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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宠婚日常[重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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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侧头,有人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走了过来,那人手脚都戴着铁链,秦青荷皱起眉,道:“你想……”
  她的话没说完,看到那个人慢慢抬起了脸,一双怨毒犹如恶鬼般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她,她心里陡然一颤,猛地站了起来:“宋颂!你想干什么?!”
  “你们姐妹情深,关在一起更适合培养感情。”牢门被打开,秦枝荷慢慢的走进去,秦皇后却瞬间后退:“宋颂,我还未完全定罪,我可是皇后!你胆敢私自伤我,你就不怕陛下问罪?!”
  “皇姨说笑了。”宋颂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神情安静而祥和,“母亲一直想见你,所以我才带她来的,我这一腔孝心,您可不能血口喷人。”
  秦枝荷咯咯笑了起来:“姐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你在害怕我吗?姐姐,我是三妹呀……”
  牢房就那么点儿地方,秦青荷方才泰然赴死的魄力消失无踪,论起单打独斗,她绝对不是此刻疯癫的秦枝荷的对手,她的长发被秦枝荷一把揪住:“还我相公!你把我相公弄哪儿去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杀我阿时,还要害我相公!我杀了你——”
  牢房里面一片混乱,宋颂睫毛一动不动的望着面前的闹剧,剔透的眼珠仿佛已经看破一切。
  半个时辰之后,一切安静了下来,秦枝荷死死盯着身下面色扭曲的女人,她擦了擦脸上被抓伤的痕迹,懵了好一会儿:“姐姐?”
  “姐姐,你死了吗?”
  宋颂开口道:“恭喜你,你为阿时报仇了。”
  秦枝荷扭头看向他,眼神短暂的清澈了一会儿,她忽然又爬起来:“宋颂!!是你害死了阿时!还伤了我的歌儿!你不得好死!!”
  “你想见你相公吗?”
  秦枝荷似乎卡机了一秒,她眼睛陡然升起亮光,声音都轻了很多:“我相公在哪儿?”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奖励。”宋颂起身离开,走出阴暗的牢房,阳光短暂的让他眩晕了一秒,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马车上,缓缓走过去,轻声道:“爹。”
  一只手颤巍巍的递了出来,宋国公小声道:“颂儿,颂儿……你要保护好爹,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颂儿。”
  “我会好好保护爹爹的。”宋颂亲自把他扶下来,目光落在他布满沟壑的脸上,道:“我知道,您是被秦枝荷给控制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他说罢,没忍住扑哧笑了一下,宋国公陡然浑身一僵:“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宋颂皱了皱鼻子,像是在懊恼自己的失态,人畜无害道:“我们快进去吧,我给您安排了一个好住处,就是你的邻居,可能不太好相处……这把匕首您拿着,留着防身。”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颂儿对爹爹老失望了……短暂的坏一下下。


第六十七章 如果
  宋国公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神色僵了僵,艰难的喊了一声:“颂儿……”
  “嗯?”
  单听这声音,端端是人畜无害的很; 宋国公又停顿了一会儿; 重新迈开脚步,宋颂道:“孩儿就送到这里,您一切小心。”
  宋国公陡然双腿一软,一下子扑倒在了他的脚下; 他双臂抱住宋颂的双腿,惊恐道:“颂儿,你要救爹爹; 你不能这么对爹啊!”
  “你会没事的。”宋颂轻声道:“她不会伤害你的。”
  “颂儿啊……”宋国公一下子哭了出来:“爹错了; 爹知道错了,颂儿; 你饶了爹爹这一回吧,我不能,我不敢……”
  宋颂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他的沉默越发让宋国公感到不安; 他双目看不到,只能下意识抱紧宋颂的双腿,长久的沉默让他心慌意乱; 他不敢再哭; 颤声退步:“如果我按你想的那么做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
  宋颂这么告诉他。
  宋国公被人扶着走了进去,他走的很慢; 心里在祈祷着宋颂会心软一点,如果是对他抱有期待的宋颂; 当然会,但现在,宋颂已经不在乎他了。
  他一直目送宋国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才踩着脚踏走上马车,道:“回吧。”
  从天牢回去的路上,他命人买了一份枣泥糖糕,坐在车内,他双手捧着糖糕,轻轻咬了一口,松软的口感十分美好,但过烫的温度却让他眯起眼睛张开嘴唇吸了口凉气。
  他胃口还是跟以前一样,吃多了就会反胃,所以宋颂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到了家里,手里的糖糕还热乎乎的,他从车上下来,却看到厉霄正站在门口瞧他,似乎也是刚回来的样子。
  他看到宋颂,眉头微微皱了皱:“去哪儿了?”
