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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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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柴龙锦的神色变了。
“我听说秋凤越此人心狠手辣,要是他知道你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
话音一顿,他脸上竟浮现出生冷讥诮的笑容,像是反将一军占据上风,神色多了几分轻蔑之意,说:“……不用我动手,他也会杀了你吧。”
柴龙锦的眼中有慌张一晃而过,夏随锦立即猜到秋凤越是他的软肋。
“至于这九龙令……”
从怀中摸出一块玄铁牌子,掷到他脚下,又道:“假的吧?!”
柴龙锦:“……”
“慕容长英爱慕玉千雪、沈玲珑走火入魔、江柳实非江老爷亲子,还有千府山庄与浮洲山、圣子、浮昙……诸如此类的事情,都是大暗宫告诉你的吧。”
柴龙锦阴沉着脸,张开嘴唇,不轻不重地“哼”斥一声。
“你有如此心机,又手握九龙令,野心勃勃窥伺这大好河山。”
夏随锦掷地有声道:“你要推翻夏氏皇朝,取而代之。”
是的,取而代之。
他肯定柴龙锦的谋略之才,也更加确信,此人不能留。
与此同时,柴龙锦举起双手,如鼓掌一样在空中拍了拍。
手掌相击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里响亮又突兀,像是一根刺扎进了骨头缝儿,又冷又寒,夏随锦经不住打了个冷颤。
柴龙锦道:
“夏延煕生的几个儿子都很蠢,唯独你不一样,不是亲子——”
“住口!——那是我父皇,岂容你直呼名讳!!”
“我想说,仁王爷,你生得可惜。你有天下之主的才华,却被一条瘸腿埋没了。”
说罢,摇头惋惜。
便在他惋惜的一刹那,夏随锦袖中飞出雪花飞针,扶苏剑出鞘,一明一暗同时袭上。
柴龙锦只来得及说:
“仁王爷真无耻——”
飞剑已刺到他胸前
夏随锦坚信他有备而来,心有警惕,果真下一刻,空中激荡起雄厚内力将飞针尽数震飞,然而,其中一根飞针撞到房梁,“叮”地一声弹向柴龙锦的肩膀。
这飞针细小轻盈,肉眼极难察觉,在月光映上剑锋刺向柴龙锦的双眼时,瞬间便没入进去。
柴龙锦被月光刺痛眼睛,下意识回避时已然晚了。
飞针入体即融化,柴龙锦登时跪倒在地,捂住胸口呕出一口污血。柴龙锦抬头愤怒地瞪过来,说:
“今日本不想杀你,奈何你不识趣。”
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猝不及防地刺向床上昏迷的浮廉。
夏随锦大惊,疾扑上去,这时匕首已调转方向,朝他刺来,幸而他反应快,一脚将匕首踢飞。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不像是虞芳,他分神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一颗红豆子塞进了他手中。
两扇门推开,宴熙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说:
“这包炒栗子——”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夏随锦惊愕地看着掌心的红豆子,突然从掌中处一股灼烧感流向四肢百骸,登时如身处火山炼狱一般疼痛难忍。
再看时,红豆子已生根发芽。他看着宴熙,痛苦地喊了一声:
“……父皇……”
宴熙却盛怒中夹杂着滔天烈火,大吼:
“手伸来!!”
