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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梅寄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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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又骤然锁紧了眉头,低声命令道:
“你爱医谁我管不着,但不许你用江家的碎玉功,你该清楚那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小仙有些心虚。
“即使牺牲自己也要去试?”江临风反问,“如果换做别人,你还会这么做?”
“不一定要牺牲,但要一试。”小仙低声道。
江临风说:“如果换做别人你也愿意赌这次命,我一定会阻止你。如果只是因为是这个人才不得不赌,那么我不反对。”
小仙飞快地瞟了他一眼:“三叔,你别胡言乱语了,别人没他病得重,也用不着我这么做。”
江临风眉头一展:
“好。你去救人,我去盗花,乔景天那老贼我信不过。等我把花盗出来,你就必须跟我走,别去管这岛上的任何人。”
“等等,还有一件事。”小仙说。
“什么?”
“后山一个溶洞里,我还藏着一个人。”
“谁?”
“蓝染川。”
“蓝染川?”江临风大为吃惊,“他还活着?”
“是,他十年前为了报妻儿之仇来到君子岛,后来被乔景天抓住关在幽梦冥兰的洞里十年。我无意中救了他。”
“这我就不懂了,乔景天为何杀他妻儿?”江临风随即想到,“难道是为了要挟他帮他复活那位福金公主?”
“是这样,八九不离十。”小仙肯定道。
又说,“三叔可去梅府梅霜寒的卧房内的地下暗室一探,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躺在石棺里的活死人,有心跳没有呼吸,应是被施了假死的密术,现在细细想来,他的容貌与蓝染川倒有几分相似,我怀疑,他二人或许有着极深的渊源。”
“你想说,蓝染川的儿子并没有死,而是被关在那个石棺中?”
“我也是猜测,并不能确定。三叔可以去一探,我将机关开启的方法教授于你。”
小仙把腿从床上放下来,在地上施了一遍梅花步法。
“记住,是正对床帏最中心的石板开始记步。”
江临风聪明绝顶,当然看一遍就了然于胸。
“错了也无妨,大不了将那府掘地三尺。想不到这君子岛果然秘密众多,连蓝染川也被牵涉其中。”
“不止。”小仙补充道,“你可知那梅千岭的真实身份?”
“你说他是公主的儿子,那他的父亲就是乔景天?”
“不,他是公主的儿子,却不是乔景天的。”
“那是谁的?”
“金国的真珠大王,完颜设马也的。”
“金人?”
小仙便将靖康议和以及福金帝姬的遭遇表述给他。
“所以你救他也是因为他是金人的后裔?”江临风有些想不通。
小仙点了点头:“他的祖父是金国相完颜宗翰,地位非同一般,而在乔景天带着福金公主出逃前就已经怀有身孕,金相又如何不知?若是救了完颜宗翰的孙子,把他交给皇城司的人,这样宋、金两国交战或谈判时,也会给我方增加一些筹码,我是这么想的。”
“因此你救他,不过是感念天下苍生?”江临风不以为然,“仙儿,这并不像你的作风。”
“不论如何,他的价值不允许他现在就死,日后的用途恐怕不是你我能估量的。”
其实小仙自己也没想通,到底冒着自灭的风险救梅千岭,这其中不可估量的价值到底在何处。
“乔景天威胁你救他也是为威胁金人?”
“那不是威胁,而是让他去杀完颜设马也,为他母亲报仇,说不定,也会要求他顺带将所有完颜家族都一个个宰杀了吧。”
“呵呵,这个梅少主还真是可怜呐,”江临风冷嘲热讽道,“身边的人都要救他,却打着正义的旗号利用他,还满嘴仁义道德。”
小仙心里一刺,狠心道:“这怪不得别人,谁叫他是金人的孽种。”
“好吧,”江临风双手一摊,“复述一遍,我去盗花、找蓝染川的儿子,你去救那位少主。这里的病患照例服药诊病,至于死活就随他去。种疫的方法,我想办法暗示给岛上的其他大夫,混了好些日子,那里有几个人我也相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乔景天,还有五天,若不出意外,甄芳花会上,他一定会有大动作,那些岛主、洞主、宫主、庄主、各大山门别派,你猜,他会用什么法子逼这些人就范?”
