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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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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见不到?”
虞芳一下子变得很紧张
夏随锦吓唬他:“武林、朝廷哪个不是危机四伏,要是我不小心被奸人所害,连尸首都没落下,你要还怎么见?”
“不!不会的!”
“——骗子!”夏随锦突然这样骂他。
虞芳疑惑不解
“你说要带我去有匪岛见你爹娘的,可你忘了,怎么不是骗子?!”
“我没忘”
“那你怎么不带我?”
虞芳一本正经地说:“如果秋大哥真是坏人,我带你回有匪岛,岂不是害了你?”
“呵,敢顶嘴。”
夏随锦佯装生气,朝着虞芳的嘴唇咬下去,问:“疼么?”
“不……”
“……不疼啊,我再咬一口!”
二人嬉闹追逐,跑到武林大会的擂台前。
此时,各方豪杰已就位。帮派门首的旗帜依次排开,风中猎猎作响,遥遥望去如两条鲜亮游游弋的长龙,气势十分恢宏。
便在这时,遥远天际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鹰鸣,激得夏随锦浑身一抖,随之露出错愕的神色,问虞芳:
“薛香药死后,那只名叫的‘阿青’的鹰在何处?”
“留在断天崖。小苏,有哪里不对?”
夏随锦的眉头舒展开,调笑说:“你会看懂我了。你接着猜,我看你能猜出什么。”
“有不速之客”
“还有?”
“没了”
夏随锦哀叹:“好吧,其实也能这么说。按理说阿青不会来这儿,可我听着那叫声就是阿青的。薛家堡就剩下薛成璧一人,难道阿青是跟着薛成璧来的?可先前怎么没听见它叫,偏偏在今天叫,跟报丧似的。”
这时候,擂鼓声动,薛成璧与众后辈走到擂台上行跪拜礼。落座的豪杰中有一位灰衣黑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朝着高台之上的傅谭舟弯下腰,恭敬地鞠躬。
这一鞠躬来得突然,众人皆猝不及防,惊愕地转头看傅谭舟。
江柳、江岸对视一眼,道:“那人是谁?这么多人看着,想认亲戚?”
沈玲珑则矜持地站在他二人身后,撑着一把烟雨碧青色的伞,窈窕身姿玲珑有致,惹来不少垂涎的目光。
江岸登时动了动,挡住她半边身子,献殷勤:“玲珑姑娘,你流了好多汗,我帮你擦一擦。”
沈玲珑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有什么疼痛的东西在脑中呼之欲出。
傅谭舟也注意到了那名中年男人,似是真的熟悉,眼中有几分迸发的欣喜。但他极为克制,快步走上前,声音里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急切:
“你是,你是不是……?”
听得夏随锦一头雾水,挤在人群中看。
灰衣黑袍的男人面相很是儒雅,像是个教书先生,他看傅谭舟的眼神也很是敬畏,又鞠了一躬,才开口说:“您是浮洲一族的英雄,我一直很想见您一面。如今见到了,才知晓阿姿的眼光极好,也怪不得她这么多年对你死心塌地。”
这个“阿姿”,莫非是浮昙的娘“沉姿”?
夏随锦反应极快,立即想到:“你是浮岁?”
中年男人还未回答,流霜突然急匆匆地跑来,说:
“沉妆不见了!”
众人皆震惊
自上回沉妆被浮廉劫走后,傅谭舟请大师将沉水阁的机关重置,以禁河为界布下天罗地网,便是大罗神仙也闯不进去,可这才过去几天,又出事了。
这时,那人谦逊笑道:“仁王爷果真聪慧,一猜便中。”
傅谭舟立即转向浮岁,道:“你抓了沉妆?”
