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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发洛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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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寻洛沉默,她又笑:“不知你认不认识他,我入天门晚,又一直待在这上阳村,耳闻前任天衍的大名已久,却始终没能得见他一回。”

寻洛笑一笑,道:“不认识。”

“哦?”巫阳应了一声,转眼人已逼至他眼前,长刀厚重,在她手里瞧上去却轻若无物。
寻洛反手一格,刀剑相撞,他借力往后退去,暗暗心惊于巫阳的力量。分明看上去是个弱女子,长刀上的内力却极充沛。

不等他细想,巫阳的长刀又已扑了上来。
三招之后巫阳忽地横起眉毛:“你是瞧不起我么?再这般只挡不进,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寻洛闻言手腕一翻,长剑忽地一震,巫阳的长刀猛地撞上来,整个人后退了三尺。
他自然不是因为轻视巫阳,也并非同情而不好下手,只不过是想再得到些消息。

方才那寥寥几句,寻洛面上平静,心里却已十分惊讶。
看起来天门里头还有许多意料之外的状况,许是天晴不知道,又或者是她知道了,但是无法,也不敢传递给他。

她却似乎是不打算再说了,寻洛便不再只是防守,长剑化为进攻之后,招招皆是致命。

他虽确实有些不落忍,可人心太小,装下这件事撑满了,便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无论是巫阳设计差点害死了庄九遥,还是他答应过庄九遥会无损地去京城,都决定了他面对巫阳时,没办法手下留情。

毕竟是你不死便我死的一场厮杀。

巫阳的武功在天字号中也算是极高的,一柄长刀几有雷霆万钧之势,但拉锯久了,寻洛还是能看得出她的韧性并不长久。
他手上被划了一刀,巫阳却是肩头已中一剑。

唯一的担心是巫阳作为巫医,应当是有暗招的。

刀剑残影间,那阴蛇旁边的高烛却一盏也未熄灭。
巫阳似乎也不打算拿□□与暗器来对付他,因而不过一盏茶功夫,寻洛手下已不再步步紧逼。
因了他已瞧出,不出十招,巫阳若是再无其他招数,恐怕就要死在自己的长剑之下了。

又过了三招,巫阳似乎是疲了,狠狠将所有力量汇聚一处,不顾身后,直直冲着寻洛面门而来。
这一招十分凶险,完全是孤注一掷的打法,要硬生生接下也有些难,因而寻洛急急后退几步。

背后便是那崖壁,这壁面毁坏过后变得倾斜,瞧上去似乎稍稍一碰,整个便要迎头砸下来。
但那是躲开巫阳这招的唯一办法,只能借崖壁一踩,翻身过去击她未曾设防的背部。

就在他将要触碰到那崖壁时,巫阳忽地一笑,同时寻洛一惊,发觉背后竟唰一声,齐齐戳出无数的尖刀来。
想必这是先前上真派地牢中的那墙壁,没想到垮塌下来之后竟还能用。

此时避无可避,寻洛也不曾乱了步子,只是急停一下,硬生生侧着,撞上了巫阳的长刀。
长刀没入他肩头,他反手用剑一扫,剑风扫中巫阳胸口。
巫阳急急后退过去,他便借机一个翻滚,滚得离那墙壁远了些,落地时一把飞刀掷过去,划破了巫阳腰上的布。

这一招之后,他心里那点难得的恻隐之心完全不见了,整个人冷得像是一块寒冰。
巫阳瞬时便感受到了他的转变,怔了怔,咬紧牙又攻将上来。

决斗之时,很多事容不得细想,一想指不定便会怕,不如先发制人。

寻洛手下内力更盛了些,强接了她一刀,转眼绕至她身侧,在她反手想要格挡时,剑尖却转了个圈,换作左手拿剑,直直刺向巫阳胸口。

“寻兄不要!”

一声暴喝响起,寻洛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剑尖竟真的顿了一顿,让巫阳有了回手的时机。
刀身撞上剑尖,他后退几步,与巫阳一同静静立住了。

二人对峙着,明秋月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再次响起:“为何非得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很喜欢巫阳小姐姐的,唉。





第70章 青梅竹马

巫阳眼睛亮了一下,却转瞬又黯淡了下去,压制着情绪问:“秋月哥哥,你不是去岐山派了么?”

