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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_猎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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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魄!”朱久焰回首,发现拉扯他的人因受了那一掌的反噬,已重创倒地:“你,你竟敢相帮刺客!”
“那是瑜儿啊!”冷素魄惨无血色,开口辩解:“他提了冷月刀,要助你铲除刺客……你盛怒出手,是连他的性命也不顾及了!”
“哼,”朱久焰冷笑起来:“别当我是瞎的,你对他春心萌动,已不是一时半日。”
“你!……哈哈哈哈”冷素魄不怒反笑,嘴角绽出腥红的血花,无端妖冶:“就算我冷月宗对你已经没有价值,你又何必信口雌黄,玷我清白,污你徒弟的名声……我娘家的人你设计一一铲除,现下连你身边的人也信不过,是要当孤家寡人啊!当上武林至尊,又有何意义!”
朱久焰未再理会夫人的控诉,只对匆匆赶上长亭的二徒卫鸠说:“搜山。刺客,和逆徒,杀无赦。”
第38章 相约来世
周身碎骨断筋般的疼痛,让司少卿自晕迷中清醒过来。
在黑暗中默默调息几个来回,自觉经脉內腑虽有伤损,幸未动及根骨。他暗暗出了口气,睁开双目,打量存身之地。
半山腰上的某个浅穴;向外望去,一轮明月正半遮半掩地堵在穴口,悄悄地泄入一地清辉。
他突然一个哆嗦,因为月光下,他看到一只手臂正紧紧地揽在他胸口处。
“明瑜!”他猛然想起了昏迷前的激战,想起那吞天覆日的恐怖掌力——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心脏猛缩,他转身,看到那张熟悉的、好看得不像话的脸,在月光下双目紧闭,惨无人色。
他慌了。面对九品强者的实力碾压,面对凌驾于头顶的死亡威胁,他也未曾慌过。只是这个人,只有这个人,一颦一笑无不牵动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动辄叫他心中兵荒马乱,手足冰凉。
他俯身贴上明瑜的胸膛。
“扑通——扑通——”笃定有力的心跳,穿越他的鼓膜,敲入他的灵魂。
双目一热,泪水涌了出来。他瘫在那温暖的胸口不舍离开,双臂不自觉地抱紧晕迷的人: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还活着。”
一身叹息,从头顶飘落。
司少卿一激灵,想挣起身来,却被一双臂膀牢牢锁着。索性放弃,索性倒在那人怀里,紧紧相拥——就像来世,就像今生,就像所有跨越生死的时刻,他们永不曾放弃彼此。
“你说你,身为一派掌门,如此意气用事,冒险轻生,如何能担大任……”缓缓的字句,从头顶掉落;听在司少卿的耳中,是醇厚的膛音,由形及意地动人、动情。
“是我错了。”司少卿埋首于人家的胸襟,蹭了一把脸上的涕泪:“是我自以为是,连累了你。”
怀中人出乎意料的驯服和骄纵,让明瑜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我好好的,谈何连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人声的呼喝:
“搜!好好搜!师父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人急忙坐起身来。司少卿站在穴口观望,山脚下火光点点,人影憧憧,一字排开,搜索而来。
“快走!”司少卿边说边转过身,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低呼起来——
明瑜柱着那把冷月刀,跪伏于地,口中狂吐鲜血,滴滴答答洒了一地。
“你怎么——”司少卿刚刚放回到肚子里的心,又提上了嗓子眼。
“我也,不知道……”明瑜白着脸说。
刚刚朱久焰那一掌轰出时,他已提着冷月刀挡在“陆渐行”的身前;明明借助冷月刀的雄浑冷厉,已将那灭顶而至的杀气斫得劲力四散,就算以身为盾,替“陆渐行”挡住了余下的掌力,也断不至于重创如此——刚刚醒来的时候,身体毫无异样;一旦运气提劲,则感到内息全无,浑身的经络如火燎般地痛楚。他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告诉“陆渐行”伤势的真相。
“快回去让你师父为你医治!”司少卿心中难舍,但依旧作出了他认为最合理的选择:“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别傻了,你一个人走不出去!”明瑜强挣着伤痛扯住他:“挟持我!”
卫鸠的人马已行至浅穴之下。远远地,望见两个人影在山岩间穿梭。
“放箭!”卫鸠嘴角一扬,脸上浮出诡异的笑意。
“卫左堂,那可是……”手下嗫嚅着说。
“哼哼。”卫鸠冷哼,突然放声:“大师兄!师父说了,你若把刺客捆了送到师父堂前,可恕你纵凶之过!否则,莫怪师弟我不客气!”
