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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恩浩荡-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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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士显苦笑:“从前我不思变通转圜得罪了太多人,到最后谁也帮不了谁也救不了,也该长长记性了。”
祝云璟沉声提醒他:“你觉得我能护住你的族人和养子?我和你一样,亦是一无所有了。”
“可您身后有定远侯府,有瑞王殿下。”
祝云璟一愣,哑然失笑:“你啊你,看来我当初还真的是看走眼了,竟会觉得你心思简单。”
真心无城府就不会换了他的茶逃走了,若没有那一出,如今又会是什么情形谁又说得定呢。
许士显离开后祝云璟的心绪转了转,叫了府中管事过来。这管事从前就是贺怀翎的书童,跟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对他的事情也最是清楚。
祝云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侯爷当年离开景州回京时,他的好友许公子是不是送过一对手刻的木雕给他?”
管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祝云璟斜他一眼:“怎么?不能说吗?”
“……不是,只是侯爷也不知道这事,当年侯爷回京之前,那许小公子确实将一对凤求凰的木雕交给我让我帮他送与侯爷,后来我抱着东西回去,进门时碰上来接侯爷回京的老将军,老将军将东西拿过去看了看,问了是谁送的后便让我什么都别说又将东西还了回去,还叮嘱我不许告诉侯爷,这么多年过去,这事若不是您提起我早都忘了。”
“老将军?”
“是,”管事为难地点了点头,“那许小公子当时只是寄住在县衙里头的一个落魄书生,老将军自然是看不上的。”
“原来如此……行了,我知道了,”祝云璟挥了挥手,“这事你就继续当不记得了,烂在肚子里,下去吧。”
第43章 手刻之礼
贺怀翎在婚礼前一日回了总兵府,府中处处张灯结彩,一应东西都已置办妥当,每一个忙碌着的下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意。
贺怀翎径直往祝云璟住的院子去,还没进屋门便听到元宝的叫唤声,他笑了一笑,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
许士显也在,正与祝云璟对弈品茗,元宝趴在祝云璟的腿上,好奇地瞪着棋盘,嘴里不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
贺怀翎没想到祝云璟还真帮他把许士显给招待周到了,且看俩人相处这般平和淡然,倒是稀奇。
贺怀翎低咳了一声,正下棋的俩人目光同时转过来,贺怀翎走上前去,笑问道:“你们怎么在下棋?”
“打发时间而已。”祝云璟摆弄着棋子,声音淡淡回答他。
许士显站起了身:“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就不扰着你们了。”
贺怀翎道:“一会儿一块用晚膳,我叫人备酒,我们一起喝两杯。”
“好。”
许士显离开后贺怀翎随手抓起搭在榻边的毯子,盖到祝云璟身上:“天还没热呢,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别着凉了。”
被忽视了的元宝仰起脑袋,努力想要从毯子下钻出来,挥着手嘴里咿咿呀呀发出不满的抗议声,祝云璟狠狠瞪了贺怀翎一眼,赶紧把人捞出来:“你想闷死他?”
贺怀翎笑着把元宝接过来,抱着人上下飞了飞,元宝立马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听着傻儿子的咯咯笑声,祝云璟无言以对,典型的被人卖了还能帮人数钱的傻东西。
陪着元宝玩了一阵,贺怀翎叫嬷嬷将人抱走,挨着祝云璟坐下,揽住了他的腰:“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吗?几天没见都不给个笑脸啊?”
祝云璟懒得动,靠着贺怀翎只抬了抬眼皮子:“你怎么不干脆明日才回来?”
原来是嫌弃他回来晚了,贺怀翎忍着笑解释道:“出了点事情耽搁了。”
“什么事?”
“前日收到消息,东北边的玉真国对他旁边的另两个部落小国出兵了,动作很快,那两个小国毫无招架之力,已经上奏了朝廷请求我大衍施以援手。”
祝云璟闻言拧起了眉:“会对茕关这边有影响吗?”
“暂时没有,玉真国离茕关这边很远,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加强了军中警备,这两日都在处理这些事情,所以回来晚了点。”
“朝廷会作何反应?”
“还不好说,且看看吧。”贺怀翎摇了摇头,转而说起了别的,“你和……你们处得挺好啊?”
听出贺怀翎语气中的那一点酸意,祝云璟嗤道:“你自己把人留下来的,我在这闷得无聊,叫他来陪我下棋怎么了?”