浮岁道:“我为救一人。”
下一刻千府山庄众弟子包围住浮岁,云里雾里的众豪杰尚不知发生何时,但看此场景,不再袖手旁观,都说为千府山庄讨回公道。
如此剑拔弩张之势,浮岁却安之若素,背着手,悠然如闲庭信步。
与此同时,天空传来一声尖锐昂扬的鹰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苍鹰下一个白衣绣红梅的少女身影从天宇飞来。
“那是香药?!——”
薛成璧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与另一道玄衣身影一同落下,挡在了浮岁身前。
夏随锦看到那个身影便瞳孔骤缩,认出来,那是前盟主慕容长英。
薛香药的双眼处缚了一条白绫,他二人皆身体僵直,脸色青白无人色,安静站在那儿的模样形同走尸。
突然这时,一道清朗含笑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说:
“看来是聚齐了。”
这回夏随锦、虞芳、傅谭舟等人都听清楚了,这是浮昙。
下一刻,四个身影从天而降,二人黑袍兜帽看不清面容,但其中一个胸前白衣尚有血痕,面目呆滞死气,背负凌霄剑,即便如此,那一身铮铮玉骨丰神俊逸,不苟言笑时竟有几分苍凉悲壮的煞气。
浮昙眉间多了一点朱砂痕,此时肩上扛着昏迷的沉妆,朝傅谭舟挑衅一笑,说:
“父亲,你再护不住她了。取她一人性命换回沉姿、萧慕白二人,值得很。”





第45章 第四十五回 血脉
“世间有没有能操纵尸体的巫术?”
“哈?你说湘江赶尸?”
夏随锦问身旁不正经的沈南迟,问完就后悔了,自慕容长英死后,身为管家的沈南迟整日忙于庄内事务,见识粗浅能知道什么?
沈南迟道:“慕容盟主不是你杀的,他们都污蔑你,狐朋狗友一场,我怎能袖手旁观?”
“那我真是多谢你了!谢完了,你能走么?”
沈南迟大怒:“你这什么态度?”
夏随锦诚心实意地劝:“你我狐朋狗友一场,这趟浑水你走远就躲多远,千万别掺和进来。我仁王府有几个贴心又貌美的女婢,你挑个称心意的,躲进山头旮旯里生个大胖娃娃,将来认我做干爹,等武林安安稳稳了再回来。”
沈南迟气得简直要跳起来:“怎么你是看不起——”
“嘘!”
他二人鬼鬼祟祟地藏在桌子下,靠得极近。
武林大会早已乱作一团,众英豪同仇敌忾,誓要将浮昙抓住,碎尸万段。夏随锦拉沈南迟躲桌子底下嘀咕什么,虞芳把风。
前武林盟主慕容长英、薛堡主薛正峰、薛香药、萧慕白四具走尸护在浮岁、浮昙身前,身后则是黑袍兜帽看上去身形高大的男人。
浮昙道:“虽然有不愉快的插曲打乱了我的计划,但没妨碍到结果。沉妆我带走了,大事将成,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父亲,你就一人独守千府山庄直到死去那天吧。”
“父亲”二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傅谭舟目光始终落在黑袍兜帽的男人身上,似是思索了片刻,他才转动眼珠看向擂台之上趾高气扬的浮昙,道:
“你哪里学来这些驱使尸身的旁门左道功夫?”
“任他生前武功盖世无所不能,死后还不是任我驱使?此等神功,父亲怎么能说是旁门左道?”
夏随锦从桌底下爬出来,整了整衣冠,胸有成竹地走到前面,朗声道:
“先前夏帝还是太子时,有逆贼胆大包天,竟妄图刺杀太子殿下,幸而太子殿下得神佛庇佑,洪福齐天,龙体安泰无损。据本王所知,那刺客也是走尸,受苗疆王的巫蛊操控,故而,阁下这巫蛊之术从何处学来?与苗疆王有甚关系?若不一一说明白,金阙城死狱可是饶不过你的。”
登时哗然一片,寂静之中暗藏的洪流蠢蠢欲动,只待时机一到,就是倒海翻江。
浮昙道:“你威胁我?”
“简直可笑?!”
