身回房,弯腰拾起被风吹散的纸张,放在桌上。又一阵微风袭来,早间写过的纸张一吹便化为齑粉。
  他知道十一是找不回穆千山的,因为,穆千山是自愿走的,他不愿,没人能强迫得他。
  那么,谁能让他自愿走呢?还留下这么一句话。他是在暗示自己落入险境,九死一生。君殊和归舟到现在仍未回来……会不会,他们也和这件事有关?
  一时间思绪如麻,
  早些年的纠葛,总要有个时机结清,他希望,穆千山能够很好的解决,更希望,自己还是能帮上一点。
  即使,这一点希望是渺茫的。
  …………………………………………………………
  入了夏的夜里,一切都变得焦躁。知了没完没了地叫,欲要与人争一争存活于世的空间,惹人心乱。
  而在华丽而阴郁的殿内,是一片冰冷的死寂,静的人心里都落了灰。
  殿内装饰皆为金银,冷硬而单调,只有正中床榻上重重叠叠的猩红纱帐添了一丝突兀的色彩,显得格外妖异。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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