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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筵冷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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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吃肉能聊上一天!
说这话时风筵的眼睛亮了,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那点亮光又黯淡下去,终究他甩不掉心中畸念。白桦林的畅快日子,也只是酒后的遐想。
或许,他一辈子就只能待在姑苏,做个能填饱肚子的杂役,过着那种隔三差五偷看苏冷清两眼就好的憋屈日子。
憋屈或在其次,孤寂更加难耐,也只能慢慢消磨。用情至深的人,就好似那燃烛,消磨了自己,也消磨了岁月,最终什么都不剩。
开春后,风筵在书院门口遇到一位张公子,说是来找自己的弟弟张合韵,麻烦风筵帮忙通传一声,还塞了几个小钱给风筵。
等风筵将那张合韵叫出来时,张公子没先跟自己的弟弟打招呼,反而客客气气又谢了风筵一遍,并且随口问他是哪儿的人。
风筵本就没心机,张口就告诉他,老家是嘉州山城。张公子又打量他几眼,眸中闪着别样光芒,话却没再多说一句。
本是一件小事,谁料到几日后,忽有平日央他买东西、与他混得熟稔的学生拉住他,悄声问他以前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钟夫子的高足苏冷清曾经做过他的小厮?!
风筵大吃一惊,难道苏冷清自己说的?但凭他对苏冷清了解,除非是对柳文锦,一般人不屑搭理,更不会谈及过往。
书院除了讲学和夫子,也没见谁跟他交好,风筵甚至有几次送水,听到别人对他的抱怨,说他持才自傲目中无人,仗着钟夫子的喜欢,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风筵听后唯有苦笑,说起来还得怨他,一味迁就和讨好,养成苏冷清自大的毛病!
那学生不肯透露消息来源,却只是一个劲的追问他,风筵被他纠缠不过,说那都是成年旧事,如今他可是苏冷清跟前小厮,但俩人从小长大情同手足,昔日他没拿苏冷清当成小厮,今日苏冷清也没拿他当成小厮!
风筵自认没说错话,里子面子都顾全了,哪想学生得了这话却似得了印证,几日后传遍整个书院。
那日苏冷清正在树下看书,桃花开得如霞似锦,暖风拂过花瓣纷落,最怜落在书页上的那一瓣,馨香逸在字里行间,连那章句都越发秀口。
柳文锦就在这时过来,蹙着眉头满脸狐疑,小心翼翼试探道:“你那同乡真是可恶,在背后编派胡话,说他以前可是山城大户,而你……”
柳文锦说不下去了,尴尬看着苏冷清,似有什么难以启齿。
苏冷清楞了半晌,挑起半边眉毛,冷笑道:“而我什么?!”
柳文锦不自然道:“说你做过他的小厮……”
苏冷清冷笑道:“确实!”
柳文锦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你真,真,真跟他……”
苏冷清不解其意扬起眉头,却见柳文锦涨红脸说不下去,当下便明白他是曲解小厮含义,或者说风筵有意让人曲解小厮的含义。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背后抹黑坏他名誉,这一招做得真是够绝。
苏冷清端坐石凳上,等那柳文锦把话说完,脸上挂着似笑非笑讥讽,但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再吐一字,平日里多机灵的一个人,此时此刻竟也磕巴住了!
苏冷清便站了起来,若无其事拍拍袍子,抖落身上的花瓣,冷峻道:“我真当过他的小厮,端茶倒水笔墨伺候,仅此而已!”
柳文锦涨红了脸,吞吞吐吐道:“但那谣传……不仅如此……”
当过小厮就够传奇了,但传奇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大户公子喜好男色,小厮就跟男伶差不多,夜夜要给公子暖床。
苏冷清冷汀汀道:“信我者信,不信者,多言无益!”
虽说清者自清,但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看到同窗们怪异的眼神,就连那置身事外的柳文锦都吃不消,无端地心虚起来。
苏冷清倒是淡然处之,甚至还跟他说暂时回避,免得把这污水沾到他身上,柳文锦只得暗自苦笑,此时抽身岂不是将朋友弃之不顾?!
柳文锦自问做不出这样的事,但却在言行中稍有收敛,免得给人落下什么话柄。那苏冷清也是人精一枚,感受到柳文锦的拘谨后,便也主动退避三舍了。
这日风筵又来送水,苏冷清在他放下竹筒后,冷汀汀道:“是你跟他们说,我做过你的小厮?”