“我不放心你。”明秋月答。巫阳身子一颤,咬紧了牙。
顿了一顿,他又转向寻洛:“寻兄,你实话跟我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寻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巫阳望着头顶的漆黑笑了笑:“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我与他是仇人,只能活一个。”
明秋月一时语塞,巫阳提刀又上,却明显是敌不过寻洛了。

明秋月心里着急,拔出雁翎刀,横插入了二人中间:“能不打么?”
“明兄,你让开。”寻洛平静道。
巫阳接了一句:“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寻兄,你说过要报答我!”明秋月一着急,反手替巫阳挡了一招。
巫阳怒道:“秋月哥哥!让开!”

“若是真想报答我,可否留巫阳一命?”明秋月喊完这一句,便不管不顾撤了招,直直立在场中央。
寻洛手下长剑眼看着要刺中他,又硬转了个弯,堪堪与他错身而过。

而后他腾至十尺之外,收了招,瞧不出情绪地看着明秋月。

巫阳一时之间又惊又喜又怒,却还是摇摇头:“秋月哥哥,我与他只能有两种选择,要么一起死,要么死一个活一个,不会有另外的可能,你让开吧!”

明秋月闻言一惊,他时只见二人已打上了,并未听到前面的谈话,也不知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巫阳说完又上,这一回故意避开了明秋月,二人招式越来越密,明秋月一时之间竟插不上手。

也不知寻洛是不是听进了明秋月的话,手下剑招快是快,却无甚绝杀之意。巫阳冷笑一声:“我不会领你这好意的,收收你的同情心吧,我自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手上的招式果然一招猛过一招,旁边明秋月方才还在担心巫阳,此时却又担心起寻洛来,生怕寻洛真因了自己的话而死于巫阳刀下。

寻洛虽进攻不猛,但巫阳势头明显比刚开始弱了许多,一时半会儿却也近不得他身。
巫阳越打越怒,寻洛却越打越平静。

他一边出招,一边在暗自思索,若是今天因了明秋月在场,无法完成决斗,他也只好想办法先将巫阳弄晕再说。
甚至已分神想了想,有没有可能在天门的眼线之下,让巫阳假死。

明秋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称得起“朋友”二字了,他不想拂了他的意。

但片刻之后他已放弃了这念头,看起来巫阳就是在求一个结果。她出招决绝,想必不会接受这种解决方式。
寻洛不由得有些怀疑,巫阳这般不管不顾,抱着的也许不是要他死的想法,而恰恰相反,怀的是赴死之心。

他手下稍微松了劲儿,饶是如此,巫阳也渐渐气力不支了。
一剑直刺巫阳脑门时,他心里翻滚过了无数主意,巫阳却似乎忘了格挡,手上斩空的刀并未回转,只是直直看着他。

剑尖还是偏了一偏,巫阳一笑,一个什么物事自袖中猛地蹿出,划出一道细长白光,直直朝着寻洛而去。
寻洛翻身一躲,巫阳扬起手,长刀划过他背后。

这一刀不可谓不猛,极有气势。寻洛吃痛,翻滚着落地,还未停下,那白色的东西又剑一般直冲他而来。
他这才看清,似乎是条蛇。

通身纯白。

“寻兄!”明秋月一惊,飞身上来挡在寻洛身前。
刀尚未及出手,白蛇却势如闪电,眼看着一口便要咬上明秋月手臂。

“不!”同一时刻巫阳的尖叫响起,寻洛几乎没看清她的身影,转眼她已飞扑到明秋月怀里,那蛇一口咬上她肩头。
寻洛一跃而起,以剑作刀,猛地斩向那白蛇,竟未斩断。

他一惊,巫阳已自己反手,一把掐住了白蛇七寸,生生将它从自己身上撕扯了下来。
明秋月忙抱住她,从她手中抢过那白蛇,用力在七寸处一捏,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后,白蛇舒展着身子不动了。

他将蛇尸体往旁边一扔,巫阳身子止不住往下滑,他便跟着一起跪了下去,着急问着:“药呢?解药呢?”
“没有解药。”巫阳平静地答,她仰躺在明秋月怀里,直直看着他,勾起嘴角,“秋月哥哥,你是在为巫阳担心么?”

明秋月一把握住她手:“是!我很担心!我很担心巫阳妹妹!”
“对不起啊,”巫阳吃力地笑笑,抓紧了明秋月的手指,“这蛇毒没有……解药,让秋月哥哥担心了。巫阳其实很……很开心。”

她说着转头看寻洛,寻洛跟着蹲下来,微微皱了眉看着她。
“寻洛……你……这蛇骨不能留在此处……妖刀……”她开始剧烈地咳嗽,黑红的血从嘴角渗出来,话已断断续续,瞧起来不过片刻的事了。

明秋月忙道:“别说话了,别说话了!”
她笑了一笑,紧接着皱紧了眉,朗声喊了一句“秋月哥哥”,身子猛地弓起绷紧了一瞬,而后便垂了下去。

“巫阳?巫阳?”明秋月拍拍她脸,“巫阳!”

