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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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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红双手颤抖:“我本来从未怀疑过你,就连有人告诉我这消息,我都不肯相信。所以非得亲自回来,亲自查看,好证明你的清白,打消别人的怀疑。可……可我万万没想到,一翻开暗格,里面躺的,竟就是这再眼熟不过的东西。”
    萧亭柳道:“是谁告诉的你?他们是想害我!有人想陷害我,嫣红!你千万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我是清白的,是被人诬陷的!”
    “你看,这上面还有血迹……”嫣红心如死灰,“这是……我青娘姐姐的血迹。”
    她是萧亭柳未过门的妻子,萧亭柳蒙冤于她分毫好处也没有。因而此言一出,在场诸人都是信了七分。
    “好哇,连你都要背叛我,贱人!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了野男人,所以串通别人来谋害我?枉我担着骂名,还要娶你这风尘女进门!说,你是何居心,是何居心?”萧亭柳见局面失控,连斯文都顾不上装了,一时气急败坏,竟破口大骂起来。
    嫣红大吃一惊,手中漆盒蓦地一摔,砸在地上,盒盖隔板散了一地。
    她虽是青楼女子,反而将名节看得更重,这一句话,像是将她整个人剥去了衣裳,晾在人前羞辱。一时间,怀疑的眼光,卑鄙的揣测,都在她身上扫过。她向后退了一步,,万料不到昔日恩爱缠绵的情郎竟会如此狠毒,眼泪簌簌而下。
    “是何居心?”苏晋之捡起地上四分五裂的漆盒,扬了扬手中的隔板,“这盒子夹层里藏的东西,恐怕就是杀人的动机了,证据确凿,还需要别的理由么?”
    萧亭柳怒目看他,瞪着他手中的碎片,顿了一顿,忽然放肆大笑:“就凭这一个空盒子,未免太牵强了吧!我堂堂萧家钟鸣鼎食,要什么财宝没有,会贪图这些东西?”
    苏晋之道:“恐怕萧堡主这句话,是言过其实了吧。”
    
    第31章 杀凶
    
    苏晋之走到厅侧,敲了敲靠墙的花架:“诸位听听声音,这木头,可还是传世黄梨?”
    接着,他走了两步,掀起一张卷轴,凑到鼻尖一闻:“呵,这古画的墨香,怎么如此浓郁?”
    在场不乏有身份的前辈,这些人平时附庸风雅,也跟风收藏些字画古玩、珍品家具。其实萧家堡的这些东西,他们早就已经看出门道,只是碍于面子,没好意思戳穿。
    “萧家堡看起来富丽堂皇,实际早已经外强中干。萧堡主签下逍遥楼的盟书,恐怕也是因为病急乱投医,一时乱了方寸。而事后一想,又不舍得家传的七星日月匕落入外人手里,这才几次三番想要用谢家庄的匕首来代替。一计不成,又将东西藏到这盒中,放到嫣红姑娘的闺阁里。如此巧思,真是奇哉妙哉。”
    萧亭柳面上霎红霎白,道:“你别信口开河!”
    苏晋之正走到他身边,见他悄悄地伸手去摸剑,笑道:“萧堡主,在下不过一个穷酸大夫,手无缚鸡之力,你若老实坐着,我自然伤不了你分毫。但你要是有意动手,那这厅堂之中……必有人追杀到底。”
    他话至尾字,嘴角一勾,真是笑得又好看又毒辣,叫人看了既赞叹,又心惊。
    魏溪扬手一振手中佩剑,连着剑鞘反手耍了个剑花,再淡定地抱剑环臂。
    萧亭柳给这两人逼得无路可退,颓然坐倒在交椅之中。苏晋之伸手越过他肩膀,拎起他身后的一只瓷瓶,笑道:“好东西都给萧堡主当来换钱了,厅中换上的都是西贝货,虽然煞费苦心挑了些成色相似的,但假货终究是一文不值,望遍厅中,也只有这樽花瓶价值连城,是前朝的珍品。”
    说完,他一松手,瓷瓶突然坠地。瓷器娇脆,立时粉身碎骨,而满地碎片之中,竟然躺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匕首。
    围观中有人道:“难道……这就是萧家的七星日月匕?”
    苏晋之俯身将之拾起,只见那匕首上有日月星辰,俱是各色宝石拼就,光华璀璨,很是耀目。他将匕首抽出,把金色的刀锋亮给众人。
    “各位请看,这匕首的锋刃,比寻常剑刃如何?”