只见夏随锦面容肃穆端庄,一瘸一拐地走到台阶前,将一只脚放在台阶上,作势上去。
江岸担忧地道:“危险!别过去——”
却被江柳阻止
沈玲珑也摇了摇头,说:“无须担心。”然后继续盯着薛香药的身影,神色迷离,犹如陷入了梦境中。
“浮昙,别太高看自己了。在本王眼中,你——”
夏随锦一字一顿,道:
“不值一提!”
脸上尽是轻蔑之意
“你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丢弃的棋子,自以为手段高明,可在旁人眼里,你就是个不堪入目的跳梁小丑。我问你,起死回生这些荒诞之谈,你是从何处听说?……若我所料不错,从有匪岛听来的吧。”
浮昙脸色微变,抿着嘴唇,忽地惬意一笑,道:“那人让我防着你,是我疏忽大意,没听他的话。虞‘姑娘’,若不是立场不同,我真想跟你交个朋友。”
“本王也曾这么想。”
此时,他已走到浮昙的眼前,手指向浮昙眉间,说:“这是萧慕白的心头血。你怎忍心算计他?”
说话间,浮昙竟惊得后退了一步,眼中飘过异样的慌乱。他扭头看萧慕白灰败的脸颊,眸中漾出水色,轻声道:
“我说过了,那是插曲,是意外。”
紧接着脸色一变,充斥着阴戾煞气,冷声砸下来:“仁王爷,得罪了!”
空中“噔”地一声,凌霄剑出鞘。
沈南迟喊:“小心——”
凌厉剑锋刺向夏随锦,与此同时,虞芳飞身踏上擂台,剑指浮昙。
“救沉妆!”
夏随锦袖中挥出银星飞雪,本想击退萧慕白,哪曾想走尸无知无觉,中了毒针依旧健步如飞,眨眼间便袭到跟前。
突然这时,一道绛紫身影从天而降,长袍广袖飘飘,翻飞的衣袖滑出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瞬息间剑光滑落,血花中萧慕白持剑的手臂飞了出去。
夏随锦牙关打颤:“皇、皇叔……”
浮昙肩上扛着沉妆,虞芳心有顾虑施展不开,这时候慕容长英、薛正峰两具走尸联手攻向他后背,电光火石的刹那,一把铮铮料峭的长剑挡住了薛正峰的刀。
江柳惊喜:“二叔!”
慕容长英横行无忌,众豪杰路见不平者跳入战局,登时刀光血影厮杀成一片。
夏随锦尚能自保,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垂足顿胸,悲伤地说:“这可怎么办?”
紧接着
“——呀!谁打我!!”
脑袋挨了打,疼得双眼昏花。他气愤地回头,看到清贵高傲的男子站在身后,正抱着双臂朝他呲牙笑。
“仁王爷何事不开心呀?”
夏随锦脸色僵了僵,道:“父皇。”
“相识一场,说出来,我帮你。”
“不,不用!不用。”
说时迟那时快,黑袍人飞向空中,双手快速结印,紧接着八道冲天冰柱砸下来。夏随锦只来得及喊“闪开!”,拉住宴熙的胳膊滚到擂台下的角落,回头看时冰雪飞箭穿透石板,整个擂台应声断裂。
融化的水流像是游动的活物,缠绕住手脚,缓缓延伸、包裹,像是一张嘴将整个人吞噬进去。
“这是什么妖术?”
夏随锦惊叹不已,这时傅谭舟飞离座椅,手指翻飞,结印的手法与黑袍人如出一辙。只听一声令下,冰柱融化,水流渗透进石砖,整个擂台的祸乱很快平息下去,汩汩血水横流。
此时台上空无一人
他隐约猜到,黑袍人也是浮洲一族,且修为高深,与傅谭舟不相伯仲。
这时候,宴熙哀哀切切地掩面不忍道:
“锦儿,你大难临头了。”
夏随锦抬头,看到夏延辉那张盛怒的脸,心里沉了又沉。

整个武林义愤填膺,要替天行道除去浮昙那个恶贼,救回沉妆。可天下之大,去哪儿找?
