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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梅寄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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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霜寒不露声色:
  “幽梦冥兰,是我君子岛的第一恶花,根茎叶花通体透明,长在后山,本身无毒,却有嗜血本性,靠腐尸血液过活,一般人近不得,近了就变它肥料,简直是噩梦。”
  小仙也掬起茶碗道:“不错,这种花在中原难见,却是武林中那些心怀歹意的恶徒中意的珍宝。那收花人许了一些承诺,那艾家的男人就去后山采花了。”
  梅霜寒虬起浓眉:“是何承诺,竟能让他去找死?”
  小仙啜了口茶,用指肚碾过茶杯上的梅花浮凸,幽幽说:
  “荣华富贵。”
  梅霜寒笑了:“这些君子岛可没有,他死了,也活该。”
  小仙道:“是活该,可他还是取花回来,虽失了手臂,总算保住命,可后面的事就出乎意料了,太贪心,竟想种那兰花以换取更多,荣华富贵来不及享用,没想到就染病死了。”
  梅霜寒说:“这倒有意思,这么大的事,我怎不知?后来那怪客呢?有去收花吗?”
  “这正是我想问梅掌门的,”小仙侧过身,目光炯炯,“如何怪客没去,掌门反而去了,还撂下狠话,让艾家妻儿不发声?”
  梅霜寒面色一紧:“也即是说,江大夫今来是兴师问罪的?”
  “没,我来是照看病人的。”小仙莞尔一笑,又坐了回去,“之前的话权当是玩笑,真真假假,掌门不必介怀。”
  梅霜寒也不恼,气定神闲说:“既江大夫是来照看病人的,不如今晚就住在舍弟房内,虽有其他大夫照应,我总是不放心,万一——他半夜里发热呕血,说些恶言,那些大夫无法应对,反倒自乱手脚,有江大夫在,我就放心多了。”
  小仙收敛笑容:“这当然无妨。我也要向掌门请个通行令,明天去后山查看幽梦冥兰,于疫病起因,这花脱不开干系。”
  梅霜寒起身说:“可以。明天我要去迎接几位贵客,无法陪江大夫同行,不如——就让敏敏陪你去吧,也好有个指路人,若江大夫在山中走迷了,也不至去了一些不该去的地方。”
  “敏敏?”小仙也起身,不知他口中指的是何人。
  “就是兰家的二少主,贺兰敏。他本是协助我迎客的,既然江大夫要去后山,总要有人引路,明日就让他陪江大夫去后山探花,我也好放心。”梅霜寒解释说。
  小仙不得不应,揣度梅霜寒的心机深不可测,本性亦多疑,派贺兰敏与自己同行,表意上是引路,实则是监视自己行踪。
  当晚便住在梅千岭卧房外的一间,半夜里果听见里厢传来咳嗽声和嗽痰声,夹杂着梅千岭胡乱的梦话。便命女侍们在外候着,自己则亲自喂他日间备好的煎药,探他的额头,感觉热度又上来,又从后颈伸手抚背,依然是热,便叫女侍去打井水预备给他敷额擦身。
  女侍们打了水,拧干麻巾,却都不敢靠近,小仙知她们是怕感染疫病,虽服了预防的药散,但也十分畏惧,便叫她们在外间听侯差遣,自己握了麻巾掀开被角,从内衣底下探进去擦身。
  触手之处,是肌肤紧实的触感,但热度极高,十分担心发血斑。又将衣物打开检视,在腹上和肋下,隐隐可见几处铜钱大小的红色斑纹,心中暗叫不好。再抱起来检视后背,意外在右肩胛处发现一个不太清晰的文字:金。不过小指甲大小,像是以针沾墨,自幼便刺上去的,已经变了形,若不仔细分辨,几乎看不出来,不明其意。后背也有几处血斑隐现,于是将他合衣躺好,自己则陷入焦虑。