    “自然窄……”答话的人才说了半句,便发现其中玄机。
    苏晋之又笑了一笑,将匕首凑近了前排围观者:“这匕首精巧细致,刻有花纹。可惜这纹饰太繁复,要是沾上了什么血迹之类,就是想洗也洗不净。更何况……半夜有人急于藏匿凶器,自然是有没有留血迹,也顾不上的了。”
    众人定睛一瞧,果然,那匕首的纹饰中有缕缕深色污渍,是血迹干涸后的痕迹,衬在金色锋刃上,分外显眼诡异。
    在场立即有人反驳:“你、你怎么会知道东西在这里?这这、这难保不是你放进去陷害萧堡主的!”
    证据确凿,难以抵赖,却偏还有人要替萧亭柳开脱。
    苏晋之道:“萧家虽然器物众多,只剩这一件价值连城。诸位请看,这瓶子摆放处周围尽是灰尘,说明下人怕砸碎宝贝,从没搬动擦拭过。可这底部有两圈痕迹,看来是不久之前有人拿起,又重新放了回去。若青娘之死真是外人行凶,为什么要将凶器困在这地方,既怕被人发现,带着它远走高飞不是更好?”
    这一席话入情入理,萧亭柳要再辩解,却是无从说起了。
    他打量着众人神情,脑筋一转,说道:“各位朋友,姓罗的是逍遥楼的爪牙,这是千真万确的,昨日咱们合力将其诛杀,也是天经地义。现在凶徒归了案,却又有人要来翻案。各位都是有担当的英雄,关键时候千万不可乱了阵脚,这其中的大义小节,还请各位朋友明察。”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岂能说是小节?”一片静默之中,嫣红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对萧亭柳失望透顶,这时泪眼婆娑,向他步步逼近:“我不知逍遥楼如何作恶,但青娘姐姐与我情同手足,她又何其无辜?为了匕首,你可以撵走我,也可以迎娶我,就连当日派人在栖芳阁守着,也根本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为了看着这匕首有没有给人夺走,为了这家传的宝贝,你甚至不惜罔顾性命,颠倒是非,萧郎,我真是瞎了眼……”
    她遽尔一笑,眼神充满讽刺。
    萧亭柳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目光一寒。魏溪忽然神色大变:“小心!”
    苏晋之顿时一凛,萧亭柳的手不知何时搭上了座椅把手,快速一扭一转,一枝小箭竟从其间疾射而出!
    嫣红正在说话,这箭却是向她身边的苏晋之射去,看来萧亭柳情急之下,已决定杀人灭口,而苏晋之挑拨众人,舌灿莲花,自然是首当其冲!
    这下变起仓促,魏溪就是想抢上救援也是不及。岂料就在这时,嫣红一个拧身,那枝利箭倏地没入她胸膛,而后穿胸而过。
    这机关当真厉害,小箭穿透一人,去势仍旧未停,只不过被阻上一阻,比先前飞慢不少。魏溪一个纵跃,仍是差了些许。忽然斜刺里窜出一条人影,封怒涛探出一只肉掌,竟徒手将那箭抓住。
    “小心箭上有毒!”苏晋之见他掌心瞬时变成了黑色。
    魏溪见他无事,松了口气,回头再看,大吃一惊:“嫣红姑娘!”
    嫣红已经软倒下去,她一个弱女子,怎受得住这样走势凌厉的一箭,整个人如同一团棉絮,倒下之时,也是轻飘飘地如同飞花落地。
    “嫣红——”萧亭柳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慌张之下,也是扑了过去。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暗箭伤人,且最后伤的是没有半分反抗之力的未婚妻子,一世英名,尽皆毁于一旦。这一扑,不知是愧疚,还是怨恨。
    他双手所及尽是嫣红身上鲜血,暖热腥甜,充满了活人即将逝去的生气。
    “你、你……你毁我不浅!”
    “毁你?”嫣红一开口,嘴角便溢出血沫,汩汩不绝,“呵呵呵,我是毁了你,也毁了自己,还毁了……姐姐,这一切,都怪我有眼无珠,才会信了你这、你这伪君子……”
    她话音未毕,萧亭柳蓦地一颤,双目圆睁,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胸膛。
    他心房所在,赫然插上了一根金簪。那簪上凤飞九天,穿珠戴玉,正是当初二人定情之时萧亭柳赠予嫣红的信物。如今金簪依旧,情深不再,实在是物是人非,引人唏嘘。
    众人见到萧亭柳猝然被刺,都是大出意外,可一阵惊呼过后,竟并无一人上前。
    他既然是谋害李青娘的凶手,那么灰羽军索要真凶,只消交出他去,余人便可脱难。
    萧亭柳这一死,困局便迎刃而解,如此划算的一笔账,还有谁计算不清?