风筵当下愣了,自己的确说过,窘得挠头道:“我以为他们都知道了!”
苏冷清冷冷道:“他们确实都知道了!”
风筵后悔那日轻心,早知道一口否决,便也没这些事了,尴尬解释道:“是他们问我来着,我一时没防备……”
苏冷清颔首道:“你一时没有防备,说我是你的小厮。”
苏冷清咬着小厮的重音,但听到风筵的耳朵里,也就只是小厮而已。
风筵以为他计较的是小厮身份,自己又把这事泄露出去,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此刻除了后悔还能作甚?!
苏冷清见他垂首无言,等于默认罪行,心中无比厌恶,冷叱道:“出去!”
风筵哀求道:“冷清,我不是有意……”
苏冷清已经转身,拿起案头书卷,重申道:“出去!”
苏冷清是真生气,此刻听不得劝。风筵替他把门带上,那热水还得送呀!
等那热水送完,想再去找苏冷清,管事又把他叫过去,书院出了这种事,倒霉的不会是那帮学生,只能是风筵这只替罪羊。
最后一次交班,李大头凑过头来,问那些事是不是真的,苏冷清真当过他的暖床小厮?这下子可把风筵给惊呆了,这是打哪听来的恶毒谣言?!
丢了书院差事,风筵万般心焦,倒不是在乎那份工,而是心疼那苏冷清,平白无故受了委屈,还得待在书院煎熬,不好发作不好解释,这事只会越描越黑。
若是那豁达的性子,风筵也不会这般心焦,但偏偏苏冷清是心较比干多一窍,没事都能想出事来,更何况这次是真的有事,还不把自己憋出病来?!
书院可不是谁都能进得去,风筵差点就想硬闯进去,但又怕让待他一直不错的管事为难!
没过几日,温玉怀倒是来了,见他丢了差事,便举荐他去东家米铺干活。
柴米油盐的日子还得过下去,风筵也不想让温玉怀担心,白日去那米铺干活,中午跑去书院门口,央求李大头帮他传话,希望苏冷清能够见他一面,谣言绝非出自他的口中。
通传了数十次,苏冷清自是不理,李大头吃够了瘪,也开始躲着风筵。
偏巧就在这个时候,风筵又碰到那位张公子,苏冷清的同窗张合韵的哥哥。
这回碰面是在青天白日,张公子正跟弟弟交代什么,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天不热却在扇呀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斯文模样。
上次是在夜晚没看清楚,风筵此刻只觉他很面熟,特别那副摇扇子的姿态,似乎此前在哪见过。
待看清扇面写着‘无一漏’三个字,风筵顿时想起三年前苏冷清在嘉城结识的几位公子,当中就有这位摇着扇子的‘无一漏’公子。
风筵记不得他叫什么名字,但却对他的扇面记得清楚,‘无一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曾问过比他聪明的阿辰,阿辰戏说那是在讲夜壶,想必这位公子运气不好,总买到漏尿的夜壶吧?!
风家案子是在嘉城宣判,张公子怎可能不知晓?!想必他也去过山城,听得一些龌龊谣言,那是五娘为了中伤他,故意放出的流言蜚语。
张家兄弟都是读书人,怎也跟那乡民一般,甚至比他们更加可恶,平白无故中伤同窗。
风筵当即怒火中烧,上前抓着张家兄弟,一人一拳打翻在地,兜里掏出一把铜板,摔张家兄弟脸上怒道:“我当你们都是正人君子,谁知道你们是卑鄙小人,胡说八道毁人清誉,拿了你的钱我都觉脏手!”
☆、第三四章
那张家兄弟挨了打,大庭广众下丢了面子,哪里肯善罢甘休,爬起来想对风筵动手,人还没有扑到跟前,又被风筵一脚一个踢倒了!
这一下可热闹了,连门房都出来了,将张家兄弟扶起来,又挡在风筵的面前,毕竟是书院的学生,闹出人命怎么得了?!
就在这个档口,风筵看到苏冷清走出书院,那种恨到极致的眼神,一下子浇熄他的满腔怒火!
苏冷清本来就在病中,此番又听到李大头说,风筵当众打了张家兄弟,据说是张家兄弟在背后泼他脏水。
日前为了谣言之事,钟夫子对他甚为不满,旁敲侧击警示嘲讽,偏偏苏冷清无从辩解,呕得心都要淌血了,回来后便一病不起。
苏冷清原本指望谣言快点平息,谁料风筵似在故意跟他作对,不仅日日前来书院寻他,还敢在书院门口打人闹事。
李大头对苏冷清说,风筵是为他出口气,但下手没个轻重,别真把人打死了!