“我也不知。”小仙想了想,答道,
“若他们不甘于被乔景天操控,恐怕会玉石俱焚吧,我猜。”
第28章 二十八 木神宫后
江临风走后,小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月初东升。
到厨房那吃了面饼果腹,自觉内力恢复了不少,就到前院的药煎场勘查一番,菊重阳倒是尽职尽责仍坚守岗位,正指挥人灭火清扫,做善后的处理,席棚下的病患大部分睡去。夜色微凉,菊重阳远远看到小仙抱着臂在屋檐下瑟缩,就跑过去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他戴:
“快披上,夜里凉。我不得抽身,白日岛主如何将你找去?”
小仙没有拒绝,知他多心自己与乔景天的私下会晤,便道:
“正巧在上山途中遇到,岛主似乎去寻什么草药,要救什么公主——”
故意将“公主”二字拖长。
菊重阳一惊,悄声问:“他将那秘密告于你了?”
小仙故作不知:“是何秘密?”
“那位大宋的公主啊——”意识到自己说脱了嘴,菊重阳连忙捂嘴。
“你又怎知?”小仙不放松。
“我…不说也罢。”菊重阳立刻警觉起来。
小仙欲擒故纵,抛出一块砖头:
“我找到了白曼陀罗。”
“你找到了白曼陀罗?”
“在岛主的密室,藏在一块石壁里,有两头猛兽看守。”
“你杀掉了那两头混兽?”
“我杀了那两头混兽。”
“然后被岛主发现了?”
“然后被岛主发现了。”
小仙按着他的节奏答话,就如一人在自问自答。
他决定主动进攻:
“岛主说,你抓山樱和萤火的事他都知道了。他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告的密?”
“不是我!”菊重阳反射似的矢口否认。
“我想也不是你。说不定,是梅霜寒。”小仙紧紧盯着他。
“梅霜寒?”菊重阳难掩慌色。
“或许是竹清茅,是贺兰舟,是贺兰敏,三个老掌门,你身边的人…这些人都有可疑,哪个探过你的府,买通你的人,你浑然不知,你在明,那人在暗。”
菊重阳被他拨乱了心弦:“你的意思,有内奸?”
“内奸倒不至于,或许只是抱着和你一样的心思,想跟岛主邀些小功,或有更大的企图——想做下任岛主也说不定。”
菊重阳被他嘲弄,却并不介怀,仍是一副看似无害的神色:
“哎呦——这可麻烦了。”
小仙顺着他的话讲:“更大的麻烦在后头。你该知,梅千岭那病几乎绝症,离死也不远。乔景天让我一定救他,不如我今夜就去杀了他,伪装成病死,以绝后患。”
哪想菊重阳却反对:“不行!”
“不行?你不是很想他死吗?这样下任岛主之位非你莫属,乔景天又如此看重你。”
“你不懂,梅千岭现在不能死,他死了,必然内乱,甄芳大会又迫在眼前,大会上通过比武确定人选,我没信心赢过梅霜寒和贺兰舟。”
“哦?那梅千岭能赢过他们,我看更无可能吧。”
菊重阳说:“你不知,梅二虽然武功不精进,可是,他有杀手锏!”
杀手锏。
武功智谋都万分不济的梅千岭还有杀手锏。小仙不禁惊讶。
菊重阳没将这个秘密向他公布,也当然不会对小仙开诚布公。
但既然乔景天将梅千岭视作接班人,秘密传授什么骇人的武功也是情有可原的。
否则以他那三脚猫的烂功夫,连自己都打不过,又如何面对梅兰竹菊四门,乃至其他外派的挑战?
可这杀手锏,又是什么呢?