    苏晋之掏出药瓶给封怒涛解毒,心中对这些人的嘴脸再清楚不过,仍故意问道:“灰羽军不时将至,各位英雄,可愿一同前往抵挡?”
    在场无人回应。
    方才还群情激昂,只不过隔了盏茶时分,便个个如缩头乌龟。
    苏晋之在心底冷笑一声,又道:“也是,这祸既然是萧亭柳闯下的,怎么都不应该由大家来承担。现如今他已经伏诛,我们便将他尸首留在这里,等灰羽军人来,自然不会再追究各位。”
    众人这才点头称是。
    华山派的裴霄这时踏前一步。他说话前有些犹豫,思忖了一下,才道:“万一萧亭柳临死反口,硬要将此事波及众人……”
    苏晋之看他:“怎么,裴掌门是嫌他死得不够快,不够彻底?无妨,你怕他死不干净,再补一剑就是了。”
    那裴霄的手在剑柄上当真动了动,却始终没敢拔出剑来。
    萧亭柳虽然命不久矣,可他恹恹地,始终有一息残存。听见这对话,竟然微微抬起了头,冲裴霄望了一眼。
    裴霄立时被那眼神逼退了一步。
    “呵,裴掌门怕丢面子,让我来!”
    群豪中不知是谁大吼一声,从人群冲出,平出一剑,将萧亭柳捅了个对穿。
    萧亭柳立时一大口鲜血喷薄而出,歪在他怀里的嫣红也还没死,见状眼神骤然一紧,将身子向前一挺,也主动送到剑锋上去。
    这两人被串在剑上,鲜血吐了一身一体,情状好不惨烈。刺剑的大汉也有些手抖,猛力拔剑,第一下竟没有拔出,再拔了一下,才带出一大蓬血雾,连他自己也踉跄着退了两步。
    萧亭柳与嫣红相拥在一起,双双倒地,终于断气。
    人群之中,不知为甚,传来几声放松的叹气声。
    众人心愿已了,自然不再久留,一一告辞。萧家的下人见到如此场景,也早屁滚尿流地逃了个精光。一时间偌大的宅院人走得干干净净,只有几缕清风飘来,带起地上尸体的衣袂。
    
    第32章 后事
    
    魏溪走到尸体身边,跪下整理嫣红的尸体。他想将嫣红从萧亭柳身边拉开,没想到她双手扣得死紧,除非一根根掰开手指,不然休想将二人分离。
    “算了。”苏晋之道。
    魏溪跪在他们身边,怔怔地发愣。
    片刻,他落下一滴泪来,而后眼泪噼啪地直掉。
    苏晋之道:“哭什么?姓萧的罪有应得。嫣红……她活着更苦。”
    魏溪抬袖擦了擦眼泪,眼神茫然:“我也不知道……”
    他好像也不是为嫣红而哭,不是为萧亭柳而哭,只是刚才经历的一切,实在叫他憋闷难受,胸中好像堵了块大石头,一口气喘不上来。
    封怒涛捂着自己手掌,叹气道:“这些人,真叫人寒心。”
    苏晋之道:“人世本就如此。”
    封怒涛道:“可就算萧堡主真的做下如此丑事,死有余辜,这些人逼死昨天那小子,不一样也是帮凶?他们明知自己有错,却巴不得撇得干干净净,只想着自己逃命,不顾别人死活,这算什么江湖豪杰,什么英雄好汉!”
    苏晋之淡道:“英雄豪杰,岂是人人都能称的?”
    “可这些人还不总是以此自居?我看苏兄弟你虽然没有武功,可为人行事却十分义气,比起那些人来不知强上多少。”
    苏晋之摇摇头:“不,封兄。只怕我也好不了多少。”
    若不是他把一切告诉了嫣红,利用她寻出物证,又怎会连累得她下场如此?
    “怎么会,苏兄弟你可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封怒涛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见到门外一个身影走来,吓得一个激灵,“鬼啊啊啊啊啊!”
    好一条莽汉,见了鬼怪却比个小孩还大惊小怪。
    罗小鞍扭了扭脖子,作势抬起双手:“没错,我死的时候,你也在旁边,既然他们都跑了,你还我命来~~~”
    封怒涛见他面色虽然苍白,可手脚都好好的还在,一张脸神情灵动,更没有半分冤鬼的木态,歪了歪头:“你不是鬼?”
    罗小鞍正色道:“我是鬼。”
    然后他张开嘴巴,作势露出牙齿:“纳……命……来……”
    魏溪道:“幼稚。”
    罗小鞍不屑地看他:“刚才还哭鼻子呢,到底是谁幼稚?”
