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_木吉菌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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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的脸上只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尴尬。
　　那一刻，萧明烨说不清自己的感情。
　　他与易和和睦地度过了十一年，感情也一直还算稳定。易和喜欢他，一直愿意花费心思讨他开心，他也没有理由不喜欢这个可爱又一心一意的情人。
　　他知道自己心中多少还挂念着季清，可他们已经错过太久了。
　　就算得知真相，二人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季清窘迫地低下头，萧明烨沉默地望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时间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再多对过去的沉溺也会逐渐被这一年一年或严重或琐屑的事情冲淡。他们的身边没有彼此，于是这些再没有另一个人参与的片段堆积在一个人的记忆中，磨合进一个人的习惯里，会逐渐将那个身影挤进最深不可见的角落，也许还会在不知不觉中碾碎，化作一地的齑粉。
　　隔阂已经太大了。
　　他们也真的……错过太久了。
　　萧明烨去了丞相府上，去看季清最后一眼。
　　这些年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和他本身的体质有关，也和他的心情心态有关。
　　被自己效忠的帝王冷眼相待，怎么也不会开心的吧。何况，因为畏惧帝王还是太子时曾对他的婚事莫名其妙的发火，季清一直不曾娶亲，这导致他长时间都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没有爱人，没有孩子。
　　萧明烨本还想着，既然误会解除，那么今后就好好地关照他，哪怕他们已没有机会在一起，他也需要因为自己曾经幼稚的伤害而负责。
　　他想，未来多鼓励和嘉奖他一点，多关心关心他的生活，送些好的药材过去，甚至赐一门婚事给他……他会过得开心一些吧？
　　他只能做到这些了。
　　萧明烨想象那张素来憔悴疲倦的脸上会重新露出笑容，他的负罪感也能减轻一点。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病危了。
　　这是什么时候得的病？又是什么病？
　　他一点都不知道。
　　当他坐在季清的床边，这十多年以来再一次握住他枯瘦得可怕的手，他才恍然间明白过来，其实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他已经无法再回到最初那般满心念着他的感觉。当时间太久，所有的冷落、排挤、欺负和报复都几乎成为习惯的时候，那颗心已经千疮百孔，纵使后半生用光鲜亮丽的物质包裹住它的表面，里面也还是空的。
　　它已经死了。
　　他也不可能再露出笑容了。
　　何况……他甚至连让他试着补偿的机会都不给。
　　——他是真的快要死了。
　　这个令人恐惧的认知让萧明烨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变大，呼吸艰难的季清睁开浑浊的双眼，认出了帝王，却已经没有力气再起身行礼。
　　不过他也已经不害怕了。
　　一个悲剧的诞生往往并不是负面情绪的单向施加。这位任性的帝王，其实也没有多么虐待过他，只不过是对他与其他人有些不公平而已。只可悲的是自己太懦弱，心思又细，总是因此而难受，却又舍不得离开他。
　　看上去十分卑贱。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也许是一直看不到自己的价值，看不到自己存在的必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也就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而活。
　　他先天如此。可后天……也没有愿意教给他的人。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已经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最平庸的小人物。整个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像他一样麻木的人，他如今为这样的自己开脱，并不会显得多么好听，不过是可悲的自怜而已。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疲惫。
