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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纨绔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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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鸿道:“这才来多大会儿,还没练呢你就走!”
  他挺乐意教祁垣的,这会儿没过瘾,便拉着人不放,又把祁垣拽回来,硬把弓塞给他:“你再试试,名师出高徒,保准你跟我学个百步穿杨出来。”
  祁垣臂力不行,但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也没别的人能一起玩,之后几天只得继续跟着阮鸿练射箭。然而他的手都快磨破了,也没练出百步穿杨的本事,胳膊还酸的不得了。
  他没什么耐性,后来便死活不练了,阮鸿要拉他,他就跟阮鸿打赌。
  阮鸿自诩京中的风流公子哥,跟他赌喝酒赌投壶,后来再赌弹棋玩双陆,竟然没一样赢过去。祁垣还觉得自己生疏了,牛皮吹出去几个,更是整日跟阮鸿比拼写有的没的。
  俩人越玩越投机,又打着配合糊弄方成和。
  最近才考完试,教官也没有安排复讲,方成和见这俩凑一块压根儿管不住,干脆也放开了手随他俩去,他们倒是踏踏实实地欢乐了几天。
  转眼进入了四月份,祁垣因记着上次复讲的尴尬事情,难得磕磕绊绊,把方成和的那本《辑录》背了个差不多。然而说起来也怪,自从他有些把握之后,国子监的复讲抽签便再也没抽到过他。
  偶尔别人抽到的题目他刚好背过,心里痒痒地不行,在队伍里伸头伸脑的想上去,教官们也视而不见,叫他好生郁闷。
  四月下旬,广业堂又来了一次考试。徐瑨这一个月虽然一直早出晚归,也不怎么跟他说话,但当祁垣拿着考题来找的时候,他仍是给写好了答案,祁垣美滋滋地又照例抄上。
  再过两天便是师母的寿辰。
  祁垣自觉答题答的不错,第二天一早便要跟方成和一块去找祭酒请假。谁知道升堂仪式才过,便见祭酒亲自来到了他们班。
  学堂里的监生们面面相觑,纷纷站起行礼。广业堂的学生分十个班,他们这个班纨绔居多,祭酒很少过来,今天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祁垣心里也纳闷,跟阮鸿对视一眼,拼命思索是不是这几天在一块设赌局的事情被人捅出去了。他心里犯嘀咕,站姿便格外老实,一脸乖巧的模样朝前看去。
  龚祭酒果然着重看了他一眼,随后轻咳一声,沉声道:“广业堂辛字班祁垣、方成和,因考绩优秀,准许升入修道堂。”
  众人皆是一愣,等回神过后,纷纷欢呼起来,朝方成和和祁垣不住地祝贺。
  龚祭酒也笑呵呵地看了俩眼一眼:“你俩所做制艺纯正大气,勘为诸生表率。”能让祭酒说这话,便是非常高的评价了。
  方成和整衣恭敬一礼,道:“学生愧不敢当。”
  唯有祁垣后知后觉,半天之后才回过神,“啊呀”一声傻眼了——他让徐瑨写代笔,可忘了叮嘱他写差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瑨:放开我家圆圆,让我来!
  方成和:呵呵,升堂了。


第29章 
  徐瑨的水平到底如何,祁垣其实不太清楚。上次的复讲他也是什么都听不懂,只是看别人都很崇拜的样子,他才猜着应该很厉害。
  现在,徐瑨用实际行动给他好好上了一课——他这次不仅被升到了修道堂,那份考试答卷还被教官抄下来,贴在广业堂供大家观摩学习去了。
  祁垣和方成和拿着自己的东西换学堂,新学堂跟他们一样在西边,有个年轻的斋长已经侯在了门口,见俩人抱着书本纸笔过来,快步走上前帮忙。
  祁垣和方成和忙跟人见礼。
  这个斋长姓郑,年约二十三,是上科会试的副榜举人,比之前广业堂的斋长热情很多,笑吟吟道:“久慕方兄大名,扬州郑冕有礼了。”
  祁垣听到“扬州”二字冷不丁地一愣,惊喜地朝对方看过去。
  郑冕对他微微一笑,仍旧转头看向方成和。
  方成和还礼道:“久闻郑斋长诗书满腹,精于诗词,在下惭愧。”
  俩人寒暄几句,携手进入学堂。祁垣跟在后面,进门一看,便有些傻眼。堂中坐着的有一小半都得三十往上了,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最前方的一个倒是十分年轻,长得也很好看,却又是祁垣的对头——任彦。
  任彦似乎知道了他们要过来的消息,头也不抬地捧着书卷转了下身子,不愿看他们。其他人也只抬头淡淡看了一眼,随后便各自忙着背书。
  好在郑冕十分热情,带他们去了任彦后面的两个位置,解释道:“本班的学生流动比较多,所以大家对来人走人都见怪不怪了,祁兄和方兄不必不自在。”
  又问,“两位可需要换号房?修道堂的号房宽松一些,若是想要换个单间,可向祭酒或司业申请。现在或许还有空房。”
  祁垣坐在这里浑身别扭,心想换了号房就不能跟徐瑨住一起了,以后岂不是更要完蛋,忙道:“我不用换了。现在挺好的。”
  话音才落,就见前面的任彦回头朝他这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
  祁垣:“……”
  他初来乍到,不想出什么风头,只默默翻了个白眼。
  郑冕忙打圆场:“不换也挺好,免得来回搬动了。方兄呢?”