  若血斑全部发出来,那疫病就进入了第二阶段,倘若仍是找不到根治的办法,最先损伤的便是胃,呕血不止的话,那么之后不被病毒侵蚀至死,也要失血过多而亡。
  听到他复咳了几下,急忙去盛清水过来喂他饮下,干焦的嘴唇翕动,似是梦呓,又似欲言又止,病容在脸,那样子颇值得怜惜。小仙下意识地抚了他额,听不太清他说了什么,将耳朵伏在他唇上,这才听清是在混叫“爹、娘”,复又听,却悉数变成了“小仙”。
  小仙眼前一黑,把私探梅府的计划提前了。
  一切都要快。
  将他安顿好,从随身的药匣里取出白瓷瓶,里边盛着藏域雪莲花兑制的毒清散,这药本专供自己的体质使用,却也想用在他身上姑且一试,雪莲对付体内血毒十分有效,也可延长血斑发作,便嘱咐女侍明日起定时为他服用。
  若血斑全部发出,病情就到了万分艰险时期,那时要用针放血浸药草,与他十二岁遭遇的那场病情相比,不逊一分,连自己都没有十全把握能妙手回春,少不得要去求江临风来治病救人了。
  又恐他卧床日久,肌肉僵硬,也阻碍气血运行,便拾起他手臂,按摩诸穴,接着是其他四肢,最后是小腹。这样下来,又耗神不少,但见他眉头舒展,热度也降了一些,心中略感欣慰。
  不敢耽搁太多时间,从房内出来,就奔梅霜寒住处而去。
  若晚间用艾家那番敲打奏效,以梅霜寒多疑的本性,夜间必不会睡得安稳,露出破绽也是迟早的事。


第22章 二十二  幽冥之途
  一冷清晖的钩月在檐角的走兽后寂寥地挂着。
  叙梅阁的屋檐上,小仙着黑色夜行衣,蝙蝠似的将身体紧紧贴附在瓦砾间,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黑色面具后的利目透过透着微光的缝隙,监视着夜半仍未入眠的阁中人。
  阁内一灯如豆,梅霜寒只着一件贴身长衫合身倚在梅织的锦榻上,长秀的眉翼凝结在光洁的额上,在眉心处凹成三条深刻的竖纹。
  此时他仍不能睡,脑中反复思虑着与小仙日间的对白——幽梦冥兰,难道真会是引发疫病的罪魁祸首?姓艾的一家,当初应该让他们无声无息消失的,也不至在今日伏下口实和隐患。而那个大夫江小仙,或许也该是无声无息消失的,不知为何,从他那张与众不同的,不太显露表情的脸上,会看到一丝隐藏得很深的危情意味,而这种感觉不应是一个大夫所寻常具有的。
  有人在轻叩窗扉,一下短,两下长,是与那人碰面的信号。
  随手从架子上抓了一件外衣,走到窗下问:“谁?”
  “是我,青烛。”窗外的声音清亮年轻。
  梅霜寒开了门,放门外人入内。从门外瞭望,确认无人跟踪后关上门。
  青烛一袭水墨色裟袍,颈上绕一串二百五十六色菩提子,越过门槛时带出一团青云飘逸而起,梅霜寒担忧地问: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我不是给你捎过口信,明晚再来么?”
  青烛拂了两片长袖,露出一张柔慈清秀的僧面:“师傅很担心,恐夜长梦多,要小僧再来与掌门看看,那样东西可周全?”
  梅霜寒目光一凛:“珞珈法师不信在下?”
  青烛连忙施礼:“不会。只是师傅说最近入岛的人多,岛上又生瘟疫,那金曼陀罗本由二十四时节所发之花蕊并金线织就,纤敏善感,极怕惹上不洁之气,若腐败了,恐内里包裹的东西也要跟着腐败,君子岛风土再好,也恐有闪失——”
  “放肆!”梅千岭低吼了一声,外衣也滑落在地。
  “若他信不过我,当初也不必与我谋划,更不该将这金曼陀罗存放在我这里,如今刚入岛就生了疑虑之心,叫我日后如何再与他相交?”