  宋颂捧着糖糕,慢慢走过去,道:“去了趟天牢。”
  厉霄抬步便朝府内走,宋颂默默跟上,眼瞅着他一路进了书房,犹豫了一会儿,便也跟了过去:“殿下……”
  “知道做错了?”
  宋颂垂下睫毛,心里涌上委屈,他道:“知错了。”
  “哪里错了?”
  “我不该越俎代庖,此事是我逾矩了。”他屈膝便跪:“请殿下恕……”
  双臂忽然被人托住,厉霄一把将他抱起,宋颂眼泪在眼眶打转,被他抱着坐在椅子上,厉霄又来蹭他的眼角,“你不该自己过去,若是秦枝荷暴起伤了你怎么办?”
  宋颂没有说话,眼泪却无声的汹涌,厉霄将他拥紧,低声道:“处置他们不急于这几日。”
  宋颂抿了抿嘴,轻轻抽鼻子。
  其实他清楚,可他心里实在是太恨了,从得知外祖父和母亲之死居然有宋国公一份,他就恨的要死,但他又不是会将所有情绪都表露出来的性格,哪怕心里再恨,他也做不到撒泼怒骂,如此一来,诸般情绪便尽数堵于心间。
  哪怕见了厉霄,他除了觉得心里难过的想哭,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解恨泄愤,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厉霄诉说这件事。
  明明他心里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其实他说的没错,这件事虽然是交给厉霄处理,但他今天越过厉霄擅自处理了皇后,到底还是逾矩了,他原本大可以等着厉霄为他复仇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背着厉霄做出这样的事,这样的他就像是在故意试探厉霄的底线,或者是把厉霄的宠爱当成了有恃无恐的资本,这不像他,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如果厉霄不高兴,骂他一句狗胆包天,拖出去直接砍了完全不为过。
  厉霄单手捧着他湿漉漉的脸蛋,轻轻道:“好了,不哭了,颂儿?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担心你。”
  宋颂吸鼻子,抖了抖肩膀,认错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可以逾矩,但不可以再贸然做危险的事,明白吗?”
  宋颂掀起长长的睫毛,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他,“您这样惯我,我真的会越来越无法无天的。”
  “那就无法无天给我看。”
  宋颂破涕为笑,心里所有的阴霾在这一刻终于一扫而空,他低头打开自己一直捧在手里的纸包,问他:“吃糖糕吗?”
  厉霄没有拒绝,他低头凑过来,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宋颂巴巴的望着他:“好吃吗?”
  “有点腻。”厉霄如实回答,问道:“你最近胃口不好,还吃那么多甜食?”
  “因为……”宋颂找了个完美的理由:“小殿下想吃。”
  宋颂此刻显怀了不少,天已经渐渐开始转热,若是卸下棉袄和斗篷,几乎就要遮挡不住了,厉霄轻笑一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手掌覆在他的腹部,道:“这般爱吃甜的,别出来再是个小公主。”
  宋颂瞪他:“不会的!”
  厉霄故意道:“你怎么还重男轻女呢?”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前世那个没来得及抱一下的孩子,他实在是心有执念,厉霄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宋颂于是又瞪他:“你难道不想他吗?你不是也在梦里见过他了?”
  “见过。”厉霄道:“还抱过,亲过,睡过……”
  他看着宋颂酸溜溜的眼神,心里也有点儿酸溜溜了起来:“你就这般喜欢他?”
  “陛下不是也很喜欢您?”
  厉霄霸道的把他抱紧,道:“若是本王命令你不许喜欢他呢?”