  方成和笑笑:“我也不换了。”说完一顿,又道,“我跟祁兄一样,跟原来的舍友感情深厚,不舍得分开。”
  任彦的身形僵了一下。只郑冕信以为真,在一旁笑道:“看来郑某是无缘跟方兄同号房了,这可真是憾事一桩。”
  这边的学堂气氛跟广业堂完全不一样,大家都在低头读书或者临字,郑冕跟俩人交代完学堂纪律,又讲了今日的讲课内容,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捧起了书卷。
  修道堂的学习内容跟广业堂不一样,虽然也是四书五经以及《性理》《说苑》《通鉴》等为主,但这边的学生早通了一经,所以大部分都在学习《律令》或者经书。不仅如此,这边的功课也比广业堂多,除了跟广业堂一样每日背诵临字之外,还需要每月做本经义二道,四书义二道,诏诰、表章、策论、判语内科二道,作完之后按时送给学正,学正交由教官批阅修改,若有缺少敷衍的,一概痛决。
  祁垣越听越觉心惊,再一想这边考试似乎也频繁一些,下课后忙去找阮鸿。
  阮鸿却也愁得直叹气,“修道堂的考题可不好办了。正义堂广业堂这些都是提前写好的,其他堂都是当场出题,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赖在广业堂不走啊。”
  祁垣一听,如遭五雷轰顶。
  阮鸿又叹气:“不过现在我也麻烦了,你们都走了,我以后再找谁抄去?”
  祁垣一愣:“你不找方大哥了吗?”
  按说方成和去修道堂后,考题和广业堂的不一样,给阮鸿拟题代笔应该更省事才对啊,现在他可是每次考试都要写两份。
  阮鸿瘪了瘪嘴:“他说不在一个班了,缘分已尽,以后看我自己的了。”
  祁垣:“……”
  他记得中午的时候,方成和明明说过他跟舍友感情深厚来着。
  阮鸿欲哭无泪:“咱班里剩下这些,做一篇都要费半天呢,哪还有余力再写一份给我?”
  祁垣没想到自己的问题没解决,反倒要来安慰阮鸿了,叹了口气,给他出主意道:“方大哥应该没那么无情,你再好好跟他谈谈吧。他中午才说过跟你感情深厚,不舍得换号房呢。”
  阮鸿半信半疑:“真的?”
  “骗你是小狗。”祁垣认真道,“我们斋长特别喜欢方大哥,又想跟他同房又想给他单间的,他都没要,说不舍得跟你分开。”
  阮鸿:“……那一定是骗人的了。”
  祁垣有些急眼:“真没骗你!”
  “我说他。”阮鸿摇摇头,“他嘴里没有正经话,我才不信!”
  …
  “你嘴里没几句实话,当真以为唬得住我吗?”另一旁的任彦也拧着眉毛,冷哼道,“方兄别以为自己有几分才气便能护住那祁垣,若他不能安心向学,这监有监规,自有他好看的。”
  方成和原本去祭酒那边给他和祁垣请假时,偶遇任彦,提醒他以后别总针对祁垣,没想到这人还挺直接。
  方成和笑道:“任兄说的有礼,只是祁贤弟初来乍到,不知道他哪里不安心向学了?莫非任兄嫌他不换号房?”
  任彦冷笑:“鸠占鹊巢,他还有理了?”