    “刚才眼睛进了风沙,那不是哭。”魏溪说着,拼命地揉搓眼睛,直将一双眼都揉红了。
    “别揉。”苏晋之过去拉下他手,怪道,“都红了。”
    封怒涛仍是没有搞懂为何罗小鞍会死而复生:“你你、你是不是灰羽军救活的?他们是不是要来了?”
    罗小鞍正要点头,苏晋之知道他嘴巴不老实,最喜欢胡言乱语,抢先回答:“他本来就是假死。”
    罗小鞍哈哈笑了一声:“就是假死,这滋味也不大好受哇!”
    封怒涛怔怔:“那、那这灰羽箭……”
    罗小鞍道:“当然是我躲在墙外射的咯!谁知你们这么胆小,看到一支箭就吓得魂飞破散,连有没有人来都不敢细看。不过呢……”
    他走过去捡起那支羽箭,伸手摸了摸箭尾,看向苏晋之:“也亏得你把这箭做得这么好。从形制到纹样,一丝不差,就连我都几乎分辨不出真假呢。”
    苏晋之充耳未闻:“你的仇已经报了,之前答应我的事说得了吗?”
    罗小鞍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仍纠缠在灰羽箭的问题:“要说你不是江湖人,那可当真出奇。就连江湖中人也未必人人有机会见到这东西,你随随便便拔几支金钗上的羽毛,就能将灰羽箭做出来,要是给那些假模假样的正道之士知道了,还不知要怀疑你与逍遥楼有什么勾结呢……”
    苏晋之拍了拍魏溪的肩膀,魏溪走过去,照着罗小鞍肩头一掐,疼得他哇哇乱叫。
    “干什么干什么!我又没说不答!”
    罗小鞍等他松了手,站起来揉了揉被捏痛的伤处,装作不经意地踱到了门边:“实话告诉你吧,丁越川已经死了。”
    苏晋之一震:“什么!”
    “我说他死了!”
    苏晋之问:“怎么死的?”
    “你又没问过我这个,我干什么要回答?”
    罗小鞍一步跃出门槛,已经准备好要逃。他早知道一旦给出这个答案,对方定不会善罢甘休。
    苏晋之神色大恸:“是谁杀了他?”
    罗小鞍脚步略一迟疑,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这我可不能说。”
    苏晋之想到罗小鞍对观霞剑法颇为熟悉,又自称与丁越川相识,不由眼色一暗:“是你?”
    罗小鞍并不回答,旋身已上屋顶。
    魏溪一下追出去。
    “慢。”苏晋之叫住他,“此人诡计多端,不知留了什么后手,你一人去追,恐怕吃亏。”
    “可是……”魏溪也想知道丁越川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晋之道:“江湖虽大,也不是寻他不着。”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罗小鞍纵身一跃,人影不见,“江湖之大,有缘再见!你们救我命,这东西,就当是我还你们的谢礼!另外再送你一句,要想知道丁越川为何而死,就到逍遥楼去,到了那儿,你自会明白。”
    语声未毕,隔墙有一物飞来。魏溪奔上前去接住,竟是一把金光灿然的匕首,与先前在萧家发现的一模一样。
    “这是?”他拿给苏晋之。
    苏晋之拿出方才那把匕首对比,虽然两者剑鞘相同,但仔细查看,剑柄末端却有细微区别,其中一把嵌着日,另一把嵌着月,两把匕首显然是一对。
    苏晋之道:“这是谢家庄那把。”
    魏溪道:“原来沙先生盗出的宝物,是被他给抢去了。”
    一阵小孩的哭声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两人正在院中说话,抬眼一看,是被魏溪救过的那萧家小外甥,名叫宁儿的,正哭哭啼啼地朝前厅去。
    魏溪一个箭步冲上,捂住那孩子的眼睛,将他调转身子,不让他瞧见厅中血腥。
    “宁儿,你奶娘呢?”