  为他的气势所凛,青烛合掌垂目,不敢多言。
  消解了那气,梅霜寒穿好外衣,从墙上取下一柄碧玉箫,对青烛说:“也罢,反正今夜我也睡不好,你就与我走一趟,好教你多疑的师傅放心。”
  “阿弥陀佛。”青烛躬身行了一个深礼。
  梅霜寒便垂首信步在卧室的石板地上走了一个梅花绕的步式,最后在正中心的一块石板上轻点了三下,身后的床帏忽然整体陷落,四周竟是活动的机口,梅千岭走过去纵身跳了进去,人立刻消失不见。
  青烛兀自发愣,只听从那内里传来一声呼唤:“你愣着作甚?还不下来!”连忙上前,纵身而入。
  随后,床帏突然升了起来,机关合上,在床榻周围扬起一围尘会,卧室里静悄悄,各处物事都完好无损,唯独人不在。
  等了一会儿,小仙从房檐上跃进了屋内,沿着梅霜寒走梅花步的石板上轻轻踏脚,床帏静立,石板纹丝不动。闭目回忆了一下那梅花绕的步式,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此时下去一探,又担心撞上梅霜寒,少不得一番恶战。
  不过种种疑窦,还是非要亲自下去一趟方解。于是下定决心,按着记忆中的步式试行了一遍,果然床帏沉落,漆黑的洞口一开,便抓紧时机跳了进去。
  漆黑一片。
  与君子岛地上的暖湿宜人天气相比,这地下的空间阴冷晦暗,体感极不舒适。
  脚底却触感柔软。小仙燃点了火捻,看清地上是积得很厚的淤泥与青苔,湿滑无比,隐隐有人走过的痕迹,每走一步都要凝神提气。
  展现在面前的是一条狭窄的洞道,通道两旁是岩壁,将火捻靠近岩壁,竟扑剌剌惊飞一大片黑紫色的蝴蝶,小仙认得那是喜欢在夜间活动的眼蝶的一种,翅上有醒目的眼状斑纹,若沾上磷光,就如同黑夜中发着光的人眼,着实骇人。这种蝴蝶翅膀带有毒的粉末,虽不是剧毒,但若让眼睛沾染,处理不当也会有失明的危险,最妥帖的相处方法就是不惊飞它们。
  洞道很长,尽头似有半圆形的弧光闪烁。耐心走了很久到终末,却并没有路,眼前是一个落差巨大的山涧,一条恢弘的白练自头顶飞泻直下,上方似乎是山顶,下方却迷雾缭绕,不辨深渊。
  匆忙之间急速收住脚步,又取出几个火捻燃着了并成一束,这才看清脚下无任何路,要到达对面山崖的路程,必须要通过中间悬空的一大片灌木方及——可是这又哪里是灌木丛,分明是从深涧下伸长而来的一棵十分巨大高耸的树木,那树木不具名,似是杉木,树干极粗,足有十人抱,至少要生长千年以上,才能有此昊天修为。
  不知梅霜寒他们是如何踏过对面的,这样险恶的山涧和参天巨木,小仙不仅从未见过,更是闻所未闻。从腰内抽出蛇鞭,伸展至长,向最近的一根枝木挥鞭而去。鞭稍缠住了两根腿粗的枝桠打了一个活结,小仙扽了扽,牢靠,便借力飞身一跃而起,轻盈攀上那根枝木之上,又以此仿效,利用蛇鞭借力,终于落到了对面的山崖,转身再看,那树木更是一番面貌,姑且称它“树神”,少不得日后要来树下拜上一拜。
  正想着,脚下突然一滑,险些坠下,所幸拉住崖上一棵藤树的藤条,这才站稳,不知藤条竟是机关触点,自树神树冠内部飞射出几十发黑箭,幸好藤树树干粗大,小仙躲在其后,方躲过箭雨。再看地上的残箭,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箭,分明是一条条身长七寸通体漆黑的蛇。小仙认得这些是黑脊蛇,无毒,但若被这么多一齐咬上,也不是好受的。
  藤条的触点除了触发黑蛇攻击,也同时开启了山门,小仙迟疑了下,还是大起胆量走了进去,只是经此一役,更提高警惕。
  走进洞内,却另是一方天地。
  仍无光,但仅靠火捻一点光亮,所略之处都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细细抚摸,竟是天然水晶构成。但洞内似乎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小仙皱起眉头,察觉出那是一种腐霉的味道,不细嗅尚好,一旦细嗅,却十分刺鼻。
  又往前探了十步,忽见头顶上空悬着一大片发着幽白光芒的花丛,将火捻慢慢举到半空,赫然是一个四方铁篱,四角以铁链悬吊。铁篱很大,分上下两层,上层灌注花泥,那幽白光芒的花种不是别的,正是幽梦冥兰。粗略看了看,足有一两百株是有的,而散发着腐霉气息之处正是铁篱的二层,不用看也知那里装的什么。
  梅霜寒果然暗自饲养幽梦冥兰,而若艾娘子没说谎,那收花人也定与他有着重要的关联。说不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突然从铁篱的腐泥中看到一处发光的物什,扯出来,掉落在地上的竟是一串女子贴身所戴的玉坠,是小小的玉兰石样,擦掉泥土,可辨其光华,似是豆蔻少女极爱的花形。