“……没怎么,你高兴就好。”贺怀翎侧头,在祝云璟的耳垂上轻轻亲了一下,“真的很闷吗?”
“有一点,”祝云璟诚实道,“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挺无聊的。”
“那你想去外头吗?”
一个“想”字到嘴边,祝云璟又犹豫了:“罢了,等过两年再说吧。”
“好……你与他都聊了些什么?”
“他说他家中有族人从商,得知我有意去闽粤做海上生意,说愿意帮我先去探探路,我们达成了口头约定,这样也好,免得到时候我去了一无所知无所适从。”
贺怀翎酸溜溜道:“你这么信他?”
祝云璟睨他一眼:“他是你的知己、挚友,你不信他?”
听着他刻意地咬重那几个字,贺怀翎失笑:“我自是信的。”
“那就行了,你信他,我信你便是。”
贺怀翎心头一热,抱紧了祝云璟:“雀儿……”
当日晚膳时,贺怀翎还把姜演也叫了过来,姜演头一次见到了明日即将过门的侯夫人,双眼瞪得比铜锣还大,“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祝云璟对他无甚好感,压根懒得理他,贺怀翎将人按坐下,提醒他:“你心里清楚就行,可千万别在人前露了馅。”
这是贺怀翎与祝云璟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贺怀翎的这些手下,只有姜演是从京里跟过来的,贺怀翎也信得过他,不如让他知晓实情。
姜演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不管皇太子是怎么变成将军夫人的,既然已经是了,那便是自己人,他一拍胸脯,保证道:“将军您放心,我虽是粗人一个,分寸还是有的,不该说的绝对不与任何人说!”
许士显问他们:“不是说还有京中过来的几万人吗?难保他们当中没有人见过殿下。”
“出门我会尽量戴帷帽,小心一点就是了,万一真被人认出来,那便只能自认倒霉。”祝云璟不在意道。
贺怀翎捏了捏他的手,笑道:“被认出来我们就一起再逃一次就是了。”
姜演是第一次看到这副模样的贺怀翎,免不得啧啧称奇,祝云璟却不领情:“算了吧,怎好误了你的前程,我也不想再丢了小命,自会小心。”
贺怀翎笑着摇头,口是心非。
许士显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更释然了几分,他举杯笑道:“既如此,我便先祝殿下与侯爷恩爱两相知,白首不分离。”
许士显说完便仰头将酒倒进了嘴里,祝云璟笑着撞了撞贺怀翎的胳膊,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揶揄,贺怀翎莫名其妙,没有想太多,也把酒喝了。
姜演红着脸憋出一句:“那我祝你们早生贵子!”
祝云璟:“……”
贺怀翎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酒又给呛出来。
这总兵府上上下下都是他从京中带来的心腹家丁,多出了个孩子的事情硬是没有走漏半点风声,犹豫之后贺怀翎到底没说出来,未婚生子这事,也委实有点不光彩,便算了吧。
到后头四个人都喝多了,明日还要举行婚礼,贺怀翎不得不喊停,叫人送了姜演回去,又安顿了许士显,这才抱起已经醉眼迷蒙的祝云璟,回了屋去。
贺怀翎将人放上榻,叫人去备了醒酒汤来,祝云璟软绵绵地靠着他,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呢喃道:“你叫人去给我弄一截木头来。”
“你要那个做什么?”
“你别管,你叫人去弄就是了。”
贺怀翎只当他是喝醉了耍性子,顺了他的意,当真叫人去找了一块木头来,祝云璟拿到手里颠了颠:“不行,太细了。”
“那换一块吧。”
“这个也不行,太短了。”
最后贺怀翎让人弄了一桌子木头来给他,祝云璟从中摸出最满意的一块,又问贺怀翎要匕首,贺怀翎不放心道:“你到底要干嘛?别伤着手了。”
祝云璟迷瞪着眼睛,不耐烦道:“你给我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
贺怀翎无可奈何,将匕首递过去,仔细盯着他的动作,随时准备抢回来。祝云璟不再搭理了他,握着匕首,在那块木头上雕雕刻刻,十分地专注。
贺怀翎哭笑不得:“雀儿,你在刻什么?”