“闭嘴!”司少卿佯怒:“你们大师兄在我手里!识相的就让开,否则……”
“小贼!你莫张狂。师父说了,中了他老人家的释雷掌,就算侥幸不死,也是武功全失,废人一个!不用拿一个废人、一个弃徒来要挟我九霄堂!放箭!”
卫鸠的话狠狠地鞭在两个人心上。司少卿呆呆转向身边人:
“明瑜……”每说一个字都像抽掉了他一口气,叫他无法呼吸。
明瑜勉力借冷月刀站稳身子,淡淡说:“别听他的,走!”
银蟾山庄内,无人敢拦明瑜手中的冷月刀王。
司少卿就这样架着脚步虚浮的明瑜冲出了山门。山脚下的岔路口,停着两匹备好鞍的马。司少卿牵过其中一匹,一剑斫在马臀上,马儿吃痛,疯狂跑上一条岔道;司少卿扶着明瑜骑上另一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明瑜,你不要死!”司少卿打马扬鞭,惶急地冲向无尽的黑暗,只感觉到身后明瑜的身子越来越重,脖子后面传来的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渐行,你说过,你下一世的名字叫什么?少卿?”明瑜轻轻环住身前的人,好像忘却了万蚁噬身的疼痛:“我若死了,是不是可以在下一世,和那个叫少卿的你,遇见?”
“不要胡说!你不会死!”司少卿怒斥,却挡不住泪流满面。
“上一次,和你同骑一马,我们才刚刚认识,你刚刚给我讲了来世的事情,老严的事情;那时候,我还不肯相信。”明瑜无力而眷恋地靠在司少卿的背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再一次和你一马同乘,我居然,就信了你说的事,特别特别相信,甚至生怕你是骗我的。”
“你别说话!”司少卿在疾行中腾出一只手,和环在他腰上的手紧紧相扣,仿佛这样就能拽着奄奄一息的人,逃离紧紧相随的黑暗。
“陆渐行,这辈子能认识你,是我最开心的事;”明瑜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踏碎在马蹄声里:“我们来世再见,少卿。”
第39章 今生仍未够
“我不许你死!”司少卿弃了马,让马匹继续沿路飞奔;负上已经失去意识的明瑜,仄入山林。
没有时间哀伤流泪,他在丛林中奔走了百余丈,寻了隐蔽处放下背上的人,摸出南岭掌门送给他救命的小还丹,往明瑜嘴里送。
明瑜牙关紧闭,药丸竟是送不进去。司少卿没有迟疑,药含进嘴里嚼碎,对上明瑜的口唇,哺喂了进去。
冰凉的唇舌,药物的辛辣苦涩,和九死一生的绝望,混杂在一起,司少卿终于没忍住,他一边掌心运劲,在明瑜的咽喉至胸口推送,助药物送入体内;一边哭着说:“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让你和陆渐行在一起……可我还是害死了你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没用……你死了,陆渐行怎么办……”
不知是小还丹的凌厉,还是司少卿的哀恸,勾住了明瑜飘忽欲散的魂魄,他喉间咕噜一声,竟吊住了一口气。
司少卿大喜过望,揽过依旧在昏迷中的人,感激地呢喃:“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留下我伶仃一人,孤苦于这世上。”
害怕九霄堂的人追来,他再一次负起明瑜,在山林中昏天黑地地奔跑。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望不到边。正当他精疲力竭,即将脱力的时候,前方幽暗的密林中,突然出现了两点绿莹莹的亮光。
司少卿顿住脚步,耳边尽是自己粗重的喘息。他想扭转方向,那一对对的莹莹绿光,却在四面八方依次浮现。
四面楚歌。
司少卿放下身上的人,在他耳边凄然一笑:“我会守护你,到最后一刻。”说罢,他拿起那把冷月刀,站在明瑜身前,大力一挥,刀锋上辉映的月华如水银一般泼洒:
“来吧!”