清心楼里,夏随锦乖顺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大气都不敢出。夏延辉坐在面前的椅子上,抿了口清茶,余光斜睨向宴熙,道:
“你教的好儿子!”
宴熙正在悠哉游哉嗑瓜子,闻言,很赞同:“我教的儿子确实很好。锦儿快起来,不就是推我的时候力重了些,擦伤了我的胳膊。我又不碍事,你何必这么生气?”
夏随锦顿时一副无药可救的表情嫌弃地看着他
父皇脑子蠢,他是知道的,但蠢到这个地步真没想到。
夏延辉虽带着银具,但眼神同样嫌弃,说:“不要丢人现眼了。你那么多儿子一个比一个蠢,唯独这个聪明,可惜是个瘸子,要不然皇帝的位子哪儿轮得上太子。”
“这话我不爱听。我儿子都心善天真,锦儿是随了你,工于心计,心狠手辣之人。”
“哼,你是何意?”
宴熙道:“看不上你的意思。”
吵得夏随锦头疼难忍,说:“父皇、皇叔,若无要紧事,我先退下了。”
“站住!”
夏延辉冷笑森然,说:“浮昙在何处?”
夏随锦头皮发麻,回答:“不知。”
“你有九龙令,为何不用?”
“九龙令”三字砸得夏随锦眼冒金星,想糊弄过去,但夏延辉咄咄逼人,宴熙疑惑不解,四道目光齐齐聚在他的身上。他觉得通身如火烧,怎么也说不出搪塞的虚话。
“你身为大暗宫的首领,手持九龙令,本该知晓天下事,可浮廉、浮昙二人相继混入千府山庄,又有浮岁扰乱武林大会。这些人、这些事,我问你,你却一概不知,抛下大暗宫弃九龙令不用,这其中有何缘故?”
“我,我!”
要坦白么?
可是,夏延辉盛怒之下,他若说出来岂不是送死?
“武林中盛传你仁王爷以朝廷的名义意图操控整个武林势力,若有不归顺者,杀之;识时务者,则收到千府山庄名下,为朝廷卖命。慕容长英、薛正峰正是因不归顺朝廷才被你暗害。”
“那些,不可信。”
“你当真胆子了得!惹出这么多是非,如此行事拖沓成事不足,平白污了我的血脉。”
“血脉”二字像两记巴掌噼里啪啦甩在夏随锦的脸上,他霎时血气上涌,脸如火烧,双眼冒出幽幽赤火。
宴熙也惊住了,忙扑到夏随锦身旁,安抚地拍他的肩膀,道:“你别听他胡说。你是我的好儿子,为人秉性我最清楚,那些是非流言不是你的错,你莫自责。要是受了委屈,就去找靖儿,他是皇帝。”
如今宴熙、夏延辉已退出朝堂,不再插手政务,整日游山玩水十分自在。
夏随锦执拗地道:“不用。”
然后自顾自地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膝盖酸疼,猛地站起来时脑子晕了一晕。
宴熙忙搀扶住,清傲的眉宇间一抹忧色。
“不用,我自己走。”
他推开宴熙的手,摇晃着踏出门槛,说:“我是谁的血脉,我心里清楚,你们更清楚。所谓‘亲子’、‘血脉’,往后也不要再提了,我听着恶心。”
都是假的
……
疼痛是真实的





第46章 第四十六回 父皇
夏随锦跑到龙泉镇
七月十五日是中元节,也称“鬼节”。街上散落着还未清扫的纸钱、纸扎男童等物,夜色渐沉,他去龙泉客栈找虞芳,可空荡荡的屋子里哪有人影。
也不在千府山庄,他不禁心中一凉,想到虞芳说过武林大会结束就回有匪岛,难道他已走了?