他有些怔怔的,寻洛伸手,顿了顿还是拍上他肩:“明兄,节哀。”
明秋月没理他,只是静默,揽着巫阳脸色迅速灰白下去的尸身。

寻洛没多说,他自然能理解,毕竟他二人是青梅竹马,而巫阳却是因自己而死。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那白蛇,总觉得有些蹊跷,自己的玄铁长剑,竟无法斩断这长不过五尺的白蛇。
想起方才巫阳临死前说,这蛇尸不能留在此处,他于是摸出一瓶刺客常用的化骨水来,淋在蛇身上。

那蛇的皮肉甫一接触到药水,便发出燃烧似的滋滋声。寻洛目不转睛地盯着,过了半天,地上剩了一根蛇骨。
他有些惊讶,按理说这化骨水不是天门中的,即便效果没那般好,也不应该剩下如此完好的骨头。

等到地上的东西再无反应之后,他俯身将蛇骨捡起来。
这蛇骨也是纯白,他细细察看一番,竟真的丝毫未曾被损伤。连被明秋月捏破了心脏的七寸处,那骨节上都一点痕迹也没留。

他看了看明秋月,又走至阴蛇尸体处。
那阴蛇身子其他地方被软掉的鳞片覆盖着,尚且完好,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发现。最后转了两圈,终于瞧见那巨大的头颅之上破了个小小的洞,像是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钻了进去,想至此处,寻洛忽地一怔,有了个想法,既然能钻进去,那必然也能钻出来。

这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可这地宫里头实在百般可疑,怎么奇都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因而他腾至蛇骨之上,埋头细细去瞧,发现那破口之处虽说十分光滑,但却能看得出皮肉走向是外翻。

这白蛇,指不定真是从这阴蛇脑袋中钻出来的。

鸡皮疙瘩顿时便起了一身。
寄居在阴蛇脑中的白蛇,这蛇既能钻得破阴蛇的头颅,骨头坚硬无比也是必然了。
方才巫阳还提到了妖刀。
这蛇守在此处,也可以说是在守妖刀。
莫非只有妖刀才能斩断这蛇骨?
可何必斩断呢?七寸一捏照样死得轻易。

思来想去寻洛决定暂时放一放,那妖刀早已沉入洞庭湖中不知所踪了,即便是有什么关系,想必也不重要了。
但是谨慎起见,巫阳临死之前的话,他不得不重视,因而打量完阴蛇之后,他摸出一个锦囊,将蛇骨盘着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腾下蛇身,四周的高烛摇摇摆摆,忽地熄灭了一半。回头看过去,只见明秋月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沉默着对视了许久,他开口:“明兄……”

其实他并不知自己要说什么,于是一声之后又沉默了,明秋月却忽地问:“那一日我中迷药昏过去了,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上阳村,巫阳说大家伙儿找到东西出来了,这地宫便被方钦炸了。”

寻洛沉默着,不想打断,更不想拆穿。
明秋月却又道:“若真是如此,为何这地宫中会有这样多的尸体,且这些人穿的衣裳拿的兵器,皆不是平宁派,也不是岐山派的?”

太通透了有时也是负担,寻洛忽地这般想。

明秋月见他沉默,顿了顿,有些着急地问:“寻兄,你告诉我,那一日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站了许久,寻洛忽地叹了口气,走至他身边,半蹲了下来,瞧着巫阳的尸体道:“明兄,我不愿撒谎,所以你别问了。巫阳姑娘她……很喜欢你。”

这句话一出,明秋月大致也猜到了,因而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没动弹。
“没有谁是谁非,各自立场不同而已。”寻洛看着他,语气虽是淡淡,却十分诚恳,“她做的事兴许也只是在守护些什么必须守的东西,可能没得选择,又说不定是她心甘情愿,自有她的道理吧。”

明秋月坐在原地愣了半天,缓缓起身,将巫阳尸首抱起:“帮我一起,将她埋了吧。”