  饶是心冷如小仙,也不由惊诧。这些长势良好,株株花大饱满的幽梦冥兰比后山的更为生机勃勃,可这样的茂盛却是不知用多少人的肉身血脉灌养,说不定那些被贩入岛上的仆役,在被冠冕堂皇的借口留下,被使用完毕后,就会被投入这铁篱之中,完成作为花肥的最后用途。
  正思索间,忽自铁篱中飞出几只蝇似的小虫,有一只落在手上。
  并未留意,等到发现捉住时,手背上已生了一个小米大的红点,以为那是普通蚊蝇,并没十分在意,驱赶后仍绕着铁篱四周向旁处搜索。
  没有梅霜寒和青烛,说明这里还有其他空间的入口。
  继续搜寻,果然在悬空铁篱的下方半尺空隙里,发现那地面是可以活动升降的,只是在盛有尸体的下方,无论什么人也不会想要进去一探。又意外发现,拉动铁篱底部一处八齿轮纽,即可启动机关,铁篱向上升空,从地下升来的却是一个可伸缩的石棺。
  小仙更加凝神以待,清楚若是这种地方的石棺,打开时,必定含有机括或暗器,而石棺表面亦不可碰,碰了通常会染剧毒。他勒紧了面罩,堵住口鼻,取出寒铁匕首,将蚕丝巾缠在手上,仔细插…入石棺封闭的结合处,行转一周边沿,并无异常出现,于是大胆推动石棺,陡然一股邪气冲面而来,他反应敏捷,当即向后仰退,才没被随后冲飞的一大群黑眼蝶扑面。等到蝴蝶散去,又上前探看,惊见石棺内躺着一具尸身,不,准确的说,是一个人。
  是一位年纪不足廿岁的青年,置身于钴蓝色的鸢尾花丛中,穿着冰蓝色的半透明纱衣。赤足,衣下的身躯自脚尖沿上至面部皮肤无一寸不是非同一般的雪白,面容如雕刻般的精致,发丝散在脑后,却是根根银白透顶。青年如同熟睡,细察之下,颈侧动脉似有起伏,却不闻呼吸,小仙知道,这是源自于密宗的一种极为古老的闭气之法,以一种深厚的内力配合秘蛊,强行阻断血液的流通和脉气运行,让是被施蛊者瞬间休克,进入假死的境地。
  这青年又是谁呢?
  从那僵冷的面孔上依稀寻得熟识的蛛迹,可无论如何也难溯根源。
  不敢耽搁太多时间,仍将石棺复原,扣动机关将它沉入石篱之下。
  梅府的地下暗室显然不仅是普通暗室那么简单,其通向是广阔的岛屿外界,山涧与秘洞互相缭绕通曲,构造奇特,又是与平常截然不同的风光。这才觉得之前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若要细查起来,恐怕要再呆上一年半载方可摸清。
  但那金曼陀罗又被藏匿在何处?
  正要进一步索查,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隐秘低切的箫声,随后,箫声止,在寂静中传来刺耳的啸鸣声,经过石洞内壁反复激荡,似有千军万马向这里扑压而来。耳膜有被穿刺的痛感,小仙不得不堵住双耳,意识到形势不太妙,便立即沿着原路返回,怎奈还未跑到山门前,就从四方扑来一群发出怪响的毛兽,状态凶狠。
  这些毛兽身形极似猿猴,不大,却四肢灵活,只要沾身便立齿狠咬,不论是否咬上,都会立即跳开,旋即再扑来撕咬。小仙奋力迎战,但同时对付如此之多的毛兽也大感吃力,脚底也滑,稍不留神身上即中了几处齿伤,只得且战且退到山门前,奋力拉动洞内藤条,山门开启,可一出来,就又迎来那些盘踞在树神上的黑蛇,纷纷发射到身上,前后夹击之下,小仙脚下一滑,陡然坠入到山崖之下,山涧之中了。


第23章 二十三  临风而照
  那巨大的树神伸出的枝桠阻挡了下坠的力量,但仍无法阻止身体以极大的冲力向深涧堕去。在下坠过程中,本来意图利用蛇鞭对自己施以援手,可惜那树干笔直光滑,阻力过小导致功亏一篑,头部又与斜旁的枝干发生撞击。在落入深潭时,潭水被激起一柱水花,他彻底失去意识。
  记忆回到儿时,他追赶着两只团扇大的五彩凤蝶来到一条险峻的溪涧边,被河水中五彩斑斓的锦鲤吸引,从后腰掏出一把小鞭,那是他六岁生日时,父亲江临风送他的礼物,他教他以鞭取物,他便用那锦鲤一试,尾尾都屡试不爽。
  他更贪心了,将鞭子甩得更远,缠上一条更大的鱼。怎料当吊鞭时,那鱼竟以全身之力将他反拖到河中。在水中他与大鱼绞缠了许久,耗尽体力,昏迷过去,耳边只有时隐时现的流水声,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与现在一样。从那开始,他讨厌溺水,甚至是恨极了。
  当他从梦境中醒来时,思想回到当下,发现自己已脱离了水域的控制,身下是坚硬的石头,他躺在石头上面,视力所及是天空中微露的晨曦。他微微抬起头,发现正置身于一片布满大大小小鹅卵石的河滩之上,不远处有一丛将熄的篝火,身上盖着别人的衣服,头部的伤口有被处理过。
  他勉强坐起身,周身疼痛,看到不远处与自己背脊相对的躺着的一个人,似乎在熟睡,他叫了他一声,没有反应,于是他捡起地上的石子向他掷去,那背影终于耸动了,翻过身来,是一张布满络腮胡的陌生的脸。
  “你醒了?”络腮胡并没有马上起身。
  “你是谁?” 小仙问。
  “我是这岛上木神宫的烧火杂役。”络腮胡叉起手臂,把脸朝向他。
  “烧火杂役?”