……不,应不会。
夏随锦漫无目的地走到街上,想虞芳不会不辞而别,那他去哪儿了?不知走了多久,肚子咕咕叫,他才想起今一整天只吃了一顿饭。
这时候,巷子深处飘来炒栗子的香味儿,他馋得流口水,但苦于囊中羞涩。街上行人渐稀,也找不到富贵子弟让他扒个钱袋。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巷子映出一道长长走来的黑影,听“嗑巴”声是在剥栗子。
那“嗑巴”“嗑巴”声越来越近,栗子香越来越浓,就在夏随锦忍不住要拔剑劫炒栗子时,一颗剥好的圆溜溜的栗子躺在手心里送了过来。
“这栗子不错,请你吃。”
面前宴熙温柔款款地笑着,看上去竟有几分慈眉善目。
夏随锦赶忙把剑压回去,去拿那颗栗子,哪料那只手突然缩了回去,朝空中一扔,宴熙用嘴接住,边嚼边说道:
“君子不夺人所食。”
他嘴角抽了抽,问:“父皇,你多大啦?”
嫌他如此幼稚
宴熙不以为然地一笑,将怀中散发着热气的炒栗子一股脑儿塞过来,说:“你吃。”
月华皎皎,夜色凉如水。空旷大街上寒风萧索吹过,他二人坐到台阶前,宴熙托腮看着夏随锦剥栗子,唇边一丝清浅如水的笑意。
“我此生一无所成,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教出了你们几个好儿子。”
夏随锦却不敢苟同:“你真不会教儿子,大哥太冷静,反而失了温情;三弟犟,小五性子野,小七娇气不经事儿,小九儿……哼,性子太冷,无七情六欲。”
宴熙却满足地笑了笑,说:“靖儿沉稳,临危不惧颇有我当年风范;阿三坚韧,遇事迎难而上从不妥协;小五洒脱不羁,随心自在最像我;小七天真可爱,小九儿高贵矜持,还有——”
两道堪称温柔怜惜的目光突然望过来,夏随锦霎时脸红,听宴熙继续说:
“——我家锦儿,聪明伶俐又不失本真,坚韧不拔、心思通透,深得我真传啊!”
夏随锦木着脸,听他自夸。
“你怎么找到我的?”
亲子血脉心有灵犀?
宴熙没回答,而是高深莫测地扬了扬下巴。他循着示意看过去,只见迤逦了银辉的大地上一位白衣黑靴的男子站在不远处,背负长剑,身姿挺拔。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看上去像一把尖削的利剑,剑尖遥遥指向夏随锦。
夏随锦心中一暖,再看向宴熙时,涩暗的目光中多了一抹莹润的水光。他张了张嘴唇,嗓子发出沙哑的哽咽声,然后喊了一声:
“父皇”
这个“父皇”喊得柔肠绵绵欲说还休,取悦了宴熙。宴熙笑得欣慰而满足,道:
“这点,你们都不随我。怪不得我情场失意多年,上好的缘分原来全散给了你们。”
这话说的毫无道理。玉千雪暂且不提,宴熙先后有凤瑶皇后、摇光夫人两位美人相伴,又有明王爷痴心相待,哪有“情场失意”一说。
夏随锦疑惑地眨了眨眼,道:“是不是你看上了哪家姑娘,但人家不跟你好,你才觉得失意?”
“差不多”
这下夏随锦兴奋了,亮闪闪的眼睛盯着,急急追问:“说来听听!”
他还未听过父皇的风流韵事。父皇模样儿极好,想来那姑娘是眼瞎,要么就是心有所属。
宴熙无限惆怅地靠在台阶上,忽地幽幽一叹,道:“其实你跟他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
他跟皇叔说了许多话,指哪一句?
“我很蠢。”
夏随锦:“……呃,其实还好。”
“尤其情|爱之事,我是极不开窍的。少年时我遇到一个人,他很好,比我遇见过的任何人都好。我视他为知己相交十多年,直到一日醉酒,糊里糊涂行了事才明白他对我的一往情深。那时我愤怒极了,斥责他辜负了我的信任,污了‘知己’二字,然后发誓此生再也不见他。”
夏随锦眼皮一跳,嚼着栗子口齿不清,说:“行了事?”