　　不过他还有几句话想对萧明烨说。他们都还没有机会好好说几话。
　　萧明烨只觉自己握住的手也在收紧，那般紧紧地握了他一瞬，仿佛使出了他最后的气力。
　　“陛下……不要愧疚……您、没有哪里对不起微臣，是微臣愚笨……没有在十一年前鼓起勇气，与您沟通……”
　　季清拼尽全力，让自己吐字还算清晰。
　　“陛下，您的感情……假如、假如，还有来生……”
　　那只干瘪的手蓦地垂下。季清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完，就断气了。
　　但萧明烨知道他要说什么，大概是“来生再偿还”。
　　……就算到了这个程度，他还是在妄自菲薄。他是个自卑而不太积极的人，妄自菲薄，总喜欢把所有错误往自己的身上揽。
　　他的确太愚笨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找不到活着的意义……都是因为被面前这个人无情地剥夺了。
　　如果没有萧明烨，他纵使懦弱一些，可他能读书，也温柔好相处。公正的帝王会给他公正的待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脾气怪异的君主嘲弄、被见风使舵的权臣设计、被明哲保身的同僚孤立，每天与他们斡旋，累得像一条狗……还是一条连家人都没有的狗。
　　可他没有意识到。
　　明明幼稚得像个孩童一样破坏他一生的是萧明烨，可他从不后悔与萧明烨的相遇。他只是遗憾萧明烨为何这般残酷，却依然崇敬着这个优秀的人，感激着他少年时的舍命相救，也想要最后一次保护好他的内心，让他不要愧疚。
　　只不过事与愿违。
　　眼泪一颗颗滴落在了季清逐渐冰冷的手上，萧明烨沉默地落泪。
　　铺天盖地的愧疚和伤痛像潮水般向他涌来，将他灭顶。
　　他觉得已值而立之年的自己这个时候才在感情上真正成熟，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为了保护自己那点尤为高贵的自尊心……他杀死了重要的人。
　　真是可怜啊，直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直到人都已经死去，他才明白过来他都做了些什么。
　　萧明烨闭上眼，俯下身，将那只手按在自己的脸上。
　　仿若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温柔地抬手抚摸他的头顶。
　　――？＋？＋？――？＋？＋？――
　　假如还有来生……
　　――？＋？＋？――？＋？＋？――
　　萧明烨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
　　他怔怔地抬手一摸脸上，都是泪痕。
　　不知道怎么会梦见这些事，萧明烨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一瞬间不知前生今世，一瞬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没有人。
　　他的身边没有人。
　　萧明烨崩溃般地抱住自己的头，眼泪一下子流得更凶。
　　不过很快，有个身影出现了。他端着烛台，脚步很轻，若不是能看到那一豆灯火闪动，他的动作几乎可以算得上悄无声息。
　　他将烛台放在寝宫的小案上，便转身要回床的方向，却冷不丁望见了床上坐起的男人，被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萧明烨朦胧地看着小跑过来的季清，被他紧张地抓了手，焦急地询问缘由。
　　萧明烨看着他，眼前的季清逐渐取代了脑海中残留的那个形容枯槁的、死去的人。他年轻而富有生气，吐息自然，双眼明亮，这两年似乎还丰润了一些，看起来不再那么瘦弱，脸色也很好。
　　萧明烨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颈窝，狠狠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还好、还好……
　　“……不过才起夜一趟，陛下怎么就做噩梦了？还哭得像个孩子……怎么，很可怕吗？……”
　　萧明烨紧贴着的胸腔微微震动，传来季清担忧劝慰的声音。一双手温柔地搂住了他的脑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
　　“很可怕……”
　　假如他无意埋下的那些因果报应没有发生，假如平南王早已放弃报复，假如易和确有其人……
　　季清是不是会像梦里一样，过早的死在他的眼前？
　　萧明烨声音颤抖，说话间不断地吸着鼻子，孩子似的抽噎，低沉磁性的嗓音里此时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季清安静听着，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偶尔摸摸他的脸，疼惜地抹去他的泪。都说性子骄傲的人脆弱起来尤其让人心疼，季清对此深有体会。他没想到萧明烨竟然也会沉溺于过去的事情，还是他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事情，这般为他所做过的一切而感到后悔。