小仙满怀着重重心事,于次日清晨天一亮,就被乔景天邀去为梅千岭医病。
待到那个绝对幽僻的地方后,着实吃了大惊。
这里四周幽旷,堆积着红色的土壤,有一潭涧水,一条逆天飞瀑倾泻而入,更惊人的是,生长着一棵千年古树,树干笔直通直,直冲天空,正是在梅府地洞下那棵神树,这涧水,也正是自己堕入的那潭寒池。
通向这个绝境的路径,不是梅府,而是木神宫。
岛上来客,统一安排落脚在这木神宫里,小仙一直无暇访探,没料到木神宫的后宫所在,竟是这样一处境地。
“你要的东西我已全部准备好,处方你收好。三日之内,除了送饭食的人,不会有其他人来。这树是木神,树顶盘踞着黑蛇,你要注意,不要要当树干,否则黑蛇会落下,咬伤你就不好了。石壁很厚,绝对隔音,记住,这里发生什么,外面不会有人援救,外面发生什么,你也无暇分心。三日之后遑论怎样,我都来接你们。快去吧,那树下奄奄一息的,正是岭儿。”
乔景天指着远处树下一处玄色的塌輦说。
那塌輦上有一青年和衣而卧,披头散发,生死不明。
小仙走了过去,再一回头,乔景天也消失在隐蔽的入口处,“轰”,这入口被他以内力由外封闭,惟留一处一尺见方的活动的木帘,供饭食进出。
这里深得连阳光也照射不进来,小仙把手盖在额上,仰望上去,思忖着若是沿着这树壁攀爬上去,只要坚持,就能到达树顶,进入与梅府通达的暗洞。
目光转向昏迷中的梅千岭。
那面容似与昨日相比,又消瘦了几分。
撩起袍袖,后臂内侧已出现深红的斑纹,拉开衣领,胸前、背后、肋下都见血斑加深,褪下裤子,连大腿内侧也可见。小仙心境越发沉重,看这样子,血流凝滞形成栓塞,不全身放血治疗是不行了。
小仙脱下坎襦和长衫,将穿于中层的布袋背心拆出来,为了方便四方行动,他将金针等系列微小的用具,以及药丸、药散皆缝制其中,这样不仅不会引人注目,关键时刻也能用来救急。
树下有一块很大的龟纹石,将布袋背心摊在上面,金针共有九系长短,每系九根粗细,为了区分,用金木水火土加日月天地来编码,从八十一根金针里选出第金系,取在足太阳膀胱经脉络,大椎大抒双侧刺针,再取木系水系在心俞、肺俞双侧刺针,取火系土系在胃俞、肾俞双侧刺针,土系日系在肝俞脾俞刺针,每一区域刺针都要同时施以内力逼出淤血直到血色变浅,再无流出方止。
试到半程,梅千岭的出血依然不那么理想,小仙只好准备好的陶缸放入涧水煮沸,同时研究了他儿时患病的处方,不看不知道,那处方上的药竟都十足虎狼凶险,毒物也占了七层多,那位神医dangnian 不知有包天的胆量,敢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药量,果真是死马当活马医吗?
等水温上来,便将火灭掉,接下来是将梅千岭的衣物悉数褪去,赤条放到热水里行针。在热力的疏导下,血流速度加快,放血会顺畅许多。只是这样也会加速疫毒的攻心速度,需要尽快完成放血工作,然后用药镇止毒素内行。
也不知是热水的激荡,还是被针刺的疼痛唤醒,梅千岭在全身赤条被浸泡在缸水里时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以及一张很熟悉却又觉得许久不见的脸。
“小…仙?”他嗫嚅着干裂的嘴唇,忽然觉得好渴,“好渴…”
本想问他这里是哪里,自己和他怎会在此,可还是抵抗不了苏醒后的第一个生理机能——找水。
小仙正专心在他颈侧行针,当然不可能半途而废为他取水,便腾出左手,从缸水力掬出一捧递到他嘴边:“喝吧。”
“这水…”梅千岭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泡在水里,有了一丝疑惑,“能喝?”
小仙说:“无暇思及清洁与否,你昏迷了三天,米水未进,若再不饮水的话,我看放完了你的血,你也早干死了。”
梅千岭听他这么说,才勉强深处伸头舌头舔了一口,入口略有咸腥,那是混入了自己污血才有的味道。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的想吐,他连忙歪过头呕吐,吐出一点胃里的积液,口腔里顿觉苦涩无比,连眼泪都情不自禁淌了出来。
“可好了?”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觉得比死了还难受,
“快了,再等等。”小仙不敢松懈。
梅千岭虽清醒了大半,脖颈酸软无力,方才那一呕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只得将头垫在小仙肩膀里,边倒着气,便盯着小仙的侧脸半阖着眼目笑:
“在我这个将死的人身上浪费气力,值得吗?”