趁着夜色浓重,二人在六盘山半腰,离上阳村不远的一处林子中挖了坑,没有立墓碑。

这是第一回,寻洛亲手埋葬掉自己杀的人。
无论是曾经天门里头的同门,还是敌人,又或者仅仅是一个刺杀目标,他一般行事之后,不会再回头多看一眼尸体。

因而跟明秋月一起将巫阳葬下去,湿润的泥土从指缝间划过时,他生出一种陌生又难以言喻的感受来,像是自己在与什么旧的东西渐行渐远。

不知是好还是坏,只是有些空落落的。

“这样便好了,”明秋月借着迟迟出现的月光,看着那小小的突起道,“不立墓碑,她不喜欢的这一生,就都随风去吧。若是有来世,要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只有自己喜欢了,才能立碑去铭刻。”
寻洛闻言怔怔,记起自己答应守言要去给守音道长立碑的。忽地便想到,守言道长的一生,是不是也被她自己看作了不值得的一生。

人忽地便迷茫了。

过了会儿他回过神来,对着明秋月抱拳:“多谢明兄,又一回救命之恩,寻洛真的是无以为报了。若你需要,且随时说便是了,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明秋月笑笑:“不过随心做事而已。”

二人又站了一会儿,直到天色黑得沉透了,又倏忽亮起来。

一起往山下走的路上,寻洛问:“上阳村那边怎地交待?”
“不必交待了。”明秋月摇摇头,“我去地宫之前先去了一趟村中,村里人说巫阳告诉大家,上阳村从此以后不再需要大巫师了。她平日里也教小些的孩子医术,那些孩子约莫也能独当一面了。”

寻洛沉默着,心觉巫阳虽意欲以白蛇伤他,却果然是抱着再不能回头的想法到了地宫的。
走到自己落脚的镇上,他才问:“明兄有何打算?岐山派么?”

“嗯。”明秋月坦然地点点头,“但我不会打扰到她的。”
寻洛笑了一笑:“我知道。”

“那么就此别去吧。”
“保重。”

寻洛回到客栈,房中床头已放着一封信,他却一直未动。
直到洗净了伤口和身体,换上了庄九遥留下的一件袍子,收拾好了包袱之后,他才倚在床头,展开了那牡丹暗纹的纸张。






第71章 重入天门

天应二十六年盛夏时分离开天门那一回,寻洛是去执行刺杀蜀王的任务。

他走时并不知这命令是谁下的,是看似对蜀王十分不耐烦,但却始终任由他胡作非为的当今圣上;还是以后会继承大统,同时继承整个天门的储君——太子萧瑜。
不知。
又或者,是他不认识,也懒得去想的其他人。

总之,这命令下来之后,他离开天门时,便没想过自己还会回来。

果真,刺杀蜀王的计划败露,他连蜀王面都没见着,便被天门里头的人截杀了。

天门只听从于圣上一人命令,可那刺杀蜀王的命令并非圣上授意,上头的人害怕牵连整个天门,只好在事情完全败露之前开始内部清算。
好在蜀王并未将发现刺客之事捅出王府。

此番内乱中,天萝贵为门主,却被手下除自己儿子而外的其他三大堂主联合算计,搜集齐了她妄自下令的证据。
众人积怨已久,此前只是碍于天萝太过强大,无处下手,这一回强强联合起来,不知策划了多久,甚至早已暗中买通了那日服侍天萝的男宠,趁她不备下了药。

里应外合,连时机也正正好,天时地利人和皆齐了,一番讨伐之后,最终是将她关在了牢不可破的天门地牢之中。
可天萝随后却消失了。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无人肯承认她还活着。
寻洛身上有她下的蛊,子母虫。按理说,若她还活着,只要她催动蛊毒,自己体内蛊虫应该是有反应的,可身上那蛊竟从此消失了般,再未有过动静。

可天晴后来找到金陵来时,却说她还活着,甚至带来了她亲手所书的一封信,与一截头发。
便是因了这事,寻洛才决心要重回天门。

既是避无可避,那不如先发制人。

寻洛知道天晴的消息约莫是从朱雀堂主那里来,只是不知这朱雀堂主如何这般神通广大,且又因何得知此事。

天萝消失之后,自己作为她的独子,又是此回刺杀事件中的执行者,自然是众矢之的。
    
寻洛其实想过,派他出去的人,可能是想等他杀掉蜀王之后,再以他妄自听从非圣上命令的罪名,来个一石二鸟的。
只是他自己未曾料到,背后那人想必也没料到,他竟会因为在蜀王府中见到个人,心神大乱之下,失了手。

往事过眼云烟般,分明许久不曾想起,在踏入天门的那一瞬,全都涌进脑海中,好似自己从未离开过此地。
寻洛抿紧唇,努力分神去考虑庄九遥的事,想将这种不断下沉的感受驱逐出心。

没一会儿,带他进来的人已停下,转头道:“公子,门主在里头等您呢。”
寻洛忽地有些想笑,这些人如今还叫自己“公子”,也不知是讽刺,还是害怕,亦或是习惯了而已。
他瞥了那下人一眼,面无表情。下人目光与他撞上,慌忙埋下头,轻声又喊了一声:“公子?”