  宋颂捧住他的脸,认真的评价道:“您真是蛮不讲理。”
  蛮不讲理的男人将他抱起来放在了软榻上,然后欺身来吻他,宋颂躲避不了,也不愿躲避,乖顺的被他亲了个大脑缺氧。
  厉霄看上去有些急切,但又顾忌他的身子,只能克制的轻薄几下解解馋。
  就在这时,宫里忽然来人传唤,“陛下口谕,请平王殿下去养心殿。”
  宋颂急忙收拾好自己,跟着他一起坐上马车。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其他皇子、公主和驸马都纷纷赶了过来,团团围在床前。
  厉霄作为嫡长子,穿越众人,一路走到了最里面。
  短短几日,宏仁皇帝原本就病怏怏的身子飞速衰老,他正坐在床头,厉扬伏在床边泣不成声。
  那日救驾,宋颂没来,厉霄也没跟他具体说过什么,此刻看着厉扬,他又想到在牢内失去呼吸的皇后,心情一时复杂难言。
  宏仁伸手来摸他的头:“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了,你大哥来了。”
  厉扬蓦然仰起头,哭红的兔子眼带着几分胆怯和羞耻,他站起来,无声的朝一侧站了站,似乎在给厉霄腾出位子。
  宏仁皇帝道:“都出去吧,长冀留下。”
  众人纷纷转身离开,宋颂跟着走出去站在殿外,身旁有人在哭泣:“父皇会有事吗?”
  “不会的。”
  他观察着面前的这些兄弟姐妹,恍惚觉得厉霄真的有一个很和睦的家庭,这些人,都像普通的百姓一样,在关心着自己的父亲。
  他难免又想到宋国公,心里一时有些悲凉。
  恍惚站了一会儿,厉霄走了出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父皇让你进去。”
  宋颂愣了一下,抬步走进去,有人在宏仁皇帝面前给他准备了椅子,两人目光相对,宏仁笑了笑,声音很轻,像是已经用尽了力气:“朕如今最担心的,就是长冀了。”
  他这句话一说,宋颂的眼眶便开始发热:“我会照顾好王爷的。”
  “你能治他一时,能治他一世吗?”
  宋颂道:“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朕方才……”他喘了喘,道:“也问过他。”
  问过厉霄吗?宋颂想到齐管家的话,他不是因为能治厉霄的病才特殊,而是因为特殊才治厉霄的病,那么,他会在厉霄心里永远特殊吗?
  他看着宏仁,听他道:“他说,他也不知道。”
  情感上,宋颂有些失望,理智上,他知道这才是合理的。
  哪怕厉霄如今非常喜欢他,也不能保证他会一辈子喜欢他,一辈子把他当特殊的。
  “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尽力让殿下保持清醒的。”
  “朕把你留下,是想跟你做几个约定。”
  宋颂看着他,宏仁也在看着他,他眼角布满皱纹,眼神却隐含威严:“我要你保证几个兄弟的安全,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劝阻厉霄,绝不可主动挑起兄弟之争。”
  宋颂道:“我会尽力。”
  宏仁点了点头,道:“还有,如果有一天你对厉霄再也不起作用,就把他关起来,绝不可任他妄为。”
  宋颂道:“我会看好他的。”
  “等你腹中孩子出生,便要悉心教养,尽量在你可以对厉霄产生影响之前,培养出下一个储君。”
  宏仁虽然已经决定把储君之位交给厉霄,但却依然不信任他反复无常的病情,他选择了宋颂,一来是因为没有别的人选,二来是保障了宋颂的权利,哪怕厉霄不做皇帝,只要宋颂的孩子登基,他依然是万人之上,所以他笃定,宋颂不会推辞。
  宋颂道:“我会与殿下一起,好好培养下一任储君。”
  他回答的也很巧妙,如果单独抱有别的心思,在厉霄一登基就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储君,长久以往,势必会与厉霄产生冲突,但与厉霄一起,把一切摊开,就可以避免。
  宏仁皇帝看了他片刻,道:“你信一个疯子吗?”
  宋颂笑了一下,道:“我信殿下。”
  他相信厉霄哪怕登基,也还是那个厉霄,他知道自己离开了会想念厉霄,厉霄在外面他会担心,所以他决定全身心的信任那个男人,不管以后他会不会有别的宠妃,至少现在,他跟厉霄是一心的。
  宏仁皇帝也笑了笑,接着,他疲倦的合了一下眼睛,道:“只是可惜,朕还未抱到孙子。”
  宋颂用力眨了眨眼睛,道:“您再坚持一下,很快了,年底就能。”
  “嗯。”宏仁没有再出声,他坐在那里,呼吸很轻,宋颂又坐了一会儿,他依然合着眼睛,安安静静,心里渐渐涌出一股恐慌。
  窦公公似乎注意到了他的无措,快步走了上来,轻轻凑近宏仁探了探他的脉搏,松了口气,道:“陛下想必是累了,奴才扶他躺下,王妃请回吧。”
  宋颂把差点儿决堤的悲伤吞没下去,行礼后退下,厉霄站在殿外,他眼珠很硬,到现在都没有红过眼眶,见他出来,拉住他的手往回走,问他:“父皇跟你说了什么?”