    “不、不知道,呜呜呜呜呜……”
    大概是奶娘见到了乱象,跟家丁丫鬟们一起跑了,孩子肚饿,这才一个人摸了出来。
    魏溪为难地抱起了孩子,看向师兄:“这可怎么办?他才这么小。”
    他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遇见更小的孩子,却本能地先去怜惜。苏晋之想起魏溪小时候的样子,心中没来由一软:“先抱他去厨房吃先东西。”
    于是二人一齐到了厨房。魏溪翻了翻灶头,发现只有几只冷冰冰的馒头,又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阵,才找到一只熏鸡。
    他把孩子放在长凳上,自己坐在另一头,把馒头和鸡肉撕碎,一点点喂给他吃。孩子饿得发慌,吃得狼吞虎咽,魏溪忙不迭伸手去拍,想起手上油腻,又先把手指头伸到自己嘴里吮干净,才轻柔地拍拍孩子背脊:“慢点慢点,我又不会抢你的。”
    苏晋之站在旁边看,看着看着,就不由得一笑。
    也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孱弱瘦小的孩子一下就长这么大了。
    初见的时候骨瘦如柴,可怜得像只小猴子,慢慢地,就学会了顶嘴,也学会了撒娇,还学会了这么多武功,一天一句,说要保护他。
    “师兄,你要不要也吃点?”魏溪又捻起了一块鸡肉,伸手,“这鸡味道还真不错。”
    “好。”苏晋之走过去,就着他手指咬过鸡肉,舌尖在指尖一卷,湿漉漉地舔过那截光滑的指面。
    魏溪闪电似的缩回了手,但缩了回去,又不知道有什么不对。他又抓了块鸡肉,出神地望了阵,看见刚才被师兄舔过的指头,鬼使神差地觉得发痒,想要伸出舌去,也舔上一舔。
    宁儿忽然打了个饱嗝。魏溪惊醒过来,脸上忽然涨得通红。小孩子一吃饱就想起别的,宁儿又开始蹬腿大哭:“呜呜呜,舅舅,舅舅!我要舅舅……”
    魏溪大觉为难。这孩子身世可怜,还不知道自己父母去世,现下唯一的亲舅舅也没了,往后的日子不知要怎么过。
    他只得安慰道:“宁儿乖,舅舅去找你爹爹妈妈了。哥哥先送你到别处住一阵好不好?”
    孩子哭得来劲,哪里肯听,手脚乱挥,几乎把魏溪都打疼了。
    封怒涛正来到厨房门口:“我们总镖头心善,家里都是丫头,正愁少个小子,不如我把这娃儿送去,他定能善待。”
    他身上都是泥土,在门口拍干净了,才走进门来。
    苏晋之道:“幸苦封兄。”
    “那个……坑都挖好了。就是我字丑……”他为难地挠了挠头,说道,“还烦苏兄弟那个,提下笔,帮帮忙。”
    他说的是萧亭柳与嫣红的坟地,无论姓萧的如何虚伪,总算是于封怒涛有恩。苏晋之于是随他一同去了,在两块墓碑上写下碑文。他片刻即回,见到宁儿被抱在魏溪怀里,手中挥舞着自己送给魏溪的那把小木剑。
    “他哭闹个不停,我只能、只能把木剑给它啦。”魏溪说着,低头又陪着怀里的宁儿嘿嘿哈哈地比划了几下。
    孩子已经不哭了,看得出他当真喜欢舞剑,一与魏溪打起来就兴奋不已,先前的伤心一扫而空,找舅舅的事情已经暂时忘记。
    萧家堡诸事已结,他们三个也不再久留。宁儿由封怒涛带走,魏溪望着他,还有他怀里的那个木剑,虽有眷恋,却觉得并不后悔,依依不舍地目送了二人很久,方才分别。
    苏晋之明了他心中感受,摸摸他脑袋,二人一起拜过嫣红坟墓,重新上路。
    
    第33章 昆仑
    
    这一回走在路上,依旧是天青云淡。但魏溪的心情再不如先前那样兴奋,他们一人一骑,从官道向西南方位而去。一直行到傍晚,路过个市镇,才寻了间客店住下。
    魏溪去拴马,苏晋之进店点菜,待他过来坐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灰,问道:“怎么,还在难过?”
    魏溪摇摇头。
    二人于是举箸吃饭。魏溪老老实实地低头扒着饭菜,师兄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话也没多一句。苏晋之知道这不寻常,魏溪心中显然有事,但对方不讲,他也不问。
    果然,魏溪吃了一半,就抬头道:“师兄,再跟我讲讲你当年的事吧。”
    苏晋之知道他是对这江湖失望得紧,反复纠结也想不出结果,便问:“你想听哪些?”
    魏溪想了想:“嗯……就说说那时你救的那个小公子吧,后来他怎样了?”
    苏晋之微一沉吟,眼神掠去远方:“好。”
    他放下了筷子,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徐徐道来:“当时我救出他来,他很是感激,说要重金谢我。你知道,咱们行走江湖,能带上一包银子出门已是极其阔绰了,许多人就是过上一世,也从没见过大锭的银子。”
    魏溪点点头,他们这次逃亡,算得上是带齐了所有家当,满打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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