空气中是数秒的凝滞,然后响起一声啾鸣。
火光乍现,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出现在四周,他们手上牵着辔头,拉扯住一头头巨型的狼犬。
一个领头的向司少卿走近,细细端详了他手中的冷月刀,忽然跪拜在地,四周的人也随之拜倒。
“冷月宗门下幽荧部,奉夫人之命,接应冷月刀王。”
司少卿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洞穴。干燥,火光明亮,身上披着一件柔软的狼皮,品质上好。
他一骨碌坐起身来,发现明瑜安然躺在另一侧的石床上,才颓然地倒下身子。
一个人走进洞穴,在火光中投下长长的身影:
“少侠醒了?身上可安好?”
司少卿认出这人是自称冷月宗幽荧部的首领,得知他们是接应的自己人,司少卿已经紧张到极限的肉体和神经陡然崩溃,两眼一黑便厥了过去。醒来便身在此处。
“多谢大侠相救。我已无大碍,可我这位朋友……”
“少侠这位朋友,可是明少侠?我已请本宗的巫医看过,伤势颇重;虽然用疗伤圣药小还丹吊着命,但经脉寸断,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经脉寸断”四个字,像利刃一般剜过司少卿的心脏,眼泪一下就冲入了眼眶:
“求大侠相助!求你,让他活下去!”
“夫人飞鸽传书,命我幽荧部接应冷月刀王,就是因为我部有机会救治明少侠所中的释雷掌。”
“有机会?”
“对,并无十足把握,少侠可愿冒险一试?”
冒险?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司少卿都要抓住不放。
粘稠的药汤灌进了明瑜口中。药效立刻显现,明瑜一阵恶寒,一阵高热,颤栗、抽搐不止。这是幽荧部首领所说的疗伤第一关,普通人经不住药物的毒性,未等疗伤便一命呜呼;能否渡过这一关,全看各人体质或造化。司少卿心惊肉跳,灵光一闪,剥去二人身上衣物,与明瑜赤身相拥——借助自己的体温,平抑那具身体上的冷热无度;也借助这肌肤相亲的感同身受,平抑心中那束手无策的钝痛。这一招似乎有效,明瑜喉间的□□渐渐平缓,身上逼出灰黑不明的汗液,湿漉漉地涂了二人一身。
第二步是在洞中的硫磺泉中浸泡。这一步骤算是温和,司少卿只需抱着明瑜潜入热泉中,不时喂些清水与他便可。水汽氤氲中,明瑜五官线条凌厉,偏偏像个熟睡孩子般枕在司少卿的胸口,司少卿一颗剔透玲珑心,顿作绕指柔。他情不自禁激活了回忆和叙述的欲望,今生,来世,琐碎的日常,平凡的愿望……像讲睡前故事一样喋喋不休,也不管明瑜是否能听到。
第三步,是将明瑜放在洞中一块千年寒冰上。怪不得冷月宗宗主冷素魄安排幽荧部前来接应,似这般冰火两重天的洞穴,世上恐怕难寻第二个。
每天重复上述三个步骤,一共七天。平安渡过这炼狱般淬体的七天,便可重筑体内破碎的经络。
第一天下来,幽荧部首领带着巫医前来查看,明瑜的状况出乎意料地好,两人连叹是神迹。司少卿心头欣喜,愈加地勤勉看护;明瑜脸上的血色日渐丰盈,他却一日日颌角尖锐起来。
“明瑜,快点好起来。”第五天上,司少卿抱着明瑜泡在温泉里,刚刚结束了“温泉话痨时间”,倦倦地说:“我好像,已经和你一起度过了好几辈子,我许下了那么多的愿望,大概要用好几辈子才能慢慢实现……你冷漠、你面瘫,也不要这么长时间啊,不能总是我一个人在构想两个人的世界,快点醒过来吧……”他呢喃着,不知不觉堕入了暖意包裹的梦乡。
没过多久,他就惊醒了,怀抱空虚。
他惊慌站起,水汽缭绕,不见人影;他潜入水中,幽暗缥缈,深不见底。心一下就飘起来了——该死!我怎么能睡着!我把你弄丢了!他懊悔不已,在水中拼命挥动手臂……突然,黑暗中捞到了一只手,拳拳相握。
“谷——明瑜!”他不顾一切向那只手靠近,结结实实地将手的主人抱了个满怀。
“对不起……不要走。”司少卿语无伦次,手指深深陷入人家的肩头。
一双手臂,紧紧地覆盖上他的后背,仿若是对他的祈求不容置疑的回应,,他不由得有些恍惚。
“渐行,你瘦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沙哑地说。
他清醒了。
“我是在做梦么?”他咬着自己的手指问。痛的,但怀中人真实的触感,依旧在加深。