“不干 你的事。”
祝云璟头也不抬,明明醉得神志不清,却又全神贯注着手中的活儿,贺怀翎递过去的醒酒汤也不肯喝,不时眯一下眼睛,脸上全是酡红的醉意。
贺怀翎盯了他一阵,见他誓有不刻完不罢休的架势,便随他去了,拿了本书一心二用地翻了起来,时不时看祝云璟一眼。
半个时辰后,祝云璟颓然地扔了手里的东西:“不刻了。”
贺怀翎捡起来看了看,歪七扭八地看不出刻的是什么,就听祝云璟嘀嘀咕咕地抱怨道:“别人能刻凤求凰,我刻的凤凰还不如鸡,难怪你觉得我蠢……”
贺怀翎不明所以,又见祝云璟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祝云璟发红的眼角:“雀儿,我真没觉得你蠢,你想多了。”
祝云璟的眼珠子动了动,垂下了眸:“……那这个送你了。”
“送我?”
贺怀翎有一点意外,祝云璟却以为他是不想要,又从他手里把那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木雕抢了回来,从窗口扔了出去:“不要了,真丑。”
贺怀翎:“……”
哄着祝云璟洗漱之后贺怀翎将人抱上床,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睡着,他在祝云璟的额头上亲了亲,起身吹熄了烛火,出了门去。
在墙根下找到祝云璟扔出来的东西,贺怀翎无奈一笑,将之收了起来,回了自己住的屋子去。
管事领着下人将明日要穿的喜服送过来,贺怀翎正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木头,管事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目光微微顿了顿,正要退下去,贺怀翎喊住了他:“夫人他为何突然对木雕起了兴趣,之前你们有见他玩过这个吗?”
“……没。”
见管事言语有些闪烁,贺怀翎沉下声:“照实说。”
管事只得硬着头皮把前几日祝云璟叫他去问的事情说了一遍:“当年之事,是老将军让瞒着您,我也是不得已,还请侯爷勿怪。”
贺怀翎怔了怔,目光落回手中的木头上,片刻过后,无声轻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第44章 新婚之夜
卯时未到,祝云璟便被人叫起洗漱更衣,宿醉之后的脑子还昏昏沉沉,他迷瞪着眼睛任由下人折腾,穿上大红的喜服,连腰带和玉冠都是红色,过白的脸上略施薄粉提了气色,镜子里的人看起来确实有几分新郎官的喜气。
喜宴只请了贺怀翎的一众部下和特地留下来等着喝喜酒的许士显,人不多但很热闹,祝云璟第一次在人前露脸,大老粗们个个都看直了眼,也终于明白怎么贺怀翎就娶了个男妻,这般相貌的,换做谁都愿意啊!
吉时到,身着同样喜服的祝云璟和贺怀翎各执着红绸一端,先拜天地,再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朝着京城的方向拜了第二拜,之后才是贺怀翎父母的牌位,再是夫妻对拜。
转身面朝彼此,四目对上,祝云璟在贺怀翎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绵绵情意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明亮笑意,他的心尖微微颤了颤,也在那一瞬无声地笑了起来,弯下了腰,礼成。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合着人群起哄声同时响起,他们再次相视一笑,所有未出口的都尽在不言中。
祝云璟被先送回洞房,闹哄哄的声音逐渐被隔绝在外,饱胀的情绪亦慢慢平复下来。挂满红绸红帐的洞房让祝云璟有一些不适,他将房中人挥退,抬手将铺满床的红枣瓜子全部扫落,坐上了床。
烛台上的喜蜡烧得正旺,点点火光与门外挂着的大红灯笼相辉映,烘出屋里屋外一片暧昧的红光。
贺怀翎被人搀扶着回来时祝云璟已经靠在床头快要睡着了,听到房门开阖声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贺怀翎立在他身前,垂眸轻笑,方才还迷蒙着的双眼已是一片清明。喜娘送上合卺酒,祝云璟一脸茫然,贺怀翎先拿起酒杯,冲他努了努嘴:“酒。”
双臂交勾,气息交融,火光映衬下祝云璟白玉一般的面庞上似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贺怀翎举着酒杯,目不转睛地笑看着他,祝云璟瞪他一眼,仰头将杯中酒倒进嘴里。
喜娘蹲下身,拉起他们的喜服下摆,打了一个同心结,笑着道:“愿侯爷与夫人永结同心,白首偕老。”
房中人都退出去后祝云璟终于轻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扯了扯领口:“真够麻烦的,我都在这里待了快两个时辰了。”
贺怀翎轻勾起唇角:“殿下这是等不及,要与为夫洞房花烛了吗?”