  “鸠占鹊巢?”方成和一愣,却大叫一声,“任兄怎可如此诬赖别人?祁贤弟跟徐子敬之间清清白白,你为何张口喷人?”
  任彦见他装傻,秀眉倒竖,气道:“我何时赖他了?”
  “《诗经·召南》中‘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乃是男子成年迎娶夫人之义,祁贤弟只是跟徐子敬同号舍,又非拜堂成亲的夫妇,你怎可如此形容?”方成和道摇头叹息,一脸遗憾道,“万万没想到,任兄看着高洁清雅之人,竟然这么多龌龊心思,实在让人可惜,可叹!”
  任彦既然不打算放过祁垣,非要找茬,方成和便也没必要让着他了。这会儿见任彦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他这才一甩大袖,转身走了。
  只是有这么个麻烦,他少不了又要提醒祁垣几句。
  俩人吃完饭一块回号房,方成和把白天的事情讲了,又叮嘱祁垣:“你也该拿出神童的派头来了,修道堂课业紧张,考试又是临时出题,这下谁也帮不了你了。”
  祁垣头大了一天,委屈道,“我能再回广业堂吗?”
  “好不容易升上来,你回去干什么?”方成和瞥他一眼,“你要想早日出监,就得先升到率性堂。率性堂里哪怕考试不好,只要出勤好,每日都有圈,那过上一年半载便可以去历事了。你若是一直在广业堂待着,那至少要坐监坐够年份,才有资格去历事,再被授官。”
  原来大部分的国子监生,要么坐监熬够年份,被按例授官。要么想拌饭进入率性堂,靠考勤或考试提前授官。祁垣没想过去当官,这下就像被赶鸭子上架一样,上不去下不来的。
  方成和看他皱着眉毛犯愁,又道:“我已经请过假了,你明天跟我一块去老师府上。”
  祁垣抬头,想起杨太傅的样子,有些紧张:“我还没准备寿礼呢!”
  “我给你准备好了。”方成和看他一眼,犹豫道,“倒是你落水的事情,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老师说。”
  祁垣知道他是指的自己失忆这事,应了一声,暗暗犹豫起来。
  失忆这个借口目前只有方成和知道,其他人他谁都没敢告诉,当然告诉了也没用。
  那杨太傅不过是他的座师,祁垣虽然听说过朝堂中这些师生关系、同乡关系有多重要,但他又做不成官,因此也不愿和杨太傅走的太近。
  思来想去,如果不是特别必要,这件事还是不说了。
  祁垣打定主意,又开始头疼自己升堂的事情。想要跟徐瑨说一声,这天徐瑨却没回来。祁垣一直等到天黑没见到人,只得自己先睡下。
  第二天一早,方成和背了两个包袱,雇了车,带祁垣一通到了杨太傅府上。
  杨府位于瑞祥胡同,前面是帅府胡同,后面是成国公胡同,再往后是武安侯胡同,胡同名都是本朝才改的,因一处胡同只有一户人家,所以这边的宅邸个个豪华宽敞,名宦权臣便云集于此,是真正的京中贵地。
  方成和让马车赶到了杨府后门处,下车后轻轻叩门,不多会儿有位老者出来,把俩人引进去。几人一路穿花拂柳,直奔了太傅的内书房。
  祁垣一路走一路惊叹,忠远伯府是个五进的院子,他原本觉得已经很大了,然而跟这边相比,怕是连太傅府四分之一都不到。显然杨太傅并不似其他的清贵文人那样勤俭节约。
  等到了内书房,祁垣仍旧跟方成和在外面候着,等书房的书童进去通报,好在过了没多会儿,便听到里面传唤。
  方成和显然跟太傅极为熟悉,进门之后先是下拜,行师生大礼,祁垣在后面照着做,便见杨太傅大步过来,用手把俩人托了起来。
  “不过寻常走动,休要过礼。”杨太傅哈哈大笑,随后惊奇地看向祁垣,“你倒是跟你师兄投缘。”
  祁垣不知道原身以前是什么样,见老头虽须发皆白,但精神抖擞,目露精光,也不敢多看,只叉手唱喏,躲在方成和身后。
  方成和见状,笑着稍稍侧身挡住他,随后对杨太傅道:“老太师,学生带了两样好东西来。”
  杨太傅哪能看不出他的维护之意,目光微动,打量俩人一眼。
  方成和摇头苦笑,等杨太傅“哼”了一声后,这才松了口气,忙把两样用红绸包裹的宝贝放到了桌上——正是他跟阮鸿要的一奇石一墨砚。
  杨太傅轻捋胡须,看到这两样东西后微微眯了眯眼,却沉声问道:“这两样东西是何人所得?”