　　不过那大概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感情足够深吧……
　　他得为他解开这个心结。
　　季清考虑着，这孩子会这般难受，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觉得他会害死他，于是季清对他说，没必要为这样一个梦伤情，因为这个梦其实并不现实。
　　“季清性子虽不太积极，却也不是万分消沉之人。陛下若不照拂，日子可能会辛苦些，但我还有朋友，有亲人……生活中还有许多值得高兴的事，我也并不是没有关心我的人，不会离了陛下的爱护就活不下去，也不会陷入那般苦难的境地的……”
　　而若是以往，萧明烨听到自己在其心中似乎并不重要的话，定要醋意大发，闹一番别扭；但这次却很好的对症下药，让萧明烨渐渐平静下来。
　　很好，他这个自大妄为的家伙对他的影响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他就算想离开他，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季清又开了口，脸上笑意一片。
　　“只可惜陛下现在对我太好，让我越来越离不开陛下了，这该怎么办呢？”
　　“……”
　　萧明烨又吸了吸鼻子，将人搂得更紧。
　　“……那便不离开罢。”
？
（番外篇？家？上）
　　天色微阴，正是梅雨时节。
　　走在江南水乡的小巷之中，浏览着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刚下过一场小雨的石板路铺上一层淡淡的水色，绿得明媚的青草上盛满露珠，随着人走过时衣摆的轻触而滑落。
　　季清抽空回了趟江南本家，同时也是他几年前担任刺史的所在地。只因并非因公事前来，季清行事十分低调，但地方官难免要照顾好京城来的朝廷命官，故派人迎接无可避免。百姓们得了曾经的父母官要回来探望的消息，纷纷兴高采烈地挤在大道上围观，季清见状干脆下了马车，走走停停，与百姓们寒暄。
　　看着曾经呆了两年的地方风调雨顺、人民安康，季清十分欣慰。他此次回来还真的别无他事，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常常思念这边的人们，便趁着政事不忙回来一趟。
　　大概是因为有些想家。
　　这是他在偶然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小男孩儿百无聊赖地拿着树枝，在土地上写写画画的时候产生的心思。小孩儿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闷闷地兀自专注着手上的事，看上去有些落寞。
　　这个模样让季清回想起他自己。他小时候尤为内向少语，没有一般孩子的活泼，而且懵懵懂懂，常常连自己被捉弄欺负了都不知道。其他贵胄嫌他无趣不爱与他玩，他便只好一个人待在家中，看看书，写写字，翻翻父亲的书房，自己与自己玩儿。但好在父亲回家之后，他都能有一晚上的时间，与唯一的家人待在一处，不会太孤独。然而这孩子衣衫破旧，身上也脏兮兮的，看上去竟不像是有人家照顾的孩子。
　　季清起了好奇心，不由走到了孩子的身边，低头看着他画出的图案，发现那竟是几个简单的文字。季清微笑着感叹：“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么……”
　　那孩子抬头瞧见了他，似乎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依然很有礼貌地问了声好，嘟着嘴闷闷不乐地回道：“当然喜欢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以后都没法上学堂了……”
　　这时跟随着季清的本家同辈附在他的耳边解释了一番，季清才明白这孩子早已父母双亡，前段时间连一直吃力照顾着他的爷爷也去世了，如今他无依无靠，只能每天做些简单的活填饱肚子而已，又谈何上学堂呢？
　　季清看得可怜，不禁疑惑这整个季氏一族为何没有人愿意接济这个机灵的孩子，这时，却听见小巷之中传来一声怯怯的童声，口中不住喊着“哥哥”。
　　只见从房后冒出个更小些的女孩儿，然而那小女孩眼神空洞，跌跌撞撞的竟差点摔倒，男孩儿立刻撒腿跑到了小女孩的身边，小心抱住了她，季清这才看明白，那竟是个双眼失明的孩子！
　　“本来只小辰一个孩子还好，可他还有个天生失明的妹妹，这边的百姓也就是刚好能糊口而已，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吃饭的嘴，他家妹妹实在是有些拖后腿，所以才没人愿意接受他们……”