不待他反应,宴熙已用手掌覆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倒转过来。
焚身的灼烧感好像汹涌澎湃的岩浆收拢成一股涌向手心的红豆子,很快便消逝殆尽。与此同时,宴熙清华高贵的面容越加苍白,光洁的额头逐渐浮现出一朵花——
一朵缓缓盛开的绚烂夺目、璨若骄阳的珠花,极美、极妖。
夏随锦面如死灰
第47章 第四十七回 猎艳珠
猎艳珠是地狱之花,火毒噬筋灼骨,每寸皮肤都如烈火灼烧,痛入骨髓,骨骼铮铮叫嚣,明明痛不欲生,意识却十分清晰,清晰到可以感知每一处撕心裂肺的灼烧疼痛。
猎艳珠一旦发芽,必纠缠着寄主,至死方休。
清心楼里,宴熙痛苦地说出:“杀了我……”
他浑身汗湿,像在冷水里泡过,傅谭舟、江寒山二人压住他的手脚,流霜正在施针。而夏随锦跪在门前,脸颊苍白神色恍惚,额头已磕破血,嘴里鼓鼓囊囊不停说着,依稀能听清“救他”、“对不起”几个字眼。
这时候一双靴子停在眼前,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布满红丝的眼睛在看清那张冷峻愤怒如罗刹的脸时,抖了抖嘴唇,还未发出声音,只听“啪”一声响,一巴掌兜头甩了下来。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夏随锦跪了大半夜,本就精疲力尽,于是整个人摔在落有晨露的青石板上,说话时孱弱无力:
“我,我不是……”
他想说,我不是有意的。
……想说,他不知道那是猎艳珠的种子。
可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已然晚了、迟了……
猎艳珠已生根发芽,开出了花。
不是毒,故无解;长于冰川下的湖底,一旦开花,再无枯萎之日。
夏延辉高高扬起手臂,又要搧下来,口中骂出二字:
“孽、子!”
夏随锦微微仰起脸,任那只手掌打下来,可一个白衣身影从不知何处蹿了过来,挡在他面前,紧接着一声脆响,生生刺痛了他已麻木的耳朵。
他道:“你让开,让他打。”
僵冷的面庞此时看上去很平静。他转动眼珠子,缓缓看向夏延辉,说:
“……我该打,打死我吧。”
夏延辉铁青着脸,下一刻竟杀气腾腾地抽出腰间佩剑,森然的面孔如同凝结了凛冬的霜雪。
这时候,清心楼的门打开,傅谭舟走出来,及时喝止:
“明王爷!——宴熙醒了。”
夏随锦梦魇中惊醒一般,瞪大了眼睛,随即冲进去。
江寒山也是一身冷汗,瘫在椅子上倒茶喝,口中抱怨:“忙活到这个时候,只能喝隔夜的凉茶唉。我说宴熙,你这辈子在朝堂上呼风唤雨过,也在武林快意恩仇过,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宴熙虚弱地靠在软枕上,一夜青丝变白发,额头上一朵极妖、极艳的猎艳珠花。他的面容苍白得几乎清透,眼瞳泛出艳|色,看到夏随锦进门时,唇角微勾,说:
“你说的不错,没什么可遗憾的。锦儿,你过来,你的脸怎么红了?”
夏随锦坐在床边,茫然地盯着宴熙的白发,当宴熙握住他的手时,他才注意到父皇的手很瘦很细,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自己的手却是红润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脸上,很轻很轻地抚摸,像是要揉去他的伤痛。
宴熙眉间微蹙,扭头问夏延辉:“你打的?”
夏延辉反问:“他不该打?”
“不该打。”
宴熙坚决地说:“这是我的儿子,我还没死呢,哪儿轮得到你管。”
“宴熙!”
“别这么喊我。我是你的兄长。”
夏延辉是个暴躁霸道的性子,听个这话,面色阴戾泛黑气,但他竟什么也没有做,而是怒气冲冲地摔上门,走了出去。
江寒山:“怪哉!奇哉!”
宴熙看夏随锦的目光很温柔怜爱,说:“不怪你。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才这么做。”
“父皇,我……”
“你啊,你喊我‘父皇’,所以我怎么着也得管你!”