  他没问方成和从何处得的,而问何人,显然是笃定了方成和自己弄不来,八成是用了什么计谋,从别人那诓骗的。
  方成和也不敢撒谎,作了一揖,笑道:“不瞒老太师,这两样东西是阮阁老的次子,阮慎之所赠。”
  杨太傅略略挑眉,沉吟片刻,这才走近了细看。
  祁垣虽然读书不行,但从小在齐府里见了不知的珍奇异宝,这会儿抬眼一瞅,倒是认了出来,轻轻“咦”了一声。
  杨太傅转头看他,有些诧异:“祁垣可认得这是什么?”
  祁垣先看了眼方成和,见后者暗暗点头,示意无碍,这才乖巧答道:“花石纲中曾有块奇石,形似猫耳,自体生香,贼相蔡京想要私藏起来,但搬运途中,猫耳被工匠碰掉,遗落在了别处。这一块……跟那猫耳石倒是很像。”
  其实不止是很像,而是一模一样。猫耳被碰掉之后,奇石的异香消失,奸相才知道那香味是猫耳石散发出的。然而那两块石头早已被人捡走,偷偷藏了起来。
  等到了前朝,猫耳石再次现世,一块被赐给当时的权臣钱唐,另一块则遗落在了民间,最后到了扬州齐府。
  钱唐被抄家之后,猫耳石再次不知去向,倒是齐府的那块始终被人保护的很好。
  祁垣说完便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漏洞。
  果然,杨太傅更是诧异,问他:“你如何知道猫耳石模样的?”
  祁垣心里一惊,念头转过几下,忙文绉绉道:“学生曾看过一本《奇珍记》,上面画了猫耳石的大致样子,瞧着跟这块有几分相似。再者方师兄送贺礼必定有出处来历,所以学生斗胆猜测了一下,这块便是传说中的猫耳石。”
  “怪不得,”杨太傅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却道,“但你方师兄送东西,可不一定会是什么。他初来京城的时候,给老夫送了一抔土,可把老夫吓坏了。”
  方成和当时身无分文,连住处都没有着落,但拜谒座师,总不能空手而去。而且老太傅本性跌宕不羁,尤爱玩闹猜谜,他思索半天,便干脆带了一碗土,并美名其曰“这是老师最敬重之物”。
  老太傅果然被那土吸引了注意力,然而苦思半天,不得其意,最后干脆跳起来问方成和:“你这是要一把黄土埋了我不成?”
  方成和忙称不敢,解释道:“老师不是最爱陆放翁吗?放翁曾有诗晕‘此身行作稽山土’,我既从会稽来,自然要先把会稽山的土给带上。”
  老太傅这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
  方成和后来入住万佛寺,还是老太傅给他的钱。不过老太傅借钱也是要利息的,方成和东池会上卖了画,早早把钱还过去了。
  祁垣之前不知道这茬,这会儿听完,心里不觉惊叹方成和的机敏才智,又隐隐羡慕他们这师徒关系。
  杨太傅说笑完,转身看着俩人点了点头,又让人上茶看座。
  祁垣老老实实坐下,喝过一轮,却冷不丁听杨太傅问:“祁垣,你可是有事瞒我?”
  祁垣一愣,茫然看过去。
  杨太傅笑容微敛,一边倒水一边温声道:“你在国子监的课业考卷,我都看过了。都说文如其人,那两篇文章奇气焕发,正学端纯,颇有君子风范。一看便是……”
  他说到这骤然停顿,望着祁垣的眼睛,慢吞吞道,“……徐子敬所作。”
  作者有话要说:
  徐瑨:配角方某疯狂加戏!抢我男二的戏份!
  ps:这两章是铺垫,攻后期戏份比较多
  pps:陆游的“此身行作稽山土”出自《沈园二首》。
  沈园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第30章 
  祁垣脑子里铮然一响,猛地抬头去看。
  “东池会上,你师兄便故意为你遮掩,那时我便觉得奇怪。”杨太傅轻叹一声,问道,“祁垣,我也不问你这六年都做什么了。你只跟我说一句。”
  他说到这顿了顿,抬眼看他;“你往日所学,还剩下多少?”