  “专门负责伐木生火的。”
  “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木神宫外的护城河,你溺了水,顺流漂到这里,我伐木从此地路过,恰巧将你救起。在没清楚你的身份前,只好先将你原地处理,你可明白了?”
  头突然剧烈疼起来,无法判断他所言的真假,小仙努力回忆苏醒之前的记忆,记忆却像浮云抓不到实质。
  “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名无姓,叫我无名吧。”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没有过去就没有名字。”
  “你是岛上的居民?”
  “不,我是被从岛外买来的杂役。”
  小仙若有所思,再次尝试回忆,脑中仿佛有一堵墙无法冲破,这种感觉郁闷至极。
  “你的名字是什么?”无名从地上坐起来,认真看着他,络腮脸上却有着一双极为深邃的眼。
  “我的名字是…”小仙沮丧地发现这是徒劳,一旦陷入回忆的努力中,脑中的某处经络就立刻会牵动痛楚,“我忘记了”,他只好认输。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被暗算了。”无名说。
  小仙缄默,从身上的伤来看,似乎真的是被暗算了,可在这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一分记不得。
  “不知得罪了哪位大人物,搞得这么可怜?”无名揶揄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小仙觉得他话中有话。
  “那些大人物?”
  小仙不置可否。
  无名捡起地上一根木棍,在篝火里拨弄着残存的火星,“梅兰竹菊四大家门,三十六岛主,七十二林主,五岳名门,四座仙山…这里的大人物,可多了,你想知道哪个?”
  “呵,一个烧火杂役竟知道这些,也不简单了。”小仙冷笑道。
  “呵呵,恐怕真相远比嘴巴里说出来的更不简单。”无名裂开嘴似是而非地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小仙一动,哪里见过?
  “天快明了,我必须在日出之前将这两捆柴都背上君子山,”无名叼起一根草棍,将火棍扔到焦木中,踏灭了最后一丝火星,从地上背起事先捆扎好的半人高的木柴垛说:“我有两捆柴,我们各背一捆,节省脚程,我帮了你,你也帮我,如何?”
  小仙动了动筋骨,浑身酸痛,体力乏善可陈,要背这么一大捆柴上山,还要赶在日出前,这不是容易的事。
  “我知道你有伤在身,让你负重不尽人情,但是你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留在这里也很危险,不如与我上山,或许碰到什么熟人,能帮你想起来。”
  小仙叹了口气,走到那捆柴跟前,试着将它背在背上,所幸它虽然很重,但自己咬咬牙,也可以挺住:“怎么走?”
  “什么?”
  “君子山。”
  “跟我来。”无名先走一步,小仙随后跟上,二人背着柴草向君子山方向出发了。
  经过一路的行走,小仙渐渐记起一些零星的记忆,童年的片段并没有忘,但是断裂和片段式的,一些情景会在脑内闪回,落水的记忆也有,行医的记忆也有,但具体发生的细节却回想不起来。
  山路修有石台,不算崎岖,除了负重导致的体力不济,其他尚好。为了避人耳目,用扯下的衣襟包住了头和脸,又戴上无名的斗笠,躬起身体,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役使。连无名看了也不得不赞口:“想不到你伪装的本事倒是一流。”
  到了山顶的君子院,太阳已经升起大半。
  菊重阳早命人在院前的空地上架起了十口大铁锅,各类药材被分门别类的堆放在一旁的竹筛上,竹筛被一层层架在架子上,每一个架子都能支起十个,这样的架子统共有二十几个。
  一进院,就有人将他们的柴背卸下。
  役使的头目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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