宴熙轻松惬意地一笑,然后说:
“锦儿,备一副棺木吧。”
猎艳珠不会伤及性命,但火毒的痛苦足以将宴熙逼疯。宴熙坐在藤蔓缠绕的秋千上,微阖着双眼,无力地说:
“杀了我吧。”
这听上去像是说笑。此时他垂在肩上的长发雪白,然而脸颊更白,唯有额头上的猎艳珠艳丽妖娆,红得像一团星火。
夏随锦去找流霜,流霜摇了摇头,迟疑地说:“或许阿水的血……”
像是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涌出迫切的生机。夏随锦有种绝处逢生的欢喜,跑去跟傅谭舟说。
“你能找到阿水?”
自武林大会之后,整个武林都没有浮昙的音讯。
夏随锦道:
“诛神谷”
这是浮廉曾告诉他的,如今,这已是最后一线生机。
……
夏随锦以为宴熙说备一副棺木只是玩笑话,可回到清心楼,金丝楠木的棺材已放置在门前,赢弱瘦弱的宴熙靠在棺材上,一双眼睛正注视着里面镂空的花纹,细长的手指摩挲着。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突然呓语一般说:“我还不想死,辉,救救我。”
夏随锦藏在梧桐树后,看不知何处归来的夏延辉站在不远处,望着那口棺材,然后目光锐利地转向宴熙,恨道:“你要我怎么救你?拿我的命抵你的命,还是黄泉路上生死一双人?”
宴熙微微怔住
“我打算走”
“什,什么?”宴熙身形晃了晃,似是难以相信,说:“你,你要去哪里?”
“天涯海角,寻找一味救你的药。”
“可是,若我等不到呢……”
“江寒山会陪着你”
说完,夏延辉转身要走。
宴熙慌忙地迈出步子,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想抓住些什么。他急切着,喊:
“等、等等!”
夏延辉停住,却并未回头,道:“何事?”
宴熙看上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绞着手指,说:“我想求你,要是我死了,不想入皇陵,你能带去雪国么?”
“……”
“我想跟渡景合葬”
然后,他哀伤地说: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可是下一刻,夏延辉毅然决然地离开,不曾留下半句话。
宴熙自嘲一笑,扶着棺材缓缓坐下,将苍白的脸颊贴在棺材上,白发遮掩下的面容露出眷恋而深情的浅笑,自言自语道:
“这样也好,渡景,我不再欠你了。”
梧桐树后的夏随锦捂住眼睛,指缝间依稀有水光流出。
第48章 第四十八回 旧欢
那包炒栗子已经凉了
夏随锦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越嚼越苦。
这颗已经坏了
他记得宴熙那时拎着一包炒栗子,晕倒的时候,栗子散落了一地。
“这栗子真苦。芳郎,你要随我去诛神谷么?”
虞芳道:“我陪你。”
沈南迟也要跟,但惨遭拒绝,后来一想,也对,他三脚猫的功夫去诛神谷做什么?拖后腿么?沈玲珑、薛成璧二人执意前去,流霜留下。
整个武林义愤填膺,各路英豪侠士纷纷率领门徒弟子去诛神谷,誓要救沉妆、杀浮昙,为武林除去祸害。一行人浩浩荡荡,夏随锦混在其中觉得不妥,要是浮昙与柴龙锦设下陷阱,整个武林岂不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他正忧心忡忡地想着,突然这时,身旁的虞芳四肢僵直,扶住他的肩膀颤颤巍巍地就要倒下去。
“怎么了?怎么回事?”
难道说遭了暗算?他赶忙取下腰间的小袋,翻找药膏解毒丸,却听虞芳颤巍巍地说:
“有、有虫子。”
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乱石堆中果真有一只多足爬虫,尾似蝎子、身如蜈蚣、长足像是蜘蛛,模样十分怪异。
夏随锦木着脸,道:“怕什么,它又不会咬你。”
虞芳从脖子里扯出一颗裹了半颗相思红豆的珠子,拧着眉头,疑惑不解地说:“这珠子滴过那花老板的血,自那之后,鳞虫走兽见了我皆逃窜而去,可那只虫子,并不怕我。”
夏随锦不觉愣住,再回神时,看到前方大片瘴气迷雾的深林。穿过那道野陵,便是诛神谷。他问虞芳:
“你害怕么?”