苏冷清闻言冷笑数声,这哪里是在替他出气,分明是嫌脏水还没泼够,再往他头上扣个屎盆,好做实那莫须有的奸情。
风筵见苏冷清来了,忍不住解释道:“冷清,他们造谣污蔑……”
啪!一记沉重耳光,打得风筵目瞪口呆,就听到苏冷清恨声道:“滚!”
这可是第二次扇风筵耳光,第一次是酒后轻薄于他,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风筵捂着半边脸,呆呆望着他,愕然道:“你……”
苏冷清强撑着病躯,面容憔悴双眼血红,仇恨眼神怒瞪着他,声音沙哑道:“你还嫌不够丢人,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书院学生都在看着,门口围了不少路人,苏冷清是爱面子的人,也难怪会气得打他,风筵瞪那张氏兄弟,最终还是咬牙离去。
张氏兄弟挨打本想追究,但在苏冷清冰冷目光下,虽然愤慨却又作罢了。
苏冷清不是没认出张家大哥,只是顾忌颜面没有点破。张合韵还得在此读书,真真闹到夫子面前,抖出背后嚼人舌根,张合韵的脸子也挂不住!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张氏兄弟先按下这口气,等来日离了众人视线,还怕寻不到风筵报仇?!
经风筵这么一闹腾,苏冷清恨出了一身汗,那烧当晚倒是退了。
第二日,苏冷清再看张合韵一瘸一拐走进讲堂,在众人心知肚明的注视下,窘得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郁卒心情顿时舒缓几分,病也随着心情渐渐好转。
等那病好之后,苏冷清回了一趟老屋,拿起收拾好的包袱,再将锁匙塞进门缝,算与风筵一刀两断。
等到晚上风筵回来,开门看到地上锁匙,又看到内屋包袱不见了,当下也就猜到苏冷清的意思。
隔日,风筵央求温玉怀进书院找苏冷清帮他解释,温玉怀是极不愿跟苏冷清打交道,但此刻见风筵失魂落魄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忍拒绝,硬着头皮去了书院。
书院在旁人眼里很是稀奇,但对温玉怀来说不过尔尔,温玉怀只管跟着学生进去,竟然也没人拦着他。
温玉怀进去之后,没急着找苏冷清,将书院逛了一圈,看看书阁听听讲堂,最后才堵着从讲堂出来的苏冷清。
苏冷清见到他也不意外,仿佛他就该在书院出现,理也不理兀自走开,直到温玉怀跟他进房,才皱着眉头盯着他。
温玉怀开门见山道:“这事也不能怪风筵,跟你一样含冤莫白,要怪就怪张氏兄弟,他也教训过那俩人,你还想要他怎么样?!”
苏冷清冷笑,一语双关道:“我就是不想要他怎样,也不想他要我怎么样!”
温玉怀皱起眉头,就听苏冷清正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话我早跟他说过,他爱怎样就怎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我苏冷清非是那种人!”
苏冷清咬重那个‘道’字,温玉怀也算听明白了,流言蜚语只是药引,摆脱纠缠才是根因,说到底他苏冷清不好龙阳,风筵越深情越让他苦恼。
温玉怀打书院出来,想着如何劝解风筵,却看皇榜那边人头涌动,文人士子都在议论纷纷,不知天下又出什么大事!
忽如一夜西风来,全天下贴满皇榜:太子筱篁因病之故,主动请辞太子之位,圣上顾念河山大统,故而准了太子之请,封为福王赏赐封地,即日离开京城赴任。
废太子的消息一出,百姓也就听个热闹,士大夫们皆为震惊,谁都知道请辞是假,皇上想要废长立幼,近日召回皇城的二皇子筱辛,有可能会被圣上立为太子。
钟璞熠、万玉年等曾为皇子讲学的鸿儒们,便联名上书请保太子筱篁,洋洋洒洒写了长篇大论,无非夸赞太子仁德贤明,废长立幼不合祖上规制。
钟璞熠已经年迈眼花,近年来又落了手抖病,信函文章都让写得一手好字的苏冷清代劳,如今这篇万言上书自然又是由苏冷清来誊写。
上书没多少时日,皇榜变成了白榜,皇帝驾崩留下遗旨,传位二皇子筱辛!