“说什么呢,”祝云璟抬手点住贺怀翎的肩膀,阻止他越凑越近,“谁之前说的只做假夫妻的?”
贺怀翎浑不以为然:“儿子都生了假的也早就成了真。”
祝云璟轻哂:“原来侯爷也是出尔反尔之人。”
贺怀翎笑着捉住了他的手,沉下了声音:“雀儿,你昨晚喝醉了非要做木雕送我,还记得吗?”
祝云璟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珠子:“什么东西,我不记得了。”
其实是记得的,早上一醒来他就想起了昨晚喝醉之后做过的蠢事,实在没脸再提,贺怀翎却偏要拿出来羞他。
“你不记得我记得,你花了半个时辰刻了个比鸡还不如的凤凰送我……”
“你够了啊,”祝云璟受不了地打断他,“再说你滚出去。”
贺怀翎低笑:“不说就能留下来了吗?”
祝云璟:“……”
笑闹了一阵,贺怀翎握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在一块,叹道:“雀儿,今日是你我新婚之夜,我本不想提起旁的人,但你心有芥蒂,我便与你说个明白,木雕之事,之前我确实不知情,当年,即便他真的将东西交到了我手中,我也不会收,我视他为朋友为知己,也仅此而已,但你不同,你是我真心爱慕之人。”
祝云璟的眸光闪动:“……你爱慕我?我有什么值得你爱慕的?皮相吗?还是仅仅因为那一次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你这人毛病还挺多的,骄纵、任性,脾气也不太好……”眼见着祝云璟又要翻脸,贺怀翎笑着改口,“好,好,我不说你的坏处,可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犹记得那日大军凯旋在德胜门外,与祝云璟初见时他勾起唇那漫不经心的一笑,或许打从第一眼,祝云璟就已在他心头留下了不一样的波澜。在长公主府上的刻意针对和嘲讽本不是他的个性,是祝云璟乱了他的心绪而已。
祝云璟不信:“许公子丰神俊朗才学出众又真心倾慕于你多年,你都看不上,怎么就非我不可了?”
“雀儿,你这话好酸啊,”贺怀翎笑着挤兑他,说出的话却更是酸味弥漫,“你到现在还惦记着丰神俊朗才学出众的许公子?难怪当初京中人人都说他差一点就成了东宫太子妃。”
祝云璟没好气道:“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们还有竹马之谊呢,你怎么不说去景州随便一打听人人都说你们早有婚约!”
“婚约是假的,”贺怀翎微微摇头,“有竹马之谊又如何,这种事情还讲究先来后到吗?那我与殿下你相识更早。”
祝云璟:“……我几时认识过你?”
贺怀翎笑着叹气:“我就知道你定是不记得了,早在我离开京城去景州之前我们就见过的,那时候我才八岁不到,你还是个三岁多点的奶娃娃。”
“……你骗我的吧?”
“没骗你,那回我随母亲进宫给贺贵妃请安,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到御花园乱逛,看到你坐在假山后面哭,我跟你说了话,还陪了你许久。”
祝云璟怔住,对上贺怀翎含笑的眼睛,乱糟糟的脑子里瞬间涌出许许多多的东西,少时的记忆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被唤了起来。
那其实算不得什么好的回忆,那一日皇后诞下五皇子又血崩而逝,从大喜到大悲,整个后宫乱成一团,祝云璟年岁虽小,却也从身旁宫人的惊恐和慌乱中隐约知道了,他期盼已久的弟弟终于来了,却从此没了母后。宫人拦着他不让他进产房,他趁人不注意独自跑了出来,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偷偷摸摸地抹眼泪,再后来,贺怀翎便出现了。
贺怀翎与他说了什么祝云璟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哭了很久,最后趴在贺怀翎的怀里睡了过去,一直到身边伺候的宫人急急忙忙地找来。
那是他们年少时仅有的一面之缘,祝云璟早就忘了,贺怀翎却始终记得,自己是如何笨嘴拙舌地安慰那个哭成泪人的漂亮瓷娃娃,记得他翻来覆去不停说的那句“我不要弟弟了我要母后”,更记得他被人抱走前拉着自己的手、要自己留下来陪他时可怜兮兮的眼神。
那时的祝云璟还是只实打实的小奶猫,没有长成日后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纸老虎,如今再想起来,却着实叫人怀念。
“原来那个人是你啊……”祝云璟的脸热了几分,转开了视线没好意思再说,烛火映在红帐上晃晃悠悠,更映进了他水光盈盈的眼中。
贺怀翎的唇贴上他的颈侧:“雀儿?”