虞芳不解
“里面可能有吃人的凶兽,还藏着暗箭、毒物。”
“那小苏怕吗?”
夏随锦咧嘴一笑,故作轻松地说:“我更怕沉妆。她要是死了,父皇便救不回来了,到时候即便无人怪罪,我……唉,我怎么有脸再活着。”
“宴前辈没有责怪你”
“虞芳,要是我死了,你就回有匪岛,清明时节莫忘了燃一柱香。”
夏随锦从小袋中掏出两枚避毒丸,随后踏进野陵,升腾的潮湿雾气遮掩住前方,他二人搀扶前行,像走在泥泞的沼泽地上深一脚浅一脚,不多时,虞芳的白衣便灰灰绿绿十分多彩。
夏随锦边走边偷看虞芳的脸。他知道虞芳长得白净清明,气质清逸、眼眸清澈,出尘之姿如水中清莲不艳不妖,清新秀丽赏心悦目,实在是一副好皮相。
人如其名,“芳”香皎皎益清,他甚至觉得,或许是他高攀了虞芳。他不禁想到,倘若他死了,这样美好的虞芳会便宜了哪家姑娘呢?
“芳郎,我死了的时候你会哭么?”
虞芳停住,侧脸转过来,似乎很奇怪他这么问。
“你会难过多久,三年、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虞芳却道二字:
“不知”
夏随锦失落
“小苏,其实,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你会……死。”他极艰难地说出这个字,“我一直以为,你我已心意相通,此生都不会分离。”
垂眸间,竟有几分稚气的委屈。
夏随锦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问:“那为什么我每回求欢的时候,你都一副抗拒的模样?”
“……”
“好像我占你便宜,欺负你、强迫你一样。”
“不,没有。”
“唉搞不懂,罢了,不是讲这个的时候。日后再说。”
虞芳面红耳赤,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这时候身后传来抱怨声,说:
“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你俩还有心思说说笑笑?”
回头看见江二少爷面目严肃,如阴云罩顶。
江柳叹道:“情之一字,堪不破、参不透。”幽幽目光却扫向夏随锦。
夏随锦忙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我俩情投意合,你死心罢。”
沈玲珑与薛成璧并肩而立,脸色都很不好。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薛成璧一副要拔刀砍她的模样,但碍于对夏随锦“在沈玲珑恢复记忆之前不会动手”的承诺,咬牙将仇恨咽了回去。但他脸色阴煞,看沈玲珑的眼神冒着不加掩饰的腾腾杀气,沈玲珑只道她先前得罪了他,也不给好脸色,于是,两人虽站在一起,但周身围绕着恶灵一般森冷的气息,惊得江家兄弟纷纷远离。
对此,江岸很吃醋很窝火,但他不敢冲江柳发脾气,然后,他遇见了夏随锦,口气不善道:
“沉妆小姐生死未卜,你俩却在这儿卿卿我我断袖,还要不要脸?!”
夏随锦一脸莫名其妙,问:“我家卿卿我我恩爱,关你何事?”
“不知廉耻!”
“江二少爷,你想挨揍吗?”他吹了吹拳头,作势要打。
“哼!怕你呀!!——来来!”
夏随锦却又将拳头收回去,说:“真幼稚,不跟你玩儿。”
虞芳、薛成璧、江柳、沈玲珑默然:“……”
“其实,此事跟江家没有关系吧?你俩跟来做什么?”
“谁说的?!——沉妆小姐是我沈家三少爷的未婚妻,怎能不管。”
“未必吧。”
夏随锦看向江柳,江柳笑道:“二弟放心不下沈姑娘,执意跟来。至于我,是担心你。”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沈玲珑要来,是为了那位薛香药。纵然什么都不记得,但作为曾经生死相许的至爱,或许勾起了她的记忆。
薛成璧突然看着夏随锦,道:“我都听到了。”
“什,什么?”