“可到最后,却是我辜负了他。”
“那人不是皇叔?”
“他叫‘渡景’,如今已化成灰了。”
说到这时,宴熙停住了。
夏随锦也愣住
爱恨痴怨,纷纷扰扰似乎已说不清了。

回龙泉客栈的路上,夏随锦神采飞扬,一手揉着半饱的肚子一手搂住虞芳的肩膀,问:
“你一直跟着我?”
虞芳道:“那位表兄很担心你。”
“噗!”
虞芳个脑子不灵光的,傻到没救了。
“芳郎啊,你回有匪岛的时候记得提前说。不然我找不到你,会哭的。”
“我不是小苏,不会不告而别。”
夏随锦无奈:“就金阙城那一回,你记到现在?”
“桃花坞你也是不辞而别”
“好吧,我改。”
回到客栈,正欲推开房门,夏随锦忽地停住,说:“有人!”
虞芳疑惑
“不是浮廉。那人,你也认识的。”
随着两扇门“吱哑”缓缓推开,摇曳烛光下青衫绿袍的青年坐在床前,手拿着一方帕子正在为昏迷中盗汗的浮廉擦拭额头。听到开门声,青年扭头看过来,笑道:
“仁王爷,久违了。”
夏随锦回以一笑:“我找了你这么久,你竟自个儿送上门儿来。柴龙锦,你不仅狡猾,胆子还挺大。”
“说起狡猾、胆量,尚不及仁王爷。”
“芳郎,我刚吃了一包炒栗子,口渴得很,你去帮我沏壶热茶来。”
护在他身前的虞芳纵然不甘愿,但还是收了剑,道:“你小心。”
不忘将房门带上,留下一条门缝儿。
夏随锦却将门缝儿推上,脸上霎时笑意全无,冰冷而锐利的目光看向柴龙锦,一字一顿说:
“你——死——定——了!”
小小一方陋室,瞬息间即是血雨腥风。稍有差池,伏尸百万大厦将倾,大好江山将毁于一旦。夏随锦的手心浸出细汗,听柴龙锦风轻云淡地吐出二字:
“未必”
他为浮廉掖好被子,才转身面向夏随锦,说:“你救了浮廉,我今日不杀你。”
“何必假惺惺。害他至此的难道不是你么。”
“仁王爷,此话怎讲?”
“怎么,敢做不敢当?诓骗浮昙浮洲一族的圣子可复活亡者的是你,将浮昙的计划告诉浮廉的也是你。从慕容山庄开始,一直都是你,你利用虞芳、利用有匪岛,慕容长英、薛正峰、沈玲珑这些都是你手中棋子,你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无非是想借着武林衰败之机,将各方势力一网打尽。不得不说你这手算盘打得太好,慕容山庄、薛家堡已遭你暗算,江家桃花坞一行让我与皇兄离心,险些铸下大错。”
桃花坞一行,是他疏忽大意了。
他也是今日才想明白,桃花坞私生子一事是为了离间他与皇兄。在金阙城时,皇兄对他推心置腹,他却虚与委蛇谎话连篇。如今想来,他只想朝自个儿脸上搧几巴掌。
柴龙锦谦逊道:
“其实我做的事很少。慕容长英思慕玉千雪、沈玲珑走火入魔着急自救,这些,我只是替他们出了主意,至于他们怎么做、如何做都与我无关。”
夏随锦不以为然,反问:“这一环扣一环手段高明,谁教你的?”
柴龙锦道:
“秋凤越”
有匪岛的海盗头子,秋凤越。
“你撒谎!”
夏随锦冷笑说:“不是秋凤越。浮廉之所以奉你为主,难道不是你承诺他,会杀了秋凤越等人为浮洲一族报仇雪恨?”
话音落下,柴龙锦的神色变了。
“我听说秋凤越此人心狠手辣,要是他知道你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
话音一顿,他脸上竟浮现出生冷讥诮的笑容,像是反将一军占据上风,神色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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