“嗯……”
长发披散下来,与贺怀翎的纠缠在一起,身上的喜服已经退尽,祝云璟赤 身躺在红丝被上,目光涣散,轻喘着气。贺怀翎的手贴着他白皙的身体摩挲游移,在他耳边哑声低笑:“可以吗?”
祝云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喉结滚了滚,只发出近似于呻吟的撩人之音,贺怀翎捏住他的下巴,眸色一黯,凶狠地亲了上去。
滚烫的舌头长驱直入,在他柔软的口腔内肆意搅弄,潮湿黏腻的触感让祝云璟头晕目眩、浑身酥麻,他不由自主地抬手,反扣住了贺怀翎的肩背,缠上了他的身体。舌尖一再地探过喉咙口,又酥又痒,惹得祝云璟一阵又一阵地战栗,溢出口的呻吟和喘息却被对方尽数吞下肚。口涎顺着嘴角滑落,在双唇纠缠间拖出黏黏腻腻的银丝,格外的淫 靡。
缠绵一吻后,贺怀翎的手揉捏上祝云璟圆 润挺 翘的臀,轻拍出道道白浪。祝云璟泛红的双眼中尽是迷离水光,浅浅低吟着,红 潮浸满面,贺怀翎轻吻着他颤颤悠悠的眼睫,再是那勾魂泪痣。
祝云璟失神地抱怨:“你怎么总喜欢……亲这里……”
“这个生得好看。”贺怀翎低声呢喃,几近痴迷,吐息间的热气扫过他的眉眼,更让他觉得痒了。
祝云璟的脸愈加红了,扣在贺怀翎背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几乎要掐进肉里。贺怀翎撑在他身上粗重地喘着气,下身被包裹进紧致湿 软中,他停住动作,垂眸不错眼地凝视着身下的祝云璟。
祝云璟难耐地抬起腿:“你动……”
身下被用力一顶,祝云璟便再说不出多的字来,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只能紧紧缠着贺怀翎,随着他共赴逍遥。
炽热身体起伏交缠,红帐落下,烛台上的喜蜡不时爆出噼啪作响的烛花,合着自帐中断续传出的暧昧声响,消融在这春意漫漫的长夜里。
第45章 习惯就好
许士显在婚礼过后的第二日便要告辞离开,说是已经留了这么多天,再不回去家中孩子该急了。
贺怀翎送了他一程,分别时二人最后互相拱了拱手,一个洒脱一个利落,许士显淡然笑道:“你回去吧,他日若有机会,你我再杯酒言欢。”
旁的便不需再多言了,他已全然放下。而贺怀翎,虽知晓许士显曾经的心思后有一些意外,却并无波澜,他们不是错过,是从无可能,如今更没必要再挑明。
“好,”贺怀翎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若是有困难,可随时与我联系,不必觉得麻烦。”
“我知,日后阿沅若能入仕途,还要指望定远侯多多关照,我自不会与你客气。”
贺怀翎也笑了:“那是自然。”
目送着马车远去后贺怀翎一身轻松地翻身上马,随手摘下路边一株在微风中摆动着、开得正灿烂的桃花枝,勾唇一笑,纵马回了府。
祝云璟才刚起,正精神不济地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任由元宝趴在他身边玩闹。
贺怀翎放轻了脚步进门,顺手将桃花枝插进榻边的一个琉璃花瓶里,祝云璟睁开眼睛,淡淡瞥了一眼,问他:“他走了?”
“嗯,说他家孩子黏他,得赶紧回去。”
贺怀翎坐下将人揽进怀中,祝云璟靠着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动作间牵扯到还酸软着的腰,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贺怀翎垂眸轻笑,手搭上他的腰间轻轻按揉着:“过两日便好了,习惯了下次就不会再这样了。”
“谁要习惯这个啊,”祝云璟小声嘀咕了一句,怀疑地瞅向他,“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问大夫啊。”
祝云璟:“……你怎么连这种事都要问大夫?丢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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