  宋颂一一如实告知,厉霄道:“我的病情反复,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他们父子连心,互相能够理解,宋颂便没有再出声。
  厉霄侧头看他,忽然一笑:“父皇问你你能不能治我一辈子,我回答不知道,不是因为不确定对你的感情。”
  宋颂看他。
  厉霄单手拥住他,道:“我其实也很担心,如果有一天病情加重,连你都不认识了,那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也轻了起来,目光遥望天际,片刻又转回来看向他,道:“我虽然不确定自己的病情,但我确定,我会一直喜欢颂儿的。”
  “所以,”他说:“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也要记住这一点。”
  他凑到宋颂耳边,命令道:“绝对不许抛弃本王。”


第六十八章 依你
  接下来的日子; 厉霄每日都会往宫里跑,宏仁皇帝身子已经萎靡到不能再上朝,让厉霄代为处理国事; 虽然没有明说; 但所有人都知道,下一任帝王已经非厉霄莫属了。
  下朝之后,厉霄会往养心殿里去,不只是他; 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宋颂也时不时的往那里去,但时常他们还在说说笑笑; 宏仁皇帝便悄无声息了。
  每当这个时候; 室内都会安静下来,等着窦公公告诉他们:“陛下只是又睡着了。”
  这日; 宋颂一如既往的过去,他带了小孩子的衣服,太医告诉他; 如果可以给他一些希望; 或许能多撑一段时间。
  他走进殿内,请安之后与宏仁皇帝寒暄两句,宏仁皇帝问了一句:“霄儿呢?”
  宋颂道:“您让他这两日代理朝事; 这会儿还未夏朝。”
  厉扬问:“要喊他回来吗?”
  “朝事重要。”他声音轻若蚊蝇; 只有坐的近的听清楚了。
  他现在说话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家便自发的陪在一旁,不打扰他。宋颂也坐在他床边陪着; 出嫁的公主对他带来的小衣服爱不释手:“这是锦衣坊做的?”
  “正是。”
  “这刺绣的图样倒是极为精致,你亲自画得?”
  宋颂含笑道:“是闲了些。”
  几个女人挨个摸了个遍; 一边说起用料,一边又说起绣工,又过了一会儿,宋颂看过去,发觉宏仁皇帝又安安静静的坐在了那里,他坐的近,察觉他里衣湿漉漉的,轻声道:“父皇换件衣裳吧,这衣服怎么又汗湿了?”
  “又出虚汗了么?”二公主急忙也凑过来,担忧的喊:“父皇?”
  宏仁皇帝点点头,窦公公拉上帐子,厉扬亲自进去帮他换了干净的衣裳。这两日他总是出虚汗,太医也无可奈何,只能湿透了再换,穿着干净的皇帝重新与人见面,儿女们再次围坐一团,厉扬坐在他身侧握着他的手,道:“大皇兄稍后就该回来了。”
  他们都默契十足的没有提之前的事,仿佛那从来不曾发生。
  宏仁皇帝又点点头,声若蚊蝇,几乎听不清楚。
  厉扬凑近他,勉强听到一句:“别恨你哥哥。”
  他声音实在太小,周围人都听不到,厉扬便答应了一声。
  宏仁皇帝面前搁着给孩子做的小衣服,拇指轻轻的划过,然后便捏着不动了。
  厉扬敏感的注意到这一幕,喊了一声:“父皇?”
  他又连喊了两声,窦公公急忙上前,将宏仁皇帝扶下来,道:“陛下?”
  他犹豫着,慢慢伸出手来,准备去探对方的呼吸。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动静,厉舒道:“大皇兄下朝回来了!”
  厉霄作为嫡长子,一走近,周围人立刻让出位子,他一路走来,伸手按住宏仁皇帝的手,道:“儿臣下朝了。”
  宏仁皇帝手掌冰凉,但是,在这一刻,却轻轻的握了一下厉霄的手。
  厉霄道:“父皇?”
  他再也没有说话。
  厉霄静静坐在那里,看着他额头的纹路慢慢舒展开了,脸色已经枯黄,他缓缓的也握了一下宏仁的手:“来世见。”
  此话一出,屋内数人纷纷跪下,厉扬泪如雨下:“父皇——!”