　　季清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孩子软软的头发。他见这孩子那几个字写得十分端正有力，定是练过了很久才能成为这个样子，不禁为他的好学而可惜，可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劝说谁家来接受这两个孩子……
　　这时，季清心神一动，忽然想到，既然别人不愿意……那不如自己亲力亲为？
　　这边的人们都姓季，算起来祖上大概多少辈与他也有血缘关系，且若是收养他们，一生不娶的自己也能后继有人……能有一个家，为孩子，也为自己。
　　现在想来，这个愿望大概早在帝王二十七岁生辰后见到年幼的小太子时就已经产生了吧，所以他才会有思乡的情感。然而谁都明白当今天子绝不可能会有亲生子嗣，这小太子只可是帝王从其他皇族那里过继来的，可萧明烨明明极其厌恶他的兄弟们，又怎么愿意让他的堂侄儿们成为太子？
　　“所以这孩子，来历很特别，”年轻的帝王笑得有些神秘，“这是朕的堂侄儿……也是朕的表侄儿。”
　　原来，当年先帝在外认识的女子，也就是被昭太后设计引去外乡的亲妹妹，那时已怀上了先帝的孩子，然而却被昭太后硬生生拆散，终于错过了这段不寻常的姻缘，但孩子依然还是生了下来。
　　之后这位只把皇嗣当成普通孩子养大的坚强母亲去世之后，连带着这个秘密也一同带进了棺材里。然而萧明烨却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派人找到了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兄弟后，听他日子过得并不很好，便顺水推舟，让人假装一对没有孩子的富人夫妻，花重金买走了一个健康的男婴，也算变相接济了一下这个苦命的兄弟吧。
　　萧明烨给小太子取名萧天赐，意味着抹去他曲折的身世由来，只让他作为上天赐给他萧明烨不让皇室血脉在此断绝的孩子，接受来自于皇室的教育，重新开始。而大概是继承自萧明烨的姨母，这孩子竟也有一双大大的漂亮的丹凤眼儿，看得季清好不喜欢，每回处理完政事去见帝王，都要顺路去看小太子一眼。
　　不过萧明烨对此总是很有意见，总抱怨孩子分了他的心，让他不爱他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看见他竟又带了两个小孩儿回来，会不会更加一脸憋闷，甚至闹上好几天的别扭……
　　季清想到高高在上的帝王像小孩子一样和个小孩子生气就忍俊不禁，但他还是决定要收养这对惹人怜爱的兄妹。他和蔼地询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他走，那男孩儿仿佛不敢置信，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却又很快警惕地抱住妹妹，认真道：“卯儿一定要与我一起，如果叔叔不能接受卯儿的失明，那还是谢谢叔叔的一片好意了……”
　　季清却笑着抱起了还有些怯生生的小姑娘，牵住那男孩儿的小手，温声哄道：“傻孩子，你们今后啊，喊我爹爹就行了……”
？
（番外篇？家？下）
　　季清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季府之时，正是某一天的傍晚。
　　刚刚收养的两个孩子从来没有见过太多的人，也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总会有一些不安，于是他们一有机会就缩在季清的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像一串小尾巴。季清看得可爱，忍不住又摸了摸季辰和季卯儿圆圆的小脸。
　　孩子们梳洗干净并换上新衣服之后，本也是顶漂亮顶乖巧的两个孩子，只是有些营养不良，看上去实在太瘦了些。他吩咐厨房弄些适合小孩子长身体时候的膳食，又让人准备好他们的房间，这才放松下来，准备进宫……去见某个日日送信催他回来的任性大孩子。
　　孩子们舍不得他，纷纷揪着他的衣角，追问季清要去哪儿，季卯儿还搂住他的腿，脆生生地开口为他打抱不平，道：“这么晚了还让爹爹过去，那一定是个坏人……”
　　季清却微微笑了笑，亲了亲小姑娘的额头，望着皇宫所在的方向，目光温柔。
　　“不，他不是坏人……”季清的声音轻缓、语气却郑重，“他是我们的天，是整个天下的天，也是爹爹……非常喜欢的人。爹爹离开他半个月了，想去看看他，你们乖乖的，有管家伯伯陪着你们……”
　　为了不与对方分开太久，季清其实已刻意提早了一些踏上归程，也算是给对方一个惊喜。季清踏着夜色进了宫，正碰见了寝宫之外的兰亭，兰亭露出同样惊喜的目光，偷笑着故意向宫内的人劝道：“天色不早了，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半晌，似乎也认定今天等不到人了，寝宫内传来男人恹恹的一声“嗯”，然后是唤人进去更衣的吩咐。季清笑着，默默推门而入，却发现那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无趣地拨弄着床边的纱帐，便也不出声，只挨近他从后方伸手为他脱下外袍。