“嗯,我也以为我在做梦——我梦到你,跟我絮叨了很多话;梦到你,催我醒过来……我一使劲,就醒过来了,看到的,是你沉睡的模样。我以为,是我太想你了,所以借了三分魂魄回来看你;我以为,我只能悄悄地看一看……可是,你在睡梦中叫我,叫我的名字,叫得我剩下的七分魂魄都回来了——”明瑜的声音颤抖起来,臂力加重,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气力:
“渐行,我不走,我会陪你,今生仍未够。”
第40章 冰火两重天
冰火洞七拐八弯地,在后山腰的峭壁上开了个小口。司少卿用狼皮褥子弄了个舒舒服服的“雅座”,和明瑜窝在那个小洞口,闲闲地看天边斜阳。
“人间烟火,感觉久违了呢。”司少卿托着下巴:“有没有一种‘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明瑜唇角翕动,半晌之后,才轻轻吐出:“很多事,确实已无法回到从前。”
司少卿玲珑剔透,自然知道他言中所指,知道他情绪消沉的由头出处,心头一软,握住他的手,柔声劝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办法,可以恢复你的武功。”他刻意换了欢快的语气:“你还有我啊!从今以后,就是我罩着你啦!哎,不要小瞧我,我虽然武功差一点,可好歹是一派掌门,要不要加入我门下,让我亲传你,丹霞武功!”
明瑜眉间挤出一抹涩涩的笑意,拉过“陆渐行”的手,脸凑近,气息温润扑鼻:“那我明瑜,可是陆掌门的第一个亲传弟子?掌门的饮食起居,皆由亲传弟子贴身照料?”
“啊?”司少卿的脸腾地就红了,明瑜的话,说对又透着什么不对,他本能地想反驳,偏偏无话可说。
“就从今天开始,可好?”明瑜突然正色道,手指触上“陆渐行”绯红的脸颊,轻轻划拨。
“废什么话!”司少卿幡然醒悟,拍掉明瑜的手:“你还是个病人!”
还有两天。距离疗伤完成的七日之期。
疗伤的程序不变,所不同的是,明瑜已经清醒。所以,当粘稠的药汤摆在明瑜的眼前,司少卿有些踟蹰,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明瑜说明,即将要发生的状况。
“会很辛苦。”司少卿一边说,一边动手去解明瑜的衣服:“不过每一次你都扛过来,特别棒。我会帮你。”
明瑜端起药汤一饮而尽:“我知道,没有你,一切忍耐都毫无意义。”
清醒的神志,比昏迷时更深地感应到身体的苦楚。明瑜咬紧嘴唇,想堵住喉间的□□,指甲掐入肉里。
司少卿一言不发,褪掉自己的衣服,像过去的五日那样,赤身揽住明瑜。
“渐行……”明瑜身子一颤,似渴求,又似推拒。
“不要在我面前忍耐,”司少卿声音轻柔,却语气坚定;手指扒开明瑜都快攥出血的拳头,挤进指缝,紧紧相扣:“痛苦和欢乐,都大声地说出来;我在,就在你身边;无论寒冰还是火焰,我都会陪你走过。”
“这些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明瑜汗如雨下,大口喘息:“苦了你了……”
“矫情。明明受苦的是你……”
水珠划过明瑜的脸,滴落在两人紧紧相偎的身体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熬过了药汤的折磨,二人精疲力竭地躺到温泉里。
“渐行,替你绾发,可好?”
“才从冰山火海上下来,不好生将养着,操心这些事情作甚?”
“仅仅是,想为你做些事情。”
“……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司少卿轻轻叹道,还是乖乖松开发髻,伏在温泉池子边上,任明瑜操作。他看不到,明瑜轻轻梳理长发时,眼里的柔情与不舍;也看不到,明瑜偷偷铰下一束发丝,虔诚地藏于身后。
两日很快就过去了。这两日里,明瑜似乎打开心房,治疗时不啻于显露自己的软弱,孩子般向司少卿索要依靠;治疗完毕后又化身家长,箪食瓢饮,无微不至,把司少卿当作三岁小孩来照料。
“你这是要成精啊!”司少卿笑着说,张口抿住明瑜送到唇边的粥匙:“拜师礼还没有行呢,感觉像占了你便宜。”
“浑话。以前,总是你赶我走,不让我留在你身边;此番,难得你放下孤高,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感觉是我赚到了呢。”
司少卿心中无端地酸楚起来。他左右张望,指指远处,说:“那个,我要吃松子!”