“少废话。”小仙冷漠地说,将针刺在他背后的椎穴上,梅千岭身子向前一挺,后脊上的两片肩胛突了出来。
这针扎起来很疼,一般人受不得,但梅千岭还是受下了,小仙很宽慰。
又坚持了一个时辰,梅千岭几度昏厥,小仙不得不靠丹药为他续命,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又点了他的麻穴,但这种麻痹感维持不了多久,也不利于血行,因此只用了一次。
在他后背行了最后一针后,终于大功告成。
小仙的内衣被汗湿透,不顾整理自己,将梅千岭裹了衣物抱出了陶缸,仍放到塌輦上平放好,又逐个出血点为他上药擦身,运气按摩。这样又折腾了一个时辰,终于完成了全部工序,小仙虚脱的靠在树神上休息了好久,无意发现左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块铜钱大的血斑,而这处正是前天在梅府地洞里被幽梦冥兰招惹的蚊蝇叮咬之处。
不禁震惊,难道传播疫病的不是幽梦冥兰,竟是那蝇虫?
如果这个猜想不错的话,幽梦冥兰也绝非岛上疫病的肇始者,正相反,它既能与这蝇虫共生,根据相生相克的道理,也一定是这蝇虫携带疫毒的克星,也就是说,疫毒的解药,正是幽梦冥兰。
这个猜想让小仙十分亢奋。
为了证实,他决定拿自己当试验品,用乔景天送来的幽梦冥兰治疗疫毒。
他把唯一的外衣盖在梅千岭身上以帮他取暖,然后架起陶缸的柴火,将幽梦冥兰花材投入部分一起煮沸,煮了一个时辰,缸里的水泛起碧绿的色泽,小仙惊讶这种嗜血的鬼花竟然能烧出这样绮丽的颜色,对它能解毒的猜想更加坚定了。
无毒,他用金针试过。
将手背上的血斑刺透,放好了血,把手伸到幽梦冥兰的药汁里泡,并没有排异反应,继续泡下去,也没有异常。
“小仙——”
天色将黑时,梅千岭苏醒了,叫着正凝神观察伤口反应的他,小仙边应着边抬起头,发现梅千岭正用自己的衣服覆住半边脸,动情的望着自己。
第29章 二十九 救你不谢
小仙放下衣袖,藏起了手背,起身走了过来。
大概是血气瞬间运行通畅,梅千岭的半张脸犹如染了红霞。
眼皮也能全部睁开,有了神光,因为行针时哭过,眼角还挂着水汽。
身体也不再发抖,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记得自己的姓名,也记得病前发生的一切。
怎么看,都像一个健康人,除了真不是健康人。
小仙长吐口气,这第一关总算是熬过了。
“感觉如何?”
他询问,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还有些发热,但比之前降下不少,看来放血这一疗程起了很大佐效,内里的炎症消下很多,内毒却并未尽数清除。
“好多了。”
听他难得的温和,梅千岭眨了眨眼,将盖在脸上的袍子往上扯了扯,袍子下的身体温顺得像只小猫。
“我……”本想道声谢,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心焦急。回忆起方才的情景,见他汗透衣背,但觉万分歉疚。
“你?”对方故意反问。
吱唔了良久,终于还是大致表达出了心声:
“你受苦了。”
小仙一怔,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受苦的是你吧!” 他将身体更背了过去,下意识地拉紧了衣衽,那前胸还有被幽梦冥兰吸食后的伤瘢。
扯下覆在梅千岭身上的袍衫,本想换给自己,无奈发现他出血点布满全身,虽是必要行针,看着也是斑斑点点的血红的触目,隐隐有血渍从中渗透出来,与衣纹暗底上的几朵红梅花形散列在一道,一时分辨不出哪朵是梅,那朵是血迹。
小仙忽觉有些眩晕,那塌上的病人问过来:
“我可向你说过,十二岁那年,我得过一场怪病?”
小仙听他回忆往昔,因对他那场怪病拥有探究的好奇,不免精神一振:
“是何病?”
“不知名头,但…你是大夫,有没有听闻过,无人纵火,一个东西就莫名其妙的自己烧了起来这种事?”
“自己烧起来?”