　　萧明烨懊恼地叹了口气。
　　“兰亭，你说比起朕，他是不是更喜欢孩子？有了孩子，他会不会厌倦朕？……想朕一世英名，却沦落到要和几个小毛孩儿抢人的地步，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死了……”
　　“陛下……”
　　结果真的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关系，只有我一个人看到陛下的孩子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萧明烨浑身一震，回头看见心心念念了许多天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笑得开怀，一瞬间喜出望外。刚才那堆幼稚的胡思乱想立刻抛到了脑后，还是先把人抱在怀里亲亲摸摸再说。萧明烨犹如饿虎扑食，将季清按倒在了床上，搂住他便啃上了他的粉唇。
　　季清乍被这激动的年轻男人压倒亲吻的时候，对方的牙都莽撞地磕在了自己的一排牙上，震得有些疼痛，却莫名的窝心。季清摸上对方的后颈，安慰般地上下抚摸，告诉他不用心急。
　　粗鲁的一吻结束，萧明烨这才又想起来孩子的事，气哄哄地拱进对方的怀里闷声抱怨：“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还带着两个小崽子……你就这么喜欢孩子吗？小孩子多闹腾，吵吵起来可烦人了，哪有朕好……”
　　季清还有些喘息不稳，但听他这般乱吃飞醋，只觉想笑。
　　“……可陛下你也很闹腾啊。”
　　萧明烨却哼哼：“要是不闹腾，你肯定都不来哄朕的……”
　　季清看着这个冲他撒娇的霸道而可爱的男人，不禁露出一脸爱怜的笑容，伸手搂住他的腰，靠进他的怀抱中，认真道：“怎么会呢？陛下和孩子们都是我的家人，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家人而冷落另一个家人……”
　　“只是家人么？”
　　萧明烨忽然打断他的话，盯着季清的眼睛，手却不安分地摸上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衣物准确无误地捏住了那一点凸起。
　　季清受惊地叫唤了一声，慌忙抓住他作乱的手，答道：“当然、还有爱人……”
　　萧明烨满意了，本就是熟稔于在可怜和恶劣之间轻松转换的人精，此时凤眼一眯，又是一副张狂得意的神情。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忽然勾起了唇角邪笑，肯定地说了一句：“在季清的面前，朕也是个孩子。”
　　“嗯？”季清疑惑。
　　可他现在的模样分明和平日里气宇轩昂的帝王形象别无二致，还没刚才撒娇的时候像孩子呢……
　　萧明烨却不由分说将季清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三下五除二剥开衣物，忽然凑近他的耳边，用极其危险的语气对他说：“因为，烨儿要吸你、的、奶。”
　　说完，不等季清做出反应，便张口含住了他胸前的乳头！
　　这次玩弄的方式又不同于以往，萧明烨先将那小小的瑟缩的乳头舔得挺立，又用牙轻咬肿胀凸起的红粒向外拉扯，最后还故意像婴儿嘬奶一样，大手拢住他平坦的胸部狠狠地吮吸，直吸得啧啧有声。汹涌的快感附带着认知上剧烈的羞耻感从这本就敏感的地方蔓延至全身，季清被激得浑身痉挛，有心让他停下这万分淫靡的动作，可偏偏又舒服得让人无法推开……
　　沉溺于欲望之中，季清发出模糊的呻吟声，双眼蒙上水雾，颤抖地抓住萧明烨的一只手，主动献上自己的胸膛，让他的手揉上自己被冷落的另一边的乳尖……
　　“皇后也想喝奶么？别急……一会儿也让你下面的小嘴吸烨儿的‘奶’。”
　　萧明烨恶劣地用早已翘起的粗大性器顶了顶季清瘦小的臀，季清颤着身子，被比他小上七岁的男人不要脸的荤话刺激得不轻，又被欺负得直掉眼泪。
　　无论做过多少次，他始终都无法改掉情动之至便要流泪的毛病，因为每当这时候，身上不住挺动的男人都会用那根粗长的东西愈发凶猛地向他的身体深处顶弄，让他产生一种要被操坏的错觉。
　　季清恍惚之中，忽然莫名地担心，跟了这手法高超又好淫色的男人，以后会不会纵欲过度啊……
　　可是以后……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本来身体孱弱的他一直可以活到古稀之年，萧明烨将他爱护得很好，让他得以在这静美的岁月之下，陪伴萧明烨更久、更长。
　　他不知道，小太子萧天赐和季辰季卯儿兄妹俩长大之后，总被青梅竹马的萧天赐恶劣地唤着“小兔子”的新任丞相之妹季卯儿入了宫，就算失明，也成为了宠爱有加的一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