新皇登基,改年号为同德,据闻前太子筱篁听闻父皇驾崩的消息病重,新帝顾念手足之情准许他吊唁之后,暂时不回北国封地,就留在皇城之内修养。
谁也没料到这么快新皇登基,保前太子的联名上书,没落到驾崩的圣上手中,反而被送到新皇的案头。
很快,开宗书院便被查封,钟璞熠、万玉年等人以妄论国事的罪名打入大牢,俩人的得意门生受到牵连,苏冷清更是因为代笔一同下狱。
本来,苏冷清可以免除这趟牢狱,只要在那写好的罪状上画押,条条都是钟璞熠的罪状,但大多数都是捏造污蔑。
苏冷清便将那状纸扔到一旁,不管审官再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昧着良心签字画押,为此还被革除功名打了板子,关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一天两顿吃着发馊发霉的牢饭。
可笑的是钟万两家在京城疏通打点,钟璞熠和万玉年关了月余又被放出,但苏冷清却一直被关在牢内,任凭风筵在外边跑断了腿,直到新帝立后大赦天下,才将坐牢两月的苏冷清放出来。
苏冷清是被风筵背回来,挨了打又吃睡不好,人都瘦成皮包骨头,一双眼空洞无力,就似久病未愈、元气大伤的人。
在他坐牢的这段时间,钟家万家严家柳家,都不曾在他的牢房露面,只有风筵逮到空就凑过来,苦脸跟他说些听了心烦的消息:什么钟璞熠已经放出来了,但钟家人却不肯接见他,说是老爷子重病在床,对苏冷清的事无能为力;什么柳文锦起初答应帮他,可自己跑了几趟柳府之后,柳文锦言辞就渐渐冷淡,甚至后来对他避而不见;什么严员外更是不肯帮忙,管家听他说是为苏冷清的事,当即就把他撵出大门!
去求严员外是温玉怀的主意,但也正如温玉怀所料,严员外根本就不搭理风筵。温玉怀就是想让苏冷清看清这点,苏冷清的确看清楚这一点,但却认为是风筵想让他看清楚!
你风筵不就要我明白,现在除了你肯搭理我,别人都不想搭理我吗?!我落到眼下地步,正合你的心意,对吧?!
兜兜转转又回老屋,苏冷清被放在床上时,露出一个苦涩笑容。
他已被革除功名,从此不得入考场,连那私塾都做不成,形同废人前程无望,这生只能窝囊在此,被自己讨厌的人供养。
风筵是不会厌烦,自己越是落魄,他心里越喜欢,软柿子要比石头好下手,也真亏他对自己忍了那么多年,跟挂在狐狸嘴边上的肉似,瞅着自己的眼神都馋死了。
浴桶已经盛满洗澡水,风筵见苏冷清靠在床头,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当下便是一阵犹豫。
纵使苏冷清孤高绝尘,两个月牢房坐下来,身上泥尘一大堆了,这不洗刷怎么得了?他自己也不舒服呀?!
风筵试着叫他两下,却见他微抬眼皮,淡淡扫来一眼,却没动弹之意。
要是换成阿辰,风筵想也不想,直接脱光扔浴桶;面对苏冷清就为难了,自打发生酒后轻薄的事后,苏冷清沐浴解手都是回避着他,而风筵也在刻意回避苏冷清。
苏冷清知晓他对自己有欲望,风筵知晓自己对他有欲望,对某些事俩人都是一致回避。
风筵又问他一遍,仍是得不到回答,再看看冒热气的浴桶,最终说句要不我帮你?!
苏冷清竟然不置可否,这让风筵愕然片刻,小心谨慎试探出手,慢慢褪掉他的外袍、腰带、亵衣……
等把衣服都脱光了,苏冷清仍无动弹意思,风筵犹豫半晌将他抱起,小心翼翼放进浴桶,挽起袖子替他搓澡。
倘若说在刚开始的时候,风筵对苏冷清充满欲念,但等看见他身上的伤痕,便心疼得毫无欲望。
苏冷清是为道貌岸然的夫子受罪,钟璞熠枉担鹤贤老的称号,关在牢中惊吓过度,竟做起那缩头乌龟,连自己弟子都不顾了!
苏冷清看起来文弱,但骨子里的硬气,却是从小就领教了!
☆、第三五章
苏冷清闭目靠在浴桶里,被那热水泡得晕晕乎乎,任由风筵拿着毛巾清洗自己的身体。
该洗的地方都洗过了,苏冷清抬腿站到桶外,等着风筵拿来干毛巾,替他擦干身上的水滴。
风筵方才还没注意,此刻见他站在地上,只觉他身上除了瘀伤,该白的地方更白了!