寻洛没再理他,抬脚入了那厚重的朱红大门,又从右穿过了刻着鱼戏莲叶图的影壁,站在了正房的台阶之下。
他回了回头,望见从小看到大的高高院墙,又正过头来,掀起袍子跪下:“属下天衍,拜见门主。”

过了许久,堂中才传来个男女莫辨的声音:“进。”

这院子从前是天萝住着的,寻洛相当熟悉,几乎每一日天萝都要见他一回,那地上的砖,指不定都被他跪出痕迹了。
进了堂中却没见着人,只右面厢房中传来一个声音:“这里。”

寻洛不露痕迹地压压心头的躁意,抬脚进了那屋子。

甫一进门便是个屏风,屏风后头挂着珠帘,珠帘后头高高的座椅之上端坐着个人。
他绕过那屏风跪下。

沉默许久,门主才开口:“抬起头来。”

寻洛闻言抬头,透过珠帘的缝隙瞧见那人也穿着大红袍子,忽地便有些恍惚,觉得台上坐着的,分明是生养自己的那个人。
那张脸堪称绝色,却是未曾见过的。

无论是容貌还是衣着,皆与他声音一样,瞧不分明是男是女。

“知道我为何要亲自见你么?”门主问。
寻洛坦然答:“不知。”

台上之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六盘山一趟,辛苦了,拿上来吧。”
天门里头每一回决斗皆有人在暗中监视,寻洛自是知道的,因而他未曾迟疑,将那收在锦囊中的蛇骨拿出,双手举起。

门主手一抓,那锦囊便从珠帘缝隙间飞了过去,落在他手心。
“这可是个好东西。”他笑,“天衍,我不知你重回天门怀着什么心思,是想为天萝报仇,还是为权力而来,我皆不关心。不过作为现任门主,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行事时要三思。”

“门主大可放心。”寻洛面不改色,“替天萝报仇,这可真是笑话了。至于权力,我拿来也无用。只不过门主已是门主,而我除了当刺客什么也不能做,与其等着门主行事,不如自己来。”
他顿了顿,忽地一笑:“谁不想活着呢?”

台上人笑起来,声音极刺耳,末了才道:“好,很好,朱雀堂主果真没看错你。”

又陷入无边沉默,风不知从何处入了这屋子,掀得珠帘摇摇晃晃。
台上端坐的人声音冷淡下来:“圣上下了令,要个人护着蜀王,容不得出错。我想了想,这门中人大多只知杀人,不知救人。”

寻洛心头一紧,想起巫阳说过的话。
门主无比刺耳的声音又响起:“往后你便跟着蜀王吧。”

在天门命令下达之前,他是蜀王的护卫,而后的命令一来,他也不知自己的剑会指向谁。

“是。”寻洛应了一声。
“张嘴。”

他顺从地张开嘴巴,立时便有一粒丹药进了喉咙,门主便笑:“生在天门,便一生都只能在天门,可你却差一点点就逃脱了。”
寻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轻声道:“差一点,终究不还是败在那一点上么?天萝没死,门主不安心,我同样不安心。逃脱这事是门主说笑了,天衍与天门,本就是共存亡的。”

门主站起身来:“哟,变得这般会说话了?从前谁不知,公子你是天门里头最软硬不吃的人,瞧起来竟也是因了背靠娘亲么?”
他尖利地笑起来,声音刮过寻洛耳心,留下难忍的毛刺。

“记着每月来一回,这回的新蛊可费了我不少神呢。”
“是。”寻洛低声答。



庄九遥已回京近一旬了,萧渊一直未曾说要见他,倒是萧玥来了几趟,不过也都略坐坐便走了。
若是萧瑜还在京中,定然也是要来看望的。

这一日正午,庄九遥在院中树荫下坐着,萧玥又来了。

一听说他这病其实没能根除,时不时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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