  祁垣怔怔地张了张口,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上又一寒一热,竟半天都说不出话。
  方成和担心得看着他,杨太傅也不催促,只慢慢地冲水倒茶。
  过了许久,茶水已经冲三道了,淡而无味了,祁垣才狠下心,低声道,“我……我,忘光了。”
  杨太傅的动作猛地一顿,竟忍不住拔高声问:“什么?”
  方成和见祁垣吓得小脸惨白,忙离席谢罪,顺道把祁垣也扯了下来。
  祁垣跟在他后面,不知不觉间,脑门上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子。虽然同样是说落水的事情,但面对杨太傅的感觉和面对方成和完全不一样。
  “我……”祁垣喉咙发紧,刚一开口,便觉方成和轻轻握了下自己的手腕。
  “老师见谅!”方成和挡在前面,急急替祁垣谢罪,又解释道,“祁贤弟上月外出时,在运河落了水,性命几乎不保,后来命大得以还魂,前尘往事却忘了大半,不仅以前所学都忘光了,其他的事情……他也记不起来了”
  杨太傅的脸色陡然一变,这下却是彻底拿不住水壶了,匆匆往旁一放。
  “此话当真?”
  方成和道:“学生不敢有所欺瞒。”
  祁垣这会儿好了很多,也嗫喏着答道:“回太傅,是真的。”
  杨太傅拧着眉,又问:“那你在国子监学得如何?”
  祁垣脸上一热:“才读过《四书》。”
  杨太傅“啊呀”一声,终究忍不住,重重地拍向茶桌。
  想当年顺天府道试,年仅十岁的小祁垣不过两个时辰便率先交卷,彼时他所作的一道四书义,一道春秋题,洋洋洒洒数百字,文风极其华丽,然而考据之精确详尽,分析之周密深透,更是令众人惊叹。
  杨太傅数十年未曾见过如此奇才,一看祁垣不过十岁儿童,更是大为喜爱。当场又考校了一番,小祁垣虽然年幼,却毫无惧色,引经据典,坦然作答,当场的提学官、知府、县令甚至掌管秩序的书吏,无不为其才气折服。
  当年小祁垣的风流文采,可丝毫不输今日的方成和和任彦之流。
  杨太傅尤其爱惜,之后经常唤他进入太傅府,只是祁垣性傲,既不跟同年结交来往,也不屑对人下跪行礼。杨太傅喜他博通坟典、识洞韬略,但也不免担心他年少盛名,木秀于林,平招祸端。
  后来三神童进宫面圣,小祁垣见怒于元昭帝,被下令六年之内不得科举。杨太傅的心便被揪了起来,怕他会因此受挫,意志消沉。
  这六年来,祁垣闭门不出,杨太傅也做好了最坏打算,想着他若心性有变,自己便趁着还能苟活几年,好生引导开解他,再让其他门生在朝中多加帮扶照看,哪成想……
  哪成想祁垣竟遭此大祸,才学尽失了!
  祁垣怯怯地躲在方程和后面,跟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俾睨天下的小神童判若两人,杨太傅连连大叹,眼眶通红,竟然半天不能言语。
  方成和知道老师此时定然不好受,他虽然算是杨太傅的得意门生,但这些年没少听老师夸赞祁垣。所以当日在东池会上看到祁垣赏画,张嘴便是“丑东西肥嘟嘟”的评语时,他很是惊诧。
  “祁贤弟遭此横祸,大难不死,已是大福。”方成和斟酌着劝解老师,又道,“更何况福祸相依,祁贤弟并未因此消沉,反而顺逆一视,欣戚两忘,此等胸怀,更值得老师欣慰才对。”
  杨太傅连连摇头,半天后才暗暗抹泪,直道:“罢了,罢了。”
  书房内的气氛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祁垣感激地看了方成和一眼。杨太傅心绪稍稍平定,又问他,“福祸相依,倒也不假。祁垣,你可记得当年面圣之事?”
  祁垣摇了摇头。
  杨太傅面色微变:“当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祁垣想了想,干脆道,“其实……学生醒来的时候,连母亲和妹妹都不大认识了。如今别说当年面圣的事情,便是往日的熟人,学生看着也眼生的很。”
  杨太傅一怔:“你是彻底不记得了?”
  祁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原身走的很是彻底,他对这边的人和事都很陌生,当时连老太傅都不认识,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杨太傅又沉默了起来,过了会儿,才长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天意如此罢……”
  然而心底到底难受,祁垣本是肆笔成章之才,本朝故老旧臣皆所不及,如今竟到了如此田地,连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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