明瑜一笑,放下粥碗,抓过一把松子,慢慢地剥。
“要是有玄铁手套……”司少卿脱口而出,随即想到明瑜武功尽失,又被师门所弃,自然是不会再有玄铁手套。他自知失言,赶紧改口:“哎呀,你就用牙磕吧,我不嫌你的口水啦!”
明瑜怔了怔,手里剥松子的动作停住了。
“哎呀,怪我这张嘴,又馋又不会说话。”司少卿扑上来扳明瑜的肩膀:“罚我罚我……”
明瑜抬头迎上司少卿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对,那视线中的千头万绪,似乎将时间冻结。
“哗啦”一声响,那是松子洒落在地上的动静。只觉得呼吸一窒,司少卿被一片温润的柔软堵住了唇。
司少卿又一次在懵懂中,听到那细碎的、急促的“哗啦”一声。像是催眠术中的某种提示音,身体中某种原始的冲动被唤醒……
……不是第一次,哺喂药丸时他们也曾唇齿相交;但,与那次不一样,火热缱绻,活色生香……
不自觉地,他的手指嵌入了身下狼皮褥子的柔软里,好像要抓住泛滥而出的渴望——凉的。
他清醒了。
“明瑜!”司少卿惶急的呼唤在空荡荡的岩洞里回响。一张轻薄的纸片飘落到他脚下:
“无用之身,难伴君左右;愿君长风破浪,宏愿得偿。”
“你混蛋!”司少卿用尽全身力气,想吼出肺腑间充塞的悲郁,却犹如落在那张纸片上,轻飘飘地无处着力。
“说好的不走,说好的陪我,说好的今生未够呢??!!!我特么没有宏愿!你就是我的宏愿好嘛,你,仅仅是你,而已……”
第41章 我愿意
獠山。
司少卿站在璋牙台西南角三峰拱卫的山谷处,已是半个月后。
半个月。明瑜离开后的半个月。自从明瑜离开后,司少卿的时间单位就变成了明瑜离开的第一天,明瑜离开的第二天……明瑜离开的半个月。半个月,足以叫他心力交瘁。
寻找明瑜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九霄堂。九霄堂的赤炎令频现江湖,要义只有一条:要明瑜的项上人头。司少卿忧心如焚,不知道武功尽失的明瑜如何躲过九霄堂的追杀,是否安然无恙;也终于透彻地洞悉了明瑜离他而去的良苦用意。
“我知道,你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守护我的平安;可是,你要我的心,如何安宁?”
司少卿站在瀑布倾泻的山崖边缘,思绪如水流般湍急。明瑜离开后,他在幽荧部的护送下,寻迹百里,不得其踪;告别幽荧部,他只身来到獠山。只有江北一带聚豪会的势力范围内,九霄堂才会有所收敛;明瑜最好的藏身之地,或者就是这里——他第一次来到,便莫名感到亲切的地方。
灵猿洞府的洞口,已经被炸毁;进入的途径,只剩下眼前这条青云庄掌握的秘径。想起那日,一手鲜血满身尘土,在刀林剑峰环绕之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明瑜,司少卿心中便阵阵钝痛。正出神,身后的岩石轻轻响动,走出了一个人。
“洛缨?!”
“运气不错,叫我碰上你小子!那日你在灵猿洞府羞辱于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一雪前耻!”洛缨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柄金灿灿的短杖,司少卿看得真切,这是灵猿洞府的四杖之一——蛇杖。
洛缨一身尘土,想见是在洞内废墟当中掘得其中一柄蛇杖;此人对灵猿洞府的贪婪执念,可见一斑,难怪被朱久焰利用,当做九霄堂破坏聚豪会的傀儡。此番他既向司少卿寻仇,却不用自己的成名佩剑,而是动用这柄蛇杖,杀心昭然难藏。
司少卿睁大了眼睛,一手按上了腰畔的往生剑,口中辩道:“洞中那次比武,规矩是双方定下的,何谈羞辱……”
“呵呵,任你巧舌如簧,现下只有你我二人,谁赢了,谁说了算!拿命来罢!”话音未落,洛缨手中的蛇杖化作一点金芒,带着死亡的绚烂在司少卿的瞳孔中放大。
然而,发生了什么?他苦苦思念的那张脸出现在眼前,用深情缱绻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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