  窦公公在一旁提醒道:“注意别把眼泪弄他身上,都离远点哭,别让他走的不安心。”
  厉霄从床边离开,然后跪了下去。
  太后寝宫,她自打宏仁皇帝病重之后就一直在佛堂呆着,身后传来声响,贴身嬷嬷匆匆跑了进来,她拨弄佛珠的手停下,听到她悲痛道:“陛下去了!”
  从养心殿开始,奴才、侍卫、宫女,纷纷跪成一片,丧钟响起,举国哀悼。
  送宏仁皇帝去皇陵的那一日,天高云淡,阳光刺目,皇室的下葬仪式过于繁杂,宋颂又身怀有孕,便没有进皇陵,他坐在外面的马车里,遥遥朝里面望着,忽然想到了曾经风光无限的秦皇后。
  她死的时候已经被废除皇后之位,是以没有葬入皇陵的资格,最终真正葬入皇陵,陪在宏仁皇帝身边的,还是只有赵皇后一人。
  据说,连她的碑文,都是宏仁皇帝亲手所刻。
  他们带着仪仗队来,又带着仪仗队回,途中宋颂与厉霄分别一个去了王府,一个去了皇宫。
  继位诏书已经昭告天下,虽然还未正式登基,也还未正式穿上龙袍,但那个男人却已经成了天下之主。
  宋颂在马车内朝厉霄的辇车看去,他看不到厉霄,也不知道厉霄在想什么。但因为宏仁皇帝去世,厉霄一边要准备葬礼,一边又要忙着朝事,一边还要配合礼部准备登基大典的缘故,他这几日都没能好好跟厉霄说过话了。
  宋颂有一种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远的感觉。
  他放下车帘,叹了口气,回王府便躺下了,只是躺下,却并未睡着,他有些茫然,想厉霄是不是已经把他忘记了,毕竟按照规矩,登基大典之后便是选秀,以保证皇室血脉枝繁叶茂。
  他又难免的想到了宏仁皇帝和赵皇后,虽然当年口口声声说只有赵皇后一人,但他到底还是碰了其他的女人,不只是秦青荷而已,厉青的母妃、厉舒的母妃、包括厉云的母妃……
  宋颂猛地甩头,鼓起脸颊卷起被子缩在里面。
  他想我这是怎么了?还没当上皇后,就开始想独占皇帝了,这样不好,不好。
  他逼迫自己赶紧睡,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陛下。”
  以前的陛下是宏仁,现在的陛下,是厉霄。
  宋颂的耳朵立刻便竖了起来,听到男人低低的开口:“他睡了吗?”
  那声音有些哑,想是连日来奔波忙碌的缘故,前一个声音道:“王妃早早便睡下了。”
  厉霄是陛下,他却还是王妃,多奇怪。
  宋颂刚想完,就听厉霄提醒道:“日后要喊皇后。”
  那声音急忙答应:“是。”
  “备水,朕要沐浴。”
  宋颂因为他的纠正而心里高兴,一听他要洗澡又觉得失望,沐浴还得好久才能过来跟他说话呢。
  他在心里闷闷的指责,脚步声却轻轻传了过来,宋颂立刻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呼吸渐渐喷在脸颊,厉霄亲了他一下:“真睡了?”
  宋颂装听不见。
  一声轻笑,床帏被重新拉上,男人脚步声远去了。
  宋颂抬手摸了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方才怨妇一般的心思转瞬间消失无踪,他耐心十足的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味,躺在了他身后。
  一双手臂从腰间伸过来,用力把他锢在了怀里。
  宋颂的脖子被那呼吸轻轻的扫着,没按捺住,做出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转过来哼哼道:“殿……陛下回来了。”
  “你才知道?”
  宋颂半睁着眼睛看他,厉霄双臂一收,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上来,这个吻温柔又肆无忌惮,宋颂被亲的气喘吁吁,确定了厉霄还是厉霄,没有因为当上皇帝就不要他。
  他一颗心踏实了下来,抱怨道:“您这段时间好忙。”
  “颂儿要体谅朕。”
  或许是因为早在梦里已经习惯了的缘故,他这口改的倒是顺的很,宋颂拿脑袋蹭蹭他,道:“您今日怎么回来睡了?”
  “回来安排事情。”
  “什么事?”
  “准备明日搬去皇宫,你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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