这是闻所未闻的事,若是自然下的雷电,在雨天打雷,高处的树木和房屋或许会被击中而发生自燃,但这还不是自燃,雷电是触引的源头。
或者是拥有深厚内力的奇人,单凭内功升高气温,燃着了某种燃点较低的矿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个东西就是我。”梅千岭低下头,有些自卑的说,〃莫名其妙,身体里就着了火,从里烧到外面,变成一个火球。这种从内焚烧的炙感,你有过体会,或见过别人有这种经历吗?”
“没,没有。”诧异下,小仙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想起来,乔景天并未形容过那场怪病的病症,小仙也不便问,只是一场奇怪的恶病,初以为要么是天花之类的疫毒,要么是岩瘤一类的绝症,但此番初闻这病体自燃的症,还是由病人本人口述,就有种非常奇异的感觉,仿佛发生在梅千岭身上的这场浩劫,眼下就如历历在目般鲜活。
“那火烧得很旺,可在外人看来连一颗火星都没有。开始父亲以为我中了邪魔,请了驱神法师驱魔,无效,于是任凭火烧,身上的肌肉一天天萎缩枯槁下去,发展到后来连床也下不了,然后某一天,他们看到我真的烧起来,才终于相信。”
“真的烧起来?”
“嗯。后来从昆仑来了一位神医,是个怪人,自称青牛子,我想是因为他当时将一头青牛牵在身边,寸步不离,才如此称呼自己,听父亲和岛主说,是个疯癫的老头,却自称能解我的火毒。反正那时我已无药可救,父亲就让他放手一试…”
他停了下来,想是说得快了,气息跟不上,小仙便从寒涧里取了碗水,喂他饮下,短歇之后听他继续说道:
“他就带着我在这木神宫后,就是在此地,这棵千年神木之下,医了七天七夜,把我从阴间硬拉了回来。”
小仙一惊,仰头看着神木,问道:“就是这里?在这树下?”
“是,就在这里。哪,我还记得,当日他也和你一样,坐在我身边和我说话。”
“他还说了什么?”小仙问。
“他还说,他救我是因为曾欠人一条命,是来还命了。在他年轻时,有人找他医一个人的病,他本来有能力救那个人,但代价是要损耗九层修为,他不舍得放弃自己的修为,于是没有施救,结果那个人死了,他便愧疚了一辈子。因此他到处云游给人医病,不收分文,后来来到岛上见到了我,便决心就算损耗所有修为,也要把我救活,权当偿还年轻时犯下的过错。”
“后来,他果然耗尽所有修为救了你?”
“是的。据他说,我的火毒是身体质素变异所致,一种引火的物质在体内天长日久堆积,到一定程度,会自发燃烧。初始外表看来无碍,但五脏六腑受损,肌体会迅速衰萎,等发展到一定程度,体表也会燃起火焰。”
“那头发、衣物也会燃烧?”小仙忍不住问道。
“不会。很奇怪,与普通火焰不同,这种火是不会引起衣物和毛发燃烧的,只会加剧身体的消耗。也正因此,我才得以完整的面貌见到你,这样说来,还要亏得这火。”梅千岭笑了笑,看起来云淡风轻。
那绝对是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
小仙十分明了。可越是明了,就越是不安。
梅千岭叹道:“青牛子离开岛时失去全身修为,内力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和他为了救我受得那些苦比,我又何足挂齿?他为救人一命自甘牺牲,我却连一个谢字都说不出口——一个小孩,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什么武功秘籍可以作为报答,我就亲手编了一个花环挂在牛角上。我那时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牵着他的牛登上离岛的小船。心里想着,这个疯老头也没那么讨厌,毕竟他救了我,他别无所求,只求心底坦荡,他这下可坦荡了。小仙,我说这些你可懂?”
“我懂。”小仙默默答道,“你道不出谢,却道得出这苦,不过与生死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梅千岭一震,颤抖着说:“我知道你会懂,你一定懂。”
扯了袍子,转过头去偷抹眼泪。
一个念头突然油然而生,小仙将他手上的袍抢了过去:
“唉——你看,你都把袍子弄脏了,还叫我怎么穿?——”
他嗔怪着,看梅千岭不好意思起来,接着俯下身,在他那张有些发烫的左半张脸颊上,把自己的唇压在上面。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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