都听到了什么?夏随锦一头雾水
“你可知当初你掉下断天崖,虞芳也跟你跳下去了。”
夏随锦登时愣住
那时他确实记得白衣的身影也跳了下来,但他一直以为是眼花,看错了。
薛成璧又道:“是阿青救回了虞芳。所以,你要是死了,虞芳可能不会伤心难过,而是舍下他那条命殉情。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不清楚他最死心眼儿?一旦认准了你,是生是死都不会离弃。”
“我……”
他下意识看向面容平静的虞芳,道:“我不知道你会……你,你还是不要这样了。”
这般生死相随的深情,他可能承受不住。
虞芳却道:“我甘之如饴。”
……可是,他偿还不起。
他丢失九龙令,辜负皇兄的信任,是不忠不义;又害了父皇,是不孝。倘若寰朝江山毁于他手,如果父皇毒发而亡,那他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其实,要是我死了,你好好儿活着……就好了。”
夏随锦还想再说,前方突然传来冲撞的轰隆声响,耳朵刺得一痛。
“怎么回事?”
骚动声中,天空响起一声尖锐的鸟叫声。薛成璧道:
“是阿青。”
抬头望去,瘴气迷雾中一团混乱,什么都看不清晰。这时候,一位白衣水袖的少女悄无声息地飞落在前方不远处,肩膀上的苍鹰扑棱着翅膀盘旋而去。
“——妹妹!”
薛成璧激动地要冲过去,沈玲珑伸手拦住,道:“她是死人,小心有诈。”
自己却迟疑地移动脚步,慢慢靠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
“薛姑娘,你我……是不是见过的?”
少女眼上覆着白绫,脸色青白无人色,绣有红梅的白衣水袖在迷雾中若隐若现,似乎随时会雾化飞去。
“是不是哪里见过?我,我好像记得你,你叫……香药,香药对么?”
沈玲珑的脸色越发焦急,脚步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扑上去。夏随锦忙飞身一跃,落到她的跟前,道:“那是死人,你不要乱了心智。尸人出现得蹊跷,此处危机四伏,当小心行事。”
江岸也跑过来,捡了一块石头砸向少女,怒道:“你滚开!滚开!——不许伤害沈姑娘。”
“不,别砸她。”
“沈姑娘,你快走,当心她突然扑过来。”
沈玲珑却迟疑地道:“她看上去,不像会……”
少女一动不动地站在迷雾中,突然间那两片灰色嘴唇抖了抖,像是很吃力似的,发出一个嘶哑生硬的短促的字音,是:
“走”
沈玲珑立即瞪大了眼睛,道:“你会说话,你是要我们离开么?”
前方又一阵狂乱的骚动,夏随锦不敢耽搁,随即嘱咐江柳:“这里交给你,我去前边儿看看。”
便跟虞芳匆忙离去。
穿过野陵,大批人马堵在了诛神谷狭隘的山道上。远远望去,刀剑乱舞,雄厚的内力激荡至整个山道,乱石穿空地动山摇,诛神谷竟有倒塌之势。
傅谭舟周身环绕有游动的水流,居高临下俯瞰着山道一团厮杀乱局,那黑袍兜帽的二人缠斗间兜帽飘落,露出青白无血色的人脸,正是慕容长英与薛正峰。
这时候,一位前辈大喊:
“傅庄主,此处由我们拦住。您快去罢!”