思绪一转,又见苏冷清胸前茱萸,修美平滑的紧实腰身,下腹那团软软柔柔的隐秘,顿时觉得血往头涌去,连身子也在隐隐发热,自己那地方也在充血,很快麻布裤子就遮掩不住了!
风筵溜到苏冷清背后,假装替他擦拭后背,越是想让自己冷静,越觉得热血沸腾,到最后简直欲哭无泪,偏偏就在此刻苏冷清转身,一下瞧见他的古怪脸色,眼睛也瞟到他的□□,那团高高隆起的地方。
风筵尴尬得要死,又窘迫得要命,等着他的挖苦嘲弄,可只听到苏冷清冷汀汀道:“擦好没?”
一瞬间,风筵惊讶了,坐了两个月牢,连性子都转了?!这要换在以前,不扇他一巴掌,也要叫他滚出去!
再仔细一想那话,风筵心中越发震惊,苏冷清全身除了腹臀,是风筵根本不敢下手外,其余地方都已经擦拭干净。
苏冷清既没有断手断脚,也没虚到拿不起一块布,光着身子这般发问,是要风筵连那处都替他擦吗?!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对自己,也动了情不成?
风筵惊讶抬起头,盯着苏冷清看着,心想准他碰了那里,这是要跟他好吗?
苏冷清垂下眼帘,目光散落一地,似在等他动手。
风筵试探着伸出手去,却因激动掉了毛巾,那手摸着苏冷清腰腹,竟也没见他拒绝,或是甩来一记耳光。
这下子风筵可算明白了,激动得将他一把抱起,三步并作两步放到床上,迫不及待脱掉衣衫,俯身上前跟他亲嘴!
苏冷清头转一旁,在风筵耳边道:“每年五十两……”
风筵愣住了,什么五十两?!
苏冷清道:“红袖那里的支出,外宅加上佣人,每年大约五十两!”
风筵愣愣看着,似仍没弄明白,就听苏冷清冷汀汀道:“我也是个男人,纵然落魄如斯,也不能短了她的家用,只要她能守得一年,我便要供养她一年,这是我当初对她的承诺。我知道你去赌钱斗蟋,运气好能挣到这么多……”
风筵只觉得脊背发凉,苏冷清眼睛瞟着帐角,轻描淡写道:“只要你肯答应,我便依了你!”
苏冷清说得轻若鸿毛,风筵只觉五雷轰顶,半晌才问道:“你依了我,便只为那五十两?!”
苏冷清笑了一下,眼神似很疲惫,凉飕飕道:“我依了你,是信你一言九鼎,能够挣出那五十两,交予我的……红袖……”
苏冷清本想说妻子,后来还是改了口,不想再刺激风筵,没了那份争雄心,苏冷清就不是苏冷清,宛如那垂死之人,言语不再咄咄逼人。
更何况,自己都要被人睡了,哪里还像个男人?!
但对风筵而言,苏冷清仍就是苏冷清,他的心已被刺得鲜血淋漓,当下痛得心揪成一团道:“我可以帮她,但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风筵坐在床边双手捂脸,不忍再看苏冷清的身体,痛苦道:“你在我心里,你在我心里……”
苏冷清在他心里高高在上,岂是五十两能够换到?!但他已经痛得说不出来了!
“倘若不贪不贿,一个县令的收入,差不多五十两吧?!”苏冷清又是一笑,笑容苦涩道:“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不能给她诰命夫人,五十两也不算多,怕连块好点的玉佩都买不起!”
风筵肩头颤抖道:“你们……”
苏冷清淡淡道:“我本想考取功名,就将她迎娶过门!”
风筵的肩膀沉了下去,苏冷清身子动了一下,似让自己躺得更舒服,平静道:“别提她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
风筵说不出要字,只好回头看他,见他望着帐顶,脸上毫无耻意,眼神空洞迷茫,身体躺在床上,那魂却似没了。
“五十两贵了吗?卖两只虎将军,银子不就来了?!”苏冷清等了良久,没听到他说话,也没见他动作,哂笑道:“你睡的本该是两榜进士,派到外边好歹是个知县,自然要比那些戏子贵些……”
苏冷清一口一个睡字,真把自己当成小倌。风筵听不下去了,哀求道:“冷清,别作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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