傅谭舟脸上挣扎几分,终是妥协,水流霎那间烟消云散。他双手抱拳,恭敬有礼道:
“傅某感激不尽,他日千府山庄必答谢诸位的恩情。”
然后绕过尸人,身若流云飘忽间飞入了诛神谷,再无踪影。
此时,慕容长英、薛正峰两具尸人执意拦在山道前,缓慢转动灰白的瞳孔,艰难且痛苦地吐出一字:
“走”
倘若仔细留意,那瞳孔深处分明有一丝极难察觉的类似于鲜活的人息,还有嘶哑生硬的哽咽声中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哀求。
但是,没人会注意。
即便是心细如尘的夏随锦,看了他二人一眼,脑中敏锐地闪过了什么,又像是针扎了一般极不舒服,可被他忽略过去。下一刻,他扯了扯虞芳的袖子,低声道:
“跟上。”
第49章 第四十九回 法阵
站在谷底,阴晦不见天日。
脚下乱石堆砌,不知行走了多久,仍不见出路,夏随锦仰望两岸重岩叠嶂,心道:要是此处坍塌,岂不是要被砸成肉泥。
正这么想着,天降一块巨石砸下来。
“小苏!”
虞芳急忙拉了他一把
夏随锦无奈:“我没瞎,我看到了。我能躲开。”
虞芳:“……”
“这么个鬼地方,别说活人了,死鬼都没看见一只。难道说浮昙这十多年都藏身在这儿?那他真可怜。怎么,我说的不对?看你吞吞吐吐想说——”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嘭”地一声,霎时眼前一黑,头昏眼花,整个人“扑通”摔到地上,狼狈地捂住脑袋惊魂未定。
虞芳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小心头上。”
“虞芳!你看见了,故意不告诉我的对吧?!”
“不,我没有。是你说能躲开。”
“还敢狡辩!看我怎么罚你!”
说着狼扑过去,就在这时,周遭噼里啪啦掉下许多石头,他抱住虞芳顺势滚到角落,藏身在一块大石后。
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蜿蜒曲折地绕过巨石,溪水清可见底,撞到石头激起雪白的浪花。
这算是谷底唯一的活物
溪水流淌过去,水中倒映出悬崖峭壁上生长的奇形怪状的松柏,还有一张惨白森然的人脸。
夏随锦猛地抬头,道:
“萧慕白”
萧慕白站在峭壁上,身负凌霄剑,转动青白眼珠,缓缓吐出一字:
“走”
又是这个字:走。
夏随锦心中不解,虽知他已是死人,一举一动皆受浮昙的操控,但还是耐着性子说:
“阿水……就是沉妆,你记得么?她被浮昙抓来此地,可能有性命之忧,我俩是来救她的。”
萧慕白动了动嘴唇,艰难又缓慢地发出声音,说:
“走”
然后停顿住,像是缓了一会儿,转动着眼珠,嘴唇张张合合,看上去想说些什么,但他已死了,嘴角扯得很开,生硬的面孔突然扭曲成一团,脸颊崩坏,继而发出困兽一样的咆哮声。下一刻,萧慕白拔出背上的凌霄剑,剑势行云流水且迅猛,俯冲而下,青衫绿袍袅袅盛开,眨眼间剑尖已刺到了跟前。
夏随锦慌了一瞬,却并未躲开,而是牙关打颤地站定,任由那把剑横在了脖子上。
这时候,萧慕白的神情隐约可见愤怒,咬字道:
“离开!”
这两个字发得很清晰,夏随锦也更加确信萧慕白无意伤害他,于是大着胆子继续问:“你要我走么?这是你受浮昙的指使,还是……自己的意识?”
这话听上去可笑,死人怎会有自己的意识?可萧慕白转了转青白眼珠,张大嘴巴,吃力且缓慢,一字一顿地如牙牙学语的稚子一般说出:
“……会,会死,你……走……”
夏随锦愣住,一些不经意间忽略的东西逐渐浮现出脑海。
“哈哈这怎么可能,不对,这不对呀!”
他双腿发软,竟吓得瘫坐在地上,神色茫然而恍惚。
“苗疆有种密不外传的巫术,可以操控死人,为己所用,可是……据我所知,这种傀儡术并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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